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欺人太甚

第二章 欺人太甚

「你們是哪個片場的演員,來這兒幹什麼?」

保安看到這兩個外人不管不顧地走到鏡頭之中,立刻想要上前驅趕。

不曾想,大高個從胸前的布口袋裡掏出一把水槍,傻笑著指住了保安的腦袋。

「憨蛋兒,這些都是普通人,不能殺。」老頭笑呵呵地提醒道。

被叫做憨蛋兒的大高個瓮聲瓮氣地應了一句,隨後扣動了扳機。

吧唧一聲,水槍射出一道藍汪汪的水彈,將面前保安的肩膀直接打穿,鮮紅的血液頓時飛濺而出。

離得最近的幾個女員工,表情驚恐的摸了摸濺到臉上的鮮血,旋即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卧槽,是真槍!」

「殺人啦!」

「大家快跑啊!」

人群爆發出驚恐萬狀的呼嚎,不一會兒就全跑沒影了。

張楚逸沒有跑,只是站在那裡凝視著來人,表情平靜。

「想不到堂堂炁體源流的傳人,會投身武行,甘願被一幫普通人呼來喝去。」老頭右手握著一條褐色的手串,大拇指不停地扣動著念珠,語氣中充滿了戲謔。

「全性苑陶?」張楚逸懶聲問道。

「原來認得老夫啊。」

苑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煙熏火燎的大黃牙:「既然知道我的名號,就把炁體源流交出來,省得受皮肉之苦。」

「煉器士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張楚逸冷哼一聲,一道耀眼的金光透體而出,覆蓋住了整個身體,那煌煌的金光,將他照映得宛如神人一般。

「金光咒嗎?」苑陶嘿嘿一笑,抬手猛地往前推出,一顆裹著藍炁的珠子頓時朝張楚逸急射而來。

張楚逸早有防備,迅速抬手護在胸前,用手掌接下了這一擊。

速度很快,但力道沒想象中的重。

低頭一看,發現襲擊他的珠子上,顯露出一個金色的「風」字。

果然是九龍子里的嘲風。

九龍子是苑陶養煉多年的法寶,平時看著像是一隻手串,一進入戰鬥就會分散開來,像衛星一樣在他的手間環繞。

苑陶只需要一個念頭,珠子就會像現在這樣朝他衝來,稱得上是攻守兼備,威力不俗的好寶貝。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而苑陶煉製的這九顆珠子,也都有著各自的能力。

率先向自己發起攻擊的,正是九龍子里速度最快的嘲風。

看到第一擊被輕鬆接下,苑陶表情不變,抬手又托起了一顆珠子。

上面刻著一個泛著金光的「下」字,應該是九龍子里,衝擊力最為強勁的霸下。

瞅了眼嬉皮笑臉的苑陶,張楚逸知道他自恃修為高強,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身為異人中都非常稀罕的煉器士,苑陶向來目中無人,猖獗傲慢。

在全性圍攻龍虎山的劇情里,苑陶在老天師已經發出警告的情況下,依然敢出手攻擊陸瑾。

要知道,老天師張之維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即便強如陸瑾,在他手底下也撐不過一巴掌。

或者說,整個天底下,都沒人能頂住老天師的一巴掌。

就是這樣一位猛人,苑陶依舊敢冒險一試,可見狂到了什麼地步。

強大的煉器修為給了苑陶狂的資本,但也成了他最大的弱點。

所以當張楚逸看到向他嗚嗚衝來的霸下珠后,心中頓生一計。

「砰」的一聲巨響,渾身包裹著藍色炁體的霸下珠撞在了張楚逸架起的手臂之上。

金光與藍炁劇烈地交織在了一起,盪起一圈無形的衝擊波,將周圍的道具全部掀飛。

張楚逸咬牙支撐,但整個身體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這是即將脫力的表現!

「小子,能跟我的嘲風、霸下二珠相持這麼久,你算是小輩兒里的翹楚了。」

苑陶嘿嘿一笑,眼中露出一抹興奮的狠厲:「不過我最喜歡乾的,就是毀掉像你這樣的好苗子!」

說完大手一揮,又甩出五顆冒著藍光的珠子。

「中計了。」

看上去已經在落敗邊緣的張楚逸,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五顆珠子來勢洶洶,原本是要將他的防守一舉擊潰。

然而張楚逸身前搖搖欲滅的金光猛地綻放出刺眼的光亮,穩穩擋住了這七顆珠子。

沒等苑陶反應過來,張楚逸已經將九龍子打飛到一邊,朝著他狂奔而來。

看到張楚逸額間暴起的青筋,還有那凶戾如虎的眼神,苑陶大呼一聲「不好」,瘋狂地將全身的炁都注進了護在身前的螭吻珠中。

僅僅只是眨眼之間,張楚逸就已經衝到了苑陶面前,只見他鼻中哼出一道宛如炸雷般的悶氣,右腳重重往前踏出,將水泥地踩出一大片龜裂的凹陷,隨後屈起右手,猛然向前一抬。

「悟空問路——頂心肘!」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冒著金光的肘子狠狠地頂在了苑陶的胸膛上。

受到攻擊的螭吻珠爆發出一道耀眼的藍光,但根本擋不住這一擊,直接被張楚逸生生打碎了護盾。

然而剛打破第一層護盾,苑陶身上又泛起一道藍光,死死地護住了他的心門。

「小子,你不會以為我只有這一件護身法寶吧?」苑陶沖著張楚逸露出一抹得意的譏笑,彷彿在嘲諷他的智商。

「老東西,你聽說過八極拳。」張楚逸也笑了,露出滿口森白的牙齒。

八極拳,擅長貼身短打,招式簡單迅捷,威力剛猛。

不要以為他那記頂心肘看著很兇,卻連苑陶這麼一個小身板都頂不飛,就覺得中看不中用。

其實這是他有意為之,因為八極拳講究的就是將人摟在懷裡,不管不顧地往死里打!

