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花崽時崽

第二百一十七章 花崽時崽

那小調哼的不怎麼像,一聽就很生澀,像是哼調子的人從沒有開過嗓。

但是聽在謝時耳朵里,他還是微微紅了眼眶。

很多很多年過去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活得如同浮萍。

父母死後,他變成一葉小舟,從沒有靠岸的時候。

徐白的死,對他來說就更沉重了。

他好不容易有了個暫時的安身之所,可是這個安身之所里的人,一如當年他不願意看到父母死亡那樣,就突然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唯一能讓他感知到溫度的,就剩下面前『宋旬』溫熱的體溫。

他漸漸紅了眼眶。

又覺得老天沒有薄待,他後來認識的人,不論是卿酒酒,徐白,還是宋旬,對他都算得上毫無保留。

屋子裏太安靜。

安靜到謝時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處傳來巨大的轟鳴。

他清楚宋旬於他自己而言是不一樣的,那種感覺沒法明說。

可是宋旬這個人,確實區別於卿酒酒和徐白那種類似家人的情感。

從在飛獅寨,自己一點猶豫都沒有,飛撲過去替宋旬擋住火雷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現在後背的傷已經掉了痂,還剩下淺淺的疤。

宋旬灼熱的大掌就附在上邊,燙的他微微瑟縮了一下。

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熱烘烘,又熱又漲。

孟九安感覺被自己按住的人的身體,從僵硬,到放鬆,最後靠在自己懷裏。

好像變小了。

他那首調子,孟九安會的確實不多,他這一生,殺人無數,但是絕沒有這麼哄過人。

——為了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覺得自己只是不能看謝時這麼消沉下去,從而做出的妥協動作。

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就夠見鬼的了,要是因為那個徐白的死,謝時還想放棄逃出去的話,那他多冤?

當初要不是被那一腳踹下來,自己根本不用養傷兩個月,也不用求謝時。

他很期待謝時看清他真實身份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震驚?

大怒?

還是不肯相信?

要是他知道自己一開始就是帶着目的的戲耍,帶着目的的接近。

那謝時會不會想一劍砍了他?

還會像剛剛那樣主動靠過來嗎?

當然不會,孟九安是謝時的仇人,這點毋庸置疑。

日後面具戳穿,他只會更加變成謝時的眼中。

——真期待,一個本該被碰在父母手中長大,動輒需要哄著,愛撒嬌的小少爺,知道自己依賴的人變成仇人之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孟九安心底琢磨著事,沒留意到懷裏呼吸漸輕。

等到雙腿酸疼,他垂眸一看,謝時已經睡熟了。

徐白死後,他沒有一夜是睡着過的,孟九安每每被內傷疼醒,謝時都能第一時間感知到,起來給他看傷。

一個人睡覺不可能敏銳到這個地步,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根本沒睡。

七日未睡,如今靠着他的肩,睡熟了。

眼下那片青灰非常明顯,勾勒出一片月牙狀的顏色。

那眼尾,還綴著一點潮濕。

孟九安突然忘了調子的音律,僵在那兒。

翌日。

謝時難得睡了一個整覺,醒來沒見『宋旬』,找出去還是沒有見到人。

等他將原本昨日原本定的晚飯當成早飯做出來,『宋旬』才回來。

他的傷好了的大半,已經不需要卧床靜養了,偶爾也會出去探尋一下無人島的情況。

謝時剛好從廚房出來,對視一眼,他飛快撇開眼睛。

昨天的情緒來的確實非常不該,為此還讓宋旬餓了一夜肚子。

實在是不好意思。

「醒了?」孟九安主動開口,他倒是非常自然,只是手上還拿着個東西。

謝時原本想問他去了哪裏,可是他現在不大想跟宋旬說話。

經過昨夜,總覺得渾身不對勁。

「阿時,幫我拿下東西。」見自己不被理睬,夢主動招呼。

等謝時走近,才發現手裏被塞進了一個東西。

——這島上除了樹就是竹,可是他手裏是一團軟乎乎的絨毛。

這絨毛還帶着體溫,黑白色,落在謝時手裏就鑽,往他的手心裏拱。

錯愕之下,謝時差點將這毛茸茸的東西丟出去。

孟九安似乎已經預見了他的行動,笑着摁住他的手:「讓你一扔可就死了。」

......確實是,謝時看着自己手掌心裏小小的一團。

太小了,黑白色的毛很純凈,眼睛都看不清,嘴巴在他手心拱,似乎在找奶喝。

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像是貓,有沒有貓的長尾。

像熊,可也沒有熊的體型,毛色也不像。

「這是什麼?」謝時驚訝地問:「帶回來養嗎?」

孟九安點點頭:「我去查探地形,看見它在路中央,大約是被父母弄丟了。你不喜歡的話,我放回去。」

說着就要去接謝時手裏的小東西。

他確實也沒見過這種動物,熊不是熊,貓不是貓,小小一團。

聽見丟了,謝時攏住了手心,不讓孟九安拿走它。

如果放回去,說不定活不過今日,這島上有野獸。

可若是不送回去,他們怎麼養?

他從未養過小東西,喂它吃什麼也不知道。

「我遇見它時,它抱着一根嫩竹,似乎好這口。」

長成這樣,還以為是個吃肉的猛獸,竟然吃竹子?

謝時立刻就去院子裏折了一根:「這個好找。」

即便是深冬,卻也不影響竹子生長,放眼過去,小屋周圍到處都是。

謝時將折回來的嫩竹放在小東西面前,它竟然立刻用兩隻前肢抱住了。

那樣子,喜愛的不得了。

「它真的喜歡!」謝時有點新奇,沖孟九安忍不住笑了一聲。

與昨夜完全不同的情緒。

孟九安背過手,心道當然喜歡,本殿下將它從窩裏搶來的時候,就是用一根竹子做誘餌,讓它的父母無暇顧及它,趁機抱走的。

但他當然不能說。

說了謝時一定會要送回去。

「留在小屋吧,給你做個伴。」孟九安道:「它還沒名字。」

「名字?」

謝時困惑,一個小東西也要取名字嗎?

但是既然孟九安說了,他不好拒絕,於是思考了一會兒:「它渾身黑白,花斑點點的,就叫花崽吧。」

謝時哪會取名字。

只是瞎說八道一通。

孟九安饒有趣味地盯着他:「崽?」

「嗯,在我眼裏太小了,就是個崽子。」謝時扒拉了一下花崽的爪子,立刻被它抱住亂蹭。

他拿走手指,花崽就睜開大眼睛,嘴裏嗚嗚嗚地撒嬌。

很新奇,也很好玩。

突然,頭頂傳來一句呢喃般的兩個字:「時崽。」

什麼?

孟九安替他拿下額頭附着的一縷髮絲,又看向那隻小東西:「在我眼裏,你們都是小崽。」

謝時感覺自己的耳廓,可疑地漸漸發出不可忽視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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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瘋批王爺丟亂葬崗,他卻變我舔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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