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教訓

165 教訓

石燦去了看余惜夢,老太爺被雙至安排人送回屋裏休息。偌大的花廳,就只剩下雙至和幾個丫環,還有孤立在中央與雙至冷眼相視的蘇尹雪。

蘇尹雪毫不畏懼,福雙至並沒有證據指明她就是讓余惜夢小產的人,那珍珠斷線在所有人看來純粹是意外。雖然她是很想一石二鳥,成了石燦的小妾是她不得已的下策,但她一定要為自己爭取,沒有餘惜夢,沒有福雙至……她就會好起來的。

靈蘭將斷線的珍珠呈到雙至面前,雙至仔細看着那斷線頭,有很大部分的斷頭是平整的,唯有一線像是被扯斷。

蘇尹雪眼底微寒,原來是被這個小蹄子撿去了。

雙至似笑非笑地看着蘇尹雪,輕聲道,「此事還得等二夫人醒來,問清楚珍珠從何而來才好處理,來人,把蘇尹雪關到柴房。」

蘇尹雪怒道,「婢妾做錯了什麼了?」

「你有嫌疑。」雙至淡淡道。

「婢妾什麼也沒做!」蘇尹雪道。

雙至笑了笑,「誰知道呢,當時就你離二夫人最近,就算不是你所為,我也要置你一個護主不力,當時你分明扶著二夫人,為何會那麼巧在那時候撒手?」

「婢妾只是被嚇到了,也差點摔倒了。」蘇尹雪冷靜地辯解。

「那又如何?奴才就是奴才,沒有保護主子就是你的錯!」雙至冷睨了她一眼,本來她已經打算放過蘇尹雪了,沒想到她還敢到將軍府耍妖蛾子,那就怪不得她狠心了。

「你報私仇!」蘇尹雪氣得叫道,她最恨被別人以身份壓着。

「你錯了,公仇私怨我是一起報了。」雙至勾唇一笑,眼底滲出冷冽的光芒。

「夫人,官府的差爺來了,王管家讓他們帶到柴房了,正準備帶靜太姨娘回去。」這時,紅棉走了進來,對雙至道。

雙至一笑,扶著香芹的手起身,「押著蘇尹雪到柴房來。」

一個婆子扭住蘇尹雪,跟着雙至來到了柴房。

蘇尹雪掙扎著,「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雙至在前頭說道,「那就放開她吧!」

柴房外,兩個身着官服的差爺扭住在尖叫破口大罵的靜太姨娘,他們聽到雙至走來,兩個差爺急忙恭手行禮,「郡夫人!」

「麻煩兩位官爺過來這一趟了。」雙至盈盈笑着,對靜太姨娘的叫罵無動於衷。

「不敢當,郡夫人,這老婦出言不遜,損了天家臉面,我們得帶回去聽候落。」其中一名差爺道。

靜太姨娘一聽真的要將她帶去官府,竟一時收了聲音,驚恐瞪着那說話的官差。

「兩位官爺,這本是我們老太爺的妾室,我不好做主處置,但皇家威儀不容侵犯,才不得不麻煩您二位。」雙至道。

差爺道,「郡夫人言重。」

「差爺,你看,這太姨娘若進了官府,可要受什麼罪呢?」雙至看也不看靜太姨娘一眼,提聲問著。

那兩官差都是有眼色的人,聽到雙至這樣問,對視一眼,回道,「輕則掌嘴八十,配疆域,重則處於死刑。」

靜太姨娘臉色大駭,尖叫出聲,「我不要去官府,我不去……」

一官差喝道,「放肆,這是你說了算的?」

靜太姨娘看向雙至,「你不能這樣對我!」

「為什麼?難道靜太姨娘也要我無視律法不成?」雙至冷冷問道。

靜太姨娘怔了怔,看了身周一眼,沒有人會幫她,她不要被掌嘴,不要配疆域,更不想死。

「我是二爺的親娘!」她漲紅了臉,歇斯底里地叫着。

雙至風輕雲淡一笑,「你只是個太姨娘!」

靜太姨娘瞠大眼,頓時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人都漠視着她,誰也沒有為她開口求情一句。

差爺對着她道,「郡夫人是你能隨意辱罵的嗎?郡夫人是皇上親自誥封的,你對郡夫人放肆,就是對皇上放肆,知道這是什麼罪行不?」

靜太姨娘懦囁著,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看着雙至。

「那是誅家滅族的大罪!」一官差大大聲地叫着。

一旁蘇尹雪的臉色也是極不好看。

靜太姨娘搖著頭,「我不信……」

「嘿,你不信沒關係,等你進了女牢就知道滋味了,那兒的女囚可比大漢還噁心。」差爺冷笑着道。說罷,已經過來拉起靜太姨娘。

靜太姨娘掙扎著,「我不去,我不去……」她看向雙至,臉色是從所未有的驚恐,突然,她用力推開官差,咚一聲跪在雙至面前,「夫人,奴婢錯了,您饒了我吧,奴婢一把年紀了,經不起牢裏的折騰,求求您,饒了我吧。」

香芹和容蘭面面相覷,旁邊一些圍觀的丫環都驚愕看着眼前一幕。

雙至低眸,冷視着她,不為所動。

「奴婢以後再也不踏進將軍府半步,再也不敢對夫人您放肆,您饒了我吧,去了那地方……奴婢,奴婢就沒法活着回來了,您就算不看僧面,也……也看在老太爺份上,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靜太姨娘繼續磕頭祈求着。

雙至目光落在同樣愕然的蘇尹雪臉上,冷冷笑着,「靜太姨娘,我饒你何止一次了?」

她對當大人沒興趣,她是個小人!雙至心中暗想着。

「奴婢給您做牛做馬,您饒了我吧。」靜太姨娘妝容已毀,眼淚鼻涕全出來了。

雙至嘆了一聲,「我要你做牛做馬何用,如今我就算肯放過你,也要看差爺們如何處置的不是?」

「郡夫人,此事偏私不得,這是關乎天家臉面的事兒。」官差急忙在旁邊道,眼神帶笑。

「兩位差爺,這靜太姨娘始終是老太爺的妾室,可否行個方便呢?」雙至默默看了靜太姨娘一眼,問著那官差。

兩官差愣了愣,看到雙至盈盈帶着淺笑的眼眸,他們才回過神來,敢情這位郡夫人壓根就沒想要把這老太婆押去牢裏,只是想藉著他們官府的手來教訓她?

