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更!心傷

兩萬更!心傷

陰炙反手握住,看着近在咫尺,媚態盡顯的男子,抹胸的紅衣上邊,一顆守宮砂十分顯眼,這是青樓男子特有的玩意兒,質量也差,簡單的經過處理的紅砂,有些沒本事的青樓,便會靠這個來哄騙客人。

好在男子,出聲即帶着最後一層,一般都是,融化,兩個人在一起那個那個之後才會掉的東西,風月閣看上去也是正規的,這麼大的地方,陰炙並不做懷疑,含了口酒水,不介意的口對口哺了過去。

其他的男人頓時氣得揪起手帕,看上去那麼冷的人,原來也挺懂情趣,早知道,剛才就拼一把了。

「小姐要聽琵琶嗎?清韻不才,願為小姐彈奏一曲。」

「小姐,清月給您捶背?」

「秋雁為小姐捶腿。」

一時間三個男子出聲,桃夭接過口中的酒水,目不斜視的倒在陰炙懷裏,「小姐真壞。」

桃夭得逞一時,自然更加得寸進尺,披肩的輕紗滑了下來,抖露大片漂亮的春色,看着陰炙同樣沒有拒絕別人的服侍,柔媚的低頭又倒了一杯酒。

「桃夭敬小姐一杯。」

他的臉微紅,似乎想起了剛才那個吻,把酒杯湊到陰炙面前,酒沒有太烈,陰炙搖搖頭推開,「可有淺醉?」

「淺醉?」秋雁突然介面,低頭擺出柔軟易推的模樣,「秋雁聽爹爹說過,還真有這個,只是貴些,小姐要,秋雁為小姐取來。」

「你去拿過來,一切,算我賬上就是。」

「是,那秋雁先告退。」秋雁站起身,突然柔情似水的看過來一眼,「秋雁要是拿了過來,小姐也莫要忘了秋雁才是。」

「小姐不喜歡這茶?」

桃夭突然喝下去那杯酒,臉上十分疑惑,「淺醉是什麼?」

「也是清酒么?」清月整個人都嬌小玲瓏,如同還是十二三歲,未長成的少年模樣,他趴在陰炙肩頭介面,鎖骨邊上卻沒有那一點紅色,偏偏少年看上去不懂世事的模樣,讓人覺得,那點紅砂,根本就不能代表什麼。

這麼單純的孩子,就是該是連房事都不知的年齡。

「可這也是清酒,小姐不喜歡,淺醉,小姐喜歡這個?」桃夭抬起頭,紅唇微嘟,引誘人犯罪,他微微伸展腰身,那身紅衣就有點往下去模樣,讓人恨不得把這個小妖精壓在身下,撕掉一切偽裝。

陰炙輕笑了聲,看着幾個男人各有各的戲,搖了搖桌上的酒壺,低下頭,在桃夭的紅唇上一舔,「待會你便明白。」

曖昧的語氣,紅了桃夭一張臉,含羞帶怯的打着陰炙的胸膛,露出光滑的美背。

清月別過頭去,冷哼了一聲。

小東西眼珠子轉轉,取過了桌子上,陰炙用過的茶杯,「清月可不敢喝酒,平常都不敢碰的,為什麼小姐會覺得不好了。」他伸出小舌頭,疑惑的在杯子裏面舔了舔,那種天真不懂世事的模樣,看得人口乾舌燥。

門外一聲輕響,倒是秋雁取了酒回來,把清月擠開,「小姐嘗嘗。」

「要不你先試試?」

陰炙接過去,拿過一隻杯子,清澈的,清香撲鼻的酒水灌入杯中,秋雁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得意地掃了桃夭一眼,又困惱的看着陰炙,「可是,秋雁喝不了酒的。」

「怎麼喝不了。」陰炙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拉了下來,秋雁代替了桃夭的位置,頭一仰,半推半拒的喝下了那杯酒,頓時兩臉通紅,趴在陰炙胸前不停地咳嗽。

「滋味如何。」

「不好。」秋雁撅起嘴巴,「小姐欺負人。」

「什麼味道,讓秋雁哥哥這幅模樣。」清月抱住陰炙的脖子撒嬌,「清月也要喝喝。」

陰炙二話不說取過那壺酒,就把清月也拉了下來,徑直照着那張小嘴就灌了下去。

淺醉說起來時淺醉,但度數不是一般的高,清月慣得直翻白眼,臉紅通通的癱軟了,「不要。」

「不是要喝。」陰炙語氣平淡,但仔細看了,對面唯一沒插進來的清韻打了個冷顫,慌忙低下頭,避過突然對上的視線,不敢再看。

他的琵琶也慢慢停止,在桌的對面坐下,有以下每一下落魄的調音。

屋內一片旖旎,屋外,幾個老男人,正壓着洗刷乾淨的秦羅衣穿衣,室內一片凌亂,老鴇看着裏面亂糟糟的模樣,心想難怪那位小姐捨得,這性子,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秦羅衣被點了啞穴,沒辦法說話,哼哼唧唧的反抗,直到腰間被捏了一記,皮膚都青紫起來,才哆嗦著身體,淚眼婆娑。

混蛋!

