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堂
楚蘭出了一身冷汗：「杏兒，你這也太過莽撞了。」
楚杏搖搖頭：「那人會武，死不了。」
剛剛兩名侍衛出手出手如此之快，這人卻仍能逃脫，可見有兩把刷子的。
「車夫，勞煩快一些！」
「得嘞，兩位坐好！」
仗著臨近刑部的街道沒什麼人，車夫也算是體驗了一把飆車的快感。
刑部大堂。
楊明軒今兒穿的人模狗樣的，負手而立，看了看天色譏諷道：「時辰要到了，楚家不會是自知理虧不敢來了吧？」
坐在主位的大人十分年輕，聞言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不予置評。
楊明軒心裡窩火，但偏偏這人他不好招惹。
蔣書，太傅之子，官職倒是不高，僅是五品朝議大夫，但出了名的敢說，就連皇帝做錯了事都敢直言不諱，年紀輕輕做法老派，動不動就要血濺金鑾殿，誰敢招惹？
也不知這樓惑抽了什麼風，非要摻和這攤破事。
想著，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樓惑，心裡著急，蔣書主審，今兒這案子真是不好說啊。
眼看時辰到了，楊明軒急道：「她們還沒來，是不是可以算作缺席了？」
蔣書淡淡道：「還差半柱香。」
正說著，楚杏和楚蘭下了馬車，走進了刑部大堂，庭審正式開始，陸陸續續也有好熱鬧的百姓圍了過來。
楊家人坐在堂下右側，楚杏讓楚蘭坐在左側，自己則在楊明軒身邊站定。
驚堂木一拍，蔣書道：「堂下何人？」
楚杏行禮：「小女楚杏，乃是京兆府嫡次女，今日要狀告楊家楊明軒成婚期間，他多次毆打欺凌我姐姐，我要求他與姐姐和離並賠償我姐姐精神損失！」
樓惑聽著這段開場白心裡覺得十分有趣，精神損失，是個從來沒聽過的詞。
蔣書點頭：「被告楊明軒你有何說法？」
「我冤枉！」楊明軒戲不錯，此刻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楚蘭嫁進楊家后我們就差供菩薩一樣供著她，平日里她肆意打罵丫鬟下人，飯菜有一點不合心意就不吃，兩年來她一直未有身孕，但楊家卻始終待她如一，楚蘭，你簡直是誅心！」
「你胡說！」
楚蘭嘶聲力竭地哭喊，渾身止不住發抖，說不完整一句話。
楊明軒看著她，心裡譏笑，就憑這兩個賤人也想跟他斗？天方夜談！
楚杏面無表情，她不慌不忙拿出狀詞：「大人，這是我整理的狀詞，還請大人過目。」
楊明軒逮著她不放：「你並未國考也不是訟師，豈能替楚蘭說話？讓她自己上堂前來吧。」
他有把握，憑藉楚蘭對他的恐懼了，對峙公堂，她覺得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蔣書看了一眼狀詞：「楚杏，你可參加了國考？」
「沒有。」楚杏答道，「但我已經拜入溫大人門下，這是名帖。」
楊明軒不敢置信：「怎麼可能？溫大人怎麼可能會收你為徒？」
可惜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蔣書將狀詞細細讀了一遍，眼中劃過一絲驚艷。
「被告楊明軒，原告控訴你多次有家暴行為，更是聯合楚家上下對楚蘭進行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你可認罪？」
「我不認!」
楊明軒雖有些慌亂，但還是抓著楚蘭無子這點不放。
「她嫁給我兩年都沒生出孩子，此乃犯了七出之條，我沒同她計較，她卻要誣告我，這是何道理？」
楚杏不卑不亢：「楊明軒，我姐姐之所以兩年未有所出是因為你不肯與她行房，不僅如此，你更是當著她的面與妾室丫鬟行雲雨之事，不愧是楊家，真叫人大開眼界。」
「你胡說！」
楊明軒吼道。
這些事都是楚蘭主動要求楚杏說出來的，她不在意什麼面子，只想能逃出楊家那個地獄。
眼見楊明軒落於下風，楊夫人也就是楚蘭的婆母起身道：「大人，我兒不會說話，還是讓我這個做娘的來說吧。」
楚杏冷笑：「怎麼？欺負楚家無人，要車輪戰？」
楊夫人看了她一眼：「論輩分，我與你娘同輩，豈有你說話的份？」
「別了。」楚杏冷冷道，「我娘已經去世多年了。」
楊夫人冷哼一聲，看向楚蘭：
「楚蘭，你嫁進我楊家兩年，這兩年來你別說兒子就連女兒也沒生出來一個，起初我兒不想納妾，還是你做主納了第一個，後來妾室懷有身孕更是你因嫉恨將她推倒致她滑胎，但我兒沒同你計較，後來我做主納妾也是問過你的意思，你也是同意的，作為女子，出嫁從夫，如今你卻誣告你的夫君，其心當誅！」
說完這些，她猶嫌不夠，走了兩步道：「你一個女人不護著夫君也就算了，現在倒打一把，真是丟了女子的臉面，你這是不守婦道，莫說有今日這出，就是沒有這出，我兒也會休了你！」
她說這話其實也是後退一步，若是楚蘭接受，休個正妻對楊明軒也沒有影響，可惜楚杏是個硬茬。
「不是休棄。」楚杏擲地有聲道，「是和離，不僅如此，楊明軒還要寫下罪己狀並賠償我姐姐精神損失。」
楊夫人面容猙獰：「你不就是想要錢財？！」
楚杏勾了勾唇，冷笑道：「該是她的一分都不能少。」
楊明軒氣的臉色鐵青，喊道：「你做夢！」
「哦？」楚杏看向蔣書，胸有成竹道：「大人，我有人證請求出庭。」
一言出，四下皆驚，楊明軒冷汗都流下來了：「娘……怎麼辦？」
「別慌。」楊夫人安慰他。
蔣書頷首：「准，帶人證！」
楊夫人拍了拍楊明軒的手，示意他不用驚慌，「我就不信了，區區一個小丫頭，能找到什麼人證。」
楊明軒聽這話，心裡也有底起來，「是孩兒忘了，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我就不信她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了。」
楊明軒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的瞪著楚蘭，楚蘭被他瞪了一眼，嚇得直哆嗦，於是便下意識的往楚杏的身邊縮了縮。
楚杏察覺到楚蘭的不對勁，伸手把自己的姐姐攬在了懷裡，又狠狠地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