「郡夫人,您開了口我們不好不給面子,只是牢裏可以不去,但這懲罰,卻不可避免。」官差道。

「該如何懲罰?」雙至問道。

「掌嘴八十,我們也好跟大人有個交代。」

「多謝差爺給個面子了。」雙至笑了笑感激道。實際上她確實只是想教訓一下靜太姨娘,不管怎麼說,她始終是老太爺的人,送去官府真的是九死一生了,如今讓官差來掌她的嘴,相信她以後也不敢再放肆了。

靜太姨娘聽到還要掌嘴八十,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八十掌嘴終究沒能逃過,由兩位官差執行,自然手不留情。

那聲聲清脆的聲音,聽得所有人膽顫心驚。靜太姨娘連呻吟聲都不出來了,臉上紅腫得可怖,嘴唇裂開,滿口殷紅的血。

雙至看也不看一眼,冷然將目光落在別處。

還沒到一半刑罰的時候,靜太姨娘已經暈死過去。

掌嘴的官差停下動作,「今日到此為止,餘下五十掌板,我們明日再來。」

兩個婆子已經抬起靜太姨娘,重新關進柴房中。

雙至給香芹使了個眼色,香芹點了點頭,上前給兩個官差塞了錢袋,隨後又在他們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兩個官差抬眼看了蘇尹雪一眼,點了點頭。

蘇尹雪心裏一驚,不知福雙至又要做什麼。

「兩位大人,請問設計陷害自己的主子,使得主子失去腹中孩兒,此罪該如何?」雙至現在已經安穩地坐在丫環搬來的太師椅上,淡淡問著。

「此等惡奴,應當處以斬立決!」官差齊聲道。

「大人,我府中正巧有這樣一個心腸惡毒的奴才,只是我問不出結果來,您二位看……」雙至唇瓣微揚,看着蘇尹雪臉色瞬間煞白。

「郡夫人您放心,將此惡奴交給我們,我們不到兩個時辰,必然問出結果來。」官差道。

「那就有勞你們了。」雙至笑了笑,對那看管蘇尹雪的婆子道,「將蘇尹雪交給兩位官爺,讓他們去處置。」

「是,夫人!」

蘇尹雪瞠大眼,瞪着雙至,「你要將我押去牢裏?」

「正是!」雙至笑道,隨後又對兩位官差道,「兩位大人,我不急着要結果,要是這奴才嘴硬的,就關在牢裏兩三天讓她好好反思反思。」

「郡夫人,我們曉得怎麼做了。」官差道。

蘇尹雪緊抿著唇,心裏暗自誓絕不開口向福雙至求饒。

雙至對她笑了笑,「兩位大人,那就不送了。」

「郡夫人安坐。」兩位官差押著蘇尹雪離開。

「夫人,怎麼這樣輕易就饒了蘇尹雪?」那靜太姨娘都被打成那樣了,怎麼反而蘇尹雪沒事兒。

雙至冷笑一聲,「你們以為女牢是個輕鬆的地方嗎?」

香芹和容蘭幾個丫環都不解地看着她。

鄭婆子在一旁解釋,「女牢裏的囚犯多為癲瘋女子,蘇尹雪進去了,必然有她苦頭吃。」

雙至笑着,聽說女牢裏的囚犯都是變態的,蘇尹雪進去了,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兒呢,待磨去這女人的稜角之後,她才來好好地審問!

「好了,回去吧,你們給靜太姨娘抹點葯,好好看着她。」雙至對守門的婆子道。

「是,夫人。」

「夫人,二夫人醒過來了。」一個小丫環過來回稟。

「二爺還在,讓他們兩口子說說話吧,我們明日再過去吧!」雙至點了點頭,走回上房。

一百六十七章:深冬

天,很藍,白雲成絲。

整個京兆城一片雪白,樹枝上的冰凌在陽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空氣清冽寒冷。

雙至穿得像一顆肉球,抱着手爐縮在屋裏,無心欣賞外面的美景,沒想到轉眼已經深冬了,無人可知,她心裏不安,石拓已失去消息快兩個月了,平州城那邊究竟什麼情況,無人可知,她心裏不安,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朝廷里似乎也沒什麼動靜,只是聽說皇后被打進冷宮,后又被送去別的行宮,好像等孩子生下來之後,便要廢后了,秦子吟如今在後宮幾乎是隻手遮天。

初聽這個消息時,雙至覺得很不可思議,皇上再怎麼寵愛秦子吟,也不該如此對待皇后的,但後來又想,後宮之事,豈是她這種平民百姓能看透的?

且不說那與她無關的局勢,二房那裏的已經許久不曾上門來將軍府了,靜太姨娘開始禮佛,似乎不再理世事,石仙淑孩子早產,生了個女兒,起名石玉香,余惜夢自從失去孩子之後,性情大變,不再像以前那們膽心怕事,家裏大小事情本來就是石仙淑在當家,可如今已經全權在余惜夢手裏,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

至今讓她煩惱的還有一事兒,就是福敏勛和石燦這兩人究竟在做什麼生意?他們都和郭靖有關係,可她又查不出郭家究竟在搞什麼,表面看起來似乎挺正當的,但為什麼石燦和福敏勛要這樣神秘?聽說福敏勛又買了一處大宅,他都快成暴戶了。

「夫人,二爺是趙公子來了。」香芹給雙至回稟道。

雙至眉稍渲染了淡淡的笑意,「終於來了。」

她扶住香芹的手站了起來,離分娩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走起路來也非常不方便。

真希望生孩子的時候,石拓在身邊。

花廳,石燦和趙少飛臉色沉重,眼底充滿焦慮。

雙至看了他們一眼,「怎麼還沒捧茶上來,怠慢客人了。」

「大嫂不必客氣,我們……我們只是來求您辦點事。」石燦連忙站了起來,臉色猶豫地看着雙至。

雙至聲音微提,「什麼事兒呢?」

「是這樣的,本來我們運木材出城,那城牆的守衛都不必檢查便放我們離開,可這幾次卻都要檢查我們的木材,大嫂,您不知道,這木材一上車,就不能拆開,我找守衛長說過此事,他說原來石家是將軍府這邊的生意,他們給大哥面子自然不會檢查,可……可如今已經分府,便要仔細了,大嫂,您聽,這說的是什麼話兒嘛,就算分府了我們也是石家的生意啊,怎麼就能不一樣了呢。」石燦炸毛叫道,他就不明白了,怎麼突然之間就要查貨了,那些守衛真***都是勢利眼,要是有了將軍府的腰牌,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原來是這事兒啊。」雙至點了點頭,「這當官兒的都是這樣,看着關係辦事的,二爺你倒是不用緊張,不如讓木材給那守衛的檢查幾次,下次他便不會檢查了,我們這邊生意要出城門,也都是要檢查的。」

「不行啊,大嫂,不能讓他們檢查……」石燦突然大叫,要是能讓檢查,他就不用來找她了。

趙少飛輕咳一聲,介面道:「這木材不容易裝卸,檢查起來麻煩。」

石燦看了趙少飛一眼,急忙點頭,有點像要掩飾自己剛剛的慌亂,「對對對,沒錯,麻煩。」

雙至淺笑,「這要做生意掙銀子哪有不麻煩的理兒,我們就是有貨物要出城,也是要給守衛檢查的。」

「哎,大嫂,我們……我們這兒不一樣。」石燦抓着頭道。

「哪裏不一樣?」雙至問得隨意,心中卻有了警惕。

「這……」石燦看了趙少飛一眼,要是能說早就說了啊。

趙少飛給雙至拱手,「大嫂不能通融一下么?」

「趙公子,你真是愛說笑,我通融有個什麼用,得守衛長那邊通融才行啊,要不,你們去找他說說?」雙至笑眯眯地道。

「大嫂,我們去說沒用,他也算大哥的屬下,您去主閏句好過我們一百句。」石燦道。

「趙公子,你以為我這個樣子還能去做什麼事兒呢?」雙至冷冷睨著趙少飛,問得冷淡。

趙少飛目光觸及她的腹部,滯了一滯,「大嫂,您是否能使我送個信兒,這樣也成的。」

「我不能!沒這樣的事兒,讓外人知道我們將軍府濫用職權,絢私舞弊,那對將軍名聲多不利,二爺,趙公子,難不成你們這木材裏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怎麼不能檢查了?」雙至半是認真地問道。

