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18歲,是東京魔女

1.我,18歲,是東京魔女

夏日的陽光肆意灼燒這片大地,庭院里的樹木在帶暑熱氣息的風中顫抖,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駁細碎的樹影。

佐久間瑞季正盯著日式風格房間內的落地穿衣鏡,神色獃滯。

過了很久,她才發覺自己頭腦清醒,思路明晰,並非患上什麼嚴重的突發性癔症或出現幻覺,鏡子里映照出的的確是一名年方二九的美麗少女。

美麗少女還是其次,體內過分活躍和充盈的魔力無時無刻提醒她——你是一位風華正茂,精力充沛的魔女,人生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溫暖的力量在體內流淌,順著血液游遍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通過這副身體的記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姓名,以及當下的時間和背景。褐色的木桌上擺著一份台曆,有幾頁已經翻過,目前停留在6月的那一頁。

6月,難怪天氣這麼熱。

房間里的空調沒有打開,僅僅讓窗戶敞開一條縫隙保證空氣對流。吹進來的風全是熱風,單薄的灰色浴衣被汗水滲透,黏在身上,感覺很不舒服。

出於對舒適本能的渴求,她憑著記憶從抽屜里摸出空調遙控器,按下按鈕,將窗戶關上,把炎熱的世界阻隔在窗戶和日式拉門外。

「得救了——」

瑞季呼出一口熱氣,站在空調底下觀察房間。

房間的格局和常見的卧室略有些不同,首先是沒有床,房間地面鋪滿了淺綠色的榻榻米。被曬得發燙的榻榻米散發出一股好聞的草木香氣,赤腳踩上去格外愜意。

靠牆的位置擺放著幾隻高大的書籍,裡面塞滿了各種像磚塊一樣厚重,能砸暈人的書,書脊上用日文寫著它的名字。

比如《東京魔女大學入學共通考試指南》和《新標準魔法理論知識·初級版》。

還有一些英文和拉丁文書籍,種類繁多,令人眼花繚亂。

一把破舊的棕色桿掃帚被隨意的扔在角落裡,缺乏保養,掃帚毛雜亂分叉,如同沒擦護髮素的頭髮。

旁邊的衣帽架掛著經典的日式學院制服,白襯衫,短裙和外套,顏色都是藍灰色,只有穿在外面的法袍是黑色的,一頂黑色寬沿魔女帽放在衣帽架最高處。

要不是腦海中的記憶告訴她,這真的是一個充滿魔法的神奇世界,看到這身行頭,瑞季肯定把它當成玩cosplay專用的服裝。

目光再度回到落地穿衣鏡里,瑞季認真端詳鏡子里的自己。

黑色長發,長度幾乎延伸至腰部,最純正的東方人該有的顏色,沒受到各種五顏六色的染髮劑的影響。

容貌清麗,澄澈的灰藍色眼眸如同蕩漾的水潭,深邃迷人。藍色代表憂鬱和感傷,這張臉的表情總有些懶散和漫不經心,顯得有些喪。

肌膚白皙無瑕,體表沒有多餘毛髮,雙手骨節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優美且修長。松垮的和服浴衣掩蓋不住她的完美,掀起浴衣下擺,一雙筆直修長的纖細美腿映入眼帘。

因為是日本人,樣貌並不像西方人那般五官立體,稜角分明,延續了溫婉柔美的特質。

「這個……發育得還不錯。」

代表女性的絕對特質,讓浴衣下方的空間變得很有意義,不再是一望無際的平坦。

瑞季差點要被鏡子里的自己迷住。如此出眾的樣貌和氣質,確實擔得上魔女的身份。儘管她還沒能立刻接受這樣的設定。

她反覆觸摸下巴和喉嚨,手感光滑且細膩,沒有胡碴跟喉結。

淺米色的日式拉門沿著軌道滑行,發出「刷——」的一聲,另一名黑髮藍瞳的少女闖入房間,翻騰的熱空氣從外界灌進房間,無情地稀釋空調散發出的冷氣。

少女身穿夏季魔女制服,脖頸上掛著晶瑩的汗珠,頭戴同款黑色魔女帽,身邊「站」著一把掃帚。

「又讓我抓到你偷開空調了。親愛的姐姐,現在還沒到最熱的時候,還不能開空調,到底要我說幾次你才能明白?」

她抓起桌上的遙控器,重重按下關閉鍵。遙控器隨著一聲「嘀——」關閉,掃風葉片也回落到原處,切斷了美好的享受時光。

瑞季以前哪裡吃過這種苦頭?感覺到流汗的時候就開空調,這難道不是正常人會做的事情嗎?

這位殘忍關閉空調的人是她現在的妹妹佐久間靜流,今年16歲,一位比同齡人成熟很多的女孩子,此刻正雙手叉腰,板著臉孔,一副要責備她的樣子。

「現在外面有30度,你難道就不覺得熱嗎?你的襯衫都被汗濕透了,這樣的天氣不吹空調真的能活下去?」

被人稱呼「姐姐」總感覺有些怪異。伸手摸了摸喉嚨和下巴,光滑的觸感向她宣告自己已經變成美少女這件板上釘釘的事。

不也挺好嗎?

