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凶七煞
「此是?二層塔的內里。」小雲羲心有靈犀,疑問道。
眾人不言,一臉的慎重。
一匹寒瘮瘮的氣息攏住眾人,仿若走進了一座屠宰場,心慌肉跳的。
在廣場上,聳立著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柱子築有鐵鏈相接,吊著一座漢白玉雕刻成的八卦祭壇。
上面,還擺放著一頂血玉大盆。
與,十副圍繞在外邊而特意擺放的青銅古棺。
三副朝內,七頂掛外,豎著立起來。
用粗大的黑鐵索懸吊在空中,棺頂上還各添了一盞小銅燈,綠焰油油,顯得十分妖嬈。
一哮哮的野獸嘶吼,在頂上發咆。
咔嚓!
一聲的巨響,似鐵閘打開的動靜,晃得廣場內嘩嘩的顫震。
嗷!嗷!嗷...
似一群野狼發出的吼聲,眾人頓感到一種被凶獸盯上的感覺,渾身上下一片不自在,幾人反像成了被困住的獵物。
一盞茶時之後。
在眾人覺得,心悸難熬之即。
終於,有一頭狼首人身的高大怪物,從一副青銅古棺中沖了出來,落在廣場地上,裂開了大嘴,露出尖牙,一絲絲的饞液從口角涎落,一步一頓的向眾人逼來。
「僵煞!」
「此歹人,千年養屍成煞。實乃,居心叵測之輩。」睹了一眼狼頭怪物,卜運算元驚恐的說道,握拂塵的手一緊。
聽聞,齊秋伯皺了皺眉頭,一聲頓喝。
「八荒之劍。辰雷,敕!」
從他的身上,一片虹霞彩光的閃爍,一匹銀光沖了出來,立在眼前,化成一柄電芒繚繞的銀劍,噼里啪啦,一連響個不停。
一瞧見,小雲羲便雙眼入了迷,暗生的崇拜。
老和尚閉住了眼,仍在念他的經。
嗷!一聲怒嘯。
卻見,逼近眾人的狼頭妖怪一頓,身上冒出一片青煙,有幾分痛苦的意味。
「咦!」
「它是怎麼了?」小雲羲雙目瞪圓,疑惑問之。
「乃是,你手上的清燈使然。」見靈燈上清澈的凈華,燎燎一動,卜運算元才暗鬆了口氣。
咔嚓!
又是,一聲鐵閘打開的巨響,一個長滿了凹凸肉瘤的妖怪,爬了下來。
小雲羲一瞧,驚呆了。
一個上半身蟾蜍,下半身人足,黑褐色的油皮膚的大傢伙,攀伏在廣場的地上,一見這般的模樣,他汗毛直發的暗顫,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兩個燈籠大的眼珠,溜溜一轉,雙腿一蹬地,眨眼間,龐大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小心!」
齊秋伯一聲警喝,伸手一點身前的銀劍,一束驚鴻霹靂從劍上飛舞,劈向廣場上某個角落內。
噼啦!一轟炸響。
一個焦黑如炭的東西跌了出來,扒撻在地上,看上去像燒糊了的腐肉,一股糜爛的腥臭氣味撲散而開。
小雲羲嚇了一悚,身子縮了縮緊。
然而,就在眾人暗鬆了一口氣時。
那堆焦糊的肉團上,赫然間裂開了一道血腥的大縫來,一條紅線之狀的細物擊射而出,箭矢一般刺向眾人,讓人防不勝防。
「妖孽,放肆!」
拂塵一甩,卜運算元大怒一吼,手袖上有一物脫了出來。
一幡銀光環繞的三角小旗,迎風而漲,瞬息的拉成了一幅掛帘,一翻揚下,裹住了眾人的上下。
砰!
一聲撞響之下,那兒紅線之狀的凶物才顯露出了原貌來,是一大節腥紅的蟾蜍舌信,又細又長,黧黧的毒煙發散。
「唵嘛呢叭咪吽。」
卻是,一直閉目念經的老和尚,驀然張口念叨出一句梵語。
一身金光浮生,滿天仙音梵喧,遍地白蓮生起,好一個釋家的妙言真語。
嗷嗷!
一憤痛怒長嘯而起,如耳邊炸響,眾人猛然回頭一睹身後,嚇出了一身泠汗,幾人身後的影底里,不知何時伏了一匹狼頭妖怪。
方才,眾人在集力降去蟾蜍妖之即,竟是一時忘了此獠。
「阿彌陀佛。」
「老僧念一段【嘛呢咒】,助二位一臂之力。」
說著,老和尚默然地靜坐而下,嘴上捻動,念動起佛咒來。
一時間,廣場上金輝灑地,白蓮晶瑩,四下里寒瘮瘮的氣息被一掃而空。
「如此,多謝大師了。」
齊秋伯和卜運算元聞言大喜,臉上的愁容暫且一緩。
咔嚓!咔嚓!咔嚓...
