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殿試

7殿試

趙宇淵回到宮中后徑直去了和鳴宮,剛剛走進去,就看到清默染坐在窗邊靜靜的「看」著她叫人給她做出來的盲文書,小雲也很安靜的佇立在一邊。趙宇淵進來時,小雲便看見了正準備開口行禮,趙宇淵揮了揮手讓她閉上了嘴巴,然後抬抬手示意她出去。小雲看了一眼還在安靜「看」書的清默染,低著頭出去了。趙宇淵走過去俯下身環住了專心「看」書的清默染說道:「染兒,每次朕過來時都在讀書,你可有其他愛好?」自從那次趙宇淵發現清默染對自己來說與眾不同之後便再也不肯叫她梓潼了,而是叫染兒,而清默染也沒有抗拒這個稱呼,於是便這樣定下來了。

再說清默染正在安靜的「看」書,卻突然被攬入一個人的懷抱,她身體一僵,但隨即又放鬆下來,顯然她意識到身後的人是誰了。聽見趙宇淵的問話,她偏著頭想了想,回答道:「說起來,清月國四季都溫暖如春,很少下雪,臣妾很是好奇書上所說的寒梅在雪中的傲人風姿。可惜。。。」趙宇淵自然知道她可惜的是什麼,眼眸下垂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緊了緊攬住清默染的手,說道:「沒什麼可惜的,待冬天來了,朕就帶你去感受一下。」清默染自然知道身後人突然緊緊摟住自己的意思,心中閃過一陣暖流,嘴角一勾說道:「那今年冬天皇上可別忘記了。」趙宇淵聽到她這帶點嬌嘆意味的話,心中不由一陣歡喜,卻也不知道自己在歡喜什麼。只知道慌不抵的點頭也不管她是否能看見,道:「當然不會忘記。」清默染放下書,閉上眼,緩緩向後第一次主動的靠在趙宇淵的並不廣闊的胸膛上。似乎感覺到一絲安心呢。

科考已經過了三日,文武考試的前三名都已經定下來了,就等著殿試決定最後的名次。這是新皇登基以來第一次科考所以要天子親自決定名次,以後的便是直接由主考官決定,這也是天子門生的一個好處。

趙宇淵坐在議政殿威嚴的龍椅上,細細打量著下面站著的六個人。左邊三個是武考決出的最後三人:分別是那日考場前趙宇淵遇到的蘇衛籌、大將軍岳肅之子岳報國、寒門子弟吳山舒。右邊三位同樣是文考決出的三人:歐陽忠、齊光、席榮君。趙宇淵微眯雙眼打量著下面的六人。下面的人也都挺直著身軀同樣打量著趙宇淵。趙國不同於寧國的繁文縟節頗多,趙國國風開放,君臣之間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禮節,所以下面的那些人才敢直視著龍座上的皇帝。要是換在寧國這樣做,馬上就會被拖出去先打一百大板再說。蘇衛籌盯著高高在上的皇帝,因為心中已經有了準備,所以並沒有覺得驚訝。她不是傻子,看岳肅大將軍那日的表現,便知道了全部。正在蘇衛籌胡思亂想時,趙宇淵開口了:「多的就不說了,朕只想問問各位:家與國孰輕孰重?」六人聽到皇帝的題目之後都陷入了沉思。趙宇淵也沒打擾他們,而是靜靜的用略帶深沉的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只稍等了片刻,左列的一個身著純白色長衫,一身儒雅之氣的男子挎前一步,朗聲說道:「皇上,草民不才,願作拋磚引玉之人。」趙宇淵微微頷首,這個人她認識。說到這還要提一下趙國的定國公歐陽離鉤。這歐陽離鉤可真當得起定國二字。趙宇淵的祖父趙毅帝在位時較為昏庸,曾差點被寧國攻破都城,若不是當時任丞相的歐陽離鉤用計使寧國內亂,恐怕就沒有如今的趙國了。而就算當時趙氏皇帝昏庸無能,歐陽離鉤在朝中權勢滔天也未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反而把勸他改朝換代的官員們全部斬首,然後儘力輔助新登基的高帝也就是趙宇淵的父親,這才使趙國恢復到如今的地步,在高帝在位時被封為定國公,高帝稱之為大趙的定國之柱。後世一個史學大家也在著作中寫到:「歐陽離鉤者,國士無雙也。」

而這歐陽忠就是歐陽離鉤的嫡長孫,在趙宇淵小時候曾見過幾面,趙宇淵記得他原來不是叫這個名字,而如今來參加自己登基以來第一次科考,並改名為忠,她自然明白他背後的人是如何想法的。看來這次的文狀元可以定下了。