「天氣是有一點點熱,風扇也送去修理了……不對,姐姐你可以用魔法做出能持續降溫的設備吧?只需要消耗一點魔力,一些冰塊,再來一些對你來說很簡單的術式,就能保證房間一整天都涼快。」

靜流露出心疼電費的苦惱表情。

對此,瑞季只能態度含糊地點頭。

關於持續降溫的設備,她還得慢慢「回憶」相關內容。光是聽描述就覺得高大上,真要做出來指不定多震撼。

「偶爾我也想偷個懶。你也知道,天氣太熱身體會變遲鈍,大腦思考停滯,就像在鐵鍋里逐漸融化的咖喱塊。花錢去買製作設備的錢,好像比電費還貴一點點?經過我的計算,開空調再加上其他電費每個月只需要支付1萬日元左右,你為了省電都用照明魔法和蠟燭,家裡的電費會更少。」

雖然這副身體換了個靈魂,曾經的記憶和知識倒是留下來一些,稍加回憶就能勉強應付眼前小小的困境。

「姐姐你還真是完全沒點年長者的自覺。我們還要負擔神社設備的養護費用,庭院里的花草也要澆水,水費一個月也要花掉幾千日元,還不算伙食費和其他雜費,一個月下來家裡的開銷大概要花掉15萬,只靠媽媽們留下的存款絕對不夠,就連你以後升東京魔女大學的學費都付不起,並且是最低的一檔。」

看著妹妹如此精打細算,瑞季稍顯無奈。

現在的女孩子倒是越來越成熟了。這份成熟並非是外表成熟,而是年紀不大,卻能將衣食住行方面的開銷計算得清清楚楚,說話時條理清晰的樣子像個真正的一家之主。

再想一想自己,工資如同生理期,每個月只有一次,但一周就沒了,花錢有些大手大腳,完全不懂如何叫做節儉。

從靜流的話中她可以得知,自己準備要參加一年一度的魔女大學入學共通考試。共通考試是日本高考的正式名稱,從2021年起取代了「大學入試中心考試」的名稱。

想要升學的魔女會為了這次考試拚命努力,爭取能被心儀的大學錄取。

能上大學是一件開心的事,但交學費的時候很不開心。

「抱歉,我會振作起來的,以世界上第一位魔女零魔女的名義發誓。」

瑞季對妹妹做了個標準的土下座。

曾經她是家裡獨生,一直沒有一位可愛又懂事的妹妹相伴。如今重生實現了這個目標,說什麼都想好好珍惜。

才不是因為妹妹長得好康,說話聲音像銀鈴般動聽。

「那就請你肩負起我們佐久間家族代代相傳的職責。現在先起床洗漱,我去做飯。麻煩你收拾好之後到廚房幫忙打下手,不然我們要一點鐘才能吃上飯。」

接著,靜流拎起一大籃子新鮮蔬菜離開,留下瑞季一個人在原地沐浴著盛夏的熱風,汗流浹背。

她呆愣了兩分鐘,穿上做得像人字拖的日式厚底木屐走進浴室,把幾捧冷水潑在臉上,冷卻身體越來越高的溫度。

匆忙完成洗漱,她脫掉被汗浸透的浴衣,換上最樸實無華的裝扮——牛仔短褲和白t恤。並不是想炫耀自己姣好的腰身,東京夏天的天氣實在太熱,穿得越多越擔心中暑。

魔女竟然也會覺得熱……她還以為不會來著。

廚房在迴廊的另一側,和一般公寓里配套的幾平米小廚房不同,它竟然有20多平米,和外面的庭院連通,光線充足,透氣性也不錯,屬於開放式格局,和旁邊的餐廳連起來就有50多平米大。

家裡廚房都這麼大,卧室也不小,外面的庭院更是佔據了可觀的面積,很難跟「貧窮」這樣的詞語產生關聯。

頭頂上是湛藍無雲的天空,東京的上空是無數細小得像芝麻粒的黑點。那些黑點是魔女們居住的浮空島嶼。

偶爾有幾位戴魔女帽,騎著掃帚的魔女在上空呼嘯而過,掃帚的尾巴留下一道類似彗尾的彩色幻影。

廚房裡傳來菜刀撞擊木菜板的聲音,一塊白嫩的豆腐被切成大小均勻的方塊,旁邊還有一碗清洗乾淨,切成小片的海帶絲。

日本料理中最經典的湯類莫過於海帶豆腐味噌湯,是飯桌的常客。

主食是同樣經典的咖喱,配菜是切塊的土豆和胡蘿蔔,還有超市裡賣的打折雞肉,帶「特價」標誌的包裝靜悄悄地躺在垃圾桶里。

魔女世界飲食方式和自己所熟悉的相差無幾,瑞季暫且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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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當怪談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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