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一位受益者
秦沐面無表情的看著瘋狂磕頭的吳正極，思緒止不住的回到自己在京兆府監獄里的慘痛經歷。
剛到監獄時，他是完全懵的狀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古代社會。
最可怕的是監獄里的囚徒一個個凶神惡煞嘴冒粗鄙之言，看到他服裝怪異以為他是異族人便合起伙來欺負他。
每天的食物只有一碗稀粥外加一個饅頭，雖然他身高一米八可是在這群狠人囚徒中間根本沒能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的被搶去食物。
一個不小心就要遭一群人毒打。
京兆府的獄卒有事沒事的時候也會把他拖出去鞭打一頓尋開心。
每當夜晚降臨秦沐獨自一人縮在角落裡緊抱著雙膝，任由冰冷的地面抽走自己的體溫，雙目失神的盯著熟睡的囚犯，他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要讓所有人都恭敬他，畏懼他！
生活在現代的那種躺平頹廢蕩然無存，到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只有成為人上人才有資格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沐的身體以及意志力一天天被消磨極近崩潰，只到有一天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秦沐終於迎來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運用自己的智慧幫助一名遭誣陷入獄的官員洗脫罪名。
從那以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向他請教問題，還有不少商人來到裡面請教新產品的事。
秦沐通過現代知識幫他們一一解答，而報酬那就是在監獄里得到庇護，以及吃喝方面得到提升。
沒多久秦沐就成了監獄里的頭頭。
之後被轉移到大理寺監獄，他故技重施在監獄里風生水起，過起了皇帝般的生活。
在大理寺獄上至大理寺少卿下至獄卒哪個沒受過他的恩惠，把他當搖錢樹、智囊來、心靈導師好生伺候著。
秦沐想要出去那是分分鐘的事，只是現在時機未到。
秦沐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冷不丁來了句，「起來吧，我幫你。」
「多謝！多謝！」吳正極露出欣喜的笑容，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子不要尊嚴的求人。
活了三十多年，他只認準一件事，只要能活著，做什麼都可以。
也不虧待自己忍辱偷生做了十幾年的不良人換來的成果。
聽到秦沐這麼簡單就答應了救吳正極，其他幾人瞬間不樂意了吵鬧起來。
「秦郎，你救他幹嘛？他就是一混蛋不良人，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啊！」
「是啊，這廝做過多少虧心事怕是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死了活該！」
「你個不良人啊，真是不要臉，救你這條狗命能獲得什麼好處？你有錢銀嗎？」
「對啊，你有什麼能買你一條命的東西嗎？」
「據我所知，不良人月俸不過幾百文而已，就算你是不良帥，也不過一貫錢，怕是比那酒肆夥計的工錢還要少。」
秦沐知道他們為什麼極力反對，一是不良人和他們的原官職相比那就是最底層的爛泥這是上層對下層的優越感，二則是怕吳正極耽誤了他們出去的時間。
至於為什麼要救吳正極，秦沐覺得自己能變成這樣也是拜不良人所賜，讓他這個涉世未深的愣頭青來了一次徹徹底底的蛻變。
吳正極抹掉臉上的血沖著他們五人喊道：「閉嘴吧你們！秦朗答應救我，干你們何事！不服氣的話我隨時奉陪！」
吳正極摩拳擦掌站起身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幾人連忙往秦沐身邊靠過去，鬥嘴他們在行，可是要打架他們幾個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得過曾經是不良帥的吳正極。
不良帥的選拔標準不僅僅是忠誠，而是夠狠、夠兇猛，同時能夠服眾。
能從一眾地痞流氓里走出來絕非等閑之輩。
「別吵了，我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你們幾個也不要擔心，只要付出代價，我秦沐保證你們完好無損的走出大理寺獄。」秦沐緩緩說道。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立馬開始介紹起自己來。
「我是吏部員外郎王曉，被人告密私自更改官員調動條令，我本就是跑腿的活，那些個調令任命的文書我可是一一照辦啊！」其中的中年男子說道。
其他人見到這勢頭立馬錶明自己的身份。
一名頭鬢角發白的官員介紹道：「我是禮部的姚文，負責膳食布置的小吏，被誣陷沒有擺好供品入了獄，老朽做了十幾年的禮儀，從未出錯…唉！」
另一名皮膚黝黑的男子接著介紹道：「我是工部郎中鄧舟，掌經營興造之眾務，因為紫薇城修建明堂被面首薛懷義告密入獄。」
紫薇城的明堂現在還在修建，按照時間推斷，在今年年底竣工。
面首薛懷義是明堂的監事，更是武后最寵愛的面首。
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也開始介紹起自己。
「我是兵部庫房主事呂佳，因庫房被人惡意灌水導致兵器腐朽入獄。」
秦沐看了一眼男子的身材，倒不像軍人，看樣子就是個庫房總管的文官。
最後一人比其他人都年輕，說道：「我是刑部員外郎李慶生，被人告密說我花錢陞官。」
吏部員外郎看向李慶生譏諷道：「你是哪個世家大族後裔吧，你這個年紀能做到員外郎？鳳毛麟角啊！」
「我李慶生可是垂拱二年的進士科二甲，是憑真才實學晉陞的！
說我靠關係陞官，那你收了多少其他官員多少好處費，給那些官員評定等級啊！」李慶生憤恨懟道。
「哎呦喂，你個後生，咱倆雖然官階一樣，你家族沒教導過你要尊重長輩嘛！」吏部王曉擼起袖子大喊道。
…
…
…
秦沐靜靜地看著他們互相撕逼，文人相輕他以前只是聽說過，沒想到現實中確實如此。
為了儘早出去開始拉踩對方。
秦沐發現這些官員有很多共通點。
第一，說話時直來直往，性格耿直，秦沐猜測他們平日里做事也是按照規矩辦事的那種類型，並且官職也不是不可代替的。
第二，他們分別來自六部，按理說武后早就改了六部稱謂，由原來的戶部、刑部、工部、改成春、秋、冬官，可是他們還是按照原來的稱謂來說自己的官職。
六部每個部都被告密匆忙入獄，這不是武後用來敲打六部的手段嘛！
再者他們對自己所犯之罪避重就輕有所隱瞞，不過秦沐根本不在乎他們是否有罪。
秦沐看著他們越說越急互相挑刺，幾個官員像潑婦一樣叉著腰罵起來，要是秦沐不在這裡他們還真能打起來。
六部相輔相成總會有些聯繫，足以表明，朝堂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武后重用酷吏，大興告密的政治手段現階段看來確實有些成效。
可是利用官員的恐怖來管理，就像高壓鍋一樣早晚會泄氣，猛然開啟必然發生空爆。
「都別吵了…」秦沐底氣十足的制止，「吵來吵去就能先出去嗎？」
幾人立馬收了聲，像個被班主任訓斥的學生一樣故作鎮靜。
「嘿嘿，秦郎，那下一個輪到誰呢？」
秦沐指向皮膚黝黑的男子，「工部的，鄧舟。」
鄧舟愣了一下，然後歡呼雀躍起來，「多謝秦郎！」
幾人聽到後有些失落心中有些怨氣，明明這個鄧舟比他們晚進來，現在為什麼比他們名次還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