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酒醒後事

呼...

咳...咳咳...

陳星睜開眼睛，看到了已經看了十多年的天花板。

「嘶...」

頭好痛。

陳星捂著頭，緩緩坐起身來。

環視一周，他有點懵。

這不是客廳嗎？

我...怎麼...躺在沙發這裡了...

忽然間，陳星望見了一個坐在地面趴在桌上睡去的少女。

少女穿著一件單薄的淡藍色短袖，馬尾辮並沒有解開，髮絲散亂在她那精緻的小臉上。

隨著呼吸，那些碎發有規律地拂動，動人心弦。

陳星捂著頭，望了眼時鐘。

十點多...

他又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個正在睡著的少女上，他看到了散落在少女一旁的白色風衣。

陳星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隨後抓起輕輕嗅了一下。

他想起來了。

昨晚...好像喝醉了...

等等，他喝醉了的話，難不成是...

呼...呼...呼...

少女那有規律的呼吸不斷奏響。

陳星望了眼熟睡中的君沐依，有點慚愧。

肯定是她出門將他撈回來的了。

說好不能出門，又因為他而破戒了。

嘶...

頭好沉。

晃蕩著起身，陳星盡量壓低聲音。

霎時間，一陣冷風吹過，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連忙望向那開著的空調。

十六度...

忘記調了嗎？

陳星擺動著沉重的身軀，摸到遙控器，將溫度調高到二十六度。

看了眼依舊熟睡的少女，他輕聲走到她身邊，撿起她掉落在地上的風衣，小心翼翼地幫她蓋上。

無意間觸碰到了她那涼涼的小臉，陳星愈加愧疚。

等待了一會，發現少女依舊熟睡著，陳星便再次起身，走向房間。

看著那整齊的床鋪，陳星知道了外面那位昨晚並沒有回到床上睡過。

拿好衣服，他又走向浴室。

打開開關，溫水從頭頂淋下。

頭痛有所緩解。

陳星開始仔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還沒斷片前...記得好像就把那群不知死活的喝倒了。

嘿，看來我的酒量還不錯嘛...

陳星腹誹一下，隨後又是往後面想去。

再之後，就是林清影跟他道別...欸，等等，為什麼...他還記得後面又出現了她的身影的呢？

搖了搖頭，陳星按了點洗髮水，抹在頭髮上。

寸頭的好處就是不用怎麼費洗髮水。

盤著自己的頭，陳星又繼續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林清影走後，李鵬跟趙明昊那幾人也都走了過來。

酒...對！在那之後他又喝了兩瓶酒。

雖然那幾人喝了一瓶就已經倒了。

幸好他提前讓他們打電話回家，看著他們被接走。

好像叔叔他們也說要帶他回去...但被他拒絕了。

我去，我這麼勇的嗎？

陳星回想起來，覺得有點離譜。

雖然後面沒什麼事，沐依來把他帶回去了。

可萬一沒人來接他的話，難不成他要睡在街頭？

第一次喝酒，沒把握好自己的酒量。

酒真的難喝，但為什麼他又喝了那麼多瓶呢...

想著這個問題的陳星突然記起一句話。

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酒味。

後面他說了以後都不喝酒了。

她又說沒必要因為她而做什麼。

嘶...

陳星倒吸一口涼氣。

為什麼一想起那部分的事情，頭就那麼痛啊...

換好衣服，陳星走出了浴室。

洗完澡，漱完口，頭腦清晰許多，身體也沒那麼沉重了。

方才想了許久，他只記起他昨晚與君沐依講了一下關於回家的問題...

酒後亂性啊，這種話他就像個小孩子那樣說了出來，還揪著她講了下去。

朋友的家，自己的家。

到底是怎樣的回家...