趙少飛眼神有些陰鬱地看了雙至一眼,這個女人果然不好應付!他真懷疑城門的守衛之所以突然對他們公事公辦起來,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在石家,他也只有對這個福雙至不敢大意,她像一隻在暗裏盯視着他的母老虎,就在等着他露出破綻,她隨時會跳出來狠狠將他咬死一樣。

「大嫂,你就不能幫一下么?」石燦懇求道。

雙至堅定搖頭,「大爺不在家,我又怎好出頭,二爺,還請莫要為難我。」

石燦懊惱地抓了抓頭,趙少飛卻已經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便打擾大嫂休息。」

「那就不留了,請。」

石燦和趙少飛離開將軍府,兩個人沉默走了一段路,在較之安靜的路段,石燦終於忍不住叫道,「現在如何是好?如果要檢查的話,一定會出事的!」

趙少飛臉色沉凝,「我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了,那邊催著呢。」

「催死也沒用,要是被覺了,那石家就完了。」石燦叫道。

「你怕什麼,不是還有將軍府嗎?你二房出事兒了,你大哥能不管嗎?」趙少飛不耐煩看了他一眼,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若不是還沒賺到足夠的銀子,他才懶得他在這兒廢話。

「分府了!你還指望着大哥會幫我們,你瞧見剛才大嫂的臉沒有,像是會幫我們嗎?趙少飛,要是二房出事了,你和仙淑也逃不了!」石燦沒好氣地道。

趙少飛心裡冷笑,真要出事了,他還顧得上那個石仙淑?

「那大嫂的哥哥,你總認識吧,他不也是干這個嗎?他也沒靠着將軍府的名義,怎麼就能出城了?」趙少飛陰冷笑着。

石燦一愣,「他也是在賣……」

趙少飛瞪住他,石燦急忙收嘴,壓低聲音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初是誰給你二十萬白銀的?」趙少飛問。

「郭靖啊!」石燦道,那時候他去跟大嫂借銀子,大嫂不肯借,他出了將軍府,便見到那個郭靖,是他說願意借銀子給他的。

「郭靖是什麼人?會這麼便宜就把二十萬白銀借給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咱們這些貨物,可都是從他那裏出來的。」趙少飛狹長的眼睛迸出一抹異樣的光芒,如果能和郭家合作,那他們的生意一定會比現在的好更多,到時候,他也不必再委屈自己留在石家了,他能獨自闖出一番事業來,這些日子來,他也賺了不少,沒必要再顧著石燦這個蠢蛋了。

沒有覺趙少飛的心思,石燦興奮地拍掌,「沒錯,咱們找郭靖,說不定他有辦法!」

趙少飛冷笑白了他一眼,「你想如何找?一見面便問他是干那咱要砍頭的事兒?」

石燦微怔,「那……那要怎樣做?」

「哼,從福敏勛那兒下手!」趙少飛冷冷地道,福雙至不是想和他們撇開關係嗎?看她到時候是不是也能和自己的兄長也斷絕關係!

而彼時,福敏勛卻在趙少飛他們離開之後,也來了將軍府。

「二哥,你這是……」雙至冷然看着那堆成小山似的禮物,不大明白地看着福敏勛。

「這是送給你的,二哥現在不同往日了,再怎麼說,也得給我小外甥送見面禮吧。」福敏勛一身華麗錦衣,一件上好狐皮大氅隨意丟在椅上,有些財大氣粗地對雙至道。

雙至眼神微沉,「二哥,這見面禮是不是送得快了一些?」

福敏勛富態的臉笑得像燦爛的花朵兒,「不快不快,雙至你高興就好。」

雙至沉着臉,「二哥,你究竟在京兆做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銀子?我聽說你和郭靖走得近,郭家都不是什麼好人,你……」

「雙至,我不是來聽你教訓的,我是來看你的,是想跟你聊聊家常,我和誰來往那是我的事。」福敏勛臉色不太好看,本來嘛,他就這麼一個妹妹在京兆,而且快要生孩子了,他過來探望探望是他的本心,可不是來聽教訓的。

「二哥,和誰來往我自然不會多言,但有些人會連累你,我是怕……」雙至皺眉,想勸說福敏勛兩句。

福敏勛抬起手,憤怒叫道,「行了,你和爹都是看不起我,以為我不能出人頭地,憑什麼大哥就可能做生意我不可以?我現在輸給大哥了嗎?我沒有大哥的名號是嫡子可以繼承家產,我也沒有三弟好運能遇到個公主,我一切都是靠自己雙手打下來的,你要是不稀罕,我以後不來便是了。」

雙至皺眉,「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爹也沒有看不起你,如果你現在回普靖城,爹會很高興,不如你回去幫大哥吧。」

「我為什麼要去當大哥的影子?我現在有何不好?」福敏勛覺得自己在福家根本什麼地位都沒有,回去也只是個笑話。

「二哥……」

「不用主了,我是不會回去的。」福敏勛打斷雙至的話,不想再聽。

「二哥……」雙至嘆了一聲,她實在不希望福敏勛留在京兆,遲早有一天會出事的。

福敏勛卻站了起來,不想再多言,作別離開,雙至留也留不住。

沉默看着屋外飄起細雪,雙至對鄭婆子道,「找機會,去看看二爺那些木材裏頭的玄機。」

鄭婆子點了點頭,「老奴會使信得過的人去辦的。」

一百六十八章:私鹽

這幾天,天氣特別冷,整個天空都是黑壓壓的,大雪一直下個不停,雙至幾乎要覺得這京沏總有一天會被白得晃眼的雪花掩蓋了。

她已經好幾天不曾踏出外面半步了,京兆這幾天有些亂,聽說有叛軍出現,到處都在戒嚴,聽說后直昨日早朝時嘔血暈倒,整個城裏好像都陷入了一種黑暗的迷霧中。

「夫人,二夫人來了。」香芹過來在雙至耳邊道,雙至微微睜開雙眸,從軟榻下來。

「請她進來。」雙至淡聲道。

香芹打起腥紅氈簾,將余惜夢請了進來,幾個丫環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鄭婆子一人。

余惜夢解下染了雪花的大氅交給丫環,讓隨她一道來的兩個丫環也退下去了。

「大嫂,您這麼急着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兒?」余惜夢見了禮,便在雙至對面坐了下來,鄭婆子給她捧上冒着熱煙的茶。

雙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是有些緊要的事情與你商量,但在此之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余惜夢挑了挑眉,如今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知怕事的余惜夢了,看到雙至這樣凝重的神情,她也猜出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心提了起來,「大嫂請說?」

「你待二爺心意如何?」雙至認真嚴肅地問。

余惜夢臉色一紅,「大嫂何以這樣問?」

「在趙少飛與二爺之間,誰在你心中重要些?」雙至顧不上這問題是不是太突兀,太沒禮貌了些,如今她要做的事情是十萬火急,由不得她顧及太多。

余惜夢眼色一沉,警惕地看着雙至,「大嫂,你這樣主是什麼意思?」

雙至道,「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只是想確認一下,在你未嫁給二爺之前,你不是心繫趙少飛嗎?那如今呢?你不必擔心我會害你什麼,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沒分辨得出誰才值得你去相信?」

