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奉京城
翌日。
日上三桿,小雲羲依舊沉睡未起床,昨宿跟匡閻一夥強盜激戰搏鬥,着實累透了他。
他在夢中輾轉,似乎仍然能感受到搏鬥的刺激和緊張。
到了響午時分,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小雲羲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向門口打開。
門外,梁伯倚站一邊,身旁立了一位身披宮袍的年長者,兩人面帶笑意。
「少爺,您可醒了。」梁伯激動地招呼。
「此位乃是程峰偏將。」接着,他熱情地介紹著來者。
「楚少俠,有禮。」程峰含笑地抱拳行禮,表示敬意。
小雲羲平靜地點了點頭,示意他進來。
程峰步入雅閣艙室,毫不拖泥帶水地開門見山了。
「昨夜的戰鬥,感激少俠援手。目前,船樓上一切安妥。」
「邵侯奉命。誠摯邀請您至頂樓一敘。」程峰恭敬地稟報道。
「邵侯?」
小雲羲略感疑惑,微微扭頭看了看身旁的梁伯,想讓他解釋一下。
「少爺,有所不知。」
「皇上追封邵蓬老將軍為『定疆候』,邵衡公子今世襲爵位也。」梁伯略微一笑,謹慎的解釋道。
「邵衡公子。」
一下子,小雲羲想起了公子裝扮的劍客,劍法精妙且犀利。
此人,在武藝上的造詣非同尋常,他不禁心生一絲明悟,他想要知曉邵侯公子真正的目的。
思考半響,他終才感嘆道:「原來如此,邵侯果然非凡。」
程峰微笑着點頭,表示對小雲羲的觀點認同。
續而,才解釋道:
「邵家世代以保家衛國為己任。邵蓬老將軍在世時,乃當朝重臣將領,而邵衡公子則是其獨子,繼承了邵家責任。」
聽完這番解釋,小雲羲不禁對邵家產生了更深的敬意。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邵侯的邀請。
見此情景,程峰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恭敬地道:「少俠,邵侯已在頂樓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然後,領着小雲羲和梁伯向雅閣的頂樓走去。
小雲羲緊隨其後,三人一同前往雅閣的頂樓,期待着與邵衡公子的深入交流。
頂樓上佈置簡樸,卻透露著一種莊重與威嚴。
邵衡公子正站在那裏,他身穿黑色長袍,腰間佩戴着一把寶劍。他目光深邃,臉上帶着一絲溫和的笑容。
「少俠,你來了。」邵衡公子微笑着迎接小雲羲。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給人一種堅定之感。
「邵侯,有禮了?」小雲羲雙手抱拳,恭敬地拜見。
「先考,功名也。愚子慚愧。」
微微一笑,邵衡公子恭敬地抱拳,還禮致意。
少時,繼續言道:「少俠年紀青茐,卻武藝高強,某對汝實力十分佩服。」
「昨夜強盜囂張殘忍,若非汝出手相助,後果不堪設想。」
微微一笑,小雲羲謙虛地道:「邵侯過獎,小子略盡綿薄之力,實在不值一提。」
「俠者之名,不敢妄自尊大。」
「小姓楚,名雲羲。乃是無名之輩,連門第都不值一提。」
他心中暗自感嘆,此邵侯出身顯貴,卻不驕不躁,待人和善,實乃難得的好人。
「某,孟浪也。」
「不知二位搭船,是否前往奉京。若一路順途,押解強盜的道路上需雲羲多有擔待。」
邵衡公子毫不迂迴毅然開門見山,言辭懇切。
皺了下眉頭,小雲羲才謙遜地回道:「邵侯坦蕩,小子甚為敬佩。」
「是也,我二人確實前往奉京。」
「如若需要,路上聽憑差遣。」
得此肯定的答覆,邵衡公子笑着說道:「既然如此,我等一路上,多相照應。」
「是了。」
邵衡公子微笑着,說道。
「二位趕往奉京,不知尋親亦是探望?於奉京城內,某對那裏較也熟悉,可以盡點綿薄之力幫助二位。」
談完了正事,邵衡公子開始聊起一些家常瑣事。
「不敢叨擾侯爺。」梁伯連忙謙虛道,「老奴主上正急切盼望住少爺早日歸程。」
說着,他半鞠躬,行禮示意。
「不知敝邸之主,於奉京是哪家府上?」邵衡公子詢問道。
「實不相瞞。」
梁伯侍立一旁,規矩執禮,懇切回答:「乃蘇府,秦氏老夫人也。」
「蘇府?」邵衡公子微感驚訝。
「可是先皇長公主之後,誥命老夫人。」續而,持禮試問。
「正是。」
「羲少爺,乃老夫人瀾外也。」鞠躬,梁伯不卑不亢的拜禮答曰。
「原來如此。」
「雲羲,乃王室貴族之後。」邵衡公子幾乎不敢置信。
「某,失敬也。」知曉后,邵衡公子愈加恭謹,再次向小雲羲行拜一禮。
默默地,小雲羲還以禮,未言一語,卻透露出一種高貴的沉靜。
這讓他感嘆,奉京城上的大戶人家,規矩可真多也。
……
回到,船艙雅閣內。