不過到了最後，雖記不得他跟她又講了什麼，但他仍死死記得他跟少女說了一句。

我們回家吧。

除了這一件事情外，他還記得他跟她講了一下關於姜夢的事情。

但沒有完全講出來就是了。

除此之外，最後的便是那個承諾。

他會找到那個答案的。

她會等他。

走出客廳，陳星望著那個趴在桌上睡得恬靜的少女，雙腿不自覺地便走到了她的身邊，隨後坐了下去。

微風吹過，陳星又是聞到了屬於少女一個人的氣味。

他也趴了下來，靜靜地觀賞著少女睡覺的樣子。

睫毛被風吹著微微抖動，少女側著頭，枕在自己的手上。

有點像一隻小貓。

看著少女那精緻的面容，陳星沒來由地便想起了昨晚的林清影。

那個冤家雖然性格有點變化，但出門依舊是喜歡化著淡妝。

而眼前熟睡的少女，陳星就沒見過她化過妝。

可即使沒化妝，她那天生麗質的容顏就連陳星也是平生所見。

此時的少女猶如世間最精緻的洋娃娃...

被陳星一覽無餘。

望著眼前完美的少女，陳星只是懷著欣賞的心思，難以升起任何褻瀆的心思。

這樣的她會等他找到答案嗎？他連她什麼時候走都不知道...

又望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鐘，陳星這才發現有台電腦還沒關。

方才的好心情全都被這亮著的電腦屏幕擊碎了。

這傢伙好敗家！

出門也忘關電腦。

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電費，陳星望著依舊睡著的少女，他糾結起來要不要喊醒她。

滴答滴答。

掛鐘的聲音響起。

陳星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沐依...沐依？」

沒得到回應。

陳星又是輕輕推了推少女，溫言道：「沐依，先起來，回去睡吧，這樣坐著睡不好。」

「唔...」

少女十分疲憊地睜開雙眼，望了一眼陳星后，便再次合上了雙眼。

「沐依，聽話，回去睡吧。」

「嗯...好睏...別吵我...」

看著趴在這的少女，陳星知道不是件事，便繼續提議道：「沐依...你...」

陳星話沒說完，就看見少女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她把馬尾辮解開，隨後躺到了沙發上，環住手臂。