余惜夢一驚,想不到雙至會知道她和趙少飛曾經有過去,她現在對福雙至雖然談不上全然信任,但在某些地方,她對這個大嫂是打心裏佩服的,也知道她不是個會在暗裏陷害別人的人,但她這樣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嫂,我失去孩兒一事,趙少飛雖不是兇手,但他卻逃不了干係,您以為我對他還有想法嗎?」余惜夢低着頭,冷笑道。

「如此甚好!」雙至鬆了口氣,「如果趙少飛做出傷害石燦甚至整個石家的事兒,你當如何?」

余惜夢迅抬頭,眼底迸出濃烈的狠意,「他敢!」

「你知道二爺他們在做什麼樣的生意么?」雙至嘆了一垢,問著余惜夢。

余惜夢狐疑看着雙至,她怎麼覺得今日大嫂是話裏有話。

「我不與你多廢話,趙少飛慫恿二爺賣私鹽,你要知道,這若是讓人查了出來,是要抄家斬的罪,本來與我們將軍府無關,但我也不想看着二爺出事,所以才找你來。」雙至沉聲道。

這是她剛查出來的,得知石燦他們賣私鹽的時候,她真的很吃驚,真想立刻把他們抓來痛罵一場,在古代賣私鹽和現代販毒幾乎差不多同樣嚴重的,雖然石燦他們出事也未必影響將軍府,但老太爺還在他們那邊,將軍府就不能坐視不理,而且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這對石拓也是大大不利的。

余惜夢臉色蒼白,不敢置信地驚呼,「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如果不是賣私鹽,為何需要那麼大的成本,為何能有那麼大的盈利,你真當以為二爺是做生意的天才嗎?」雙至咄咄逼問。

余惜夢搖頭,「可是,我看過那帳本,那盈利根本不多。」

「那就是了,二爺根本被趙少飛利用了!那木材都是空心的,裏頭裝着都是私鹽,想來進城出城都是這些木材,如果不仔細看,只怕誰也瞧不出內有乾坤,連鄭婆子都差點被忽悠過去了,二爺自己肯定不知私鹽盈利有多大傻傻被趙少飛利用。」雙至皺眉道。

「我不相信,大嫂,這決不可能,私鹽如何能那麼輕易得到,二爺他……他……」余惜夢有些六神無主,這該怎麼辦?

雙至冷冷一笑,「你覺得我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都要想辦法幫石家度過這一難。」

「你……你要幫我們?」余惜夢其實心裏已經相信了雙至所說的,只是潛意識希望這是假的,賣私鹽是個什麼樣的罪她很清楚,就算不砍頭,也要抄家入獄的,她可不想下半生在牢裏度過。

她只是不想將來石拓被連累罷了,更何況老太爺年紀也不小,真要出了什麼事兒,他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今日你回去之後,我便會使用人接老太爺過來。」

「大嫂,你想和我們二房撇清關係?」余惜夢驚呼,急聲叫道,「這關係撇得清嗎?」

「撇不清,但不能讓老太爺被二房連累,你放心,我沒說不理,你聽着,若想保住二爺,你只能利用一人!」雙至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潤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余惜夢。

余惜夢不自覺地已經相信着雙至,依賴着她,「利用誰?」

「趙少飛!」雙至眼底精光一閃,冷聲說出人名。

余惜夢怔愣住,但很快眼神一狠,「大嫂,我該如何做?」

雙至嘴角累勾,低聲教著方法,窗外的雪似乎已經有將要停下的兆頭了。

翌日,大雪初寒,雙至已經使人去將老太爺接到將軍府,老太爺雖猶豫,但想也是媳婦一片孝心,便搬了回來。

而同時,雙至也將福敏勛再次叫到將軍府,勸誡他放棄生意,她已經知道他做的是什麼事兒了,只是福敏勛利欲熏心,哪裏肯放棄這賺錢的機會,雙至便宣佈從此他福敏勛與福家再無關係,是生是死,平窮富貴都與福家無關,並代替福老爺與他堂前三擊掌,絕了所有的親情。

福敏勛離開之後,雙至立刻修書回了福家,與福老爺交代了這件事,她放肆贊讚頌斬後奏,一切只是為了福家着想,福家已經經不起再一次被推到刀尖風浪口了。

且說老太爺接到將軍府之後,石燦竟大病了一場,余惜夢為了照顧石燦,便將家裏的事情交給石仙淑去打理,生意上的大小決策也讓趙少飛自己決定便可。

石燦顧不上生意,趙少飛好幾次都想老太爺出面作主生意上的事情,但都被擋在將軍府之外,就算進來了,也會被雙至三言兩語拒絕了,如今老太爺難得享福,怎麼還能讓老太爺煩心別的事情?

趙少飛心中疑惑,猜想難不成雙至看出什麼了,但後來又覺得這不可能,他做的事情都很隱秘,不會被現的。

罷了,如此也好,沒有石燦拖累,他辦事也能爽快些,利潤得到的也大一些,有郭家為他打好關係,很快他就能離開石家,不必再仰人鼻息了。

轉眼到了年下,石燦的身子依舊不見起色,家裏的生意一直都是趙少飛主理,幾乎整個家業如今都落在他們夫婦手中了。

石燦有病的事情,這邊一直都是瞞着老太爺,當然,雙至知道石燦其實並非真的有什麼大病,所以才讓人不許對老太爺提起半句,就是老太爺的兩個太姨娘也為不敢多嘴,她們可是見過靜太姨娘被抬回家去時的情景,得罪郡夫人就是那樣的下場。

但,事情並不能完全掌控在雙至手裏。

這日,家裏上下已經都在打點過年的年貨,老太爺使人將雙至喚到是有話要說。

雙至心中已猜出三分老太爺找她是為了何事,她披上大氅,擺着手爐上了轎,來到老太爺的書房,丫環們已經在地上鋪上一層地氈,香芹扶著雙至下轎。

書房裏,只有老太爺一人,臉色不太好看。

「爹。」雙至欠身行禮,心中有些忐忑。

老太爺嘆了一聲,沉聲道,「你坐下,我有話問你。」

雙至依言坐下,低眉順耳,不敢多言。

「雙至,我問你,家裏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老太爺直截了當地問著,目光炯亮地看着雙至。

雙至微微笑着,「一切安好,爹您放心。」

「安好什麼?拓兒兩個月來沒有半點消息你不曾說過,燦兒病得一個月起不來床你也沒有提,雙至,你是不是想以後無人給我送終啊,啊?」老太爺大怒,拍著桌案叫道。

雙至心一沉,提起石拓,她的心就像被鈍刀狠狠割著,她也擔心石拓,她也希望得到石拓的消息,可是……什麼也沒有,「爹,媳婦已經使人去一趟平州城了,很快會有夫君的消息。」

「那燦兒呢?為什麼不跟我說燦兒病了?」老太爺問道。

「媳婦只是不想您老人家擔心。」雙至低頭道。

「我看你根本就是獨攬大權,想要我以後沒人送終,我知道的,你討厭二房嘛,你就這麼恨不得燦兒病死是不是?」老太爺痛心的看着雙至,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的人。

雙至咬了咬牙,「爹,媳婦不敢這樣想。」

「你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情嗎?」老太爺叫道。

「爹……」雙至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時候如果跟老太爺說明一切,怕是言之過早,狼雖是套住了,可還不到時候收網。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我要搬回去,以後你這將軍府我一步也不來!免得將來惹你的嫌!」老太爺重哼道。