喚來小飼上了一些吃食,小雲羲享完餐後繼續倒頭入睡。
經一日一夜的休息,他才感覺身板要舒坦了一些。
餘下時日,路途中小雲羲亦不敢有所懈怠,加緊修鍊起【九爪龍元功】。
十幾日後,船樓停靠在港口。
航行中轉,他們需降落於邢庄鎮,以買換駿馬之優,改乘車馬而行逐趕奉京城。
一行路上,由於押解犯人。
車馬的行進極慢,輕車單馬二十日的路途,硬是停停走走成了月余之久。
到了,奉京城。已入年關。
入了城門,兩邊陳列的商鋪張燈結綵,紅綾裝飾,璀璨奪目,眾百姓喜氣洋洋。
街頭巷尾,都瀰漫着濃郁的節日氛圍。
攤販們忙碌的擺滿各種商品,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老百娃絡繹不絕地走過,有的手捧著年貨歸家,有的興奮地於商店裏挑選住新春的裝飾品。
車馬緩緩,行駛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途徑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生機和喜慶。
遠處傳來鑼鼓聲,掛滿燈籠的街道顯得格外熱鬧。
窗外的景色飛快地閃過,車內的眾人都被這熱鬧的景象所吸引。
犯人被鐐銬鎖在車廂中,低頭不語,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與犯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車廂外的人群。
他們玩鬧着,說笑着,興奮地交談著;或是忙着買年貨,或是打扮自己的家,或是與朋友相約喜慶。
車馬穿行在這歡樂的街道上,犯人默默地注視着窗外的景色。
或許想起了曾經擁有的自由,現在卻被判了重罪,註定要在監獄中度過許多個春節。
車馬逐漸靠近目的地,街上的人流越來越多,車輛也漸漸擁堵起來,行進困難的車馬徐徐前行,好像時間也變得更慢了。
終於,車馬停在了京城最繁忙的廣場上。
犯人被押解下車,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低着頭,沉默地面對着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
少時,一列蓄勢待發的兵將從廣場的東方上泉涌般噴薄而出,勢如潮水,接替下邵候他們的押解任務。
到此,押解犯人的大任才終結。
拜別了邵侯,小雲羲車馬重新啟程,離開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隨後,轉入了一片幽雅的街坊。
坊間,悅耳的編鐘聲敲響,歡樂悠揚的音樂響徹街上的每一個角落。
在一座莊重華美的府邸前,馬車停穩了下來,小雲羲從車上下來。
梁伯忙着為他整理衣衫。
屹立在跟前,若非朝夕相處下樑伯也難以置信。
當日從俞鎮出發的小娃兒,個頭才及他耳根,如今已長高了一大截,彬彬儒雅,目眸星辰,眉宇格外的精緻。
他雖稚氣未脫,但卻已出落成一個挺拔的少年郎。
對此,梁伯心中炯炯愈發地生出崇拜之情。
待,拾掇妥當。
匆匆地行至府邸的大門下,梁伯才前去敲門。
一個僕人開了門,看到梁伯一陣的噓寒問暖,連忙行了一個禮。
「梁管家,您回來了。」
吩咐了一下,梁伯才回身來領請小雲羲入府,途經一築於菱花池內庭院,流水潺潺,鳥語花香。
菱花池中的蓮花粉粉嫩嫩,如同天女散髻,搖曳著優雅的姿態。
從戶外看向庭院。
窗戶,用富麗堂皇的紗帳掩飾,讓微風穆穆,同時也保持着家宅的隱秘。
每一扇卧欞窗上都鑲嵌著瑪瑙和珍珠,晶瑩剔透,散發着詩情畫意。
廊檐上,掛滿了素色繡球,細膩的刺繡流轉着柔和的光芒。
而,這些細緻入微的裝飾,無疑也反映了主人家的教養與品味。
走入庭院,進門是一座八面玲瓏的廊廳。
「少爺,您於此歇會兒。」
「稍等片刻,老奴便前去稟告夫人。」
謹慎的交代一聲,梁伯是乎對府內的繁文縟節異常熟悉。
點了點頭,示意他趕快前往。
由於,很快便可見着外祖母小雲羲的心緒千愁,又默許地激動。
他倚著一靠窗欞的榻椅,席坐。
靜靜地,等待。
他的目光,卻可透過窗欞的縫隙觀察到菱花池的動靜。
一群五顏六色的魚兒,在清亮的水底中優雅地游弋,彷彿舞動着夜空中的星光。
少時。
一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在兩個女僕人的攙扶下緩慢的行出了廊廳。
她。
胭顏憔悴,銀鬢卷梳,珠簪入斑白,霞帔半遮露枯槁。
「外祖母。」
顫抖的聲線,小雲羲百味心酸的跪步上前擁入懷,哀傷的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