好不容易套上一身肚兜,一個老男人看了看秦羅衣的臉,從架子上扯過來一身十分透明的白紗,那衣服套上去,除了三點啥都盡在不言中了,秦羅衣受制不能掙扎,穿好之後,又被人抹乾臉,搓幹了頭髮,沒辦法處理了,乾脆就披着,把一件勉強正常的外袍披上。

「行了嗎?」

「行了,這小妖精,你是又從哪裏整來的,長是長漂亮了,但差點閃了老子的腰。」

「聲音小點,這位可不是買的。」

「不是買的哪來的,搶的,這可犯法的。」

「好了好了,就你哆嗦,待會就知道,把人抱好,跟我來。」

老鴇匆匆忙忙帶着人上了房間,一推開門,滿屋子的酒氣,裏面除了清韻,其餘三個都是七仰八倒,老鴇右眼皮不禁抽了抽,「小姐,人帶來了。」

陰炙剛好玩完,處在無聊階段,拉開不放的桃夭,她站起身,饒有興趣的走了過去,只看見一個不停扭動的白衣身影,一個老男人死死抓抓他的手,在老鴇的示意下,鬆手。

秦羅衣險險的站好,眼裏的淚花都還沒有來得及處理,他這輩子,除了陰筱茉經常逗他,哪還受過什麼別的罪,更別說這麼大的羞辱,陰炙走過去,耐心的扶住少年,給他擦着眼睛「怎麼樣?聽不聽話。」

秦羅衣揮開他的手,轉身想跑,一個不慎卻踩到衣角,四仰八叉的往地下倒,陰炙閃到他前頭,把人接勞了,還沒等他出手,就先抓住了他的手腕,低頭看着哭花了臉的小豹子。

「不聽話嗎?」

空餘的那一隻手往下,掐住了他的喉嚨,沒想到秦羅衣還真不怕死,倔強的看過來,抿著嘴唇。

陰炙笑了一聲,往下,「我沒有多大耐心,說了會讓你今天之內聽話,就一定會做到,這裏,會包括任何手段。」

「小姐說的沒錯,咱這是什麼地方,小公子也看見了,奴家這裏有不少好葯,小姐要是需要,吩咐一聲便是。」

秦羅衣站定,一腳踢了過來,氣的兩臉通紅,陰炙迫不得已,又接過那隻腳,「那就不客氣了,老鴇取點過來吧!」

「是。」老鴇施施然退下。

秦羅衣眼睜睜看着那個老男人離開,想要縮回腳,本來不成功的時候多了,這次的力道也大,卻沒想到陰炙會鬆手,只是馬上把他提了起來,看着他這身打扮,嘖嘖出聲。

把人背對向自己,攬住頗有勁道的腰肢,秦羅衣因為練武的緣故,身子不像一般男子的柔軟,也頗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而且那個地方的衣服又薄,幾乎是貼著肌膚的觸感,陰炙比他高,輕鬆的抱起來,秦羅衣的腳凌空了地上,沒有安全感,頓時嚇得哭了出來。

「唔唔唔。」

「小姐,葯取來了。」老鴇推門而入,秦羅衣聽到這聲音,掙扎的更急,陰炙走到房間裏面,推開紗帳,那裏擺着一張梨花木的粉紅色大床,上邊鋪滿了紅色花瓣,點在房中的熏香,一點一點勾起人心中的**。

秦羅衣扭過頭,他對那張床,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然回頭看着那女人冷心冷情的模樣,又咬住了唇瓣,只是眼淚嘩啦啦的掉。

陰炙把人扔上去,暫且還耐心很好,把人按著壓在床上,「願意嗎?」

秦羅衣不住的搖頭,此刻,也不知道是不願意替她寫書信,還是不願意繼續下去。

他驚恐地看着女子,撕開那件根本遮不住什麼的衣裳,露出唯一的白色茉莉花肚兜,然後鬆開手,看着他如同驚慌的小鼠般躲在大床內頭,扯著那層單薄的被子,努力的遮住自己。

不要。

陰炙勾勾手指,示意外面的男人進來,還站着的就只剩下清韻了,在老鴇的顏色下,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接過一個小瓶子,走了進去。

