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雙向奔赴的紅色情書

第401章 雙向奔赴的紅色情書

第401章雙向奔赴的紅色情書

俗話說,林子越大鳥越大。

放在百年馬路華山路這,就是馬路越長景越洋。

全長共4000多米的華山路,跨越了靜安、長寧、徐匯三個區。

原是舊上海名流、洋人聚居地的華山路,在如今串起了數不清的花園洋房、知名高校、新里弄……

無論春來秋往,梧桐蓋頂的華山路,一直都是歷史韻味與現代潮流融合最好的地界。

1980年5月,上戲在本市、長春、蘭州、西安、青島、長沙六地同時招生。

共設表演、舞美設計、舞美化妝三大本科專業。

這一會,坐落於華山路630號的上戲,迎來了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

與前兩年相比,今年的報考學生明顯開始多了。

與華山路一水的西洋建築一樣,上戲的校院也是德式、法式、俄式各色洋樓隨處可見。

其間,一棟青磚為主、紅磚鑲邊的三層教學樓前,來自周邊各市的考生正在排著隊,等待檢閱。

與後世藝考生的靚麗風景線相比,這個年代的考生相貌還是足夠形式豐富的。

不過,倒也有格外吸睛的代表。

例如正穿着一件白色襯衣、水藍色牛仔褲的江川同學。

雖然,前些天已經逛過了這座極富歷史遺留氣息的校園。

但她這會,還是會忍不住四處眺望。

落在老同志胡嘯的眼中,這位一題還未解答的女生,已經被這座校園給迷住了。

「怎麼樣,我的母校還不錯吧?」

瞧著江川的眉眼,73屆的大師姐潘紅,讀出了幾分江山的影子。

「真漂亮,」江川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就算是為了這座學校,我一會也一定要努力表現。」

「千萬不要太努力,」

古錚錚這會和胡嘯站在一塊:「自然發揮才能展現最好的效果。」

「哎,我記住了古叔叔。」

不遠處,

院長蘇堃與舞美系的陳紹周,正一路討論著導演專修班的師資配置。

路過初試考場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老陳,你往那看,」

蘇院長指著一個方向:「那個女同志是不是潘紅?」

「蘇院,」陳紹周正看着呢:「你先別忙着看女同志了,先瞧瞧她身邊的兩位男同志吧。」

「嗯?」

蘇院瞧見了:「他倆怎麼會在這呀?」

下一秒,趕緊向遠處招了招手。

這一招,便招來了兩位老熟人。

「我說老胡,你倆今年也想報考我們學校?」蘇院和胡嘯太熟了。

「就你這學校?」胡嘯:「還有什麼我不會的,還用的著來參加學習?」

「就是,」古錚錚:「我倆來你這當教書先生都富裕。」

說起來,他倆還真來做過客座教師。

「其實吧,」為了下一代,胡嘯難得軟和了一下:「我倆是給蘇院輸送人才來了。」

「什麼人才?哪一個是你倆輸送的。」

說話的檔口,蘇院和陳老師已經踮起了腳。

他倆高低得瞧瞧,能讓譯制廠廠長和電視台台長,聯手送考的學生究竟長啥樣!

