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197章 千幻陣
祭拜花不了多長時間，季長月中途下了靈舟。
秦仰走不開，他拿著明真的信物，旁人拿明真的信物去，忘憂谷不一定相信。
御劍落地，赤水全貌便在面前鋪陳開。
一道赤水，將兩岸橫隔開來，對面紅葉漫天，這面卻寸草不生，紅砂石粗糲，密布岸邊。
赤水的水並不是紅色的，反而清澈見底，赤水之底，密密層層鋪滿紅色的砂石，遠遠望去就如水染成赤色一般。
季長月早已準備好的祭品，放在岸邊，點燃往生香，插在紅砂石上。
「願你早日往生，一聲順遂。」
粉衣女子退到一旁，「師叔，請。」
跟著地圖導向，將近一個月後，季長月到達忘憂谷範圍。
五感消失，眼前白霧變作黑霧，四處寂寥無聲，只留她緩緩走過的腳步聲。
迷霧層疊，眨眼入口就消失不見。
「不是。」
若不是谷主閉關，其餘師叔皆外出，她也不至於來求見妙意師叔。
秦仰他們剛走過千幻陣。
被尋著錯處，少說也要去萬毒窟待上一兩日。
稚嫩的聲線如同魔音，灌入雙耳。
「別哭了！」
「聲音？什麼聲音？」九幽疑惑地問道。
眼前的樹叢變幻位置，一刻之後停下，面前是一棵上了年份的藤樹，手臂粗細的藤蔓交錯著垂落，藤蔓上還沾染些許紅色的痕迹。
粉衣女子慌忙搖頭，「來人未進幻影境，不過半刻便進了迷心林。」
絲毫不知谷內情況的季長月走在迷心林中。
少年甜膩的嗓音陡然響起。
季長月頭疼欲裂，「你是誰？」
九幽嘚瑟，「主人，你我厲害不？」
季長月頓了一下，照著他說的方向走去。
確實沒有人。
此時，刺耳的聲音乍響。
哭聲不停歇，季長月緩了一會兒，頭腦卻清醒了。
「死！償命——」
「主人，你剛才怎麼了？突然蹲下，嚇死我了。」
「姐姐。」念念突然出聲，提醒道：「要追不上他們了。」
季長月踏入迷霧之中。
季長月一個人走，比帶著傷員的眾人方便。
季長月不知道他們走到哪一步了，稍微思索一番，就踏入千幻陣中。
那股奇怪的感覺沒有再出現，季長月卻覺得身上一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環繞著她。
他們只能徒步走進忘憂谷。
這段時間，便是她追上眾人的時機。
季長月神識展開，一寸一寸地搜尋。
季長月右手持劍，左手握了一把爆裂符。
「都死！全都去死！」
「玉酌，隨我去谷口。」
季長月環視四周，周圍別說人，連妖獸都沒有。
速戰速決，她沒有時間在這裡耽擱。
看到季長月的動作，白虎長嘯，聲音震耳，季長月感受到大地的震顫，眸中閃過慎重。
進入忘憂谷，先要經過迷蹤環布的千幻陣，再通過迷心林，然後走過毒花叢列的百花叢。
女孩的哭泣，滔天的恨意，撕心裂肺的傷痛，仿若實質，刻入骨血。
耳邊是熟悉且陌生的聲音。
白虎眼神明亮，兩側鬍鬚隨著它的動作微顫，熱氣從鼻腔噴涌而出，如同真的一般。
季長月後退一步，眼睜睜看到藤樹化為一頭高大的白虎。
妙意師叔規矩甚重，他們這一眾弟子，怕她怕的緊。
「是啊，月兒。」嬸子爽利地笑著，「安兒也回來了，你們姐弟倆別亂跑，嬸子給你們做燒肉。」
白虎發出尖銳的嘶叫，在九幽觸碰的一瞬，化作灰燼。
季長月再也聽不見旁的聲音。
飛舟速度極快，季長月御劍是趕不上的，但前往忘憂谷的那片區域，不允許任何人御劍或使用法器。
季長月遲疑地又看了一邊四周，確認沒有問題后出發。
「半刻？」妙意幽幽道，「莫不是使了什麼巫法？」
「誰？」
季長月閉上眼，心神凝成一絲細線，細線穿過層疊的迷霧，尋找出路。
什麼鬼？
季長月點頭，毫不猶豫地誇讚，「厲害。」
忘憂谷中，粉色服飾女子匆匆走進一座秀致的竹屋。
「妙意師叔，不好了！」
屋內，白衣女子素手描眉，聞言眉頭輕皺，呵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平日里的規矩學哪裡去了！」
九幽啊了聲，「這怎麼過，找不到出口啊，我什麼都看不見。」
白虎身後是淹沒在迷霧中的羊腸小道。
若要進入迷霧林，就必須經過白虎。
季長月腳步頓了頓，像是猶豫。
嘶吼聲攪亂她的思緒，腦袋彷彿要被炸開。
藤樹伸展枝條，巨大的身形開始扭曲變形。
植物化獸？
是還未乾涸的血液。
粉衣女子慌張請罪，「弟子該死，只是有人穿過千幻真陣了，您去看看。」
前輩的神魂消散，消失於世間，季長月只能將祝願，予她的女兒。
往深處去，寂靜變作嘈雜。
看來這些東西只有她能聽到。
白虎所在地方，土層下面鼓起小包，快速蠕動，一息之間便消失不見。
季長月笑了笑，「沒事。」
「穿過千幻陣也值得你特地來找我，每年穿過千幻陣的不計其數，難道我每一個都要去看。」
季家村村民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都是叫她留下來。
白虎消失之後，道路就展現在眼前。
她重新站起來，閉著雙眼往前走。
身形晃動，季長月蹲下身子，捂著耳朵。
忘憂谷建谷以來，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姐姐，向右轉。」
聽錯了嗎？
按照念念的指路，季長月很快走出迷心林。
「你沒聽到那些聲音嗎？」
但這是千幻陣，千幻陣就給她表演一個藤樹化獸？
白虎是很珍貴，修真界除了紫郁那一頭，再無其他白虎存在，這一頭，是真還是假？
白虎已蓄勢待發，季長月側身滑過，召出九幽。
風輕輕吹起她鬢間的髮絲，若有若無的低吟飄過。
九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殺了你，你該死！殺了你！」
「月兒，你回來了。」雲書叔溫和道，「此次回來，就別走了，外面危險，待在家裡才是最安全的。」
從迷霧中走出，季長月便看到秦仰一行人。
與季長月的從容相比，秦仰一行人就狼狽許多。
歐陽介難得地抱怨，「忘憂谷設置這些關卡，是根本不想讓我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