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斬蛇迎豹

第五章 斬蛇迎豹

是巨岩角蛇無疑了,這隻蛇剛剛可能正是處在蛻變期,強烈的戰鬥欲促使它從重傷的狀態中醒來並且蛻變得更強。

蛇族記仇,寒雲秋怕是被盯上了。

他要說一點都不怵那是撒謊,要說怵得很也是假的,情況就擺在那兒,他的感受說實話並沒什麼用,不會讓巨岩角蛇死,不會讓血人醒。

理智迫使他冷靜,迫使他拿起匕首。

巨岩角蛇比之方才大了足有一圈,他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壓制他,巨岩角蛇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唯一的好處就是無毒。

沒有毒,但是咬合力不亞於叢林中任何一類野獸,口中細密的小齒似割鋸,纏繞的絞合力像磨盤。

寒雲秋心中苦澀不已,難道要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匕首被攥得更緊了,風吹着寒雲秋的破爛衣裳向後飄着,在後面纏成一團,破布條韌,斷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壞。

巨岩角蛇憤恨地盯着寒雲秋,豎瞳猛地張開又猛地合上,危險的氣息愈來愈濃,它卻遲遲不敢襲擊。

那把匕首,它懼怕那把匕首,那東西切紙一樣切斷了它的牙齒,如果不是蛻變成功,沒了牙齒的它怕是早已淪為死屍。

寒雲秋不打算坐以待斃,等到巨岩角蛇主動攻擊怕是對方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它們是最完美的機會主義者。

他決定賭運氣,看誰能更快殺死誰。

他把匕首往裏收了一寸,更容易掌握。

啊!

他大喊一聲衝上去,巨岩角蛇也示威性的吼一聲,聲波呈漣漪狀散開。

又是這招!寒雲秋咬牙切齒,若不是這招,他怎麼會被幽岩豹追上?現在也不至於淪落到陪個垂死之人和一條長蟲玩兒!

心中一邊憤恨一邊提高警惕,如果他不能有效抵禦巨岩角蛇的攻擊,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巨岩角蛇動了,它以為自己可以殺掉寒雲秋,但事實是寒雲秋又一次靈活地躲開了它的攻擊,一如之前上演的劇情。

生死的壓迫促使寒雲秋不得不將自己的注意力和反應速度提到最佳,對戰之物的兇狠殘暴激發出他身體內巨大的潛能。

寒雲秋躲過攻擊並未滿足,他要想辦法還擊,要想辦法剖開它的肚子,斬下它的頭顱,讓它再也不能復生。

急轉,揮刃,寒雲秋將這套事先在腦子裏演繹了無數遍的絕殺動作用出。

雖然在心中推演了無數遍,但第一次在現實中使出,終究不如預想的那般出色,巨岩角蛇堪堪躲過去了,蜷在一邊對着寒雲秋嘶吼示威。

它沒想到這個看似弱小的人類一而再再而三的險些殺死它,這讓它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亦點燃了它內心的怒火。

它要將他生吞活剝!

野獸就是野獸,最初的蓄擊未得手便失了心智,還要繼續纏鬥。

巨岩角蛇自己不敢上前攻擊,就甩尾巴打向寒雲秋,巨大的蛇尾猶如粗大號的虎皮鞭般掃來,這一記要結實地挨在他身上,非死即傷!

寒雲秋不是傻子,他當然會躲,還要讓它出點血。在外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御劍飛行是不會,街頭鬥毆是見過不少。

記得有次上齊城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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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派長老在茶樓教育弟子,他將話一字不漏地記了下來。

「殺人,要快、准、狠,不留余手;切磋,要穩、准、猛,要留餘地。若是遇到強大的凶獸,能逃就逃,逃不掉了,寧可拚命也不要示弱。如果碰見魔物,就不要被它傷到,若被傷到就儘快將感染的部位剔除,否則你也會淪為魔物。」

當初當個熱鬧偷偷聽記在心,如今奉為圭臬,他不覺得有絲毫彆扭。

快、准、狠,要拚命!

寒雲秋一咬牙,不退反進,朝着那根尾巴衝去,幽黑匕首橫持在胸前,等著被揮出的那一刻。

噌~嘩!砰!

寒雲秋被甩到牆上,蹭著石壁落下來,帶下一堆碎礫,後背的衣服被磨得破爛,鮮血從划痕的傷口處滲出,染紅了後背。

不遠處落着一截兒斷蛇尾,還在來回擺動,鮮血汩汩地往外冒,很快就浸濕了一大片土地。

明石沾了血,放出的光都成了紅色,照着洞穴恐怖瘮人。

寒雲秋看着在那兒打滾的巨岩角蛇咧開了做,無聲的笑着,儘管雪白的牙齒上沾滿鮮血,儘管他自己也傷得站不起來,他仍然很開心,做到了,他做到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那又如何?他剛好擁有一千零一,沒死,不是很好嗎?