「瞧見沒?」胡嘯:「和潘紅說話那個姑娘就是。」

「怎麼樣,」古錚錚:「外形條件還不錯吧?」

四位老同志一塊翹首以看。

「噢,「

頭回見面的印象還不錯,蘇院算是記下這姑娘了:「明眸皓齒的看着倒是不錯。」

陳老師:「個頭也不錯,和潘紅站在一塊也沒被壓下去。」

「對了,」蘇院好奇道:「這姑娘究竟是誰?怎麼把你們幾個一塊驚動了。」

「驚動什麼,」胡嘯不以為然道:「她哥哥是我們單位的一位職工,平時太忙了走不開,於是我便替他來了。」

「沒錯,」古錚錚:「我們單位最近確實很忙,按說我這個做領導的,也該抽時間照顧一下職工家屬了。」

「儂港灑?」蘇院糊塗了:「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成一個單位的了?」

就在這邊聊得起勁的時候。

不遠處在一串人名報完后,一束馬尾辮的江川同學,已經跟着幾位考生一塊進場了……

……

同一片天空下,和周潔、董智芝找自己一樣。

江山也在浦江舞劇院撲了個空。

走出了舞劇院的大門后,點上一支煙的江山又回頭朝裏面看了一眼。

忽然感覺沒見着人,興許也不是壞事。

不然,倆姑娘要是問起來,還真不知道該擺什麼造型。

畢竟,這次和之前只要熱鬧就成的「新星音樂會」不同。

人這回可是沖着全國舞蹈比賽去的。

說起來《上春山》之所以能夠一鳴驚人,一是因為音樂討巧。

再一個,整體串燒式的歌舞表演也讓這個年代的人民,瞧了個耳目一新。

在綵排《上春山》期間,江山說起來是個舞美策劃、動作編導。

但其實不過是給了個上輩子所見所聞的造型設計圖,完了再照着回憶扭了幾下。

關鍵的細節,還得依靠浦江歌舞團自己去填空……

沒曾想到最後,還真就把《上春山》給招來了。

更沒想到的是,自己趕鴨子上架的一次壯舉,竟又讓浦江舞劇院給瞧上了。

說起來,之前拍攝《紫禁城奇妙夜》的時候,舞劇院對江山可不薄。

二話沒說,就將自己的兩員大將,一塊撥給了江山。

在燕京拍攝期間,隨時起跳的周潔和董智芝,對江導的命令也是一點不含糊。

想到這,江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身。

拼了命的回憶,上輩子自己在年會上跳過的舞蹈。

「究竟跳哪個好呢?」

邊走邊動手的江山,一點沒留意繞道而行的市民群眾。

「要不來個《芒種》?」

「說起來《麗人行》我也跳的不錯,當時還選我為領舞來着……」

江山邊走邊嘀咕。

一個不留神,被掛在半空的床單,蓋了一照面。

「嘚伐起啊小夥子。」一手拿着一晾衣桿的大媽,趕緊出聲打招呼。

直到這會,江山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進了一條弄堂。

抬頭上看,橫在弄堂里的一根根掛滿各色衣服的晾衣桿,如萬國旗般在迎風招展。

「柏蘭花、孜孜花……」

與賣白蘭花、梔子花的阿婆擦肩而過後,江山繼續在弄堂里走着。

這一會時間已近傍晚,弄堂里隨處可見坐在一隻小凳子上的婦女同志。

她們曲著腿、彎著腰。

不是在摘菜、洗米,就是守在煤爐旁邊煽風點火……

伴隨着叮叮噹噹穿巷而過的自行車,及放學歸來的小孩子。

整座城市的市井煙火,在這一刻已冉冉升起。

看着眼前這一幕,江山不由就想起了那一幕。

在那裏,也有同樣一個人間煙火。

石庫門、弄堂、老馬路、黃包車、旗袍店、報館……

身着素雅旗袍的舊上海女人們,坐在一隻小木凳上,輕搖著蒲扇、拍趕着蚊蠅……順帶望個風。

想到這,江山散漫的腳步逐漸加快。

徑直向家衝去。

為了不使乍現的靈光散去,邁進家門的江山,二話不說便直接鋪開了畫本。

日落西山,夜幕升起。

一直在埋頭作畫的江山,一點沒察覺出身後的兩位哥哥,正一左一右拿着他的畫稿。

畫稿雖多,但瞧著簡單易懂。

各式各樣的舞蹈姿勢,跳起來雖難,但畫起來卻十分簡單。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江海想起了那堆《上春山》的編舞設計圖。

「伱這是又要排舞了?」

江海夾着畫稿,給老三點了根煙:「見着那兩位女同志了?」

「沒見到人,」

一直握着筆的江山,頭都沒捨得抬一下:「她們不在劇團。」

「那你這是在畫什麼?」

「我先畫着,」江山:「等見着她們的時候,就直接亮給她們看。

如果對方不滿意便可以趕緊找下家,省得耽誤了人家。」

「這話我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江海皺着眉、瞧著畫:「不過你這畫的究竟是什麼,我怎麼沒瞧出是什麼舞種呀?」