一聲一聲的開閘轟鳴,大震的響起來了。
五頂外棺闖開,一個個的怪煞跳脫了出來,相貌驚奇,滿身上下煞氣瀰漫。
一石頭狀的人身怪物,有眉有目,手提一拘巨大的銅鎖,上纏著一條索鏈。
一個渾身冒綠氣的怪人,未生面目,手足且奇長,似無力般隨著。
一遵身體橫生的大怪,面貌粗野,肩上扛住一把鐵鑄的大秤砣。
一具上下燃燒綠焰的銅人,突眉大目,長瘦方臉,錚錚的鐵骨鑄煞體。
最末的,乃一護鎧甲,里內空蕩無物,兩窟眼處射出二盞紫光來,雙手握起一副丈大的板斧來。
「七煞!」
一見眼前的架陣,怪煞奇象,卜運算元神思暗沉的驚呼一嘆。
他又抬起頭,觀望了懸頂上的祭壇數眼,三七棺的走勢布位,過了良久,才模模糊的點了點頭。
「怎麼了?東清兄。」齊秋伯見他吞吐不定,疑問道。
「如未辨有失。」
「野道可以確認,此乃三凶七煞之陣。」卜運算元一副瞭然之思,一手撫住鬍子,聳言道。
「願聞一二。」齊秋伯心疑,不解之。
「此養煞之術,乃左道也。」
「引天地之煞氣,入屍,煉化成僵。此一陣,行南北之斗數,取天星煞氣而匯,乃七星煞也。」
「蟾首,乃太陰。狼頭,乃貪狼。石人,乃巨門。無貌,乃天相。扛秤,乃天梁。銅人,乃七殺。鎧武,乃破軍。」
言至此,他頓了一下,望向三棺處。
「頂上三棺內,定數三凶。帝之子,乃歡兜、窮奇、鯀是也。」
「東清兄既是知曉,不知可否破之?」聞言,瞿秋白期盼一二。
「此怪殺之,而不滅。」說來,伏於地上的蟾蜍妖煞,一個啷噹的已立足而起,焦糊的血肉緩慢的恢復成油褐之色。
「欲破此陣,只可直取紫微宮,祭壇之處。但,三凶必出,而阻。」漸漸的,卜運算元眉頭也緊鎖了。
「祭壇處,在下可取!卻,又恐諸位身危,如何使然?」一下子攻守難備,齊秋伯也心屬無力。
「此般,且請緣覺大師助陣,我使星辰旗困住七煞。」說著,向靜坐地上念咒的老和尚,拜請了一下。
「阿彌陀佛。」
「老僧願助一二。」老和尚點點頭,回應一下,又繼續的念經了。
話語剛落,卜運算元雙手掐訣一指銀光三角小旗,旗幡一展,方才還成掛帘的旗面,已化作一片夜空星辰,渺渺無限,銀輝布河,直入天涯撫之不盡。
「唵嘛呢叭咪吽。」
見辰星灑出,老和尚也佛咒妙彈,口吐金文,翩翩梵音洗耳,朵朵白蓮入塵,融化到繁星的夜空之中。
嗷!
一派派獸嘯而起,立於廣場上的七煞怪,一下跌足,在天翻地覆中垂垂的墜入了星夜中,上下無著,化作茫茫星海的一粒塵埃。
見七煞受困,齊秋伯的身影縱飛一躍,一下跨出了星辰旗的空間,一指環繞在身邊的銀劍,電光一閃,轟鳴一震直劈祭壇而去。
砰!悶然一響。
然而,才一擊遁去的霹靂銀劍,靈光一阻,卻被一具石綠色的虎爪拍飛,劍光一繞,又晃然地回到了他的身前,上下緊護。
待,齊秋伯抬頭來見時。
一個牛大的虎煞,披刺如毛,背生雙翅,聲似犬,伏在懸空吊著的棺頂上,已沖住其狂吠不止。
同時,在餘下的兩副青銅古棺上,兩具半身頭顱也伸了出來。
一個人面鳥喙,生有翼,杖翼生風而行,雙瞳赤紅如血的妖人。
一條扁長魚尾,銀鱗,龍首無角,似蛟如龍的大魚。
「窮奇、歡兜、鯀!」
一見三大凶獸,齊秋伯眉鎖一折,頓時寸步難進。
「八荒之劍。辰雷、庚金、巽風,敕!」
思索片刻,齊秋伯一呼浩氣喚起,身上虹光彩霞閃爍,銀、金、青三色靈光沖斥而出,三劍直取三凶擊去。
金者,庚金之劍。銳,無堅不摧,劍勢如洪直劈,擊打在虎煞窮奇的披刺上,擦起了一片星花的火屑。
青者,巽風之劍。悍,烈風呼嘯,拂弄罡化之風,與人面鳥喙的歡兜杖翼出的煞風,擂成一團龍捲。
銀者,辰雷之劍。猛,雷霆霹靂,電光雷芒摧擊,霹打在蛟龍魚鯀的銀鱗上,電弧迸裂的四散消逝。
一時間,雙方戰了個旗鼓相當。
乘此良機,齊秋伯趕緊身影一掙,右手一握身後背著的長劍,凌空一劈,一匹銀白的劍芒閃耀,划向漢白玉的祭壇。
然而,就在劍芒逼近祭壇之即,祭壇上的血玉大盆內,一道血虹探出,化成一個血人擋在劍芒上。
噗!
一發悶響而過,血人已一分兩半,劍芒也隨即消逝了。
「血神子!」
在星辰旗的夜空內,一直關注齊秋伯的卜運算元,見了此境一聲驚呼而出。
此時,方才被劍芒劈開兩半的血人,雪融般化成了一攤濃血,落在廣場的地上。
接著,就地的一攏,粘合成一匹血色的影子,擊射而回,擲回到祭壇上的血玉大盆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