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 還是說你請了婚假?

2 第二天 還是說你請了婚假?

第二天一早,謝母江秀英起來做飯,打開門就看到兒子謝言之睡在院子的躺椅上,新婚夜不和新娘子待在一起,丟下新娘睡在院子裏,把她昨天叮囑的話忘的一乾二淨。

江秀英火氣直衝腦門,隨手拿起門后的雞毛撣子,朝熟睡的謝言之揮了過去。

「偷襲…」我

謝言之睡的正香,胳膊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雞毛撣子,他立刻從躺椅上彈了起來,「我」字還沒有說出口,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親娘,握拳反擊的姿態登時轉為防禦躲避。

他原地躲著,生生挨了好幾下雞毛撣子,委屈道:「媽,你身體不好,你歇著,我自己打,不勞您動手。」

江秀英手上的雞毛撣子被奪走,扶著牆喘氣,「你小點兒聲,知道我身體不好你還氣我。」

打的那幾下她全部用了力氣,喘了會兒身體才緩過來,謝言之不敢再嬉皮笑臉,扶著江秀英坐下。

「你現在想起來我身體不好了。」江秀英揪起謝言之的耳朵,擰了一圈,「我昨天怎麼跟你說的,我要你好好和蓁蓁說說話,要你哄着她,對人好點兒你怎麼不聽。」

江秀英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側頭看,兒子耳朵被擰的通紅,打的再重也不抱怨一句,彷彿挨打的那個人不是他。

「你對我好有什麼用,你要對蓁蓁好,那孩子命苦。」江秀英說着鬆開了手,壓低聲音:「說說,新婚夜你不在屋裏睡覺,跑到躺椅上喂蚊子幹什麼,昨晚上是你和蓁蓁的新婚夜,那麼大動靜我忍着沒出來,後半夜你不回去睡覺,還在這兒犟,整整一晚上你都給我躺在外邊。」

淡青色的天空上,漸漸有光亮透出來,謝言之回想起屋內滿地的狼藉碎片,不發一言。

等不來謝言之的回答,江秀英氣的直咳嗽,她弓起身子捂著嘴巴低咳。

謝母咳嗽的聲音讓謝言之快速回神,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媽,你去歇著,我來做飯,回屋躺着吧。」

「你安心聽我的話,我也就不會咳嗽了。」

江秀英心裏堵氣,沒有離開廚房,最後還是謝言之推着她回屋的。

回屋裏的江秀英沒閑着,她要把昨天酒席里給張建業和江誠兩個人留的飯菜拿出來,菜她都放在水缸里好好保存着。

謝言之廚藝不差,家裏原先只有謝母和他兩個人,他不出去收廢品的時候飯都是他做,謝母身體不好,大部分時間謝言之都是讓人歇著。

昨天婚宴剩下了不少菜,謝言之葷素搭配挑選了幾樣在鍋上熱了熱,簡單煮些米湯早飯就做好了。

謝言之進屋喊謝母吃飯,江秀英眼神都沒多給他一下,叮囑道:「你去屋裏叫蓁蓁起來吃飯,嘴巴張開,說話溫柔點兒,問問她今天還需不需要去學校上課,別把你在外邊那一套拿出來,那是你媳婦兒,你要多哄著。」

「知道了知道了。」

謝言之不耐煩地點頭應着。

走到門口,謝言之的腳步還是放輕了,他修長的手指落在銀色的門把手上,輕輕一壓推開門。

地上的碎片已經被清理乾淨,全部掃在了門后,謝言之走進去,李蓁蓁還沒有睡醒,他的腳步越走越輕,站在床前,開口叫人的話說不出口。

床上躺着的人衣服沒脫,被子沒蓋,還是昨天的裝扮。

她的皮膚很白,像天上純白的雲彩,頭髮烏黑如墨,還保持着昨天的盤髮狀態,簪在發間的紅花還沒取下,給小仙女平添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床上人睫毛顫了顫,謝言之手像是不受控地伸出去想要摸一摸,突然,李蓁蓁睜開了眼睛,謝言之的手尷尬停在半空中。旋即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手在空中拐了個彎摸向自己的後腦勺,清了清嗓子道:「你醒了,那剛好起來吃飯。」

說着謝言之轉過身,手插在兜里很自然地往外走,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

*

李蓁蓁手撐在床上起身,昨天晚上謝言之出去之後,她就坐在床邊整理腦海中的記憶,回憶到最後頭疼到自己什麼時候睡着都不知道。

剛剛她可是看的很清楚,謝言之的手是伸向她的,現在又裝作沒事兒人。

她睡的沉,睡夢中感受到眼前投下一片陰影,陰影持續的時間太長,她才醒過來的。

李蓁蓁揉揉眼睛,起來換衣服洗臉準備吃飯。

換好衣服后,謝言之也已經把飯菜全部端進了屋裏桌子上,門后昨天她掃起來的垃圾也全被他清理乾淨。

李蓁蓁穿戴完畢,食指戳戳鏡子中她年輕的臉龐,真好,一切還都來得及,「我先去洗洗臉。」

「洗臉盆在院子裏的架子上。」謝言之說完,像是想起什麼,又補充了一句,「都是乾淨的。」

李蓁蓁心情很好的嗯了一聲。

走出去李蓁蓁就看到慌亂轉身要回屋的謝母,哪怕是暑熱天氣,謝母穿的也是長袖長褲。

多年病痛的折磨讓謝母頭髮斑白,身形也比普通人佝僂,眼角爬滿皺紋。

李蓁蓁鼻子突然一酸,前世謝母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可她卻沒有好好珍惜,給兩個人都留下了無法彌補的遺憾。