「你攏共才見過幾種舞?」

這一會,江河說話了:「沒瞧出來也不奇怪。」

「我見的舞蹈的確不多,」江海強調:「但好歹也見了不少年了,可這穿着旗袍跳的舞,還真是從來沒見過。」

江河仔細回憶了一下:「我也沒見過。」

「我設計的這種舞,」

江山決定先歇一會:「其實就是舊上海女性的一種真實寫照。」

「說詳細點。」

「提到穿旗袍的舊上海女性,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十里洋場、百樂門舞女。」

「我也是。」

「其實,只要仔細在舊上海的弄堂里觀察,」江山原先也沒發現另一種美:「我們還會看見一種優雅、樸素、耐看的美。」

「你的意思是說,」江河試想了一下:「勞動人民才是最美的人?」

「嗯,」江山重重點頭、豈敢說不是:「在我眼裏,這種恰似人間煙火的美,才是最娉婷多姿的美。」

「藝術來源於生活,」江海瞧著畫稿上搖曳著蒲扇的曼妙舞姿:「我好像明白點了。」

最關鍵的是,這些舊上海的市井弄巷之間,還隱藏着多件隨時準備犧牲自己的「旗袍」。

「大哥,」江山忽然很想寫一篇報導:「我記得孫道臨曾經主演過一部電影,描寫諜戰情節的那個……」

「《永不消逝的電波》?」

「對對,就是永不消逝的電波,」江山:「你知道這部電影的人物原型是誰嗎?」

「你讓我好好想想,」江海還真研究過:「我記得好像是……對了,是一位名叫李白的同志。」

「沒錯,就是他,」江山道:

「為了掩護在家發送電報的李白,當初李白同志的愛人,就天天坐在弄堂里,升爐子摘菜……」

說完,江山還擺出了幾個姿勢,下一秒,江海也擺了一個:「穿旗袍得並著腿,哎……就是這樣。」

……

2024年5月27日當晚,黃浦江畔的東方明珠塔,於19:49與20:24兩個時段。

紅燈大閃分別發送了「我愛你」「永遠」兩組摩斯密碼。

這一別具創意的「表白」,既是送給上海解放75周年的一份「紅色情書」,也是與一部電影的聯動。

1958年,一部由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誕生了。

應克農同志的建議,八一製片廠以犧牲在上海解放前夕的烈士李白為原型。

拍攝了一部,講述上海隱蔽戰線的同志在明知自己已經暴露,依然冒死堅持發送電報的諜戰電影。

和無數革命夫婦檔一樣,李白和他的妻子在舊上海一潛伏就是12年。

其真實經歷,簡直就和《潛伏》的電視劇一模一樣。

經組織安排,李白初次與「妻子」見面時,也同樣是:你瞧我書生無用、我瞧你簡單粗暴。

但他們不但不能滅燈,還必須得牽手成功。

之後同居一室時,不但也是一個床上一個床下,還同樣也會壓着嗓門吵個不停。

久而久之,這對配合越來越默契的搭檔,竟也和則成與翠平一樣,互生情愫、並向組織遞交了結婚申請。

隨着三大戰役的相繼勝利,經過了12年大小磨難的李白夫婦,知道勝利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就在這時,李白忽然搞到了一份極其重要的軍事情報:國民黨軍隊長江佈防圖。

早在之前,軍統引進的一套米國最新偵訊系統,已經將李白的神秘電台鎖定了大致範圍。

只要李白再次發送電報,佈控在周圍的軍統立刻就可以收網抓人。

雖然這一危急情況已經被自己人告知,但一直遵循「電台重於生命,有報必發!」的李白,還是毫不猶豫選擇了發送情報。

1948年,12月30日凌晨。

火速安排自己的妻小轉移后,李白在敵人的包圍圈中,發送了生命中的最後一份電報。

那一晚,遠在西柏坡接收電報的16歲報務員蘇采青,明顯感覺到了李白不同往日的飛快發報速度。

當「END」的標誌性電碼傳遞后,本以為已經收報結束的蘇采青,又繼續聽到了一串令她一生難忘的電碼:

永別了,同志們!

四個月後,解放軍在渡江戰役中大獲全勝。

……

2019年,一部致敬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的同名舞劇,一上映即封神。

2020年,摘自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中一段舞蹈節選《漁光曲》,被搬上了春晚。

如今,這段5分多鐘的舞蹈,已被江山鎖定。

不僅如此,江山還冒出了一個令英雄重新被憶起、舞者大獲全勝的雙向奔赴計劃。

……

呼哧呼哧忙了一夜后,江山同志又翹班了。

上午九點,當夾着一沓白玉蘭的江山沖向公共廁所的時候。

浦江舞劇院的周潔和董智芝,拿着地址走進了51號小院的大門。

「請問,江山同志是住這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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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從魔都譯製片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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