第四十四章（下）萬物缺

呵呵，吳王失國怨西施。

吳王自己沒經住美人計，被滅國了，後人把責任都推到西施身上，一幫大男人自己看不好自己的國，非要把責任都推到姑娘身上。

付如絲心裡直搖頭，這對聯就該改改。

也不在這個地方過多耽誤時間，按照恆大哥先前所說的路徑，沒過多久就找到了付家的藥鋪。

大谷鎮內，付家這個藥鋪不算特別大，坐診的老大夫看上去年齡和付家老家主差不多。藥鋪里生意還是不錯的，前來看病抓藥的人竟是不少。

付家的藥鋪大概在很早之前就是付家各幾個分支分出去了，在各地建立藥鋪，並且在各地生根發芽。

老家這邊，則是為各地的藥鋪提供後備資源，比如說藥材的運輸，各地藥鋪無論缺什麼藥材都可以報請老家這邊提供支援和幫助，附加全國的藥鋪，集體購買大學生的藥材商人也不敢出太高的價格。

又比如說各地藥鋪培養不了的年輕一輩都會送到老家來，集體培養一段時間后再回去。

之前也問過付家爹爹，付家為什麼要這樣做，當時付川穀解釋說，這樣還是能很有效的保證付家大夫的水平，而且付家也不介意其他想學醫的人前來求學，懸壺濟世，這世上多有些醫生也沒什麼問題。

付如絲大部分時間都跟著付家本家的孩子們一起學習，很明顯這位老大夫以及包括老大夫身邊的小葯童，付如絲基本上都不認識。

既然不是認識的人，就先別認親打招呼了，這次出來也故意沒有帶付家的腰牌，人家看病抓藥也挺辛苦的，這時候非要打擾，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

付如絲出來走的匆忙，沒帶之前的藥方，只好在藥鋪里找了一張藥方單子，借了這裡一根筆把自己需要的藥材都寫上。

「好勒，您稍等，我立刻就給您抓藥。」小葯童接過藥方，立刻動手抓藥。

按道理來講抓藥，其實不怎麼費時，但是出乎意料的，小葯童去後院了許久。

隱隱約約中，付如絲聽見裡面傳來一點點聲音。

「怎麼搞的呀？大哥，甘草不是最常用的藥材嗎？」似乎是小葯童在詢問自己的家人。

「可是咱們儲備的甘草確實數量不算特別多了，不僅是甘草，其他藥材的量也都不太多了。」

「按道理來說，二十天之前咱們就送信去購置藥材了，按之前的狀況差不多也該送來了，這次怎麼拖了這麼久？這不，你們爹爹只好出城去找葯，不過都出去這幾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後面一個女聲補充說到。

購置藥材，運送藥材？付如絲豎起耳朵，感覺好像聽到了自己比較熟知的事情。近期自家鏢局有負責運送藥材嗎？

郭師父最早就是負責給老家和各地藥鋪之間互相運輸藥材起家的，之後各地的鏢局以及附加本家都培養起的運輸隊后，笑回鏢局。慢慢的就不再接平時普通藥材運輸的工作了，當然在個別特殊情況下，若是運送特殊的藥材，還是會接受任務去運送的。

還沒等葯童返回來，門口進來一大批軍士，領頭的人大聲呼叫：

「付老大夫，買葯，要刀傷葯！」

在一旁坐診的付家老大夫氣定神閑並不理會進來的大頭兵的說話，依舊給眼前的病人把脈，並交代病人後續保養的方式。

幾個大頭兵。吵吵嚷嚷的一直在門口叫喚，可是付老大夫就是不理他們。

前院這麼大的聲音，後院的幾個人自然不會不知道，小葯童還有一個比他年紀略大些的少年從後面飛快地奔出來，趕忙接待這幾人。

「軍爺軍爺，你要什麼葯我給幾位軍爺抓。」

「給！就這些，你們的老大夫怎麼也不理人呀。見爺幾個來也不說招呼一聲……」大頭兵遞出藥方，同時嘴裡也不依不饒。

「我們家祖父，平時在給人治病的時候特別專註，他忙完了才會接待下一個，這不是正好在給病人看病嘛。」小葯童和少年不好意思的指指老大夫那邊。

「我們兄弟二人給您抓藥，放心一樣的。」跟著小葯童出來的少年，年紀不大，但卻很是老練。

小葯童查看著手上的藥方，面露難色，悄悄用胳膊推了推自家兄長，並將這張藥方遞給了自家兄長。

「這……」青年臉色很明顯有些不對。

「怎麼了？有問題嗎？」兩人表現過於明顯，幾位大頭兵自然也看出來了。

「不瞞幾位軍爺說，咱們藥鋪最近這段時間藥材有些緊缺，您要這麼多量，雖然按照我們的庫存來說能給你們，可是我這藥鋪里其他的病人們就不夠了，更何況有一些慢性病的老主顧，他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吃藥，這後續的藥材再不來我這實在不好賣給您。」