而拿著方才少女掉在地上的風衣的陳星，有些無奈。

本想著將風衣蓋上，但他想到了家裡面有張毯子，他就將手上的風衣放到一旁，快步走回房去。

「陳星...」

找出毯子的陳星一出房門便聽到了少女的呼喊。

他快步走到少女跟前，溫聲道：「怎麼了？」

說話的同時，他也將手中的毯子給少女蓋好。

沒得到少女的回應，他便以為沒什麼事了，但看著她那躺著有些不舒服的表情，他想起一件事，便又是輕聲跑回房間，拿起她的枕頭。

一出房門，他再次聽到了少女的呼喚。

拿著枕頭走出客廳，陳星望著那個也在看他的少女。

一想到昨晚的事情，陳星便十分愧疚，他輕輕地將少女的頭枕起，將枕頭塞到了她的頭下。

「謝謝。」

陳星聽后微微一笑，「該是我說謝謝，麻煩你了，昨晚你應該睡得很晚，再補下覺吧，我就回...」

「不要。」

「啊？」陳星有點發怔。

「在這陪一下我。」

「都聽你的。」

陳星說完后，看著一直在盯著他看的少女。

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對視了許久。

君沐依疲憊地開口，道：「不要再亂喝酒了。」

「以後都不喝了。」

「不是，你想喝就喝，但不要在外面，我不想再來一遍昨晚那樣。」

「嗯嗯，沐依你睡吧，別說了。」

「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聽到了。」

「那就好。」

少女說完后，錯開視線，望向天花板。

而陳星也依舊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她。

「陳星，還記得我昨晚對你說的話嗎？」

「有些不是很記得了...」

「其它都無關緊要，但你記住，不要靠近姜夢。」

「為什麼...」

「你相信我嗎？」

陳星微愣，隨後笑道：「當然。」

「爛好人。」

「嗯？」

「沒事，記住就好。」

陳星望著那眼神複雜的少女，輕聲道：「沐依，你秘密好多。」

少女點點頭，她重新側過頭望向陳星，道：「我以後會跟你說清一切的。」

「以後是指...？」

「看你咯。」

「看我？」

陳星有點奇怪，但看見少女那矜笑的表情，便釋然了。

「好，看我吧。」

只要她等，他就去找。

少女望著他那神情，有些賭氣地嘟起了嘴。

「傻瓜。」

「不是，你之前罵我蠢，現在又罵我傻了？」

「這兩意思不都差不多嗎？」

「雖然是這麼說...」

「我好累，不說了。」

「那我回房...」

「留在這，等我睡了你再離開。」

說完后，少女將一個東西放到了陳星面前。

陳星下意識地接過。

定睛望去，是少女先前綁著頭髮的頭繩。

還帶著少女的體溫，應該是被她握在手中。

十分用力。

陳星心有疑惑，剛想問出口，就見到了少女翻過身子，背對著他。

晃了晃手中的沾著少女一根髮絲的頭繩，陳星有些不解。

許久的安靜。

客廳中只能聽到時鐘的滴答聲，空調機的吹風聲，以及某個少女的呼吸聲。

察覺到少女已經睡去的陳星將她的頭繩放置在桌上，隨後輕聲起身。

看了一眼外面的碧藍天空，陳星便輕聲回到房間去。

他不知道他剛才守著的人此刻已經翻身。

她望著桌上的東西。

有點生氣。

...

嘀嘀嘀。

鈴聲一響，陳星連忙按停了鬧鐘。

確認沒按錯后，陳星將手中的平板放下，隨後輕聲打開房門，走向廚房。

看了眼依舊在熟睡的少女，陳星輕聲走向廚房。

量好兩人份的米，他淘洗完后，便按著多年做飯的感覺，伸出手掌壓在鍋中的米上面。

看著水沒過尾指指腹，他輕輕晃了晃鍋，將米搖勻后，擦乾鍋底，便將其放入了電飯煲中。

插好電線，按下開關，陳星便轉戰另一邊。

看了眼已經解凍的雞肉，陳星有些感慨。

這日頭真的猛啊，這從冰箱拿出來的雞肉就放在外面兩個鐘頭，就解凍了。

先將香菇清洗好，再將紅蘿蔔切成小塊放到一旁準備好。

將蔥切段，也都放在一旁備用。

「蘿蔔燜雞肉...大概半個小時...到時候再喊她起來剛剛好。」

呢喃一下，陳星便開火。

嘀嘀嘀...嘭。

因為雞肉事先已經用水沖洗過並切好塊，此刻也不用怎麼搭理。

下油，下蒜白，熱鍋...

剛準備拿過雞肉的陳星突然嗅到一股幽香。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自己好像被環住了...

啪嗒。

他連忙將火關好。

隨後那種錯覺消失，很快臉就被某人死死捏住。

他看向那個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的少女。

「沐依...你走路沒聲音的...」

「嚇死你。」

「你現在想幹什麼啊...我還在煮飯啊...嘶...別捏了。」

少女微紅著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怒視著他。

「都怪你，搞得我沒睡好！」

「唔...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嘶...捏臉就算了，你怎麼又捏我腰啊...」

「捏死你！」

看著少女那有些羞惱的神情，陳星感覺她發怒的原因好像有點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事情...

陳星任由著少女加大力度，肉體上的疼痛也有些抵消不了他對她的愧疚。

不能喝酒不能喝酒。

再來一次他真的要死了...

忽然間，陳星感覺到少女雙手上的力度松去，他連忙將依舊拿著的盤子放好，滿臉歉意地看著怒火未消的少女。

「對不起。」

「給我做好吃點，我就不計較你這事了...」

少女又是瞪了他一眼，紅著臉走出廚房。

留下茫然的陳星呆立當場。

不對啊...怎麼容易就放過他了？

還有，她臉紅什麼啊...

飯香四溢。

嗒。

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