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軍中有姦細

陽光透過厚重的戰雲，灑在戰場上，將戰士們的身影映照得模糊不清。

他們身着鎧甲，手持利刃，如同一道道閃電在戰場上穿梭。

葉澹臺手持長劍，坐在馬背之上，望着眼前的黃土黃沙，而這下面又藏着多少戰士的亡魂，在遙遠的故鄉，又有多少人在等候這些人歸家……他一言不發，眼底是無盡的悲傷。

這便是戰爭。

而他身為王爺，要維護的始終是帝國的安寧。

「殿下，東凌來勢洶洶，雖說以往東凌的戰力也很強，但不至於讓我軍毫無還手之力，若是沒有葉家軍，恐怕這一戰早就敗了。」伏一身上的盔甲已經破敗不堪，在葉澹臺趕來之前，他已經堅持整整兩日沒有合過眼，身心俱疲也一刻不敢鬆懈。

「就像對方早就已經知道我軍的佈陣。」葉澹臺淡淡道。

他收到軍報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就像他走的每一步都被對方提前預判，能讓東凌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他的身邊出現東凌細作，二是東凌那邊有熟知南冶軍隊消息的人。

他此行的目的，不僅是將東凌軍隊打退，更是搞清楚這背後的秘密。

「通知下去，各隊領隊放下手中的事來本王的幄帳開會。」

「是。」

一盞茶的功夫后。

葉澹臺坐在幄帳正中間的椅子上，整個人看上去不怒而威，只有幾個親近之人才知道他的腿疾已經好了，在人前他依舊是裝作瘸腿模樣。

陸陸續續走進來幾個將領模樣的士兵，他們個個面色凝重，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些鮮血，落座后紛紛竊竊私語。

時機差不多后，葉澹臺向蔣士誠遞去一個眼神，後者輕咳兩聲，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王爺特將各位召集至此，就是為了明日的大戰。我們已經被東凌壓着打了許多日，明日就是我們的翻身仗！」

蔣世誠當年是葉大將軍的左膀右臂，跟着他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唬住這些小年輕綽綽有餘。

「蔣統領說的是，我早就不想這麼憋屈了！」

「就是就是，昨日我和東凌兵碰上，他奶奶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對面的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和我孩子的名字，我一時失了神被打下馬背，這個仇我必報！」

「沒錯！我也是這種情況，東凌兵竟然埋伏在我的行軍途中，簡直不可思議！」

幾人彷彿打開了話匣子，大家紛紛開始討論起這些怪異的事情，葉澹臺則安安靜靜地聽着，眼神不經意的打量著場上的每一個人。

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神色異常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對東凌這種未卜先知能力的厭惡。

沒過多久，大家都沒什麼好說的了，席上安靜下來，低着頭小心打量著這個重回戰場的傳說中的御南王。

雖說已經來到軍營數日，可這位瘸腿將軍卻很少出現在他們面前，一般都是他身邊的蔣士誠或伏一來傳達他的命令。

從他來到邊境后，這是第一次召開統領大會，他們面面相覷，等待這位氣度不凡的將軍下達命令。

「依照各位的意思，本王是否可以理解為，軍中有姦細？」

男人的聲音磁性中帶着些許慵懶，一雙如墨的眸子閃爍著光澤，尾調上揚，讓人聽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壞。

座下的幾位領隊，看着十分年輕，也不知南冶帝是故意的還是巧合，這批跟着葉澹臺來邊境的士兵，年齡都偏小，並沒有什麼上戰場的經驗。

有幾個年紀大的，性子也很是火爆，根本不服葉澹臺這個所謂「殘疾之人」的命令，他們從落座開始，看都沒有看葉澹臺一眼。

年齡小的不敢說話，年齡大的不屑與他說話，席上一度十分安靜。

葉澹臺銳利的眼眸微眯，就算是坐着也不難看出他挺拔的身姿，俊朗的容顏此時無形中釋放着壓迫感，那雙眼眸中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彷彿能透視別人的心靈。

他的手指在桌上輕敲，蔣士誠立馬從腰間拔出匕首，凶神惡煞的猛然插在長桌的最中間。

「王爺在問話呢，你們都聾了嗎？！」

膽小的領隊各個把頭埋的更低，而那些老將士們終於忍無可忍，其中一人憤起拍桌道：「這難道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老子們在戰場上廝殺了這麼些日子你才趕來，現在連軍中有姦細一事都需要我們來告訴你嗎！」

葉澹臺微微皺眉，這人的聲音聽着實在刺耳，但他從此人的態度就能判斷出，他並不是那個姦細。

「前些日子，本王有事耽擱了，是本王的問題，」他的聲音不卑不亢，明明是在向眾人解釋卻帶着毋庸置疑的領導之味，「不過這幾日，本王身邊的人也是一刻也沒有休息的在戰場上廝殺，況且他們還是沖在最前面，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大喊大叫？」

此話一出，席上的氣壓一下子低沉了下去，出聲的那人更是不知說什麼，他原本以為葉澹臺就是個虛張聲勢的，沒想到他僅僅是坐着，甚至話中沒有任何怒意，就能讓人後背發涼。

「王爺息怒，張兄只是太累了這才衝撞了王爺，咱們心裏都是很尊敬王爺的。」開口的是另一個老將士，他拉着先前那人坐下。

可前者似乎並不想領他的情，依舊怒氣沖沖，只是氣勢比剛才弱了不少：「你道什麼歉，他明明早就到臨安了卻一直不來前線，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我看那些什麼天才將軍不過是迫於權威壓迫下的吹噓罷了。」

「你快別說了，聖旨上說他是此次戰役的將軍他就是！我們做臣子的只要服從命令就是了。」

「服從他奶奶的狗屎命令！這幾日打的仗已經后憋屈了，現在還要老子對一個瘸子言聽計從，憑什麼！」

「難不成你還想違抗王爺的軍令嗎？」

「老子今天就反……」

他話還沒有說出口，伏一的刀就已經來到他的脖子處，只需微微一動，他的人頭就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