所以那些一下子就把人給打飛了的,絕對不是好八極!

張楚逸的詢問與動手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沒給苑陶反應的機會。

他伸出左手,猶如金蛇般纏住了苑陶的整個右臂,隨後掄起沙包大的拳頭,狠狠地錘在苑陶的胸膛之上。

只一拳,苑陶的睚眥珠就崩出裂紋,護體藍光搖搖欲墜。

「憨蛋!」心急如焚的苑陶放聲高呼著徒弟的名字。

就這兩個字的功夫,胸膛又被砰砰錘了兩拳,睚眥珠也被打得四分五裂。

「噗噗噗噗!」

聽到身後傳來的水彈發射聲,張楚逸咬緊牙關,給失去防護的苑陶又狠狠來了一記悶錘,打得苑陶哇的一聲,噴出大口鮮血。

張楚逸原本想乘勝追擊,但憨蛋的攻擊已至,整個人被密集的水彈打得向前一個趔趄,纏住苑陶的手也只能被迫鬆開。

重獲自由的苑陶眼中只剩下了驚恐,嘴角的鮮血都來不及擦就連滾帶爬地躲到徒弟憨蛋身邊:「快,疾走兔爺!」

憨蛋聽到命令,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兩雙粉色的兔子頭拖鞋。

「想逃?」張楚逸穩住身形,拔腿欲追。

苑陶則是揮手招來了狻猊珠,濃郁的白煙從珠子里噴涌而出,迅速填滿了整個攝影棚。

等張楚逸撥開煙霧,苑陶和憨蛋早已逃之夭夭。

雖然地上能看到苑陶留下的血跡,但張楚逸擔心有埋伏,最終還是放棄了深追。

行蹤已經暴露,京城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離開攝像棚后,張楚逸伸手攔了一輛出租,準備回家收拾細軟跑路。

然而等他回到屋裡,眼前的一切讓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狹窄的房間里,已是一片狼藉,箱子、衣服被掀得到處都是。

吊床半塌不塌地斜在空中,雞蛋籃已經翻了,蛋黃蛋清流了一地。

「對了,爺爺!」張楚逸想起整個屋裡他最珍視的東西,發了瘋一般地將所有雜物刨到了院子里。

最終,他在角落找到了已經斷成兩截的靈位。

張楚逸雙手顫抖著將靈位翻轉,接下來的一幕令他目眥欲裂。

在刻著「張錫林」三個字的位置上,竟然有好幾個灰濛濛的腳印!

想起小時候爺爺慈祥的笑容,想起他為了兩個孫兒坦然赴死,想起他這一生的顛沛流離,張楚逸沉默無言,只是將斷裂的牌位緊緊地貼在胸前。

這一刻,他的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也和爺爺的這塊靈位一樣,斷掉了。

「欺人……太甚……」

在長久的沉默中,張楚逸胸中激蕩起澎湃的怒意,一雙眼睛染得彷彿烈火般赤紅,咬牙切齒道:「爺爺,都怪孫兒無能,讓您遭受如此大辱。

孫兒發誓,一定將這個王八蛋碎屍萬段,以告慰您在天之靈!」

東躲xz了十幾年,這一次,他不願意再繼續躲下去了。

既然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被追殺,那為何還要再逃呢?

索性就把身份亮出來,讓天下異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既然這些人這麼想要炁體源流,都來搶就是了,看看到底誰的命更硬!

這個世界,終究是弱肉強食,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理。

同樣是身懷八奇技,天下會的風正豪有人惦記嗎?

陸瑾在拿出通天籙后,有誰敢上門搶他嗎?

沒有!

身為堂堂十佬,他們不但擁有著最強大的勢力,同時還有著僅次於一絕頂兩豪傑的個人武力。

所以,一切的問題都源於他還不夠強大。

或者說,沒人知道他的強大。

不過沒有關係,他很快就讓異人界知道的。

心境改變之後,張楚逸反而覺得輕鬆了不少。

此前他一直牢記著爺爺和老爹的教誨,要藏拙、剋制、隱忍,不過這都忍了三個三年不止了,但一切都還是和當初一樣。

事實證明,一昧的忍讓只會讓想欺負自己的人更加猖狂。

打得一拳開,才能免得百拳來!

將爺爺的靈位放進紙箱,張楚逸來到院子里點了一把火。

等燒完之後,他決定找個風水秀美的山坡,把灰都埋在那裡。

枯坐在明晃晃的火堆旁邊,張楚逸的眼中,映出了一團跳動的焰火。

他整個人就像被光線照射的空氣,看上去安靜透明,只有靠近之後才知道有多麼的沸騰、翻滾。

耳邊隱隱約約響起京劇的唱聲,斷斷續續中帶著沙沙的噪音。

是隔壁老頭的收音機,老頭平時沒什麼愛好,就喜歡抱著收音機聽京劇。

「只聽得譙樓初更敲,

不由得我心中似火燒。

我這裡實把高俅恨,

狗奸賊呀!

不殺你狗奸賊恨難消,恨難消!

………………」

這三年已經聽了太多遍,只聽了兩句他就知道,這是唱的京劇里的逼上梁山

聽了一會兒,他也跟著哼了起來。

灼熱的驕陽,嘶吼的夏蟬,翻湧的火焰。

少年人端坐在院中,嗓音沙啞地哼唱起了京劇:

「譙樓已把三更報,

心潮澎湃卷怒潮。

四路英雄一齊聚,

鬧他個天翻地覆,海沸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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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下,我是張楚嵐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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