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飯後風波

第四章 飯後風波

晚飯很快吃完了。美酒佳肴,秦鍾夫婦照顧的很周到。在座的人都興高采烈。相互間的交談開始自在多了,也親熱多了。陸風一杯甘醇的葡萄美酒下肚,酒意一浮上了臉,就連諷帶刺地說起話來了,顯得風趣幽默。神醫南宮錦和方玉龍正聽著他說。華雲師太同總鏢頭曹豹聊著,談起了他倆都熟悉的幾個朋友。梁飛燕向陳虎打聽了一些雲南的情況,問得頭頭是道,陳虎也對答如流。元真和尚則在一旁聽著。有這麼一兩次,他眯著雙眼,抬起頭來掃了他們一眼,還不時地環顧全桌,觀察著其他幾人。方玉龍突然道:「這玩意不是挺有意思嗎?」原來在方桌中央的玻璃圓托盤裡擺著幾個小瓷人。

「看起來長得像書中記載的魔鬼一般」方玉龍說,「這裡以前好像就叫惡魔島,所以特意弄幾個類似惡魔的小瓷人!我猜是這個意思。」

梁飛燕向前湊了湊然後道:「我看一共幾個?十個嗎?還真是十個。」梁飛燕喊了起來:「多有意思!這就是那首童謠上說的十隻惡魔嘛,我猜就是。我房間的牆上就寫著這首童謠。」

元真和尚道:「我房間里也有。」

「我也有。」

「我也有。」大家異口同聲地都說有。梁飛燕道:「這倒是挺有意思的?」

陸風又嘟嚷起來:「我怎麼覺得似乎有點孩子氣了。」隨即又喝起他的葡萄酒來了。華雲師太看看梁飛燕。梁飛燕也看向華雲師太。兩個女人站起身來走了出去。耳房裡,落地長窗向平台外面敞開著,海浪拍打的聲音不時低嘯著向她們傳來。華雲師太說道:「這聲音分外動聽。」

梁飛燕十分生硬地說:「我討厭這聲音。」華雲師太用驚奇的眼光瞧著她。梁飛燕臉紅了,但馬上平靜下來道:「我看這地方一起風就不討人喜歡了。」

華雲師太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想來若是到了冬天,這房子里的人就誰也出不去了。」她說道。「另外這島上很多東西都是沒有的。」

梁飛燕喃喃地說道:「是啊!這樣的小島想自給自足還是很難,還得靠外面。」

華雲師太道:「我想。歐陽尋應該已備下些必須的物資,且找來招待我們的秦鍾夫婦確實不賴。秦夫人燒得一手好菜。」

梁飛燕聽完她的話又想道:「既然來信要我來當管家,又為何找人來幫忙招待客人,難道是擔心這麼多人我招待不過來!另外歐陽前輩突然請了那麼多人一起上島,為何在信中隻字未提呢」雖然心裡很多疑問,但是她還是隨意道:「是啊,我也覺得歐陽前輩安排的人還不錯,只不過他沒跟我說這些事,也沒說島上會有聚會」

華雲師太聽到梁飛燕的話,她突然停住了,猛地問道:「你難道不是受邀來此一聚的?」

「不是的」

華雲師太接著問道:「那你為何而來。」

梁飛燕忙道:「我不是來做客,但是——」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門開了。男人們都進來了。

秦鍾跟著也走進耳房中來,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茶壺。陸風走過去,挨著華雲師太坐下。神醫南宮錦走到梁飛燕身邊,方玉龍晃晃悠悠地向敞開的窗戶走去。沈鶴對一尊銅製的塑像很感興趣,獃頭獃腦地在研究塑像上奇特的衣褶線條,想弄明白這種衣褶是不是為了彰顯女人的身段。

曹豹背對牆壁站著,捻著他那短短的白鬍須。這頓晚飯確實不錯!他現在覺得很有精神。

元真和尚在牆邊桌上的書堆里找出一本書隨便翻著。秦鍾提著茶壺,轉圈給大家送茶。茶又濃又熱。大家都喝得很舒坦。他們心滿意足,突然覺得能來到這裡確實還不錯。桌上的漏刻顯示已是亥時,一群人都沉浸在這種使人感到既舒坦又滿足的安靜中。然而這時候突然有鐘聲傳來,那聲音顯得冷酷無情……「眾人都吃了一驚,前後左右地張望著,又彼此對望著。是誰在敲鐘?鐘聲響過三次后,耳房牆壁上突然有了動靜,不多時便從牆中飛出一張巨幅的山水畫卷,畫卷緩緩展開之後,只見畫卷上用顯眼的紅色的字寫著:

方玉龍,一年前你殺害了無辜的周文周武兄弟。

梁飛燕,三年前你謀害了蕭雲。

沈鶴,五年前,是你逼得方刺史自絕於書房。

秦鍾夫婦,七年前,你們害死了林勇一家。

陸風,九年前,你送年輕的董青上了刑場。

元真,十二年前,華陰縣四十多名婦女死跟你有關。

南宮錦,十五年前柳洪一家三口因你而死。

華雲師太,你要對二十五年前你師姐和師妹之死負責。

曹豹,三十年前,你設計讓威武鏢局原總鏢頭一家幾近家破人亡。

堂下站的罪犯們,有什麼要替自己辯解的嘛?」

看完畫卷上的文字,剎那間,室內變的死一般的寂靜。突然一聲聲響,回聲振蕩。原來,秦鐘的茶壺失手落地了!與此同時,耳房外不知從哪傳來了一聲尖叫,接著是「撲通」一聲。元真和尚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立刻奔到門口,一下子把門推開了。門外,是秦夫人跌倒在地。元真和尚喊道:「方玉龍。」方玉龍一躍而起,跑過去幫他。他們倆架著秦夫人,把她扶進了裡間。神醫南宮錦馬上過去,幫著他倆把秦夫人安頓在床上,然後彎下腰查看著她說:「暫時昏過去而已。不打緊,很快就會醒來的。」

元真和尚對秦鍾說:「勞駕你去端碗熱水來!」

秦鍾臉色煞白,但是馬上回道:「好。」說著立刻走出房間。

梁飛燕突然喊起來道:「寫下這些東西的人是誰?他在哪兒?看起來就像……」

曹豹氣急敗壞地說道:「這是搞什麼名堂?開什麼玩笑?」他的手在發抖,雙肩耷拉下來,一下子好像又老了十歲。沈鶴光顧拿著手帕抹臉。只有陸風和華雲師太,比起他們來似乎未為所動。華雲師太端端正正地坐著,昂著頭,雙頰發紅。而陸風還是那副老樣子,隨隨便便地坐在那裡,腦袋幾乎要縮到脖子里去了,一隻手搔著耳朵,只有兩隻眼睛忙個不停,瞧瞧這,瞧瞧那,圍著房間轉,困惑警覺,還透著機智。元真和尚一直在忙碌著。南宮錦只顧處理癱倒的秦夫人。元真趁此脫出身來,開口道:「那些字到底誰寫下的?看起來似乎還有人在這房子里。」

梁飛燕喊道:「是誰?到底是誰?應該不會是我們其中一個,哪一個都不會是的,剛剛大家都在。難道是歐陽前輩或者我堂叔?」

元真的眼睛也像陸風那樣慢騰騰地在房間里轉來轉去,先在敞開著的窗戶上盯了一會兒,接著肯定地搖搖頭。突然,他站起身來走向一幅掛在牆上的仕女圖。他看了一會突然把畫往上一卷,只見畫卷旁邊的牆上突然開出一扇門來,他猛地把門推開了,他走了進去,立刻發出一聲滿意的呼聲。他嚷道:「快來,在這。」其餘的人蜂擁而上。只有華雲師太孤零零地獨自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門后的房間里,一張桌子被挪到緊挨著耳房的那堵牆邊。桌上放著機關啟動閘。元真和尚一下子把啟動閘推開,指著牆上鑽透了的幾個小孔。乍一看,一點也不顯眼。他調整了啟動閘的方向,突然那張寫了眾人罪狀的畫卷又收回牆中」

梁飛燕又喊了起來:「原來這裡有個機關,這麼靈巧的機關,是什麼人設下的,又是何人啟動的機關!」元真和尚認真的檢查起了機關來。

南宮錦嘆息著說:「我看這個只怕是歐陽尋前輩設置的,畢竟往常就他和他那個老僕住在島上」

陸風字正腔圓而又細聲細氣地道:「這麼說,你認為歐陽尋把我們請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這些?」