「不可以!」雙至急聲叫道,看到老太爺瞪圓的眼,她急忙緩聲解釋,「如今天寒地凍,二爺有卧病在床,不能盡孝,不如爹您過了冬再……」

「再什麼?不就幾步路的事兒,我還凍不死!」說罷,老太爺已經揮袖想要離開書房,正在此時,石銀硃卻進來了。

「大哥,出事兒了!」石銀硃看到老太爺急忙叫道。

老太爺一驚,「難道是燦兒……」

「燦兒這孽子竟然賣私鹽,剛剛惜夢已經全數和與我說了,這可是大罪啊,大哥,這要該怎麼辦好啊。」石銀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問著老太爺的意思。

老太爺瞠大眼,轉頭看往雙至,「雙至,這事兒是真是假?」

雙至蹙眉,知道是瞞不住了,輕輕點了點頭。

老太爺腦口一滯,突然一口氣喘不過來,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一百六十九章:氣絕身亡

老太爺突然倒地不起,石銀硃嚇了一跳,叫了起來,「大哥……」

雙至也被嚇到,急忙走過來,「快,把老太爺抬到軟榻上,使個人去請大夫。」

鄭婆子已經過來按住老太爺的人中,片刻之後,老太爺才睜開有些濃濁的眼,獃滯無語。

「爹,您放心,事情還可挽救,二爺不一定會出事的。」雙至站在軟榻邊,安慰著老太爺。

老太爺閉上眼,笑聲若哭,「賣私鹽是什麼樣的罪行,雙至你難道不清楚?還能如何挽救?」

「媳婦很清楚,但是,二爺並不知情,只是有人有意趁著二爺生病,暗中賣私鹽。」雙至微微一笑,對老太爺低語。

老太爺愣了一愣,一時之間竟想不透雙至話里的意思?

「老太爺,您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雙至皺眉,聲音有些抽氣。

老太爺點了點頭,「是我惹禍上門,如果沒有趙少飛,燦兒不至於……」

「如今燦兒那邊都是他們夫婦在作主,仙淑都把自己當是主母了。」石銀硃怒道,真想不到趙少飛夫婦會這樣不識好歹。

「爹,姑姑,你們不必擔心二爺,有弟妹在,他不會有事的。」雙至道。

老太爺心灰意冷,神情很萎靡,「嗯,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靜。」

雙至和石銀硃對視一眼,才行禮出來,石銀硃不放心老太爺,便在門外候着,生怕有什麼事情。

雙至被鄭婆子扶上轎子,回了上房。

「夫人,您沒事吧?」看到雙至額頭沁出汗珠,香芹擔憂問道。

雙至喘了一聲,「我……我怕是要生了!」

幾個丫環聞言大驚,幸好鄭婆子比較冷靜,「快,去把穩婆請過來。」

好在前幾天就篩選了兩個穩婆留在府里,靈蘭已經急忙無能為力請穩婆了。

鄭婆子將雙至抱進了內屋,「快讓小廚房燒水!」

雙至抓着鄭婆子的手,忍着陣痛,「暫時不要讓老太爺知道!」

其實剛剛在書房的時候,她已經覺得小腹有下墜的感覺,但這個時候老太爺實在不宜大驚大怒,剛剛她看到老太爺嘴角都有些抽搐了,這並不是好現象。

「老奴記住了。」鄭婆子趕緊將雙至的大氅脫下,將被子蓋在她身上,穩婆很快過來了,整個上房的丫環都忙碌了起來,卻有條不紊沒有驚擾了老太爺那邊。

「夫人,吸氣,吐氣……」

「放輕鬆……」

雙至滿頭大汗,腦海里好像空白一片,只能潛意識聽着鄭婆子在旁邊給她指示。

她想見石拓。

她多希望這個時候他能在身邊。

「好痛!」雙至尖叫,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在流失。

「夫人,用力·」兩個穩婆一個在催生,一個在順勢輕撫著雙至的肚子。

且說另一廂,石銀硃在門外候了一會兒,突然有丫環跑來低語幾句,她吃了一驚,看着老太爺的屋裏,又看看院子外頭,咬了咬牙,甩袖來到後院門口。

後院門外的巷子裏,聽着一輛破舊的馬車,石銀硃來到馬車前,「燦兒,惜夢?」

馬車的車簾被撩起,露出石燦的臉,臉色雖然很難看,但看起來不似大病在身,「姑姑。」

石銀硃急忙讓人扶着他們夫婦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被趕出來了?」

余惜夢緊咬着牙,「是我們自己要離開的,再不離開,我們都連個奴才都不如了!」

石銀硃皺眉嘆息,「先回屋裏再說。」

事到如今,石銀硃也不好再隱瞞石老太爺,便將石燦和余惜夢帶到老太爺那兒,正巧老太爺醒來,正在喝葯。

簡歷到石燦夫婦出現,老太爺很是驚訝,「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石燦抓了抓頭,惱怒道,「都是那趙少飛,我不過是將生意交到他手裏一個月,他竟將我所有家產霸佔了去,雖沒有趕我出門,但……但言語上已經暗示我們只是吃閑飯的,爹,明日我一定待人去將他們趕出去。」

「是了,那大宅還是大嫂給咱們買的,怎麼也不能便宜了那趙少飛!」余惜夢附言道。

「宅子的事兒是小事,有房契在手,不怕他們耍橫,但是石燦的生意呢?那是石家的生意,怎麼說是趙少飛霸佔就霸佔的?他還真當自己是石家的入贅女婿了?「石銀硃道。」可如今那柜上的掌柜都聽着趙少飛的話,我怎麼作主啊?「石燦沒好氣道。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太爺突然用力一拍床榻,瞪着石燦,怒喝道「逆子,你給我跪下!」

石燦被吼得一愣,見到老太爺氣得渾身顫抖,不敢多言,跪了下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拿着石家的生意賣私鹽?」老太爺瞪着他問。

聲音充滿了失望。

石燦道,「爹,那是趙少飛開始唬我說賣私鹽能賺得多,可我沒想到他會從中貪黑,我根本沒有賺到多少,而且……而且後來我也沒再賣私鹽了。」

石燦和趙少飛不一樣,從小錦衣玉食習慣了,又是個意志力不堅定的人,且還有個父親看依靠,他根本不可能會為了銀子讓自己被砍頭還是入獄,所以在余惜夢質問他的時候,他已經感到害怕了,後來也就同意了惜夢的方法,裝病不再和趙少飛去賣私鹽,誰曉得那趙少飛竟然這樣狠絕,將他一切都吞了去!

「你有沒有帶腦子的,私鹽是你能碰的嗎?你老子是靠着自己雙手打出天下的,你倒好,和一個外人將家業敗去不說,竟然還碰這種抄家滅族的東西,要是沒有雙至,你現在怎麼死還不知道!」老太爺重喘著氣,聲音已經顯得中氣不足。

「就……就兩成,大哥才是得到石家家業的。」石燦低聲辯駁。

老太爺瞠大眼,突然大笑出聲,「我竟生出你這樣沒擔待的兒子,幸好當初沒將所有的生意交到你手中,否則將來我也沒臉去見石家的列祖列宗!」

「爹,您主得那麼嚴重作甚,現在不是沒事嗎?又沒別的人知道我以前賣私鹽。」他真是不明白了,現在不還什麼事都沒生嗎?只不過被趙少飛奪去家產而已,只要大哥出馬,還怕有拿不回來的?

