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第213章 天機子
昏暗的內室，沈衍不斷踱步，思索下一步計劃。
他面前有一道門，緊緊關閉，沈衍的目光不住地望向關閉的門。
一個時辰后，門被打開，鶴髮老者從中走出，白須上沾了點點血跡。
「勞煩沈宗主久等了。」
老者開口，聲音透著些虛弱，他揮手，內室瞬間亮如白晝。
老者盤膝坐在蒲團上，對還站着的沈衍道：「沈宗主請坐。」
沈衍看了眼對面的蒲團，走過去坐下，單手一揮，面前的案几上便出現一壺還冒着熱氣的熱茶。
隨着符籙燃盡，那邊沒有遲疑，直接應是。
到如今，天機閣已經沒落到與小門小派齊名，被人遺忘在角落中。
「雷劫，我勘探不出。」
那日在議事殿，他看到明真身邊那個默默無聞的女修，心中就湧現危機。
因為聚靈陣和靈石，靈氣濃郁到化為霧氣，所謂靈霧，便是如此。
天眼和鬼眼是天機閣弟子覺醒的神通。
「秦仰的行蹤能被找到，是因為玉佩。」
沈衍這是拿出自己的誠意，接下來便只看老者的意思了。
想到如今天機閣上下，加上他和僕役也不過百人，天機子此舉，為的不只是自己，還有整個天機閣。
前路千百個『天機子』已經消亡，魂飛魄散，他只有這一條便是拚死，也要探出一條路來。
見他搖頭，天機子嘆道：「沈宗主，你是知道的，窺探他人命運和行蹤，必須需要那些東西。」
沈衍的愈發嚴肅，「若真是天降雷罰，我們的速度就更要塊一些了。」
閣中卷宗所記載，天機閣，凌駕於所有宗門之上，以玉口批命，天眼探前路，鬼眼見往生聞名。
「可有她的髮絲或貼身之物或者她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髮絲和貼身之物，沈衍都沒有。
天機子苦笑，「你也看到，我身受重傷，皆是因為逆天查探雷劫之因。」
他說罷，看着面前的沈衍，露出一抹淡笑。
好的是不用再尋他人，不好的便是他和他師父是如出一轍的不識好歹。
天地之中，只要生在此界，活在此界，一切皆有跡可循。
天機閣向來與雲上仙宗交往密切。
覃兒總說他執迷不悟，執念太深，不如順其自然。
「我算不出他的命數。」
隨着茶水流入進入口中，溫和純凈的靈力浸透四肢百骸，因窺探天機而晃動的心神似乎也平靜了許多。
沈衍是真的不解。
可如何讓他順其自然呢。
「幾月前雷劫降落，秦仰消失在雷海中，此後尋靈燈再無波動。不知閣主能否算出，秦仰是否還活着。」
雪頂靈霧茶是雲上仙宗的特色，在雲上仙宗最高峰上培育種植，生在雪中，整個山峰全籠罩在聚靈陣中，無數靈石堆砌，為其供養靈氣。
算不出么？
他也去雷劫區域查看了，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機，所有生物，全然成為灰燼。
沈衍明了，一道符籙自他兩指間燃燒，「去查一查明真小徒弟的生辰八字，或者拿到她的貼身之物。」
沈衍自然是滿意天機閣的態度，親手又給天機子添了茶水。
「必須趕在生機徹底斷絕前，重連升仙路。」
「今年剛才的雪頂靈霧茶，閣主嘗嘗？」
突破的雷劫雖兇險，卻沒有這般，堪比飛升的雷劫。
「雪頂靈霧，茶如其名，沈宗主費心了。」
而他算了無數次，每次都是查無此人。
天機子沉吟片刻，「應是死了。」
「閣主，可否再算一下明真的小徒弟？」
能喝上雪頂靈霧茶的人，都是雲上仙宗自己人。
老者淡笑，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老者喝完一盞茶，放下手中的茶盞。
也是因為天道發怒，修真界萬年才無一人飛升，升仙路斷層。
沈衍多疑，天機閣主知道雲上仙宗太多事，若不能為他所用，就只能去死了。
「那便等沈宗主找到了再說。」
那時他們雖會被天道反噬，卻也能以自身能力順應天道，救世得功德，得以飛升。
不止現任天機閣主，往屆，乃至千年前，天機閣都和雲上仙宗交好。
沈衍神色變幻，他想起明真的另一個徒弟。
「我以為，這麼多年的合作，沈宗主應該明白老夫的態度。」
這般威力，突破的人難道是天道的死對頭？
整個修真界，只有雲上仙宗有，且從不對外售賣，只送。
天機閣窺探天意，所有弟子皆會在突破化神的雷劫下身死道消。
他一改之前的焦躁，不急不緩的開口，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不喜沈衍，但只要能破天，能打開修真界被斬斷的升仙路，要他為沈衍賣命，他也願意。
沈衍並不覺得雷劫是因那人而起，他更傾向於，天道發怒。
天機子對於和天命之子有牽扯的事總是很上心。
天機子慎重點頭，探詢道，「令徒近來可能突破？」
「沈宗主的意思，老夫明白。」
雷劫之事，事關重大，天機子有所耳聞。
只是天機子這一代，還沒表明自己的態度。
「派去調查之人從城中修士口中得知，是有人突破。」
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明真師徒以她為借口，威脅到他的計劃他才會產生危機感。
往後歲月，此界之中，再也不會有天機閣這一個在幾千年前輝煌過的門派。
沈衍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老者到了一杯。
他曾為天機閣算過一卦，若升仙路還不出現，百年之後，天機閣將徹底消亡。
活着既好，又不好。
「閣主可知，那般龐大的雷劫為何會落在那座城外？」
「要快！」
可他是誰？他是雲上仙宗的宗主，一個小小的女修，怎麼可能會對他產生危機。
事實上，他讓沈衍等了許久，也是因為此事。
據說兩人是一同離開的，她的修為並不高，應該是和秦仰一路同行。
沈衍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的兩個弟子都無突破的跡象。」
天機子道：「還請沈宗主多加督促。這不僅是為了我們，更是為了修真界。」
「沈宗主大義，來日升仙路開闢，您便有無上功德，立地飛升，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