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誰來當兇手
當大偵探史密斯先生邁步走進審訊室的時候，嫌疑人哈利先生正瞪大眼睛對牆上的鏡子發力。
一個居高臨下，一個仰視強權。
兩個人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這眼神撞擊的餘波讓隨後進來的探員小吳不得不側頭以避鋒芒。
下一瞬間，兩位隨和的紳士把笑容掛滿了整個房間。
分身瑞克放鬆的坐在了哈利先生對面，自信且得體的繼續看著眼前的壯漢。
而哈利先生矜持又鎮定的等待著眼前的大明星主動吐露他需要的情報。
「那麼，哈利先生。牆上的鏡子好看么？我注意到你看了它很久。」
瑞克不打算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了。
「史密斯先生，真榮幸見到您本人。我太太海倫買了您的書，那故事很棒。」
哈利先生就像沒聽見瑞克的問題，他說話時還保持著八顆牙的微笑。這表情絕對練過。
「好吧，說說那件沁滿污血的襯衫。說完咱們去基地餐廳吃飯，您太太海倫也該等急了。」
瑞克突然身子一跨，攤在凳子上，毫不在意的看著依舊保持完美微笑的哈利。
「您這是？好吧，雖然不太清楚你說的是哪一件衣服。但衣服可能是我工作時不小心弄髒的。順便說一下，我偷偷在屠宰場找了一份夜班兼職。」
哈利先生臉上的笑容幅度微微下調，旁邊負責記錄的小吳心裡莫名感到一絲同情。
聽完哈利先生的辯解后，瑞克依舊攤在凳子上沒起來，他腦袋仰起看著屋頂，意外發現這屋子居然前後各有一個監控器。
「嗯……理由很充分。」
「好了，吳探員！去把哈利先生的手銬解開吧。他與本案無關，這是一場誤會。」
「還有，吃完早飯就繼續排查工作。我的直覺告我，基倫還沒死。起碼現在還沒死。」
用力做了個拉伸動作后，瑞克活動著頸椎。
「哈利先生，介意吃早飯前給你的上司打個電話么？」
「這裡終歸是軍事基地，而你被連夜抓進來了。還是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吧。」
瑞克話音剛落，吳探員就變魔術一般給哈利遞來了一部固定電話機。
哈利先生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短暫僵硬，他平靜的接過電話然後播出了一串複雜的號碼。
「聽著，我面前站著瑞克·史密斯先生，他邀請我和海倫共進早餐。」
「幫我問問斯賓塞，需要注意哪些禮節么？」
哈利先生宛如雕塑般靜靜的等待著對面的答覆，過了一會兒聽筒里傳來了一個老頭的聲音。
「哈利，這是一場誤會。讓我們釋放一些善意吧。」
「好的，斯賓塞少將。我明白了。」
哈利·施瓦辛格瀟洒的轉動一下電話聽筒，他站起來模仿著瑞克的樣子抻拉了一下肌肉。
「砰！」
爆衣了……
之後的氛圍就變的更加親切友好了，瑞克緊拉著海倫女士的手保證他的男人與本案無關。並高度讚揚哈利是一個辛苦養家努力賺錢的好丈夫。
海倫女士得知一切都是自己的「誤會」之後，眼角再次甩出了鑽石般晶瑩的淚水。她跑過去與自己的男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並愧疚的不停說著騷蕊~騷蕊~
一旁的吳探員雖然還有點沒弄明白為什麼哈利先生突然就清白了。但他是個感性的人，見到這一對相愛的夫妻解除誤會緊緊擁抱后，不自覺的拿出手絹也擦了擦眼角。
在眾人說著家常來到餐廳時，瑞克借著洗手的瞬間讓隱身的自己取代了分身。事情解決了，本體還是要親自吃飯的。
今早接待大家的是卡羅爾·丹佛斯上校，原本約定好與史密斯先生共進早餐的加勒特主管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大家一邊吃著大廚特別烘製的糖漿鬆餅一邊繼續談論著基倫的失蹤。
探員小吳表示，剛剛接到報告。其他三組人一夜間排查了二十個可疑目標。但他們不僅一無所獲還因為擾民被記者聲討了。現在媒體依舊兇狠的咬在他們身上，不管去哪都人山人海的。
瑞克和丹佛斯都對此表示了同情，其中瑞克了解的更深一些。他猜測那些記者的行為是來自上層的授意。
目的不外乎想營造出一種觀感，調查員們不眠不休的調查還被投訴的悲情人設。