「你們開藥鋪的怎麼會缺葯？」

「缺不缺葯的，這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先緊著我們。」

怕是當地的軍士強行霸道慣了，這種情況也不聽解釋，執意要求帶走藥材。

兩方人一直爭執不下，原本平靜的藥鋪，此處也變得過分熱鬧，少了原本該有的一些寧靜。

後面坐著的付老大夫終於給眼前的病人看完了病，大廳里發生的事情自然也聽到了，藥鋪的狀況，老大夫自己也清楚。

「大哥兒，三哥兒，咱們還剩多少藥材？」

「爺爺，剛才剛好盤點了一下，幾位軍爺要的量差不多就是咱們的庫存了，可是這葯給了幾位軍爺，咱們有些熟客也需要這些，蔚來就是不夠了，也不知道咱們下一批葯什麼時候送來。」

「你們也聽見了，我們也給你們解釋過，你們真想要，這單子上只能給你們三成。我們開門做生意，自然也跟你們說的是實話，你們要真的是有病人身體狀況不好可以送來，我給病人看看，選一些其他的治療方法。不過藥材不能都買給你們，我們還要顧慮到更多的病人，不能全都給你們。」

幾位大頭兵雖然還是更加堅持，但也知道自己做這些事情並不佔理。

「怎麼這家藥鋪也沒藥了？」

「行，老大夫既然給咱交了底，也算是爽快，三成就三成吧！」

「好勒，幾位軍爺稍等。」小葯童兄弟倆人立刻跑回後院，動作很快的，之後就拎著幾包藥材趕緊回到前廳。

幾個大頭兵拿到了藥材，也不再鬧了，扔下一把銅錢，徑直就離開了。

小葯童也順便把付如絲要的藥材一併帶了出來。

「小大夫，我問一下，近期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你們這麼缺藥材，按道理來講不都不應該缺嗎？」

還沒等小葯童說什麼，後面的其他病人反倒開口了，「誰知道最近怎麼樣啊？近期城裡嚴查，好多商隊都被攔著不能進城呢，你看看旁邊的肉鋪，不也是好多肉都沒了嗎？」

或許是看見大頭兵都已經走了，幾個病人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兩天城裡確實挺怪的，原本咱們城鎮來來往往的人好多呢，這兩天沒有什麼大商隊來，真是奇怪，你看咱們這大古鎮的街上，什麼時候這麼冷清了。」

「你看這些大頭兵們，也就他們天天稱兄霸道，到處搶東西。」

「哎，付大夫，你們仔細點點，看他給的錢夠不夠呀。」

果然到處都是八卦，付如絲這一個外來人也不好多待在此處，沿著原路快跑幾步就回去了。

————

當天晚上，恆大哥一家人熱情的接待了淑夫人這一路六人，好言相勸。

「弟妹你就按我說的，在咱們這兒休息幾天，不著急走。」恆大哥和他媳婦做東，都是一家人，也沒想著什麼，男女有別，分桌而坐，還有恆大哥的幾個孩子，基本上都混坐在一起。

淑夫人也有孩子，所以面對著恆大哥的幾個孩子，直接抱起孩子，姿勢十分專業。

「行路一事我是無所謂的，還是要看幾位專業的人怎麼判斷。」淑夫人笑著，並不多說，只是看向一路上負責領路的馬叔。此處畢竟都是互相認識的人，也沒什麼藏著掖著，也不像之前那樣隱秘身份。

馬叔又詳細詢問了一下周邊路徑狀況和最近的天氣情況，這才做了判斷。

「恆大兄弟說的確實挺對，前面的路確實不太好走，如果前幾天的泥濘狀況並沒改善的話，確實可以再等幾天。」

幾人的宴席還沒完，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拍門之聲。

「開門！快開門！」

屋內眾人一愣，並不知發生了何事，作為主人的恆大哥高聲應和，同時趕快去開門。

開門之後是身著衙役服飾的人，聲音也並不帶什麼親切，硬聲詢問。

「你們家有沒有住外來人？」

「回幾位爺，我家裡確實有外人，是老家確實有幾個親戚途經此處，在我們家住著。」

「有外來人讓他們出來，登記！」

這幾日，付如絲一行人一直處在被審查身份的狀況中，也算是習慣了這樣狀況。

付如絲扶著淑夫人出門，聽到衙役的要求后，又跑回去把幾人的身份信息拿出來。

衙役那邊詳細盤問了幾人的入城時間、入城的位置，衙役手上似乎也帶著今日登記的外來人信息，核對上之後也不再多糾纏。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這怎麼三天兩頭的被查身份。」

「查個江洋大盜至於嗎？」

宴席沒完，幾人繼續返回屋間吃飯。

「我今天去買葯，藥鋪那邊也說藥材的運送進不來。可是咱們進城的時候還挺順呀？」付如絲隨口嘟囔著，越想越覺得奇怪。

「姑娘這麼一說，最近確實有些怪異……」恆大哥的妻子也補充了自己知道的消息。

「這近期的街面上似乎貨物少多了……」

————

隱秘處，游醫小哥和恆大哥悄悄說話。

「大哥，近期的事兒，是不是那件事情已經安排上了？」

「兄弟，說句實話，我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可是是街面上的狀況，跟咱們商量的對得上啊？」

「不，燕南燕北兩府的刺史還有府衙的官員，不都是咱家認識的人……他倆不一定會配合。」

「那……這次就是湊巧了？我還以為是要行動了呢。」

「兄弟別急，也別暴露。咱們還不會這麼快起事，哥哥我都有耐心，你還年輕，有你發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