「哈哈哈哈!你再咬啊!長出來呀,像長毒牙一樣把你那尾巴長出來呀!畜生!」

他靠在牆上,一點一點調至最舒適的位置。巨岩角蛇怨毒地盯着他,忽然間停止了抽動,冷靜地朝他爬來,彷彿那根被砍掉的尾巴不是它的。

斷裂的開口露出裏面鮮紅的血肉,拖在地上免不了夾着些碎礫,黑色的或尖銳或巨大的石塊絞在肉里,血順着軌跡染了一條曲線,像山脈,高低起伏不平。

忽然間它像是痊癒了,不狂躁不暴怒,把所有的怨恨埋在心裏聚在一起,恨意遠勝世間一切的止痛藥。

嘶!

巨岩角蛇急速扭動着身子朝寒雲秋撲來。

寒雲秋狂笑不止,動是動不了,破口大罵卻不費多少力氣。

「畜生!野獸!咬死你寒爺你也不得好死!遲早被人烤了吃!哈哈哈哈!」寒雲秋噴得血沫亂飛,落在地上、身上,濺出一朵朵血色梅花。

他嘴上說着死啊死的,但他真的不想死,如果他甘心死,早在遇見幽岩豹的那一刻就不會跑了,明知道跑不掉還跑,是求活。

每動一點都是劇痛,每想調動一下肌肉就會痙攣,他還想動,他想舉起匕首來一個痛快的絕殺!

明知痛還要做,明知不可卻依然慷慨赴行,是為生!

巨岩角蛇的蛇信子已經要舔在他臉上了,寒雲秋冷笑着,一抹瘋狂的火焰於他的雙眸跳動着,死?他怕嗎?呵呵。

怕,可是有用嗎?

吃!呲……嘩啦!砰!

鮮血噴在石壁上濺向四周,繁雜的聲音驟響后陷入沉寂,洞穴,前所未有的安靜,血液混著水滴滴滴噠噠往下掉著,久而久之,也分不清哪一聲是水滴,哪一聲是血液了。

不過如此。

寒雲秋失去意識前如是想到。

你為什麼活着?一個聲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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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而死去?這道聲音接着問。

你,是誰?這個聲音繼續問。

短暫的沉默后,還是這個聲音「你,了解自己的心嗎?」

我,是誰?為什麼要活着?

寒雲秋莫名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悉,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活着就夠了,還要有理由?

寒雲秋費力睜開眼,湛藍的天空中飄着幾朵悠閑的白雲,身子暖暖的,太陽依舊耀眼,但少了些熾熱,後背軟軟的,痒痒的,是什麼在輕撫?風?還是草?

他站起來,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樹木交錯而生,青草遍野都是,不知名花朵相間而生,有時一叢叢,有時一個個,皆亭亭玉立又張揚。

環境很美,近處有水,遠處有山。

風和日麗,景色秀美。

但是,沒有人。

也沒有其它什麼生物。

哪兒?這是哪兒?

寒雲秋有些迷濛,血止住了,身子也不疼了,儘管他的衣服破爛,但大體還是能穿的。風將他的馬尾發吹得飄起,卻不至於飛舞,只自然地往後微微擺動,一搖一搖的,活像老船夫手裏的木漿,一向前,一向後,周而復始,往複不停。

他咳嗽了兩下,一口血從嘴裏咳出。他捂著胸口,疼!突如其來鑽心的疼!

疼得他滿地打滾兒!

呼哈呼哈呼哈!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彷彿這樣就能使他的痛苦減輕。

他的手胡亂在地上抓着,抓住什麼是什麼,花、草、土,他把它們抓起來又扔出去,再抓一堆,再扔出去。

冷汗從他的額頭細密地滲出,將本就粘稠的衣衫浸得更濕了,柔嫩的青草掛上晶瑩的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就連身下的土地都濕濕的。

砰!

這一下,疼的是腦袋,他又昏過去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馬上就醒了,也沒有聽見神秘的話語。

他還在那個幽冷可怕的山洞,旁邊躺着的是巨岩角蛇的屍體。

寒雲秋揉着腦袋,剛才那下撞得真不輕,很快就長了個大包。

是夢?他疑惑著,但是轉瞬即逝,活着不好嗎?想那麼多幹什麼。

他想支起身子來,可是渾身乏力,雖然血不流了,但他真的累得要命,時刻保持着精神高度緊張,他肯定乏,就是極宗門人也不敢說一直面對生死不累的,就是趙世龍所在的「鐵血軍隊」也辦不到。

人都會乏,都會累,這並不羞恥。

寒雲秋看着巨岩角蛇的屍體不禁想到:「這下可以了吧?我一個茶館小二,殺了條一人高的巨岩角蛇,還想如何?」

他喘著氣,抓來一個果子吃着,順着洞口向內看去,卻見一雙幽綠色的眼睛正盯着他。

這雙眼睛他再熟悉不過了,把他丟在這山洞裏的,就是這雙眼睛的主人!

將野果丟在一旁,他拾起了帶血的匕首,在身上擦乾淨,目光迎上正向他走來的這隻幽岩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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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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