「媽。」李蓁蓁叫住了要走的謝母。

這一聲含了她對謝母三十多年的思念,包含了她遲到三十多年的道歉。

江秀英怔怔站在那裏,手掐自己大腿一下,傳來的刺痛感告訴她不是在做夢,真的是自己兒媳婦在叫她媽。

小夫妻兩個結婚前她都看的分明,這場婚事說到底算是她強迫來的,縣一中的老師嫁到哪裏都是香餑餑,現在卻因為娃娃親的荒唐婚約嫁給了她收廢品的兒子。

兒子的這段婚姻關係是被她撒潑威脅來的,江秀英早就做好了婚後躲著兩個人的打算。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聽到了李蓁蓁叫她一聲媽。

謝言之聽到外邊的動靜也從屋子裏跑出來,胳膊碰到了門框,很顯然不只有謝母一個人聽到了。

「哎,蓁蓁。」江秀英轉過身,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她還想多說什麼,又不敢多說,只能站在那裏看着李蓁蓁高興地笑。

「洗臉盆在那邊。」謝言之乾巴巴地打破兩個女人的對視,手指向院中的紅漆木架。

家裏大部分的傢具為了他結婚,全部都刷上了紅漆。

李蓁蓁洗乾淨臉后,院子裏沒了謝母的身影,只剩下謝言之抱着胳膊斜斜靠在門框上等她。

她走進屋謝言之才跟着回屋。

桌上的菜看起來都油膩,尤其是肥肉,她現在無法接受肥肉,吃的菜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謝言之吃飯。

男人的動作很快,一隻手端飯碗,一隻手夾菜。

李蓁蓁瞥見他捏筷子的手,手掌背寬大,手指修長,指尖有薄薄的繭,很是有力。

謝言之埋頭吃飯,對面女人怎麼看他也不抬起頭,吃飯的動作多多少少存了一絲不悅。

「咳咳—」

江秀英的咳嗽聲傳來,謝言之放下了筷子,低垂的頭讓李蓁蓁看不清楚神色。

她支棱起耳朵,白皙的小臉閃過一絲惱意,她說怎麼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彆扭的地方就出在這裏。

結婚後,婆婆一直沒和他們在一起吃飯,還記得前世她說過的混賬話,聽見謝母的咳嗽聲,她橫眉怒言不要傳染給她。

前世婆婆處處護着她,明事理,給了她全部的關心與愛護。

現在想想她當時是多麼的混賬,謝母的身子骨不好,怕冷又常年咳嗽,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傳染,她卻說出傷人的惡言。

李蓁蓁放下碗筷,杏眸認真地看向謝言之說:「以後別再端進來吃飯了,往後都和咱媽一起在堂屋吃飯吧。」

謝言之抬起頭,迎上李蓁蓁真誠的目光,四目相對,而後幽幽錯開低下頭繼續吃飯,他從喉嚨間嗯了聲。

不知怎的,李蓁蓁從這個單音節詞里感受到謝言之的心情,從先前的急躁變成了溫和,就連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謝言之很快吃完飯,坐在那兒等著李蓁蓁吃好收拾碗筷。

對面的女人不慌不忙,吃飯慢條斯理,秀氣地張著嘴巴小口小口扒拉米飯。

長相好看,吃飯的動作也跟着賞心悅目,謝言之手指在腿上跟隨女人吃飯的動作一點一點的。

女人擦乾淨嘴巴,同一時刻,謝言之站起身收拾桌子,「等會兒我送你去上課。」

「啊——」

什麼上課?上什麼課?

李蓁蓁歪著頭看向謝言之,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眨呀眨,不太能懂謝言之在說些什麼。

謝言之別過眼,聲音很冷,開口道:「今天星期五,還是說你請婚假了?」

「婚假」兩個字謝言之咬的極重。

李蓁蓁:……

她連忙站起來,身後的凳子被她的動作帶的晃了兩下,看眼手上的表,才七點二十,八點上課還不晚。

她腦海里回憶了很多,也知道自己現在還是縣一中的老師,千想萬想,忽略了自己根本就沒有請婚假這一點。

作為縣一中的老師,她至少有三天的婚假。

包括昨天結婚她都沒有請假,只找了同班的老師調換了幾節課,騰出來一天的時間來結婚,今天照理還是需要給學生上課。

擔心再有紕漏,李蓁蓁去書櫃里仔仔細細檢查一遍,不能讓自己再忘記拿書本之類的。

兩個人的婚房內有個新打的大書櫃,裏邊的書全部是謝言之提前兩天從她出租屋裏搬來的。

檢查好並且再三確認無誤后,李蓁蓁才拿上東西出去。

院子內謝言之手上拎着三個袋子,老式的自行車放在旁邊,他個子極高,筆直站立,身姿若松竹般挺拔。

李蓁蓁走出去后,江秀英走到院裏,伸出食指,指向謝言之,威脅意味十足。

兒媳婦都走出家門了,兒子動作還慢吞吞的,江秀英揚手就要打過去,低聲道:「我給你說的什麼,你給我記好了,上學放學都去接蓁蓁,聽到沒有。」

謝母的威脅極其有效,謝言之的快速將給兩個兄弟的飯菜綁在車把上,推著自行車就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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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嫁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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