「燦兒,怎麼這樣說話,等到出事了,就太遲了。」石銀硃斥住石燦,擔憂看着臉色鐵青的老太爺。

石燦叫道,「難道不是嗎?如今只會怪我,當初若是不分家,我又怎麼會落得如斯田地,你只偏心大哥,因為大哥是嫡子,所以就佔了八成的產業,這些年來都是我留在你身邊,為何最後卻只得到那麼點家產,大哥卻能當上大將軍?」

老太爺面無表情地看着石燦,屋裏突然寂靜得有些可怕,只剩下呼吸聲了。

「大哥……」石銀硃看着老太爺,對他如此平靜的反應很是擔擾。

噗!突然,老太爺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直躺在床上。

「爹……」石燦大驚,急忙跪走着來到床沿,臉色攸地煞白。

石銀硃尖叫一聲,「快去把大夫追回來!」

余惜夢驚恐看着已經閉過氣的老太爺,慌亂地來到屋外,「快,快使人去上房把夫人叫過來。」

「大哥,大哥……」石銀硃搖著老太爺的手,老太爺全然沒有反應。

石燦已經嚇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爹……爹……」

石銀硃一巴掌落在石燦的臉上,「你這個畜生!」

石燦哭了出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余惜夢臉色蒼白地跑了起來,「姑姑,大嫂……大嫂要生了。」

「什麼?」石銀硃站了起來,頓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要讓雙至知道老太爺的事兒,讓她先把孩子生下來。」

「姑姑,那現在該如何是好?」石燦緊張得聲音都變了調。

石銀硃叫道,「你現在會問如何是好了,當初賣私鹽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後果!」

石燦緊抿著唇,腦海里一片空白。

剛離開沒多久的大夫又被將軍府的丫環追了回來,一看老太爺那臉色,心中大駭,馬上捻須為老太爺把脈。

石銀硃和石燦等人都緊張地看着大夫,只盼老太爺能平安無事,如今家裏無人能做得了主,可不能出什麼事啊。

大夫皺眉站了起來,「怎麼突然氣血攻心了?本來就已經不能受得大驚大喜大怒大悲,被這麼一氣,哎……」

「大夫,您這是什麼意思?」石銀硃問得膽顫心驚的。

大夫搖了搖頭,「回天乏術,你們準備後事吧!」

石燦如被雷擊,整個人軟坐在地上。

上房這邊,香芹幾個丫頭在來回送著熱水,聽到老太爺那邊傳來消息,都大感驚愕,卻不敢跟雙至多說一句,只好等夫人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折騰到二日中午,雙至才終於把孩子生了下來,正打算讓人去回稟老太爺時,卻聽到老太爺已經病危,想見到老太爺已經病危,想見她一面。

雙至大驚,顧不上什麼坐月子習俗,急忙忙地往老太爺屋裏去,只是她身子還很虛弱,一路上都要鄭婆子和香芹攙著。

老太爺見到雙至來,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閃過一抹光芒,「孫子……」

雙至眼眶紅,「爹,是個孫子,是個大胖小子。」

老太爺欣慰地眨眼微笑,吃力地繼續開口,「我……我死後,將……將趙少飛趕出家門,不,不許他戴孝!」

雙至吟著淚水,點頭答應着。

老太爺閉上眼,眼角滑落一滴濃濁的淚水,去了。

一百七十章:不許戴孝

雙至剛生下孩子,在月子裏,不能參加喪事,老太爺的###又余惜夢和石銀硃在操辦,而長子石拓消息全無,只好讓人抱着還未睜眼的小少爺代捧香爐放在靈堂上。

設靈堂,等壽,入殮,卻設定下出山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石拓的消息。

而這時正值年節,整個京兆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大家都歡歡樂樂過新年,卻唯有將軍府一片愁雲慘淡。

「怎麼會還沒有拓兒的消息呢?這派去平州城的人也都失去了聯繫,這……這可怎麼辦好啊。」石銀硃和余惜夢都來到雙至屋內,大家心裏都一片焦急。

雙至低斂着眼,緊握的拳頭指關節微微泛白。

「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吧?這老太爺還得等大爺回來才能出山的,大嫂,您說這該怎麼辦呢?」余惜夢攪着手帕問道。

「二爺呢?」雙至低聲問道,她已經將那日在老太爺屋裏的事情問得清清夢夢了,如果不是石燦,老太爺不至於被氣得吐血。

「在靈堂守孝,大嫂,您也別怪二爺,他知錯了。」余惜夢小聲為自己的丈夫求情。

雙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爺若是知錯,何來有今日?當初你還是以性命相逼,他才肯裝病不去賣私鹽,他敗盡家產不說,如今氣死老父,連累家裏將來要受罪,石家已經容不下他了。」

「大嫂!」余惜夢臉色一白,站了起來瞪圓了眼睛看着雙至。

「就算大爺能原諒他,族裏的長輩能容得下他嗎?弟妹,你自己斟酌斟酌。」雙至聲音很平淡,從這次老太爺的喪禮中,看到門可羅雀的大門,便可知如今將軍府在朝庭的地位,如果石燦賣私鹽一事被揭露出來,將軍府必遭連累。

「你……你要趕什麼出將軍府?」余惜夢胸口激烈起伏着,如今他們二房已經什麼都失去了,如果再被趕出石家,那他們該怎麼辦?

「離開京兆!不管去哪裏,都不能出現在京兆和普靖城!」雙至抬眼,目光堅定冷然地看着余惜夢。

石銀硃皺着眉,對雙至這個決定竟無法反對。

「不……」余惜夢搖頭,她不要變得一無所有。

「不?」雙至提了聲音,「你們還有說不的權利嗎?石家和將軍府不能因為你們出事,你們不走,我要如何對付趙少飛?如何保住二爺?」

余惜夢怔住,與石銀硃對視一眼,「您的意思是?」

雙至笑了笑,「靜觀其變吧!」

話音剛落,帘子便被打了起來,靈蘭起來道,「夫人,二爺在門口與趙少飛打了起來。」

石銀硃站了起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燦兒是不是嫌家裏還不夠煩啊!」

雙至也從床榻下來,讓香芹給她穿上大氅。

「夫人,今兒風大,您還是別去了。」鄭婆子道。

「是啊,雙至,我們出去把那趙少飛打走了便是,既不讓他戴孝,也沒必要與他說什麼了。」石銀硃道。

雙至想了想,這幾日在鄭婆子的調養下,她身子已經恢復了,沒有她們想像的虛弱,「無妨,我今日非要去會一會他!」

鄭婆子本來就沒指望夫人會聽她們的勸,已經準備了手爐和帷帽,將雙至從頭到腳都包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血色紅潤的小臉。

來到前院大宅門外,石燦與趙少飛正在互相僵持着,石仙淑站在自己丈夫身後,尖聲喝斥着石燦。

雙至盈盈從石階走了下來,以一種高傲的碑睨之態看着趙少飛和石仙淑,「這是怎麼了?老太爺的靈柩尚未出山,二爺你怎麼就和外人在門口打架了?」

石燦回過頭來,看到是雙至和石銀硃等人,馬上收斂了氣焰,「姑姑,大嫂!」

石銀硃瞪了他一眼,「怎麼了,在門外丟人啊?」「是爹臨死前說不給……」石燦口快想要說出老太爺不讓趙少飛戴孝的事兒。

雙至提聲打斷,「既有客人要給老太爺上香,二爺怎麼能拒絕?」

趙少飛面無表情地看着雙至,「郡夫人,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外人,二爺又不說不許我們戴孝,這是不是該給我們夫婦一個解釋呢?」

石仙淑道,「沒錯,少飛是入贅女婿,是爹的半個兒子,怎麼就不能戴孝了?」

雙至盈盈一笑,「大姑娘,你莫不是忘記了,石家族長可沒答應讓趙公子入贅,既然不答應,又如何算是石家的人?」

石仙淑氣結,「就算不入贅,那也是女婿,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這就要問問你們夫婦究竟做了何事了,怎麼會氣得老太爺臨終之前也不允許你們戴孝呢?」雙至冷聲問道。

趙少飛臉色一沉,目光陰鬱地看了石燦一眼,心裏暗想,難道石燦將賣私鹽的事情說了出去了?怎麼可能,他自己不要命了?