「海倫，親愛的。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為什麼突然懷疑我是連環殺手。我的意思是史密斯先生剛剛提到有一件沾血的襯衫，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口一張鬆餅的壯漢此刻縮肩塌背的低頭與老婆說著悄悄話。
「最開始和衣服沒關係，是蓋伊有一天早晨來找你去跑步。當時你去上夜班，我就和他說了一嘴。」
「他奇怪的回了句那種公司哪有夜班。」
「我當時不知道你是另外找了兼職工作，所以懷疑你有了外遇。抱歉，親愛的。」
海倫張開雙臂把縮成肌肉球的哈利抱在懷裡，居然意外的和諧溫馨。
「那衣服是怎麼回事？親愛的，你知道的，我只穿你選的衣服。」
哈利一口吃掉了海倫投喂的香腸，還用頭輕輕撞一下海倫。旁邊的卡羅爾也吃了口香腸，咔嚓一口咬斷那種。
「衣服當時就在你後備箱里，親愛的。太髒了，還很臭。就是，就是，啊！就是蓋伊帶基倫他們來參加野餐的第二天。」
皺著鼻子的海倫放下了手裡的沙拉，這段回憶帶著味道。
哈利先生緩慢的從海倫懷裡坐了起來，他默默用刀叉往嘴裡送了幾大口食物。就那麼細細的咀嚼著，像是在品味著海倫剛剛的回憶。
「史密斯先生，我想舉報一個人。」
瑞克放下刀叉，優雅的擦了擦嘴角的楓葉糖漿。沒有說話的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重新挺直腰板的哈利先生一臉沉思的回憶說，在很久以前的某個晚上。他那時剛剛與海倫搬到小鎮沒多久。
那晚是他第一次去兼職夜班，因為業務還不熟練所以提前結束了工作開車回家。在凌晨三點前後他驅車經過一條林間公路。
路邊一輛白色的破舊麵包車引起了哈利的注意，一個男人坐在麵包車旁的地上抽著煙。看起來就像意外拋錨的倒霉蛋。
哈利將自己的車減速停在麵包車前，詢問這個男人是否需要幫助。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這男人叼著煙捲解釋說他只是下車去樹林里上個廁所。
兩個人還友善的說笑了幾句，之後哈利就重新啟動車子回家了。
如今回想起來，這大半夜去樹林上廁所的人就是蓋伊。而那樹林就是最近的熱門景點，被媒體譽為地獄之門的地方。
哈利晃著叉子上的香腸，略微激動的說：「這雜種絕對有問題，我早就看他不對勁，沒想到他還想把罪名嫁禍給我。」
「我可比那個蘭博強？」
哈利·施瓦辛格狠狠的吃掉了桌子上最後一塊鬆餅。
海倫一抖一抖的坐在那傻笑，她被自己丈夫的可愛樣子逗笑了，一個公司的文職還自信比蘭博強。那是一言不合炸掉警局的男人，自己丈夫可不行。
瑞克看了眼還在笑呵呵吃狗糧的吳探員，無奈的放下咖啡杯子。
「吳，去通知一下。我親自帶隊會一會這位蓋伊先生。」
「里昂，準備一下。我們盡量抓活的。」
早餐結束了，海倫和她的大寶貝丈夫被送回了家中。一晚沒睡的海倫很快就在卧室發出哦哦哦的鼾聲。
哈利先生微微沖了一個澡之後，再次撥打了自己上司的電話。
「斯賓塞少校，事情解決了。放心，我在海倫這裡沒有暴露身份。是的，我查清楚整件事的起因了。」
「我也沒想到蓋伊那混蛋想把樹林里的案子扔到我身上，他是瘋了么？還是這裡面有什麼針對我們組織的陰謀？」
哈利·施瓦辛格眉頭皺的很深，他還是想不明白蓋伊搞什麼鬼。
大家雖然不是一個組織，但都在各自領域為國家消滅敵人，然後碰巧那片樹林土質鬆軟，人煙稀少。是難得的埋屍地點。
你去埋，他去埋，我去埋，互相之間誰也沒出過問題。
這拙略的誣陷完全是個笑話。
你看史密斯先生就是真正的大人物，人家連三個問題都不想多問。這才是個明白人。
「斯賓塞少校，我已經反手舉報了蓋伊。請您注意基地軍方的反應。」
哈利抬眼觀察了一下樓上的動靜，海倫睡的很熟。
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突然插進了通話線路，他的語氣傲慢又自信，就像自己是上弟一樣。
「基地的軍方就不用兩位擔心啦，我們今早與華盛頓開了一個電話會議。大家一直認為不守規矩的蓋伊是最合適的兇手。」
「這個白痴會成為一個傳奇，小樹林里的所有屍體都會是他的了。」
「順便提一句，我是約翰·加勒特。天馬基地安全主管，你們用的電話線路時刻在我的監控之下。」
哈利·施瓦辛格狠狠的把電話砸在桌上掛斷了它，一個深呼吸后他又小心的看看樓上，還好老婆沒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