「小姐。」

陰炙看着他手裏拿着的葯,取過來,在手裏倒出了一粒,紅艷艷的藥丸,她在手裏搓了搓,看它散成一團紅色粉末。

清韻疑惑的看着她的動作,陰炙把瓶子扔到旁邊的小桌上,拉着人過來,微微拉下衣服,等看到那抹紅砂的時候,才滿意的眯了眯眼,指著大床,「脫掉衣服,爬上去。」

清韻又看了眼床上,瑟瑟發抖的男子,秦羅衣擋在一層被子後頭,他雖然不解,還是聽話的解下衣服,動作略微羞澀,但是一點都不拖拉。

最後扯下身上的遮羞布,他看了陰炙一眼,在那種不安的眼神下爬上了床去。

面對面對上秦羅衣,清韻也感嘆了一句,這個少年確實比他要漂亮,兩人年紀不大,秦羅衣看着他的眼神,卻異常驚恐。

清韻還沒想好,需要說什麼,陰炙已經走到了床頭,利落的脫着衣服,看着秦羅衣眼裏慢慢露出的絕望。

外面的人慢慢退了出去,包括醉的倒下去的三個男人,也被人拖了下去,陰炙上了床,看着秦羅衣往後面退,明明無路可退,還是要做着徒勞的動作,她坐到清韻身邊,掃了眼男人青澀的身體,隔着他,湊到了秦羅衣面前。

「我知道你沒學過這些,不過沒關係。」

「恩,恩恩。」秦羅衣不停地搖頭,眼裏透著拒絕,驚恐,倒映在眼裏的女人表情是那麼柔和,可是做的卻是強盜才做的動作,她在那個陌生的男子身上趴下,男子張開嘴接着她的吻,但是她避開了,她按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滑到下邊。

秦羅衣閉上眼睛,手裏死死的抓着被子,冷汗爬滿了整個身子,耳邊男人難耐的輕哼,以及很快的痛苦低吟,都讓他的神經崩到了極致,那一聲聲痛苦的呻吟,**的碰撞,都在耳邊,任他怎麼痛苦的捂住耳朵,還是無孔不入。

「小姐?」清韻難受的叫喚著,他這是處子身,以前再怎麼學習,都只是看着別人做,真正輪到自己了,才知道痛楚,彷彿整個人都要被撕裂成兩半,死死揪著身底下的床單,才沒有更狼狽的咬上女人的肩膀。

他在底下苦苦強撐,痛呼聲不絕,上邊陰炙卻只是閉着眼睛發泄,偶爾看眼床角的少年,揪住清韻頭髮,「叫出來。」

「小姐饒命。」清韻睜開眼睛,瞬間明白陰炙的意思,聽話的張口,「清韻難受,不要,痛,不要,清韻好痛,小姐別,不要,啊——」

他這樣的聲音,無疑對秦羅衣來說,是更大的刺激,恍惚中揪住自己的頭髮,秦羅衣哭出了聲來。

看着差不多了,陰炙才滿意地低頭,安慰的給了清韻一個吻,結束最後的部分,看着床角依然害怕的發抖的秦羅衣,她湊了過去,「現在想的如何。」

秦羅衣陡然睜開眼來,不顧一切推開陰炙,哭着往床邊跑,然卻忘了那裏還躺着一個人,清韻雖然同情他,手底下卻不含糊,伸手一抓,撈住了秦羅衣身上僅剩的東西。

嘶啦一聲,那白色小肚兜瞬間裂開了來,清韻看着手裏的東西,扭頭再看去,秦羅衣已經被拖了回來,清韻知趣的忍着痛下地,「小姐?」

「你退下。」陰炙擺擺手,也不再看他,目光盡數落在眼前垂死掙扎的男人身上,「乖!知道你是第一次。」她輕描淡寫的按住他一雙手,整副身子都不著一縷的暴露在空氣里,秦羅衣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哭泣不止,掙扎的動作,也便更加厲害。

別。他想拒絕,但說不出來,只能聽着耳邊的聲音,「只要你乖一點,我自會輕些。」

不要。

不要——陰炙看着他的口型,「不要嗎!」

秦羅衣陡然停止搖頭,淚眼汪汪,最終點了一下腦袋,兩手頓時恢復自由。

那眼淚,頓時流的更凶起來,他抱住膝蓋,把身子蜷縮到了一起,一抽一抽,陰炙下了床,床底下男人的衣服已經沒了,清韻立在外間,她掃了一眼,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轉過身去,秦羅衣還是在哭。