神醫瞪著他。「不然,還能是什麼?」陸風用手輕輕拍打著上嘴唇說:「此時此刻我還不打算說我的看法。」方玉龍插嘴道:「聽我說,有一點你們都忘了。究竟是誰打開的機關,讓它轉起來的呢?」陸風依然輕輕地說道:「你說到關鍵的地方了,我看我們要先弄清楚這個。」他帶頭回到了大廳,大家跟著他。秦鍾端著一碗熱水走了進來。這時,華雲師太正俯下身去查看還在不斷呻吟的秦夫人。秦鍾輕巧地擠進兩個女人的中間。「勞駕了,還是讓我來和她說說。夫人,夫人,沒事了,沒事了!你聽得到嗎,快醒醒!」

秦夫人急促地喘起氣來,她一雙眼睛,傻瞪瞪的驚恐萬狀的兩隻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環視著周圍一大圈人的臉。秦鐘的聲音又在催促她:「振作一點,夫人。」神醫南宮錦安慰著對她說道:「你現在沒事了,秦夫人。不過突然昏過去而已」

她問道:「我是暈過去了嗎?」

「是的。」

「對了,我剛剛在外門透過窗似乎看到有什麼在牆上動起來了」她說到這看了看丈夫,然後停了。她的臉色有些發青了,眼瞼抖動起來。神醫南宮錦急忙問:「那碗熱水呢?」原來秦鍾把它放在一張小桌上了。立即有人遞了過來。神醫端著碗向干噎著氣的秦夫人彎下身去:「把它喝了,秦夫人。」她喝了,稍許嗆了一下,喘著氣。熱水起了作用,臉上頓時有了血色。她開口道:「我現在沒事了,我剛剛敲鐘回來,剛走到門外不知怎麼就昏過去了。」秦鍾忙說道:「你剛剛暈倒了,而我因為這突然出現的畫卷讓我好端端的把茶壺也摔了。看來今日對我夫妻不利啊。至於那牆上出現的畫卷,上面寫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胡編亂造的,不過我真想弄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他突然停住了。因為一聲咳嗽——一聲輕輕的乾咳竟然起到了大聲喝住他的作用。他獃滯地看著陸風。陸風又是一聲咳嗽,然後問:「機關的啟動閘是誰打開的?不會是你吧,秦鍾?」

「我並不知道這裡會有機關,再說了我就是給大家倒茶而已,並沒有做其他的。你們都看到了」

陸風乾巴巴地說道:「據你們所說這裡的主人不在,那也就只有你們有可能知道這些機關了。所以你最好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吧。」

秦鍾平靜的道:我已經說了我只是給你們泡茶倒茶罷了。至於泡茶也是按照歐陽前輩的指示做的。」

「歐陽尋前輩的指示?」

陸風說:「你還是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歐陽前輩為何要你給我們泡茶,他具體怎麼跟你說的」

秦鍾回答道:「他讓我安排了晚飯後。就去隔壁房間拿他準備好的茶葉和那個精緻的茶壺,泡好茶后給大家送來,另外讓我夫人亥時去敲鐘。」

陸風又輕聲地說:「歐陽前輩還說了其他的嗎。」

秦鍾道:「沒有了,就這些。」陸風瞧著元真和尚:「勞駕大師去檢查一下那摔了的茶壺,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元真和尚點點頭。然而元真很快便回來道:那茶壺看起來沒問題。

陸風略微思索之後道:那就去看看那口鐘。

等一群人來到二樓南側角落的小房間。眾人一番檢查后。最後還是元真和尚在青色巨鍾中間,找到了一個連通剛剛發現機關的房間的機關閘。

至此大家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眾人紛紛看向秦鍾。但秦鍾卻只是平靜的道:我們夫婦確實是按照歐陽前輩交代做的,再說了們完全沒必要去做這些事,還要在畫卷上寫下自己所謂的罪狀。」

曹豹忍不住開口道:「我也不相信會是他們夫婦安排的。但是現在這事情確實有點奇怪了,你們說歐陽尋前輩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安排這樣的機關,還有那畫卷」

華雲師太打斷了他。她尖聲說:「就是這個問題,他為什麼這樣安排?」陸風又插進來說話了。做了一輩子的大理寺少卿養成了他一說起話來就神氣十足的:「這一點確實是我們要認真弄清楚。這樣吧,我們先回到耳房,秦鍾,我建議你先把你夫人送回房去安頓她躺下,然後再回到來。」

「這樣也好,我夫人確實需要休息。」等眾人來到耳房時,看到秦夫人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那再次出現的畫卷。元真和尚忙道:剛剛在樓上又啟動了一次機關,我給忘了。

