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宴(二)

第四十六章 夜宴(二)

「不光是他們兩個,還有些別的宗門弟子想要找你麻煩。這一切都是長老們默許的。」秋書雪補充道。

左煥白無奈地搖搖頭,道:「司瑤和鴻軒也想找你切磋,但願不要出亂子。」

梅鶴青聽到鴻軒的名字嗤笑道:「甘鴻軒?就他?切!」

寒雲秋不懂他倆之間的愛恨情仇,現在也沒工夫探究,不過他倒是很想聽聽這個甘鴻軒的故事,便道:「你對這個人很了解?」

梅鶴青眉頭一皺,臉一沉,嘴一撇道:「我了解他?我是閑的嗎?」

寒雲秋不信他的鬼話,賤笑道:「給我講講唄!」

「不知道!不講!」

「講講嘛~」

「不講!」

「梅鶴青,是不是兄弟!」

「不是……我這,我真不想談他。」梅鶴青在人群中尋找這甘鴻軒的身影,擔心他聽到他們的談話。

寒雲秋不解,看向秋書雪和左煥白,她們應該知道內幕吧?

秋書雪咳嗽了兩聲,見到梅鶴青並未阻止,便解釋道:「也不是什麼別的事,甘鴻軒是煥白的二師兄,總是讓煥白離鶴青遠些,怕她跟鶴青一樣怠懶。」

左煥白白了一眼梅鶴青,接過來說道:「他不服,找人打了一架,輸了,自那以後就總不對付。」

寒雲秋捕捉到二人話里的信息:「他很強?」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梅鶴青還是點了點頭,道:「十招,我就輸了。」

「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寒雲秋問左煥白:「他是什麼意思?」

「暫時不知道,但他應該不會對你出手,我師兄不是個喜歡捏軟柿子的人。」

軟柿子,寒雲秋真不想承認這個稱呼。

承認了頂多擋住一個甘鴻軒,要是打破了,能震懾住不少小人。

稍一權衡就能做出裁判。

阮瑩瑩摸摸閃爍的玉質令牌嘆道:「先把這些放一放吧,咱們該幹活了。」

「幹活?」

「我們也需要干?」

阮瑩瑩早就猜到他們的反應,輕飄飄丟下一句「不吃飯就不用幹活」就離開了。

梅鶴青仰天長嘆:「不是吧,我一位農華宗核心弟子還要干雜活兒?」

秋書雪無所謂,跟着極宗弟子去端菜放筷子了。

左煥白也主動去尋人幫忙了,留下寒雲秋和梅鶴青面面相覷。

梅鶴青看着寒雲秋:「你不會真想去幹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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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寒雲秋接過一位女弟子手中的桌子,走到廊上照着其它桌子的樣子擺上。

梅鶴青偷偷看看阮瑩瑩,悄摸去找農華宗另一位弟子草映霜了。

寒雲秋是單純幫人幹活嗎?當然不可能,他只是藉著幹活的名義觀察地形罷了。

這裏的空地較大,不易出陰招,但是大開大合的攻擊難以抵擋。

那裏的門檻台階較多,屏風也很大,容易作掩護,碰上影殺樓這種暗器大宗,很容易落下風。

主座和客座之間有一段距離,既顯示身份差別,又能保證安全。

他就是在主座旁的客座,若有人出陰招,他相信阮曉會給他擋下來的。

正在觀察佈局時,華容殿的溫千尋找了過來。

他拍了下寒雲秋的肩膀,道:「你就是寒雲秋吧?」

「怎麼,認得我?」

溫千尋笑笑:「不是,據甘師兄所說,你不應該在這兒幫忙啊。」

「哦?那我應該在哪?」

「在院子裏的躺椅上啊!」

寒雲秋跟着溫千尋笑起來,彷彿他不是來找茬的,跟梅鶴青一樣是朋友來說笑的。

不過,對待朋友,寒雲秋從來不客氣。

他翹起嘴角,浪里浪蕩地道:「說完了?」

溫千尋收起笑容:「還沒。」

他俯身在寒雲秋耳邊,以一個教外人看來極親近的姿勢耳語道:「甘師兄會在夜宴上出手。」

「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放鬆些,沒什麼。」

溫千尋的表現好似只說了哪道菜好吃,教寒雲秋注意些,全然沒有一個敵對者的姿態。

寒雲秋微微眯起眼,暗暗咀嚼起溫千尋的話。

阮瑩瑩辦完了自己的事,踏進殿中,對寒雲秋道:「不用太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寒雲秋輕輕點頭,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阮瑩瑩拉着他坐到殿外一角,一個能看到忙碌身影、璀璨燈火、遠方高山的地方。

寒雲秋道:「你沒什麼大小姐的架子。」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我記得在船上你還嘲諷我來着。」

「感覺。」寒雲秋吹了聲口哨,白珏不知從哪裏竄出來,卧在他身邊,享受着輕撫。

「能陪着普通弟子干粗活的大小姐還是很少見的,尤其是你這種勤於修鍊的人。」

阮瑩瑩笑道:「習慣了,而且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寒雲秋搖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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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應不應該的,不會有人天生就要做什麼事。一個人如果說自己天生如何,那都是他所經歷的在後天給他塑造了一個堅定無比的信念。他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種奇怪卻堅定的信念,只能用天生來敷衍。」

「你這麼說,我也是嘍?」

「那誰知道,我就這麼一說,最了解你的肯定還是你自己啊。」

阮瑩瑩沉默不言,二人就這麼看着底下忙碌的人,良久,她才道:「那你覺得自己如何?」

他不再坐看景色,雙手枕在腦後躺下來道:「不如何,我要的只不過是平靜快樂的生活,沒那麼崇高的理想。」

天空中沒有星星,那裏是大片大片的黑暗,像是誰在畫布上打翻了墨水,整片畫布都被洇透了。

「呵,傳承傳承,我傳承誰呢?」

「當然是寒雲草啊!」

「那我的下一任傳承誰?」

「這……」

「是寒雲草還是寒雲秋?我的存在到底有沒有意義?」

「有!」

「那麼,我的意義就只是因為寒雲草?」

阮瑩瑩知道這對他很不公平,但是沒辦法,她可以沉默,但是不能否認。

寒雲秋並不在意,自顧自道:「你知道嗎?我感覺自己非常矛盾,多重魂靈組成了我,悲哀的,喜悅的,樂觀的,憤怒的,善良的,邪惡的……他們交互糾纏,有時某一個佔上風,有時共同構成一個詭異的平衡,有時我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我,只能由著變化來。

也許,他們都是我,也許,我就是一群人。」

「也許,我根本就不存在。」

寒雲秋說的輕鬆,心情沉重,他馬上就要面對八家大陸的八座超然宗門的緊密注視,雖然住在極宗,但他並不認為極宗算自家人。

他們的心思和其他八家差不多,都是利用,沒人在乎他本身的死活。

阮瑩瑩不知道阮曉的想法,所以她不懂寒雲秋的悲傷。

小豹子也不懂,它知道戰鬥和守護,但不明白人心與權術。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行了,就這樣吧,你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明刀暗槍我接着就是了,別讓客人等急了。」

阮瑩瑩點點頭,跟在寒雲秋身後,她發覺,今夜的他不太一樣,除了憂心,還多了項氣質。

那種漠然不是冷漠,而是睥睨。

地境的修士,睥睨上清強者?換個人想怕是會先行否定自己,可他們一位是傳承者,一位是極宗大小姐,竟讓這個猜測,多了那麼點可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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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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