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讓他們狗咬狗

「咚咚鏘，咚咚鏘。」

鑼鼓喧天，嗩吶刺耳。

宏方葯堂外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藥到病除，起死回生！」

「在世神醫，唯我宏方！」

江無疾扯著嗓子大喊兩句，然後鼓起腮幫子用力吹響借來的嗩吶。

跟在身後的嫂嫂雖然有些呆萌，但手裡倒也沒閑著。

又敲鑼又敲鼓，忙得很。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

「這叔嫂兩個是不是瘋了？」

「誰知道呢。」

「你們聽說了嗎？前些日子江秀才被張家人打了一頓！」

「當然知道，那蘇寡婦日日以淚洗面，說她家小郎時日無多，可現現在……怎麼生龍活虎的？」

「難道是宏方葯堂救回來的？」

「嘖嘖，找邱宏方看病可不便宜，這傢伙心黑的狠呢！」

這時，邱宏方匆匆趕來。

看到店門口的陣仗，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江無疾什麼路數？

自己明明要毒死他，怎麼來這一出？

還有，服用七魂散后，人不應該越來越虛嘛？

按理說他今天應該連地都下不了才對，怎，怎麼……

「邱神醫！」

看到邱宏方的身影，江無疾連忙小跑過去。

「秀，秀才……你今天這是。」邱宏方講話都結巴了。

不光是因為江無疾的反常，張大富還在不遠處看著呢。

當聽到江無疾在自己葯堂門口敲鑼打鼓的時，張大富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當時他還喊冤。

江無疾不可能下的了地，今晚他肯定會死。

但現在……

簡直是活見鬼啊！

「邱神醫，要不是您的葯，我這次肯定見閻王了。」

「如今吃了您的葯，我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健壯，精神格外抖擻。」

「昨天犁了兩畝地，氣都不帶喘的！」

「啊？什，什麼？昨天你還犁了兩畝地？！」

邱宏方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七魂散還有這功效？他怎麼不知道？

「啥也別說了！」

江無疾一把攬過邱宏方的肩膀。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從今以後，我江無疾的事就是您的事！」

「多謝神醫救命之恩！」

「嫂嫂，嫂嫂，你也快過來道謝呀！」

「啊？哦哦……多，多謝邱大夫救我家小郎。」

邱宏方茫然道：「不，不客氣，不必客氣……」

半個時辰，人散去。

畢竟大家都挺忙的。

邱宏方坐在長椅上，眉頭深鎖，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怒火中燒的張大富走了進來。

「邱宏方。」

「……」

「邱宏方！」

「啊！張少爺，快，快請坐，請坐。」

「我坐尼瑪！」

張大富一腳踹在邱宏方身上，目眥欲裂。

「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這就是你說的必死無疑？」

「結果人家大張旗鼓跑來感謝你？」

「神醫，你果然是個神醫啊！」

邱宏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嘶聲哭喊。

「張少爺，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藥方是我師父留給我的，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啊！」

「那你師父一定也是個神醫吧？」張大富瞪著眼睛，恨不得將眼前人碎屍萬段。

本來這個計劃天衣無縫，衙門那邊他也打點好了。

結果現在最重要的環節，原本也是最穩的環節，出問題了！

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大富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上去又是邦邦兩拳，揍的邱神醫哭爹喊娘。

「別，別打了，張少爺別打了！」

邱宏方哭喊道：「一定是葯出了問題，一定是葯出了問題，我肯定沒問題！」

「江秀才原本弱不禁風，今天卻生龍活虎，說不定七魂散只是師父跟我開的一個玩笑，實際功效是強身健體……」

「你認真的？」張大富停了下來，因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手疼。

而邱宏方以為對方氣消了，連忙說道：「張少爺，要不你也吃點七魂散？我，我絕不收你錢！」

「我吃尼瑪！」

……

回家路上。

嫂嫂嘟著嘴，悶悶不樂。

「生氣呢？」

「哼。」嫂嫂別過頭。

「你居然讓我跟那混蛋道謝，他想毒死你啊！我真的好氣！」

江無疾笑著解釋了一下，嫂嫂隨即喜笑顏開。

「你是說，他們肯定會鬧矛盾？」

「不不，這不叫鬧矛盾，這叫狗咬狗。」

「呀，真不愧是讀過書的，狗咬狗就靈性。」

「小郎足智多謀，真棒！」

心裡美滋滋的嫂嫂上前想挽住江無疾的手臂，然已經伸出的手卻又僵住。

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落寞。

「對了嫂嫂。」

走在前面的江無疾突然頓住腳。

「怎麼了？」

「從明天開始，咱們的豆腐攤擺到清風書院門口吧。」

「清風書院？不行呀，去那條巷子買菜的人很少，生意不好做。」

「沒事，少賣點就少賣點。」

「那好吧，就依小郎。」

中午。

江無疾喝了碗普通補藥。

經驗少到可憐，只有5點，但好在這種葯不貴。

窮啊，要是有錢……直接幾幅固元散下去，經驗不得蹭蹭蹭的漲？

「小黃呢？」嫂嫂忽然問道。

「跟一條大花狗出去了。」想了想，江無疾補充道：「母的。」

「啊……」嫂嫂抿了抿紅唇，忽然覺得小黃挺幸福的……

「嫂嫂，最近家裡就吃清淡一點吧，存點錢。」

「馬上就要秋闈了對吧？我知道的，盤纏的事你不用擔心。」

「呃，倒也不是秋闈的事……」

「那是什麼？」

「是我還想喝固元散。」

「？」

嫂嫂愣住。

白皙臉頰迅速攀上紅暈，又粉又嫩。

「你，你不是說藥效一般么？」

「可能是因為喝的不夠多吧。」

「那……那我知道了。」

「謝謝嫂嫂。」

「都，都是為了咱家好，小郎無須道謝……」

「辛苦嫂嫂磨豆腐！」

「不辛苦不辛苦。」

「我知道嫂嫂很辛苦。」

「真的不辛苦……」

吃過午飯。

嫂嫂在家磨豆腐，江無疾則是出了趟門。

不多時。

少年來到了每個男人都朝思暮想的地方。

——霽月閣。

青磚紅瓦，碧玉樓台。

放眼望去，鶯鶯燕燕。

「大爺來呀~」

「公子，你可讓奴家好等吶~」

「喲~這位小哥瞧著面生，第一次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