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下）藥包
「被趕出去？」付如言沒聽過這些事情，有些訝異。
郝長青笑著解釋自己的經歷，「就是這樣，我現在可不能算是什麼義勇侯公子，就是一個普通人。」
「那你要怎麼養我姐姐呀？」
「我都是個落魄公子了，這不是沒什麼收入，只好跟著郭師父做個鏢師養活自己，」郝長青笑著開了個玩笑，同時反問道，「還有啊，你真的覺得，你姐姐是那種需要人嬌養的性格嗎？等著在家裡做一個管家夫人？」。
付如言也意識到了，停頓一會兒，笑道，「是我淺薄了，你說的對，姐姐要是那種能安心被養在家的性子，說不定早在老家，大伯母提親……」
突然意識到此話不合時宜，再加上兩人已經走到了客房處，付如言自然更改話題，「郝哥哥，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誒誒誒，付兄弟別走，」聽見剛才「提親」二字，已經覺得很是奇怪了，郝長青自然不會縱容對方就這樣跑了，所以抓著付如言在客房內的桌前坐下，「老實交代，什麼叫大伯母提親？」
拗不過對方，付如言只好簡單解釋，「唉，這事你可別跟我父母還有姐姐說啊，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呢。」
「你老實說就是了。」
付如言低頭，「就是……前幾年我還小，才不到十歲左右那會兒的事情。就我姐姐是收養的，家裡沒人不知道；而且姐姐在老家其實很討人喜歡的，尤其是我的大伯母。」
「能理解，如絲對人都很真誠，很難不被人喜歡。」郝長青點點頭，「這跟提親有什麼關係呢？」
郝長青其實隱約猜到了一些情況，但是不敢確定，所以還是誘導付如言說出真相。
「就……嗯……大伯母很喜歡姐姐，姐姐比我們二堂哥小几歲，剛好配我們二堂哥，就曾經找過母親提親。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呢，但是那天我剛好在屋裡看書，沒出門，就聽見大伯母在我們家院子前廳大廳商量，說想娶姐姐呢。」
「可是，那會兒師姐應該已經改姓了呀？」
「是的，大伯母說，等姐姐年齡到了，解除收養就行了。大伯母並不在乎姐姐的出身，就是單純喜歡姐姐這個人。對了，大伯母還專門叫了柳師娘一起說項。郝哥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柳師娘是我大伯母的表妹。」
「這層關係倒是沒有聽師娘說起過。誒你別轉移話題，然後呢？」郝長青覺得此事不簡單，再加上又事關重大，繼續打聽，「你姐姐自己怎麼說？」
「母親說不好替姐姐做主，所以叫來姐姐。姐姐也很乾脆拒絕了，理由……我沒聽清，不過大伯母也不生氣，畢竟我家裡人都知道姐姐自己有主見，就是我爹娘的話，姐姐也未必會聽從的。」
郝長青心內放鬆，確實是她的性子，從小就是，有道理的話，如絲會聽，但是不能解釋清楚的，如絲是堅決不信不聽的。
「郝哥哥，你可記好，千萬別跟姐姐提到這事，姐姐最不喜歡我偷聽了，老是說想知道什麼就大大方方問，」付如言的言語中帶著點委屈，「可是這事情也不是我想聽的，那天我就是剛好在書房而已……」
「這你放心，我還要謝謝你呢。」郝長青此時覺得，原本的付如言老是故作老成，如今眼前委屈的小人，反倒是有點童子般的天真可愛。
「這事就是咱倆的秘密，我也沒什麼必要跑到你姐姐面前跟她八卦這種事情啊？這種事情，姑娘家都是要慎重的。」
就這樣，這兩人彷彿是打開了話匣子，也不休息，聊武學、聊醫術，不亦樂乎。直到付川穀白薇夫婦與付如絲說完話準備就寢，兩人還是在客房裡暢聊，直到深夜子時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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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如絲和郝長青兩人在襄城的探親加休閑，日子很是愜意。
這期間付如絲也託人去給京城鏢局的柳娘子送信。
「不管怎樣，都跟你師娘說一聲，省得她擔心你。」白薇專門交代付如絲。
柳娘子的回信也拖專人送了過來，大意就是讓二人在襄城好好休息，鏢局的事情不用二人多操心。
「近途的一些鏢隊已經回來了，再派出去都是些一般的鏢物，你們郭師父的那隊鏢還要大約十天才返京，再加上還要帶些來京城的貨物，走得就更慢了，估計要半個月，你們十天後回來都行，師娘可以處理。」柳師娘託人帶來的信上如是說。
本來二人一聽說有些鏢隊回來了，還想著要趕緊回去。結果卻發現襄城的白家醫館也很繁忙。
比如說，兩人在醫館聽到了如下對話：
「誒呦喂，你們聽說了嗎？少陽山上寺院，前幾天鬧了些不幹凈的東西。」
「疫病那事不都說是假的了嗎？」
「是闢謠了，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其他事情。」