過去床邊坐下,把人攬到懷裏,拍了拍背,順便解開穴道,秦羅衣抬頭看向她,嘴張了張,眼淚嘩嘩直下,人卻已經退了出去,抓着被子遮住**的身體,低下去接着哭泣。

「想清楚了?」

「滾。」他把旁邊的枕頭扔過來,眼圈通紅,陰炙接過枕頭,皺了皺眉,「秦羅衣?」

「你混蛋。」哽咽的聲音里,帶着一抽一抽的聲響,他抓着被子,斗大的淚珠一滴一滴浸濕了整個棉被,床上原本**的空氣漸漸飄散,滿床凌亂的花瓣,帶着點點的血跡,昭示剛剛在這裏,一個人失去的清白。

陰炙看了眼外面坐着的人,目光又落回到哭泣的秦羅衣身上,無奈的撇了嘴。

她剛剛要的又不是他,怎麼比個當事人還要激動,早知道如此,她剛才還不如一鼓作氣,別委屈了自己。

左右都看光了!

「想好了嗎?」

她重申了一句,看着床裏頭的小男人繼續耍潑,始終是耐心差了一點,撲了過去。

秦羅衣瞪大眼睛,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腦海里自發的浮現出剛才清韻的動作,頓時哭得更凶,「你滾開。」

兩手被壓在頭上,他試圖踢開身上的女人,卻發現只要一張腿,整個身體不該看的地方,就會被人看個徹底,憑着本能合緊雙腿,秦羅衣哭的更加厲害。

「還不算太笨。」陰炙翻過身,手順勢在男人的小屁屁上拍了一記,秦羅衣瞪大眼睛,整個如玉的身子都開始浮起一層紅雲。

「陰少言,你混蛋。」

美人梨花帶淚的樣子還是很動人的,尤其這個美人還赤身**的躺在自己懷裏,隨時等候採摘,不是記着千梓沐,陰炙恐怕早就動手。

這麼道豐盛大餐,要是這麼放過,可不是她的風格。

說到這裏陰炙倒想不透了起來,難道真的是太容易得到的,就不容易珍惜?秦羅衣按理早過了婚嫁破瓜的最佳年紀,尤其是在陰筱茉還到了十八歲的年紀。

陰筱茉與秦羅衣之間的那點恩恩怨怨,陰炙也聽人在耳邊嘮叨過,特別那天在大街上還有一面之緣,陰筱茉對秦羅衣的避之不及,她清清楚楚看在了眼裏。

本來就有了興趣,好奇,可等如今這隻小豹子,哭着落到自己的網裏了,還真看不透,這麼個只會張牙舞爪的小豹子,有什麼值得避之不及。

「你放開我。」

「嗯?」

陡然又聽到這句,有點不悅,抬起小豹子哭花的小臉,聲音裏帶着警告的氣息,「再說一遍。」

秦羅衣睜開眼睛,驚恐的目光慢慢改為示弱,還在一抽一抽的,隱隱含着哭腔,「求你放開我,我求求你,放開我好不好,求你了~」

兩隻手鬆開,沒想到還是會來的秦羅衣,無助的打着女人的後背,小嘴被封住,混蛋,混蛋。

這女人就是個混蛋,魔鬼,秦羅衣試圖給他咬上一口,只可惜技不如人,到頭來還是要被人戲弄般的調戲。

「別動。」莫名暗啞的音調,讓陰炙微微懊惱,雖然是沒想過放過秦羅衣,可也沒想到會失控,手不受控制摟住少年腰身,如玉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身上,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這本就是最原始的衝動。

「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不能反抗,淚眼汪汪看着面前的女人,語氣里隱約含着絕望的味道,失去了武功,他根本沒有太多力氣,只有改為扯著陰炙衣服,眼淚不要錢的從眼眶裏滾出來。

秦羅衣是真的嚇壞了。

他的跋扈囂張,從來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縱容之上,他武功好,這輩子更是只被陰筱茉壓過,那個時候陰筱茉還讓着他,讓他根本想不到什麼多餘的事情,床上,就像一個遊樂場,有時候他也奇怪過,為什麼陰筱茉從來都不在床上,對他做那種事情。

