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紅屍鞋
我躺在船里，看着上面的天，聽着水聲，這個時候忍不住感嘆，活着真好。
二叔的目光終於從我的身上離開，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他為什麼要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直到後來我自己找到了答案。才徹底的弄清楚。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二叔咳嗽一聲繼續說道：「林木，你小子確實是干這行的料。」
看似是在誇我，其實我心裏很清楚，他還是想讓我下水，因為我下去過兩次已經很熟悉。
憑啥一定讓我去？難道就因為趙大嘴是他的親侄子，而我是外人？
我心裏不爽，但是想到在醫院的爺爺只能忍住。
像我這種沒學歷沒技術沒背景的三無人員，想賺錢其實很難，我慢慢坐起來，看了一眼坐在船里發獃的趙大嘴。
「再去可以，但是我要弄清楚，為啥我在下面遇到危險拚命拽繩子，不拉我上來？」
「老木，天地良心，我一直盯着，繩子根本就沒動過。」趙大嘴也是一臉無辜的看着我，他也意識到差點就害死了我。
我們是高中時候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不可能是故意害我，很有可能是出現問題，真的像趙大嘴說的那樣，繩子確實沒有動過，直到二叔意識到我下水的時間長了，這才把幾乎溺水的我從水下給拽上來。
「我相信你。」
我從船上站起來，左腿被水屍抓過的地方還是一陣陣的酸疼，褲腿擼起來看了一眼，並沒有被抓傷，這讓我鬆了一口氣，褲腿放下檢查了一下東西。
工兵鏟、手電筒，兩樣東西拿好，我第三次下水，手電筒光落在鐵鈎上面，周圍沒有發現屍，我快速游過去，工兵鏟又在周圍鏟了幾下，凹槽的位置擴大，雙手用力抓住鐵鈎，隨着我用力，鐵鈎慢慢和船底脫離。
這讓我內心一陣狂喜，雙手繼續用力，在鐵鈎脫離的一瞬間，手撞到船底上面。
在水裏還沒覺得那麼疼，隨着我鬆開，鐵鈎朝着水底落去，當我從水下上來才發現手腕的位置出了血，皮被蹭掉一大塊。
撈屍船終於能動了。
二叔手持長竹竿，撈屍船緩緩向前移動，前面吃了不少的虧，也算是長了見識，隨着船向下移動，水面上的屍逐漸多了起來。
這些都是從上游被水衝到這裏的屍，大多泡在水裏，二叔讓我找屍的臉朝下的。
這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的地方，經常在水裏撈屍的都清楚，女屍在水裏臉朝下，男屍朝上，這和人的身體結構有關。
撈屍船繼續向前走，前面遇到的兩具都是男屍，應該死了很長一段時間，屍臉已經爛的不成樣子，充斥着刺鼻的臭味，我捂住胳膊受傷的地方，手裏拿着撈屍桿。
「二叔，那有個臉朝下的。」
我用手一指，差不多有兩三米的距離，一具女屍出現，身體飄在上面，臉向下沉入水裏。
二叔緩緩改變船的方向朝着那具女屍靠近，屍大部分都在水裏，無法看清楚，我看着二叔把長竹竿伸向屍體下面，雙手用力向上，女屍的身體大部分從水面露出來。
「看看，有沒有紅繩。」
我蹲在船邊仔細看去，當女屍從水裏露出來的時候，確實看到有一圈紅色的東西，看的不是很清楚。
「好像是有。」
「那應該就是了。」
二叔說完將長竹竿收了回來，「準備撈屍，按我教你的做就行，憋住一口氣，手必須要穩，只有三次機會。」
我連連點頭，看到女屍出現立刻緊張起來，撈屍桿抓在手裏然後慢慢靠近女屍的腦袋，撈屍桿前面的撈屍繩圈並不算大，我閉住氣息控制撈屍桿的方向，覺得差不多了猛的用力。
失敗了。
撈屍桿套空了，並沒有從女屍的腦袋套進去，女屍的腦袋大部分都在水裏，人在上面很難判斷位置。
「沒事，再試一次。」
「好。」
我深吸一口氣，二叔又調整了一下船的位置，這一次撈屍桿比第一次進入水裏要深，隱約能感覺到碰到了東西，這一次真的套上了。
「成了！」
我有點興奮，畢竟做成了，撈屍桿緩緩往回拉，女屍也跟着靠近。
「不錯。」
二叔點頭，撈屍桿抓在我的手裏，船開始往岸邊划，那女屍飄在水上，就這樣被我們帶上了岸。
岸邊此時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還有一些是專門靠租船為生的船老闆，每年到了夏天，溺水淹死的特別多，船用的也多，不過真正敢去撈屍的並不多。
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船停穩，撈屍桿交給二叔，他拖着女屍朝着。
「幫忙。」
我和大嘴連忙過去，兩個人抬着女屍上岸，這女屍有點重，兩個人抬着都有些吃力。
「我可憐的女兒。」
死者的家屬過來，弄開女屍的頭髮，雖然臉泡的發白腫了，外貌上還是能分辨出來，這就是他們的女兒。
我弄了兩瓶礦泉水把手洗乾淨，尤其是手腕受傷的地方，畢竟碰過屍，擔心傷口受到感染，有意的多洗了幾遍。
「二叔呢？」我站起身，只看到趙大嘴站在那，沒有看到二叔。
「剛才還在這，好像遇到了熟人。」趙大嘴拍了拍我，「老木，行啊，以前是我小看你了，這次你絕對讓我刮目相看。」
「沒辦法。」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賺錢，我絕對不會選這條，做死人生意雖然來錢快，但是危險，有時候真的是有命賺錢沒命花，找了塊石頭坐下等二叔，不經意的朝着人群方向看了一眼，一道紅色立刻吸引住我的眼球。
岸邊聚集了有二十多個人，這個時候都在看我們撈上來的那具女屍，當我看過去的時候，隱約的看到那些人的裏面有一雙紅色的鞋。
紅色高跟鞋？
我立刻站了起來，快速衝過去。
「老木，老木，你幹啥去？」
我雙手用力擠開人群，眼睛盯着下面的鞋子，白色、黑色、藍色，所有都看過了，唯獨沒有紅色。
難道是我看錯了？
不對，我剛才確實是看到了，再一次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當我的目光落在那具女屍腳上的時候，女屍的腳上多出了一雙紅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