秦鍾看著夫人道:夫人今日身體不適,還是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南宮錦道:「我陪你一起吧,順便再看看尊夫人的情況。」就這樣三個人一起離開了。

他們走後,方玉龍提議:「各位有什麼想法嗎?我覺得我需要喝點什麼才行了。」

元真和尚道:「阿彌陀佛,施主好心境啊」

方玉龍道:「喝點才有思路,我們需要冷靜分析一下現狀。」說罷便出了房間,沒多久就回來說:「酒就在門口放著的,正等著有人拿進來。」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裡的拿酒的放下,然後開始斟酒。

曹豹挑了一壇竹葉青,陸風也照樣斟了一杯。大家都想提提神。只有華雲師太自己倒了碗水。神醫南宮錦回到了大廳后說道:「秦夫人沒什麼大礙,另外我留了些葯給她吃。你們在喝什麼。我好像聞到酒的味道,不過酒我就不喝了,我喝點其他的!」幾個男的又各自喝了一杯。又過了一陣,秦鍾也回來了。陸風見人都到齊了,就主持了起來。這間大廳儼然成了臨時公堂。陸風開口道:「好吧,秦鍾,我們要把事弄清楚。你還是說說你知道的情況吧,畢竟你們來這更早?」

秦鍾一如往常平靜答道:「歐陽尋前輩給我們夫婦來信,請我們來幫他招待客人。」

「這點我知道。我要你把你知道有關歐陽尋最近的情況說說。」秦鍾搖搖腦袋。「我說不上來。我上次見他還是十年前,之後再也沒見過他老人家。」整個房間頓時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曹豹說:「後來就沒見過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鍾道:「我們到這也才兩天,但是我們到這壓根就沒見到歐陽前輩。至於為啥來我剛剛我已經說了。」

沈鶴點點頭表示他知道:「我們也是收到他的來信。」他自動作了說明。

陸風道:「信還在嗎?」

「歐陽尋前輩的信嗎?沒了,我沒留下。」沈鶴道。

「繼續說下去吧。歐陽尋要你們來幫忙接待客人,然後呢。」

「他來信說了要我們哪一天到,我們就來了。到了這裡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儲存了很多吃的東西。都是少見的好東西,只要拾掇乾淨就行了。」

「後來呢?」

「沒了。我們都是按來信指示做的。首先讓我們收拾好房間準備請客。到了昨天下午歐陽前輩又來信說,他和他的老僕有事耽擱,暫時回不來了,讓我們盡量招待好客人。關於晚飯和茶都作交代了,還強調要拿那別緻的茶壺,因此我也認真檢查過,當然了還提醒了要按時去敲鐘。說是在這沒有更夫,怕大家不知道時辰。我覺得合情合理所以也沒在意敲鐘會有問題」

陸風厲聲說道:「昨天的那封信應該還在吧?」

「還在,我帶著的」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來。陸風接了過去。「跟你說的差不多」他說道,「落款是歐陽尋。字跡跟我們收到的信上的一樣。」轉眼間,沈鶴就站到了他身邊說:「麻煩讓我看看。」他一把將信紙抽過去,掃了一遍,然後輕聲說:「字跡確實是一樣的,就連信紙也是一樣的。光看這些,似乎沒什麼。」

陸風突然注意地看著他。方玉龍正在沈鶴身旁探出頭去看這封信。他說道:「字寫的蒼勁有力。」老陸風微微一震地說:「不勝感激,方公子。你提醒我注意到既有意思又耐人尋味的一點了。」他環視所有的人,把脖子伸得老長,活像一隻發怒的王八。他說道:「我看該是我們大夥湊湊情況的時候了,大家把各自為何上島的情況都說出來吧。」他頓了頓,然後繼續說下去。「我雖然知道大家應該都是他請的的客人。但是我覺得有必要說說各自因何受邀而來,以及來到這裡的前後經過說說,這對我們分析現在的狀況有好處。」他說完后,冷場了一陣子。

接著華雲師太拿定主意,開了腔。「這樁事情的前前後後,的確有些古怪,」她說道,「我收到一封信,是歐陽尋來的我認得他的字跡,他讓我來此,為了完成當年許諾的再聚。大概是二十年前了,後來我們沒有任何聯繫」