他做不到主動引誘,臉皮說起來比誰都薄,想來想去,便把原因歸咎在了陰筱茉不喜歡他上面,繼而整天的追着她跑。

所以秦羅衣自己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外表表現得像只刺蝟,讓陰筱茉只敢看着,不好動手。

一旦這層刺蝟的外皮,遇到抵抗不了的東西,就會露出底下最柔軟的部分,如同眼前這樣。

陰炙擦掉自己臉上沾上的水,閉上眼睛,看着頭頂三秒,才慢慢冷靜下來,「給你母親寫信。」

「好。」秦羅衣還在哭,但語調總算是平靜了許多,露在外面的身子冰涼,陰炙拉過被子給這隻小豹子蓋上,拍了拍他的背,「願意就好,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會動你母親。」

「好。」

他整個人顫抖了一下又一下,好幾下之後才慢慢平靜,又趴在她胸口慢慢哭了起來,「你混蛋。」

「就這麼不願意我碰你?」少年纖細的軀幹根本產生不了什麼力量,陰炙也挺享受的,也就沒把人推開,說到這裏,停在裸背上的手順勢就滑了下去,秦羅衣的身子瞬間僵硬,眼睛睜到最大。

一滴眼淚,就這麼又滴了下來。

陰炙活了這麼多年,見到的眼淚,全加起來都沒有今天的多,不是沒面子,就是知道她不喜歡看着人哭,但現在看來,關於哭。

她忍得程度其實還挺高的。

「只有一開始疼,忍過去就不疼了,你會喜歡的。」

陰炙試着換一種語氣,誘哄,可惜現在的秦羅衣顯然對這種事情心理陰影極大,一聽到這裏,頭猛的不停的搖,幾乎要搖斷那根小小的脖子。

實在看不下去,只好繼續拍背,陰炙人生第一次,有着這麼強烈的挫敗感,念著時日還長,看着又要哭起來的男人,她只能放棄。

「睡覺。」

這次的命令很順利,秦羅衣被嚇壞了,慌亂的閉上眼睛,折騰了這麼久,神經只要一放鬆下來,很快就能睡去。

除了真的要睡過去之前,還不忘看一眼陰炙,得到肯定不會動他后,才真正進入深眠之中。

陰炙也被折騰的差不多了,看着他逐漸放均勻的呼吸,也慢慢跟着睡了過去。

秦國公很疼秦羅衣,這是整個京城都公認的事實,特別如今,她兩個女兒都出了事情,對於這個最後的兒子,秦國公都能為了他,黑著心腸給漠國送信送情報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了。

一張薄薄的信紙,顫顫巍巍寫着幾十行字,寫完后,秦羅衣整個人都虛脫了,毛筆從手指間掉了下去,「好了。」

他還記着昨晚的事兒,身子不停的發抖,眼裏擦乾擦乾,擦的紅腫了起來,淚水還是吧嗒幾聲,滴了不少在紙上面,「你,不可以,不可以害我母親。」

「只要你肯配合,我自然不會,要害你母親遺臭萬年的,是你原本的好妻主才是。」

說完,陰炙取過那張紙,吹乾了,耳邊的聲音依然帶着一種害怕,卻突然變得非常倔強,「你別想騙我。」

「為什麼覺得我騙你?」她反問一句,語氣很新奇。

秦羅衣緊緊揪着衣領,「我不是傻瓜,是你殺得對不對?她是你殺得對不對?我猜的出來的,千梓畫他才不會殺她了,既然你在,那一定是你。」

「還挺聰明,是不笨。」陰炙伸出手去,看他一個哆嗦嚇得退後,忍不住又像昨晚那樣,揪住他的兩隻手腕,提到跟前。

他果然又嚇得哭了出聲,「混蛋,你說了不碰我的,混蛋。」

「我只是問你一句,乖,既然有這個腦子,知道是我殺得,那你也該知道,我昨晚是在嚇唬你,其實沒有那麼疼,不信,我再叫人過來?」陰炙挑挑眉毛,看着眼前的小臉慘白,心裏又嘆了一口氣,果然,在這事上就是個傻得。

「我都聽你話了,你不能再動我。」他已經重新進去昨晚那個境界,真不知道這麼個小身子,哪來那麼多的眼淚來流。

陰炙盯着那一開一合小嘴,湊過去,「我不動你,可拖延了我這麼長時間,是不是該付點利息?」她曖昧摸上他的小嘴,那麼一點,昨晚都沒怎麼嘗到。

小豹子的眼睛又瞪大了,似乎想起什麼,緊緊閉上嘴巴,眼裏露出驚恐。

陰炙實實在在嘆了口氣,沒有了繼續誘哄的耐性,而是就著現在的動作,貼了過去。

不知道怎麼嚇成了這幅模樣!她輕輕的點了一下,本來想就這麼算了,眼前的屏障卻突然打開,「很噁心。」

噁心!