石仙淑有些心虛,「我們……我們做了什麼了?」

雙至哼了一聲,「你們二人霸佔二爺家業不說,還將二爺夫婦從大宅里趕了出來,試問老太爺如何能原諒你們,那大宅房契寫得清清楚楚是二爺的名字,你們充其量也不過是客人,憑甚趕人?」

趙少飛哈哈一笑,心裏輕鬆下來,原來只是這事兒,「郡夫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大宅已經被二爺當了出去,如今房契在我手中,誰是主人還不知道呢。」

雙至冷冷瞥了心虛的石燦一眼,「如此,又如何?老太爺既不讓你們戴孝,我們也不能不聽,趙公子,大姑娘,請吧!」

石仙淑憤憤不平,「我祭拜我爹都不行,你……你怎麼可以……蠻不講理,這分明是不讓我給我爹上香,你太狠心了。」

將軍府門外已經來了些要弔唁的客人,見到這一幕,都停下來觀望,不知究竟生什麼事情。

「老太爺臨終前說過,你們夫婦往後是陞官財也好,貧窮乞討也好,是生是死與我們石家一族再無關係,就算你們殺人放火,做盡天下壞事,或是日行百善,成了世人敬仰之人,都與我們無關,你,石仙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欺兄趕嫂大逆不道,石家從此與你一刀二斷,你嫁給姓趙姓李誰都好,石家大門不許你再踏進半步!」和石仙淑切斷關係,也就是和趙少飛從此兩個相干,這下全京兆城的人應該都知道將軍府與趙少飛再無親戚關係了。

趙少飛臉色微變,從雙至話里似聽出了什麼端倪來,待他全部聽完,仔細一想,心中才大驚,他被雙至算計利用了!

她想要他承擔石燦所有的罪!她想把賣私鹽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來!

她已經都知道了!

「郡夫人,好深的計謀啊,在下佩服佩服!」這下他明白了為什麼石燦會突然病倒,為什麼余惜夢會突然將家裏大權交到石仙淑手中,又處處隱忍仙淑的刁難和奚落,甚至將所有的生意交到他的手中,這都是福雙至的算計啊!

雙至沒有理會趙少飛,她環視周圍一眼,眼底閃出淚花,「我夫君幾個月來無半點消息生死未卜,老太爺被女兒所為活活氣死,入殮也不得出山,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遵從老太爺臨終遺言,不計你這不孝女兒戴孝,何錯之有?」

石仙淑動了動嘴皮子,竟說不出一句話來,人群中已傳來遣責之聲。

趙少飛臉色越來越難看。

「郡夫人,你以為真能保住二爺?做過就是做過,我出了事,自然要將二爺咬出來!」趙少飛咬牙低聲道,眼神陰狠。

雙至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聲音硬咽,「趙公子,當初分家,多得有你教導二爺做生意,本來二爺什麼都不懂的,有你在旁邊指點,生意自然做得大了,可如今你都霸佔去二爺的家產,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大小吧!」

趙少飛臉色攸地鐵青,這福雙至還真把什麼事兒都泄得乾乾淨淨了!

他狠狠看了石燦一眼,對雙至一笑,「郡夫人,咱們走着瞧!」

「不送!」雙至頷,欠身送著趙少飛夫婦離開。

「二爺,有客來給老太爺上香,還不去回禮。」雙至淡聲對石燦道。

石燦這時候對雙至已經不敢再有二言,馬上點頭,將來弔唁的客人請進屋裏。

雙至等女眷走回後院,再無人的地方,才鬆了口氣。

石銀硃不禁讚歎,「雙至果然聰慧,這下就算趙少飛被抓到賣私鹽,別人也只當是他的事,不關燦兒的事兒了。」

雙至搖頭,她才沒那麼放心,「趙少飛不會那麼容易罷休的!」他是絕對會拉着石燦下水的!

「那……那到底該怎麼辦呢?」余惜夢問道。

「走一步算一步,元宵節過後,大爺要是還沒回來,便出殯吧,你們將老太爺的靈柩送往普靖城,之後便立刻離開,去哪裏都好,都不要和任何人聯繫!」雙至道。

余惜夢沉默不語,似乎,也只有這樣做才能保住石燦和石家。

雙至吐出一口白氣,看着灰濛濛的天空,雙至心無比沉重,石拓,你到底在哪裏?

「夫……夫人,予王爺來了。」身後突然傳來祥興焦急的聲音。

一百七十一章:火燒平州城

聽到予王來了,雙至心中有些不安。

如今這予王在朝中可說位極人臣,皇上已經幾日沒有臨朝,聽說都是這予王在代之處理奏摺,只主間隻手遮天了。

重新來到大廳,靈堂上老太爺的靈柩孤單地立在中央,香爐中輕煙裊裊。

這是雙至來到京兆之後,一次正嬗胗柰跫妗

她微微眯起眼,這個予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雖然覺得予王有野心,狂傲不羈,但那股鋒芒並不太威,但今日所見,他卻猶如已經出鞘的利劍,散出令人驚悸的鋒利冰寒。

「王爺。」雙至款步而來,領着石銀硃和余惜夢給予王爺行禮。

予王深幽不見底的眼睛直直看向雙至。

雖然低着頭,但雙至卻感覺到頭頂有兩束陰沉的目光在盯視着她。

「郡夫人,請節哀順變,本王今日親自來給石老太爺上一炷香,望他老人家一路走好。」深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雙至欠了欠身,「不敢當,王爺乃尊貴之軀,先翁豈能受您一香。」

予王低低地笑了出來,「郡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膽色。」

雙至抬起頭,目光是恰到好處的哀切,嘴角似是勉強維持的微笑,「王爺過獎。」

予王微微眯眼,灼灼盯着雙至,似笑非笑道,「郡夫人,方才大門外那一幕,很精彩。」

「讓王爺見笑了。」他看到了?這個予王究竟在大門外站了多久?

