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91章 散亂的棋子
徐清平的態度軟化的速度快的出乎季長月的意料。
季長月順利留在徐清平院中，以客人的名義。
徐州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季長月不懂，她被分到客房中，徐州給她一刻鐘休息的時間。
「念哥怎麼還沒來。」九幽擔心的問道。
季長月吐出口中的藥丸，手捏著看了一會兒，將藥丸塞進腰封中，在識海中同九幽交談。
「他就在這座府邸中。」
她能感受到念念的氣息，離她很近。
季長月又暗暗翻了個白眼，她算是發現，徐州這人一直都是謊話連篇。
僕從打掃的很隨意，更多的是將注意力放在徐清平所在的房中，還有一絲留給她。
三隻毛沒長齊的小青稚圍在他腳邊打轉。
房門關閉，隔絕僕從的視線。
徐州未走，站在徐清平身後，眼神警告，而徐清平坐在靠椅上，身下墊著白狐皮，懷裡逗弄青稚。
「別人碰過的東西，我不喜歡。」
葯雖吐了，但啞巴還是繼續要裝。
「那便請道友與我來上一局，如何？」
季長月點頭。
徐清平想去青涯宗，想當劍修，他就讓徐清平看看青涯宗的親傳弟子，是如何受制於他。
開門聲轉瞬響起，伴隨徐清平的聲音，「道友，可會下棋？」
季長月聞言走出去，隨著僕人走去正房。
棋子落地，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似珠落玉盤。
季長月不動聲色，等著他開口。
見季長月走來，徐清平停下動作，「季道友，請坐。」
她扔下棋子，轉身離開。
剛進來的季長月懵了一瞬，然後被掃地出門。
他沒有時間再找她，尋蹤符失效了。
季長月無辜地看著徐州，指了指自己的嘴。
徐州關上房門，神色冰冷，「你最好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沒能過來，應該是有事情攔住他了。
季長月欣然接受。
門轟然被打開，徐州入目所見，是一地散亂的棋子和站立的兩人。
這句話適用範圍廣泛。
徐清平垂眸，蒼白的手指撫摸青稚的翠羽，「是個啞巴？啞巴好，不用與我說話。」
黑白棋子交融，混在一起，從手心漏出，落了一地。
他從座椅上起身，毫不客氣地趕人，「我要休息，你們都走吧。」
從出雲山脈到地牢，再到這裡，她隨閉著眼，卻能感受時間的流逝。
尋蹤符的效果並不長，只能使用三個時辰，若是三個時辰沒尋到地牢中，事情就麻煩了。
既然無法反抗，就將它攪亂。
捻起一顆黑子，放入棋盤，他靜靜地看著。
徐州適時道：「少主，這位道友前來的路途中遇到些意外，嗓子出了毛病，近來講不了話。」
季長月腦中冒出這麼一個詞。
這些人表面上是徐清平的人，實際上卻是聽從徐州的話。
徐清平垂眸，腳邊是一顆黑子，他靜靜地看著，然後抬腳，白靴覆蓋黑子，以碾壓的姿態。
久久得不到應答，徐清平雖心有希翼，眼神終究暗了下來。
徐清平眼神平淡，似是真的只是問季長月是否會下棋。
少頃，徐清平說話，「落子無悔，道友若是白子，該如何能反敗為勝？」
何必墨守成規，堅定的遵守規則。
他已築基大圓滿，尚無翻身之能，又何必為難一個築基初期的女修呢。
就如徐清平自己一樣，永遠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徐州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忽略身後徐州不贊同的目光，的確是一副和諧的畫面。
監視。
這裡不會太遠，甚至就在出雲城中。
徐清平跪坐在蒲團上，眉目間鬱氣加重，清俊的面龐帶了些頹勢。
對於自己，季長月並不擔心。
徐清平淡淡道，「撿起來，送給季道友吧。」
他就是要讓徐清平看著，他渴望的東西，被一點一點毀掉。
徐州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棋子，「少主，這是您最喜歡的一套棋子。」
依言坐下，徐清平探究地看向季長月，「不知道友師從青涯宗何人？」
季長月手心還握著一顆棋子，是黑色的。
季長月指著地上散落的棋子，比出口型。
一人面無表情，一人眸色微紅，看起來像是剛吵過架。
面無表情的是季長月。
他抬手要揉亂棋局，季長月卻搶先一步，抓起一把棋子。
她會，只會一點。
徐州撿著棋子，心中冷笑，大宗長老的親傳弟子驕矜自傲，與徐清平這種人，相處不來，是正常的。
徐家少主，表面風光無限，誰能知道內里是這麼個樣子呢。
徐州的防備不減，季長月不明白，他既然不放心她，為何非要把她帶到這裡面。
季長月計算著時間，現在秦仰應當已經找到地牢的位置。
季長月盤膝而坐，看著眼前的棋盤，黑白棋子縱橫交錯。
計劃打亂，她也走不了，所以季長月準備看看徐州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門外傳來敲門聲，有人在門口道：「季姑娘，時間到了。」
季長月一邊思索，一邊注意院中的情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溯淵吸引，他就不出彩了，從始至終，徐州都沒提過他。
這般情況，任誰都明白，這是兩人吵架了。
季長月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看來徐清平在徐家沒有實權，又想到吃喝都不能做主，季長月默然，人生皆有不如意，徐清平所受的管轄，似乎更甚。
沒有見到秦仰，徐州不會動手，就算動手，也死不了。
徐州走後，季長月坐到椅子上，目光越過院牆，望向外面。
白子無暇，卻被黑子層層圍堵，已然陷入絕境。
唯一擔心的是，秦仰他們會不會找錯地方。
「罷了。」
也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
季長月看著棋局，結局已定，白子贏不了，她也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能力。
「給我看好她，不准她出少主的院子一步。」
徐州看不起徐清平，又嫉妒徐清平擁有的一切，他越是不高興，傷心，徐州越是開心。
因為季長月，他徐清平丟掉自己最喜愛的一套棋子，徐州不可言喻的感覺到，自己又勝了一局。
一切關於徐清平的事，徐州偏執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