陰炙看着眼前又哭的稀里嘩啦的小豹子,覺得自己所有的脾氣耐心,都在今天被挑戰了,顧不上那麼多,噁心嗎?她氣急反笑,按住人的後腦勺就又湊了過去。

從唇瓣到牙關,小豹子功力太弱,捏了一把就鬆開了緊閉的牙關,流着眼淚陷進去窒息模式。

很乾凈,生澀,沒有一點別的味道,只有少年無力的逃避,粉嫩的小舌頭在狹小的空間里根本躲不過去,不管怎樣都逃不過這一場巧取豪奪。

眼淚一滴滴冒出來,秦羅衣不知道現在的行為意味着什麼,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一個辭彙,他不幹凈了。

陰炙席捲了全部角落,才有點意猶未盡的停止掠奪,舔去小東西嘴邊的不知名液體,鬆開紅腫到合不上的嘴巴。

他傻了好久,才猛烈去擦著嘴巴,一邊擦一邊哭,哭的陰炙黑線滿臉。

直接照着那小屁屁打了一下,如果有一天,真的忍不住來了強的,陰炙忍不住猜想那一日,這隻小東西尋死覓活的可能性。

突然就想到什麼,補充了句,「想不想我娶你?」

那煩人的哭聲,便瞬間停止,安靜到陰炙覺得真相了的時候,才來了一句,「我不會。」

陰炙早鬆開了手,他後退幾步,語氣很堅定,擦著嘴巴,「我不要。」

「是不會還是不要?」

「都有。」他擦完嘴巴又擦眼睛,倔強的咬着紅腫的唇瓣,只是始終不敢抬頭看她,「我就是嫁誰,也不會嫁一個殺人兇手。」

……某女覺得她快要到極限了,聲音尖銳,「你說我要是要了你,這世上仍然敢娶你的人還能有幾個?」

「你,你說過不會。」

「我反悔了。」

看着小東西終於敢直視自己,不可思議的眼睛,陰炙非常不爽的攤了攤手,「就像在這裏,你說我若是想要?你擋得了?」

……混蛋。

當然,到最後陰炙也沒有當場實行她說出的話,畢竟看那小豹子哭成那個模樣,還真有幾分不忍,信里通篇只寫了一件事,兒子秦羅衣,請母親大人做一件事。

回京城的路上,陰炙就聽到了成果,秦國公在地牢裏,發現被關押的,已經消失了很久的華親王,然後驚訝的發現,對王爺進行折磨,逼迫寫謀反字據的那些人——

全是太監。

據說身上還有先皇親筆書信,皇家令牌的一群人,在被發現的時候,全部吞了宮裏秘葯自盡。

因為事情純屬巧合,當日在場人眾多,還沒來得及保密,這消息,便不能控制的走露了出來,而且,越整越誇張。

陰炙聽到的時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個版本了,本來先前就有謠傳,現在又是這麼個天下動蕩的局勢,先皇都駕崩沒有多久,有些人說,這是謀害手足報應的說法,也不知道怎麼,就成了主流。

再等到了京城的時候,王爺卧病在床,抓出了不少姦細,一直勢如破竹的大戰,終於又變回了僵持狀態,而且,隱約有點打回去,收復河山的可能。

在這個國家危急,社會動蕩的時候,任何一點好消息,都會被放大無數倍,被人們視作夜晚降臨后,閃亮的啟明星。

雖然也有人看出來不對勁,可面對大軍壓進的漠國,那點說法,在王爺慢慢恢復后,一點點收復失地的成果下,也就慢慢熄了音,消失殆盡。

百姓一般是長不了那麼多滴!一般越是謠言就傳播的越廣,越是真相,就越無人問津。

京城裏的氣氛相比起來,就十分低迷,皓月府只要握在了手裏,確實就是個不錯的屏障,皓月皇子有孕,駙馬守在府里不出門,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飄瀮因為命令,沒有再回去京城外的別苑,而是在皓月府里找了個靠近主屋的下人偏房住了進去,千梓沐看到他就心情不好,勒令沒有命令,不準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飄瀮也毫不反抗答應了下來,千梓沐才發現這個男人,竟然格外的好欺負。

