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立陽的所見所悟

立夏立陽的所見所悟

走過一扇扇天窗灑下的光輝,文定跟着啟來到了很遠的地方,這裏是那位名叫貴的長老的洞穴。

「貴長老在嗎?」啟站在帘子外面喊道。

過了一會兒,帘子被掀開,一個身軀略顯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文定面前。

文定皺了皺眉頭,這老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

「啟?是族長讓你來的?你要離開族長洞穴了嗎?」貴看着啟說道。

貴很快地瞄了文定一眼,隨即很快又看向了啟,啟點頭稱是,貴也點點頭說:「好的,我知道了。」

啟和自己部落里的人對話的時候仍然用的是文定聽不懂地語言,文定只是看着啟說完后,貴掀起帘子走了回去。

「這麼快就交代完了?」

啟點點頭,拍了拍文定,示意文定跟上,隨後轉頭走向一條小路,

這是去兵長老洞穴的路,是時候去接回立夏和立陽了。

「您的意思是他們還在砍竹子?」啟有點難以置信,已經兩個月了,立夏和立陽還在砍竹子。

「是的,他們只有晚上才回來。啟,你放心,那裏竹林很密的,即使太陽變色也不會直接照射到他們,他們很安全。」

「這我知道,不過我能問問他們砍那麼多竹子幹什麼嗎?」

「哦,是他們問我怎麼賺錢,我就給了這個提議,他們好像想自己賺錢建一個洞穴。」

啟感到詫異,他們明明應該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尤其是立夏,一直很黏人。

啟想問為什麼,但想了想還是直接去找他們更合適,就辭別了兵,向竹林走去。

在路上,啟向文定講述了剛才和兵的對話,語言不同始終是障礙。

但文定沒有學習這個部落語言的想法,因為他覺得即使現在是在走一步看一步,最終自己也會離開,不會停留太久的時間,雖然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自己也仍然更適應原來的生活。

這裏對於文定來說更像是教科書上的古代生活,這裏甚至沒有造紙術,人們的衣服也都是獸皮為主,他大概知道為什麼兵會推薦立夏立陽去砍竹子了,因為在沒有紙張的地方,竹片有着極大的用處,迄今為止文定見過的許多東西都是竹制的,像是籃子,床,刷牙用的炭......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東西,好像都離不開竹。

不一會兒到了竹林,啟看見立夏和立陽正倒在一片竹子上呼呼大睡,與上次來相比,可以明顯感覺到剛進竹林的一大片區域裏,竹子密度整體變稀了。稀疏了卻並不漏光,這顯然是立夏立陽有意為之。

啟上前拍了拍他們兩個,兩人睜開眼睛,眼神飄忽地看着來人,但發現是啟之後眼裏立刻有了精神。

立夏瞪大眼睛:「啟大哥!立陽你看!是啟大哥!」

「我看到了,我不是給你說過,在外人前面記住要叫啟大人嗎?」立夏看到了跟在啟身後的文定說。

「哎呀沒事的,反正他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立夏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跳起來抱在啟身上不願鬆開,「兩個月啦!你終於又來看我們了。」

啟摸摸立夏的頭:「我聽兵長老說你們想自己建一個洞穴?」

立夏愣了一下:「這個,是的,還是讓立陽給你說吧,我不知道怎麼說。」

啟看向立陽,立陽眼神躲閃了一下,又握緊拳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看着啟說:「嗯...是這樣的,我們的確想搬出去。」

「為什麼?現在我回來了,又可以像以前一樣住在一起了。」

「嗯...其實您不在的日子裏,我們想了很多,或者說是我想了很多,剛開始和立夏沒關係的。」立陽思考着說,「我們在您離開后的某一天和兵長老的一隻小隊一起出去探索了,就是南面的山區,上面沒有什麼遮蔽物,但根據推算,我們每個人帶着兩把竹傘,幾塊竹片,一把刻刀就出發了,這次的任務和平常一樣,都是尋找古籍里記載的其他部落。按照推算,紅色太陽將持續至少二十天的,所以我們走了很遠,比上一支隊伍要遠二十公里,但是在第四天的時候,太陽突然變色了,我們撐起了傘,但偏偏這個時候下雨了,雨水開始侵蝕傘,我們都慌了,開始找遮蔽的東西,但是您也知道,山區上沒有洞穴,只有那些稀疏的樹木,我和立夏躲在樹根下面,沒有被照射到,其他人各自也找到了可以暫時抵擋的東西。很快空地上就只剩一個人了,我第一次看到一個人那麼無助的眼神,周圍能躲的地方都被佔了,只有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雨水很快就要打穿他的傘了,帶隊的隊長這個時候把自己的傘都丟了出去,其他隊員也跟着丟傘給他。」立陽抿了抿嘴,猶豫這說,「本來只要他一把把地交替,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們這裏的雨都只有二十鍾,但是當他換到最後一把傘的時候,雨仍舊在下,我不知道他從第一把用到最後一把用了多久,但是肯定超過了二十分鐘,藍色太陽的存在也超過了以往每一次出現的時間。」

立陽的聲音有些顫抖,啟大概知道了這個人最後的結局,想打斷立陽的話,但立陽還是說了出來。

「最後當他的傘快完全爛掉的時候,他放棄了,對着隊長說了一句『照顧好我的孩子』,索性丟掉了傘,陽光照在了他身上,我看見他身體很快就變紅了,血管凸起,眼睛裏也充滿了血絲,最後...最後他倒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氣息。」

「藍色太陽消失了,紅色的太陽又回來了,我們走出藏身之地,隊長將那人的屍體背了起來,那個時候他身體上和以往被藍色陽光照過的人一樣,全身都是血色,已經看不出是個人了,從遠處看,就像是隊長披了個紅色的獸皮一樣。」

「全隊都沉默了,隊長讓我們走回去,我們連東西都沒有收,就跟着隊長回來了,我是第一次直接看到有人被太陽殺死,那天晚上一直沒睡,您知道,我是關不住的性格,這並不會嚇到我,我以後仍然會堅持外出探索。我躺在床上,腦子裏不自覺地想起那個隊員臨死前的樣子,他的眼神是真的絕望了,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好無力,好沒用。」

「我們在啟大人的保護下生活太久了,以往是您帶着我們出去探索,每一次您都有辦法全身而退,但這卻會阻擋我們真正的成長。我想,如果父親還活着,也不會希望我們一直被保護著的。」

「所以我給立夏說了想自己建造洞穴的想法,立夏雖然平時很愛闖禍,但是他內心還是明白很多東西的,所以他同意了,第二天我們就開始砍竹子賺錢了。」

「我們始終不能在您的保護下生活一輩子,我們終究要自己長大,我想成為父親那樣的勇敢者,成為獨當一面的人,所以請啟大人允許我們搬出來。」

立陽不過十四歲,但是他已經在思考這些了。

啟沉默著,陷入了思考,最後點點頭,立陽說得很有道理,當初他們的父親叫自己照顧好他們,自己就一直儘力在保證他們的安全,的確忽略了他們自己的意思。

「唔...啟大哥,你永遠是我們的啟大哥,即使我們搬出去了也是。」立夏抱着啟嘟囔道。

「嗯,以後你們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來找我。」

啟沒有強留,只是告訴他們自己無論如何都會幫助他們,又囑咐了兩句,啟帶着文定離開,在路上向文定講述了剛才和立夏兩兄弟的對話。

「他們的想法很好。」

「我只是擔心他們會不習慣,他們已經跟着我將近七年了。」

「鳥天生就是要飛翔的。」。

「鳥是什麼?什麼叫飛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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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墓與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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