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身世
靈硯走到靈家祠堂，走進去，便見靈震正跪在她大伯和二伯的牌位前默默流淚。
經過這場大戰，他的實力已經衰退回陰陽境。
此時的他已青絲變白髮，面容看上去也比之前也要滄桑不少。
聽到腳步聲，靈震趕緊低頭用袖子擦乾淨臉。
「爹爹。」
靈硯低聲喚了一句。
靈震聞言連忙應聲，轉頭看向她。
只不過面前的少女，臉分明還是那張臉，可她身上的氣質卻已經跟自己第一次見她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滄州那會兒，自己這個女兒雖然看上去清冷淡漠，但總歸還是稚嫩。
但現在，她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透著的是絕對的沉穩和自信，舉手投足間都給人一種，世間萬物皆在掌控中的從容自傲。
靈震嘆了口氣，像是早猜到靈硯會來找他似的，起身朝她笑笑說道：
「走吧，去爹爹書房，想知道什麼爹爹坐下跟你說。」
靈硯同樣輕輕挽起一個笑，點頭：「好。」
走進書房，靈震給她倒了杯茶。
「硯兒可是想問你母親的事？還是想問，你分明長得跟我們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卻會成為我們的女兒？」
靈硯抿了抿唇說：「我都想知道。」
記憶回歸后，她便想起了自己只在夢中見過的那位母親。
那張臉，分明是她在玄天之境時，她師傅門下，從小照顧她長大的女侍。
如果能確定她的身份，自己興許還有將她救回來的希望。
靈震道：「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並非我們的女兒，我和初初的女兒，早在她還沒出世前便死了。」
靈硯聞言，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靈震繼續道：「初初她其實也並非九州大陸之人，她曾跟我說，她來這裡，只是為了尋找一縷殘魂。」
「為了找到這縷殘魂，她用靈器困住自己的元神，在九州大陸投胎轉世三萬年，無數次的輪迴，終於讓她在這一世尋到。」
「那個時候，初初已經懷了我們的孩子，但因為她的元神因為多次輪迴耗損嚴重，加上被焚天宗發現身份，幾經輾轉逃亡下，孩子在腹中便面臨早夭。」
「而她尋到的那縷殘魂在世間飄蕩萬年，也幾近消亡，為了保住這縷殘魂不散，我們做了一個決定。」
靈震說到這裡便頓住，靈硯垂著眸子，看不出情愫，她補充道：
「你們將這縷殘魂投入娘親腹中，以骨血進行溫養，讓這縷殘魂與你們即將早夭的孩子進行融合，這才有了我，對嗎？」
靈震見靈硯將事實說出，哽咽一聲：「對。」
他說著看向靈硯，雙手扶住她的肩膀道：「但無論如何，不管你承不承認，不管你現在到底是誰，在我和初初眼裡，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唯一的女兒！」
靈硯聞言張了張嘴，隨後露出一抹笑。
她眸光閃爍道：「我還以為，爹爹你會不認我呢！」
靈硯這話也讓靈震一愣，隨後哈哈笑著揉揉她的頭頂，眼底夾著淚，萬般寵溺道：
「傻姑娘，爹爹怎麼會不認你，只要你願意，你永遠都是我靈震的女兒！不管你今後要去哪，九州大陸，永遠有你的家！」
靈硯吸了吸鼻子，「嗯，硯兒知道了，謝謝爹爹！」
從靈震書房出來，靈硯像是解了心頭一塊石頭似的，長舒了口氣。
她突然覺得，經歷這麼一遭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從前的她形單孤影，現在的她有了父母、親人、兄弟、朋友、至交，還有……
愛人。
她不再是天地間的一株浮萍，她的心在慢慢紮根。
正當靈硯準備回去找第五溟淵時，她突然感覺天上某處出現了一道不可見的視線，正不斷探視著她。
靈硯抬起眸子，緩緩尋找，最後視線慢慢凝在一處。
她嘴角挑起一抹玩味，抬手虛虛一握，虛空立即炸出一團血霧。
靈硯見此輕笑一聲，又冷又脆，「急什麼，本神主很快回來找你們算賬！」
感覺到探視消失，靈硯打了個響指，清理掉空中那片血霧。
她可不想這骯髒的血污了她靈家的風水。
第五溟淵似乎也發現這邊的動靜，閃身來到靈硯身邊。
「怎麼了？」第五溟淵拉住她的手問。
靈硯淺淺眯眼，「沒事，弄瞎了只偷窺的蒼蠅而已。」
第五溟淵聞言挑眉，大概也知道她在說什麼，便沒再追問。
他道：「跟你父親聊完了？」
靈硯點頭，「嗯，該問的都了解清楚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她說著問：「你呢？」
第五溟淵知道她是在問自己的打算，畢竟他當年也同樣遭到了魔族的背叛。
當年在兩族止戰後，魔族四部中的遷佯部族和諸澗部族不滿他與神族簽下止戰協議，於是暗中與神族勾結，才讓他們成功謀劃了一出誅神的戲碼。
若非兩部暗中偷襲重傷他，他早便可以將靈硯救下，根本不用讓她受這三萬年的神魂隕滅之苦。
他平生最恨的便是欺騙與背叛，他自問從未對不起魔族，但魔族兩部卻為了一己之私，妄想毀掉他此生唯一珍愛之人。
這炙骨之仇，他不可能不報！
第五溟淵眸光淬著森冷寒光，「自然，也是要回去的！」
……
在藺封瀾死後，天道之力便在慢慢恢復。
趁著這段時間，兩人將大陸上該處理的事都全部處理完畢。
一個月後，兩人終於感應到飛升的契機。
渡過劫雷后，靈家幾人與她的師兄師姐、寧君夜等人皆來相送。
眾人雖捨不得她，但也知緣有盡時。
那日兩人渡劫，九十九道天雷落下，天地變色，他們卻毫髮無損的回來時，眾人便知這兩個怪物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尋常人渡劫飛升，九道天雷便要廢掉渡劫者半條命。
可他們面對那幾丈粗的雷劫時，卻像是只淋了一場毛毛細雨般，從容自得。
可想而知他們的實力究竟已經恐怖到何等地步。
眾人對靈硯囑咐了幾句，三哥靈豐羽山前對第五溟淵道：
「上去之後，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妹妹，你要是敢欺負她，等我飛升之後，定饒不了你！」
靈豐羽說完，眾人也紛紛附和，「沒錯，硯硯就算再厲害，她也是我們的寶貝，即便你是魔尊也不能欺負她！不然我們肯定組團上去找你報仇！」
第五溟淵聞言不禁笑了笑，他看了眼靈硯，握住她的手說：
「各位放心，今後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況且……」
第五溟淵說著摸了摸鼻子，「現在的她即便是我也不一定打得過。」
靈硯聞言挑了下眉，轉眸瞥他：「你的意思是，我會欺負你嘍？」
第五溟淵眼中溢出無限的寵溺，語氣柔得像是吃了棉花糖：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