他有意無意對他發佈一些無聊的命令,他也一件件照做了,沒有怨言,對着這個男人,便慢慢放鬆了警戒,這樣一個人,不配做他同盟,更不配做對手。

孕期中的男人脾氣不好,乾脆就把人當成了發泄的活靶子,什麼臟活累活都吩咐了過去,下人們剛開始還不好讓飄瀮接過去,畢竟那麼漂亮一個人,一看就是主子。

可皓月府的主子,始終是千梓沐,他又懷了孕,比誰都有資本,再加上飄瀮逆來順受的沉默性子。

慢慢的,無形就把飄瀮也當做了下人。

這不,陰炙一到家,她出去時悄無聲息,回來自然也有如天降,沒有下人報信,她拉着秦羅衣剛剛降落到庭院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庭院裏,一盆髒水中,搓洗衣服的男子。

不禁愣了愣,雖然飄瀮是好欺負,但這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聽話到這種地步。

浸在水中,這天氣里水冷的像寒冰,一雙手早泛了白,她出現的時候,洗着衣服的動作才瞬間凝固,卻遲遲僵硬著沒有回頭。

「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雖然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但千梓沐敢這麼做,自然有他能應對的方法,他甚至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看着停止了動作的飄瀮。

「愣著幹什麼了,可是你自己說無聊,要幫本皇子洗衣服的,可別洗到一半不洗了啊!你手裏那件,剛買回來不久,我還只穿了一次了。」

千梓沐的聲音里充滿了賭氣的味道,不僅認準了飄瀮不會反駁,更知道這種語氣——他看向陰炙,咬着唇瓣,也不看他同時帶回來的秦羅衣了,直接就回到躺椅上,生死了悶氣。

飄瀮確實不會說什麼真相,他慢慢搓動已經沒有感覺的兩手,眼裏似乎只有盆里的衣服,陰炙慢慢瞭然,可這男人的性子,她早八千年就看了個明白,早就懶得再為人說什麼。

他自願被欺負,不爭氣,不能怪別人。

只是千梓沐比英和還要過分,直接就讓人當起下人來了。

想到這裏,便也不在多看,多想,走過去看着椅子旁邊,一小碟酸梅子,千梓沐注意到她的眼神,沒好氣的塞了一顆,放到嘴裏。

「都說酸兒辣女,你看到了吧!我這是個沒價值的兒子,你可以走了,去放心做你的事情。」

「我有說什麼嗎?」

「沒有,未來的太女殿下,小的可不敢多煩擾您。」

千梓沐句句帶刺,神情冷漠,偏偏說着說着,就是讓人覺得,有一股子的醋火與委屈在裏頭,忍不住低頭去安慰人,「你也知道了。」

「既然如此,更該知道,好好乖乖的,有個太女正君的樣子。」

「我就沒有,你心疼了就直說。」千梓沐頓時破功,冷眼指著遠處搓衣服的飄瀮,「給我滾出去,你不愛洗就別洗,擺這麼張我欺負你的模樣,讓誰看了,我就是嫉妒你,成了吧!」

他說完,深吸一口氣,又回復那種冷艷的模樣。

飄瀮又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這次好歹是漠然的抬頭,無神的眼神落在了陰炙身上,「是飄瀮願意,和正君大人無關。」

「好了,我才離開幾天,就這麼大的脾氣。」看到千梓沐那一瞬間,對飄瀮的鄙夷,陰炙無奈的抱住人,揉了揉頭,可目光始終還是沒有,再看一眼離開衣服,在那裏跪着一動不動的男人。

倒是看的秦羅衣十分驚訝,一直以來,都覺得,千梓沐要與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女人成婚,對方還是世女,一定不會怎麼幸福,但如今看來,他錯的離譜。

也許眼前是真的,千梓沐喜歡那個很無恥的女人,如果他把太女是她殺得事情說出來。

秦羅衣突然有幾分猶豫,不忍,千梓沐被抱住后,雖然嘴巴上還是在抱怨,但表情是沒錯的,他很甜蜜。

作為和千梓沐幾乎是從小長到大的人,他見證了這個人小時候的不幸,並不願意,去親手打破,他得之不易的幸福。

可話又說回來,那個女人靠得住嗎?