在趙宇淵分析著利益關係的時候,歐陽忠已經開始款款而談了:「草民認為,家和國是相輔相成的,但是若沒有國,何以談家?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國是家安定的保障,也是一個家最大的避風之處。國恥即家恥,但家恨卻非國恨。所以草民認為國重要。」歐陽忠說罷之後一拱手便退了下去,趙宇淵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也未發表看法,只是用眼神示意下一位。這時只見左列又走出一人,齊光傲然的站在殿內直視著趙宇淵說道:「草民有不同的想法。」不等趙宇淵有任何錶示又繼續說道:「國是由千萬個家組成的,若是沒有家何來的國?有家的地方才有國。家可以獨存,但國必須由家組成。所以草民認為,家比國重要。」齊光說完后深深的看了趙宇淵一眼退回了原位。趙宇淵看著下面的男子眯了眯眼,她怎麼覺得這人的眼神莫名的讓她不舒服呢。這時左邊僅剩的一位走了出來,眼珠溜溜的轉了轉說道:「皇上,草民倒是認為有家才有國,有國才有家,無家之國不稱之為國,無國之家不稱之為家。所以家與國都是缺一不可的。」席榮君說完後用餘光看到身後的齊光嘴角一撇似乎頗為不屑,但他毫不在意,微笑著返回了隊伍。趙宇淵聽后想到,這人倒是圓滑得緊,希望不是只會一點小聰明,那倒是要讓人失望了。她見文科這邊的三人都說完了,武科那邊的三人卻毫無動靜。於是問道:「武科的三位可有何高見?」,只見三人同時跨出一步異口同聲的說道:「國」。

趙宇淵呵呵一笑,擺手讓他們不必多禮,緩緩站起身來,背著手俯視著下面的六人。良久,輕呼一口氣后道:「今天你們能站到朕的面前,就足以說明你們的優秀,相信你們自己也認為自己是最優秀的。但是朕要告訴你們,我大趙立於這片土地上一百年不倒,不是因為我大趙十幾任皇帝如何優秀,也不是因為文臣武將的治理如何得當,而是因為我大趙的百姓!他們愛著趙國,愛著這片土地,所以他們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衛著保護著這片土地。他們才是我巍巍大趙取之不盡的財富。你們要知道,他們可以把你抬多高,就可以把你摔多慘。你們在不遠的將來都會是我趙國棟樑,朕要你們時刻都想著,不要愛民如子,他們不是你們的子,他們是你們的父母!」,趙宇淵看著下面低著頭的六個人,微微平復了激烈的氣息,似乎今日說得有點多了,向錢和施了個眼色。錢和立馬上前展開手中的黃絹念到:「天命初年,文舉令狀元歐陽忠,榜眼席榮君,探花齊光,武舉令狀元岳報國,榜眼蘇衛籌,探花吳山舒。欽此。」底下六人無論聽后是何心思的都立馬跪下三呼萬歲,領旨謝恩。趙宇淵見他們行完禮之後說道:「今晚的皇宴記得都到場,就這樣吧。」說罷轉身離去,錢和用尖細的嗓子吼完一嗓子后也跑步追上皇帝的身影。

待皇帝遠去后,殿里的六人也依次退出了議政殿。剛出宮門就見席榮君笑嘻嘻的對歐陽忠,岳報國兩人拱手道:「恭喜二位摘得狀元哦。」歐陽忠還是那副溫和模樣,微微一笑與岳報國一樣,客氣的對席榮君道了聲謝。齊光在旁輕哼一聲后同樣恭喜了兩人便先行離去。歐陽忠見齊光離去眼神滿含戲謔,轉過頭來又是溫和的笑意和岳報國談笑著,他們兩人都是貴族之後當然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加上從小沒少在一起玩,兩人很自然湊到了一起。歐陽忠輕聲說道:「這次兩科的前三里都有兩位都是寒門出生,看來新皇對我大趙錯根盤結的老牌貴族勢力不滿了啊,就是不知道他能否有這個能力。不過也算是有手段的了,這次的殿試都是做做樣子,我倆能做狀元都是看著背後的勢力上啊,呵,給一大棒再給個甜棗吃,這皇帝玩得還挺溜。」岳報國輕哼一聲:「我可不管他怎樣想怎樣做,但只要他在那個位置上一天,我便忠心於他一天。」歐陽忠呵呵一笑:「看來我們兩家老頭子想得都一樣啊,不過我家老頭子更絕一點,名字都給大哥改了,我不忠一點都對不起自己了啊。」岳報國輕笑:「走吧,幾月前李元送了我家老頭子幾壇清風訴,可有興趣?」歐陽忠劍眉一挑,驚訝道:「你敢碰那幾壇酒?就不怕老頭子發現打斷你的手?」,岳報國哈哈大笑:「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麼多幹什麼?」

蘇衛籌走在後面心裡有點亂,這個皇帝似乎有朝明君發展的趨勢,那自己該怎麼辦?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她一個反手抓住那人的手便是一扭,同時傳來了一聲凄慘的嚎叫。蘇衛籌定眼一看見是文榜眼席榮君,放開手之後,冷冷說道:「你幹什麼?」,席榮君一邊揉著手一邊用幽怨的眼神望著她:「他們都先走了,我見你走得慢便留下來等你,叫你幾聲都不回應這才拍了拍你。」蘇衛籌見似乎當真是這樣,也微微有點不好意思,但又受不了他幽怨的眼神,打了個寒顫后說道:「是小弟的不是,晚上宴會時定然自罰三杯,現在小弟還有急事,先走了啊。」說罷快步離開了。席榮君望著她飛速離開的背影笑著低聲說:「小弟?呵,越來越有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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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紅顏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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