予王哼笑一聲,圍着雙至走了一圈,突然道,「不知道郡夫人可有後悔當初嫁給了石拓?」

「王爺為何這樣問?」雙至目視前方,不去看站在她身側的予王。

看着她優美的側臉,予王笑道,「如果當初本王要娶你為妃,你還在嫁給石拓嗎?」

聞言,雙至猛地側頭,目光森然地看着予王爺,「王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予王笑了笑,微微低頭,在雙至耳邊低聲道,「本王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那麼輕易讓你嫁給石拓。」

「王爺不覺得說這樣的話有**份嗎?」雙至退開一步,冷冷瞪着予王。

予王仰頭大笑,笑聲充滿了倨傲和不可一世,「如今誰人敢議論本王?天子也罷,平民百姓也好,誰有資格說本王一句不是?」

靈堂上此時只剩下將軍府幾人,其他來弔唁的客人不知何時已經被予王的手下請了出去。

雙至胸口劇烈起伏着,她幾可預見接下來將軍府所要面對的艱難。

「王爺您高高在上,又怎會與我們這些無知婦孺計較呢。」雙至微笑,看着予王笑得狂傲的臉。

「無知婦孺?郡夫人,你說這話是不是謙虛了?能輕易讓石家和賣私鹽脫離干係,可真不容易啊。」予王冷笑着道。

雙至臉一沉,「王爺這話的意思真讓人聽不明白。」

「聽不聽得明白無所謂,不過,今日我來與郡夫人說的事兒,郡夫人可要聽個清楚想個明白了。」予王在擴背椅坐了下來,含笑看着雙至。

雙至面對着他,心中莫名地感到驚慌,並不是害怕予王,而是怕他即將說出來的話。

「王爺請講。」她冷靜問道。

予王嘴角勾起一抹笑,「郡夫人還沒收到消息吧,三天前,平州城被燒了。」

雙至一震,平州城……被燒?這是什麼意思?

「平州城暴民起亂,圍城屠城,火燒平州城,城中夫半人生還。」予王好像說着故事般,平靜而月趣。

雙至只覺得耳畔一陣嗡鳴,予王的聲音聽起來那麼虛無縹緲。

「聽說當時石將軍就在平州城中……」予王繼續道。

雙至覺得全身冰冷,忍不住顫抖著。

「全城成了灰燼,本王正要調兵前往鎮壓暴民,如果有石將軍的消息,定當一時間告知郡夫人。」予王似是很欣賞此時雙至臉上的表情,眼底的笑意更威。

雙至深呼吸,冷靜!一定要冷靜!石拓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出事的!

她聽三哥說過,平州城的老百姓有古怪,根本不像一般百姓而且其中可能還和予王有關,而且,這次暴動為何先前一點徵兆都沒有?如今大齊國雖談不上是繁華盛世,但也國富民強,到處一片祥和,為何有暴民?這說不通……

她看向予王,在他狹長的眼眸里看到從不曾收斂的陰狠,這件事和他一定脫不了干係!

忍!冷靜!這是她腦海里不斷湧出來的字眼。

她扯了扯嘴角,臉色雖然蒼白,但已經鎮定下來,只有上前托住她手臂的石銀硃知道她抖得多厲害。

「那麼……就麻煩王爺,如有我夫君的消息,請告知我一聲。」她甩開石銀硃的手,上前盈盈一禮,她絕不會被這個男人三言二語就打倒的!

石拓雖然不會有事,他還沒見過兒子,還沒和她一起看日落日出到白,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拋下她不理?

予王陰沉的眼有抹幽光流動,他站了起來,不客氣地勾起雙至的下巴。

「你要作甚?」石燦和石銀硃等人都站前一步,警惕驚慌看着如今這個他們對付不了的男人。

予王看着他們冷冷一笑,低眸看着雙至。

「本王從不曾做後悔之事,而今卻有些悔意了。」深深看了雙至秀美絕倫的臉龐一眼,他聲音軟了下來,「願意當本王的女人嗎?」

雙至眼睫低斂,「王爺,慢走!」

予王眼底蘊起怒火,但對雙至這個回答似並不敢意外,鬆開手,他負手大步離開將軍府。

雙至眼前一黑,腳軟了下來,幸好有鄭婆子馬上過來扶住,「夫人,仔細身子。」

被扶著坐在椅子上,香芹已經端來參茶。

抿了一口,她緩了一口氣,眼睛紅得可怕,似凝結無數的淚水,卻一滴也落不下來。

「拓兒他……」石銀硃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觸動了雙至的痛處。

雙至微微一笑,笑容卻很蒼白,「夫君不會有事的,你們不用擔心。」

石銀硃僵硬點了點頭,「是,是啊,拓兒福大命大,怎麼會有事呢?」

但其實除了雙至意外,所有人心中都沒有抱希望了。

「那……那爹出山還要等大哥嗎?」石燦不合時宜卻又不得不說出大家都在關心的問題。

雙至目光落在裊繞的香煙和老太爺的牌位上,閉上眼,「過了元宵節,便出殯吧,去讓人選個時辰。」

所有人都提憂看了雙至一眼,答了一聲是。

回到上房,雙至便讓人把孩子抱了過來。

看着尚未睜眼的幼兒,她心裏空空的,所有的思緒全部攪成了一團。

白皙柔嫩的肌膚,充滿希望和朝氣的生命,這是她和石拓的孩子,可石拓卻一眼還未曾見過,怎麼就……

熱氣湧上了眼,她急忙仰頭,將那股熱流逼了回去。

她知道這件事不會是假的!一定是予王的計謀,他想趁機除掉石拓,屠城燒城……他好狠的心啊!

「夫人……」鄭婆子等人都擔憂地看着她。

雙至睜開眼,將孩子交給奶娘,「我沒事兒,找個人去城門,看看皇榜出來沒有?」

如果石拓在平州城出事的消息一出,必然會引起不小的喧嘩,只怕連人心也要不穩,還不知宮裏那位貴人會如何?

突然,雙至眼神一厲,石拓的事……和秦子吟有關係嗎?

「鄭婆子,宮裏最近可有什麼消息?」自從秦子吟成為皇貴妃之後,雙至一直對她很是關注,雖不至於能派人到宮裏打聽她的消息,但也有使人打聽。

「宮裏如今什麼都打聽不到。」鄭婆子道,這也令她覺得十分奇怪,本來宮裏的消息她向來靈通,但這陣子好像宮裏所有渠道都被封鎖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雙至皺眉,問道,「將軍的大軍向來都在哪裏紮營?」

鄭婆子道,「在離京兆城三百里之處的百草坡。」

「你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打聽些什麼事情。」雙至已經全身放鬆下來,眼神一片寧靜,纖細的手指在杯蓋上來回打轉着。

「是!」雖不知夫人要她打聽軍營是何意,但鄭婆子還是領命出去。

入夜,將軍府陷入一片靜謐之中,天上無半顆明星,今夜,大概也無人能入眠。

雙至是在幾乎要天亮的時候才終於有了睡意,但如何也睡得不安穩,想像著平州城的大火呢屠城的景象,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緊緊抓着,痛得四肢都沒了知覺。

「夫人,夫,夫人,不好了……」外頭,傳來一道驚慌的叫聲。

雙至眼皮一跳,哪裏還有睡意,急忙翻被下了床榻。

得芹和容蘭撩簾進來,臉色都不太好看。

「生什麼事情了?」雙至一邊穿着衣裳,一邊問著。

容蘭已經走過來服侍雙至拭臉梳。

香芹道,「趙少飛被官府抓了,把二爺供了出來,那官差現在正要來抓二爺。」

雙至大吃一驚,站了起來,「什麼?」

「方才是二夫人房裏的丫環過來,大呼小叫的,想來也是被嚇到了。」香芹道,心中暗自祈禱,希望將軍府的劫難快些過去,怎麼事情都是一件疊著一件的。

雙至緩緩吐了一口氣,「二爺呢?」

「還在屋裏,官差也算給面子,沒有強行進來抓人!」香芹道。

雙至站了起來,「走吧,去二爺那兒一趟。」

看來石燦這一次是逃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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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要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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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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