陸風道:「你帶著那封信嗎,師太?」

「帶著呢,我去給你拿來。」她走出去沒多久就把信拿來了。陸風看了信。說道:「我明白了,那梁姑娘呢?」梁飛燕把她受邀來做管家的前後經過也講了一遍。

陸風又道:「方玉龍?」

方玉龍答道:「我收到的是飛鴿傳書。是我叔叔給我來的,他說他受邀來此,但是自己有事耽擱了,所以讓我代他來一趟。其實我當時也有點意外,畢竟這兩年我自己在外闖蕩,其實跟叔叔聯繫比較少了,不過畢竟是我叔叔,而且邀請的人還是聞名天下的歐陽前輩,所以……」

陸風又點了點頭說:「南宮錦呢?」

「我是應邀看病來的。」

「這樣嗎。那以前你同歐陽尋認識嘛?」

「我雖久聞大名,但是從未見過歐陽尋,是一個郎中朋友轉信於我的。」

陸風道:「聽你這麼說?我猜你和你這郎中個朋友也很久沒聯繫了吧……如果我沒猜錯?」

「這——呃——是的。」

元真和尚一直盯著沈鶴,突然對他說:「聽著,我剛想起——」

陸風打斷了他道:「等等!」

「可我——」

「元真大師,我們一樁樁來。我們現在正搞清楚我們今晚是怎麼到這裡聚會的,曹總鏢頭你說說?」

曹豹一邊捻著鬍鬚,一邊低聲說道:「我收到來信——也是歐陽尋前輩的,信中說有事找我,但是沒說什麼事,因為歐陽前輩曾對我有恩,所以我沒多想就來了。信嘛,我沒留著。」

陸風道:「元真大師呢?」

元真和尚平靜的道:「貧僧也同諸位差不多這,稍微不同的是,歐陽尋前輩是請我前來,但卻是給我師兄去的信——因為是師兄親口說的,我沒懷疑,信也不在我這。」陸風把注意力轉向了沈鶴,兩個指頭拍打著上嘴唇,他的話客氣得令人不安。他說道:「就在剛剛,我們剛看到了那些所謂的罪狀書。這可能是歐陽尋,也可能是其他什麼人沖著我們指名道姓的寫了這些,對我們提出了某些具體的指控,我們這就來梳理這些控告。不過現在,有一個細節,我很想把它弄清楚:在提到的那些名字當中,有一個叫沈鶴。但就我們大家所知,我們之間並沒有一個叫沈鶴的,而陳虎的名字卻沒有提到。關於這點,陳虎兄弟,有什麼要解釋呢?」

沈鶴沉下臉道:「看來是瞞不住了。好吧,我確實不叫陳虎!」

「那你便是畫卷上說的沈鶴了?」

「一點不錯。」

「我還要補充幾點」元真和尚道,「你到這裡來不但用了假名字,而且今晚上我還發現你是個徹底的騙子。你自稱來自雲南大理,恰好我熟悉大理。我敢發誓說,你這輩子根本沒有去過大理。」所有的目光都轉向沈鶴,目光里都是懷疑和憤怒;而方玉龍則向前跨了一步,走近沈鶴,雙手自然而然地攥成了拳頭。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說的嗎?」他問道,沈鶴仰起臉,咬緊牙關。「各位,你們誤會了。」他說,「我帶著憑信請諸位查看。我原是衙門的人,現在幫人查一些私人案子。我是受人之託,來此調查一件事的。」

陸風道:「誰的委託,調查什麼?」

「歐陽前輩給我寄了一大筆錢,作為我按他指示辦事的花費。他要我扮作客人也參加這次聚會。另外他把你們的名字都抄給了我,要我對你們每一個人都進行監視。」

「說了是為什麼了嗎?」沈鶴哭喪著臉說道:「說是為了查他最近丟失的劍譜,好像是叫清風十四式!至於是怎麼丟的他說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肯定在你們當中。我當時看了信也覺得有些糊塗,如果是你們其中一人拿了劍譜還會再來這裡嗎。不過歐陽前輩要求了,我便還是來此一查。」

陸風的兩個指頭又去拍打他那上嘴唇了,但這次神情怡然。「聽你說的似乎合情合理,」他說道。

「但是歐陽尋前輩請我們來,然後卻人不見了,而且發生了那麼多無法解釋的事,這不像傳聞里了他的行事風格,我想這裡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梁飛燕聽他這麼說喊叫起來:「陰謀,什麼陰謀啊,就為了對付我們嗎?」

陸風慢慢地點頭道:「是啊,我的看法是如果真是陰謀,我們需要儘快弄清,不然恐怕對我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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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之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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