「我聽說啊，好像是山上確實有些不幹凈的東西，就算沒有疫病，那幾天怎麼突然封山呀，還沒到端午呢，那山上都有什麼髒東西了，就算是有什麼蛇蟲鼠蟻啥的，也難受啊。」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此人雙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語。
「還拜佛呢，佛祖連大和尚們都保護不了。還不如去三清堂拜拜呢。」
「誒，小大夫，」原本還在聊天的幾人轉向在大廳內來回問診的付如言，「能不能給我們開一些去除蛇蟲鼠蟻的香包呀？我記得之前幾年都有賣的。」
付如言也略微聽到了幾人的對話，「幾位大嬸們，你們放心，香包我們在準備了，藥材啥的正在購入，過幾天就會做好了，到時候您幾個是想買香包還是買藥草，隨你們。」
「對了，小大夫是不是前幾天也去少陽山上了？」
「小大夫，你給我們說說那山上的事情吧，咱們也時常上山的。」
付如言耐心對待，爆出準備好的假消息，「我是去山上了，你們幾位放心，山上沒有疫病，就是那幾天山上的食材有點小問題，寺里好像都清乾淨了，你們去可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山上確實蚊蟲較多，您幾位害怕，就帶點艾草什麼的，就能防身了。」
「好好好，你們說說這個小大夫，嘖嘖嘖，真是好，你父母有你這個兒子可真是享福了！」
送走了類似這樣的客人，付如言長舒一口氣，看向在醫館內幫忙打雜的姐姐和郝長青。
「姐姐，你看看，你弟我還行吧。」
還有點小得意啊。
「是是是，小大夫很厲害，那麼難纏的病人都能給安撫住了。」付如絲笑著調侃。
「我本來認為小醫館沒什麼病人呢，」郝長青手裡整理醫館內用的包葯的紙和繩子，「這一天來的人還不少。」
「嗯，師弟，這兩天剛好是端午節前，咱們在這裡再呆一些時間，幫醫館解決些問題，你看如何呢？」付如絲小聲詢問，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沒問題，都聽師姐的安排。」郝長青自然是貪戀現在心態放鬆的付如絲，也願意跟她待在一起，自然是一口答應。
「謝謝你，本來這不是應該你做的，」付如絲有些不好意思，「你來咱們鏢局拜師，也沒給你正經教什麼……」
「誒呀，師姐您可太客氣了，我這被家裡趕出來的，要不是師父和師姐收留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呢。」郝長青還是那個弔兒郎當的回應。
醫館里來回奔忙，除了一般來看病的人之外，還有就是醫館里專門安排的一些附加服務了。比如說臨近端午，準備了不少實用的除蟲驅蟲的東西。
來買的客人，可以選擇直接買藥材，當然也有有麻布小包裝著的葯囊。
兩人在醫館里什麼都干，但卻發現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今天整理晾曬藥材，明天前台登記賣出，從早忙到晚。
「沒想到咱們醫館還挺忙，按道理來說，這些事情也不需要咱們醫館來做吧。」郝長青忙了幾天，雖然說不上抱怨，但幾天下來來回折騰，確實有些疑問。
「唉，算是父親母親剛來襄城的時候，為了讓百姓們來看病，做的福利，也不能就此停了吧，也不好交代。」
「這算是福利嗎？也對，這一個藥包基本上就只賣五文錢，確實不太貴。」
「不只是不太貴，這只是剛回本而已。」付如絲知道其中的關鍵，「成本核算啥的，我不太清楚醫館運作，不好說，之前也問過父親要不要不做了，但是父親的意思是五月蛇蟲鼠蟻較多，這些東西有備無患。」
見兩人說道這些藥包的事情，一旁的醫館其他下人們也參與到討論，這些下人都是付家一起來的老人了，很早之前就跟著付川穀和白薇夫婦，都是熟悉的人。
「大小姐，郝公子，你們這段時間不在家裡不知道，咱家這些藥材價格不貴的，這些藥材咱們用的是那種賣不出去、但是還有藥效的，這件事情咱們賣的時候也跟鄰里都說清楚了，這些葯就是主打掛在家裡驅蚊避蟲，不能熬藥入葯。」
「咱們就是賺個吆喝，只要老百姓記得生病了來看大夫就行了。諱疾忌醫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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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匆忙，醫館里這端午節前的忙碌算是告一段落，付如絲和郝長青兩人忙完了自然要會京城鏢局。
付川穀、白薇和付如言一家人雖然不舍，但也知道女兒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準備了好多送給鏢局眾人的吃食藥材等等，就送兩人回京了。
兩人兩馬，帶著不少東西，也不匆忙，又沿官道回京。
「師弟，嗯，郝公子，」付如絲見路上行人匆匆，也沒什麼其他人盯著，所以開口詢問，「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