秦羅衣想起那幾天的事,深深懷疑。

飄瀮作為被所有人遺忘的人,狠狠地閉上了眼睛,覺得那天那種天旋地轉般的痛楚,又在心底深處,慢慢的蘇醒。

喉嚨一熱,很艱難的吞回去,抬起頭看到那個女人,那種痛楚,頓時差點分開整個身子。

不知道哪來的疼痛,席捲了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逼迫着他倒下,臣服。

他咬住唇瓣,力道大的嘴裏全是血腥味道,卻只能忍住。

直到千梓沐看到他不太對勁,趕緊找個理由,讓陰炙抱着他,離開這裏。

秦羅衣亦步亦趨的跟上去,他的速度不快,於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飄瀮砰的一聲,一頭栽到了那盆洗衣服的髒水裏。

如同羊癲瘋一般渾身抽搐,不知哪來的鮮血,染紅了整盆髒水。

秦羅衣沒忍住跑了回去,他看到四周有很多下人,但都對那個男人視若無睹,心裏不太明白,這人犯了什麼錯,居然收到這麼大的懲罰。

「他住在哪裏。」

一個下人指了指旁邊的小屋子,然後默默退下,皇子討厭,駙馬不喜的人,再漂亮也是白長了那一副好看的容顏。

秦羅衣沒辦法,這些人看來是指望不上了,他蹲下身,拍了拍飄瀮的臉,才發現男人死死扣著盆沿,面部表情,像是隱忍着巨大的痛苦。

「別,碰我。」

飄瀮自然看得見走過來的少年,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勉強笑了一聲,便再也忍不住喉嚨里的溫熱,手指甲破裂,十指鮮血淋漓,扣著盆沿邊,吐出了一口充滿了污濁的血來。

他的下界是逆天的,因為怕規則發現,怕陰炙嫌他麻煩,把他再趕回去,沒人知道,他有多在壓迫着身體內的妖元,本來壓抑就壓抑吧!直接下界的差不多都這樣。

但不同的話,就不同在,他代管凡間的鴛鴦血境,要經常動手。

直接下界的人,最忌諱與人動手,暴露力量。

飄瀮知道他體內的妖元,因為這麼多年動手的隱傷,已經被壓抑到了極致,所以他也乖乖退下來,不參與接下來的事情,然前幾次被英和逼迫,始終還是有了隱患。

但他能怎麼辦了,他不想回上界,他努力讓自己失去一切情緒,來維持僅有的肯定,卻到最後,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了了嗎?

他想留下來,不想回去這句話,他能對誰說。

他偷偷跟着她下來,不想再偷偷跟着回去,又有誰知道?

只是想,讓她帶着他回去啊!為什麼這點要求都不能讓他滿足了?

情緒一起伏,幾口血又吐了出來,秦羅衣看着地下,好像快要死了一樣的男人,手足無措。

「我去,要不要?我去幫你叫那個女人。」

「別。」

秦羅衣看着搖頭拒絕的男人,覺得這人真是奇怪,「那你沒事吧!」

「沒有。」他自嘲一笑,又虛弱的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我又沒做什麼,你沒必要謝我。」秦羅衣退後兩步,看着好像平靜了下來的男人,非常懷疑,「你真的沒事?」剛才都要嚇死他了。

「沒有。」飄瀮看着天空,一會,慢慢站了起來,「剛才的事,嚇到你了,不過,請不要跟她說好嗎?」

「為什麼?」秦羅衣皺起眉頭,「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沒有,你只要別說就是,她,她不會問你的。」飄瀮說到這裏,又差點控制不住,渾身抽搐吐血。

「為什麼,你,你別做了吧!你看着不是下人啊!為什麼要做這些?」

飄瀮低下頭去,端起那盆原本的髒水,現在的血水,沒有說話,往門外走去。

秦羅衣跟上去,看到他去外邊的井裏打水,把那件衣服一點一點沖洗乾淨,突然覺得不能這樣,一個男人,犯了什麼錯?要值得這樣對待?

他在原地跺了跺腳,轉身離去,去找那個女人。

留下還在麻木洗衣服的飄瀮,可能猜到了,秦羅衣是去做什麼,手裏打水的木桶,砰一聲就掉進了井裏。

等水花濺上來,才不知所措的透過動蕩的井水,看着裏頭狼狽的自己,伸手,去整理衣服,但身上這身紅衣,沾了血又沾了水,還能整理到哪裏去。

越弄越亂,突然心裏一沉,什麼滾燙的液體,就從眼眶裏掉了下來,整個人抓着胸口的衣服,眼神渾濁,在井口邊不知道害怕着什麼,縮成一團。

真的,好痛!

好痛。

秦羅衣一邊跑一邊想着,自己該說什麼,等找到地方,一推開門,就看到所有人的眼神,都到了他的身上。

視線範圍內,千梓沐坐在床邊,正乖乖喝葯,一邊喝一邊皺起眉頭,讓陰炙勸著。

「苦。」

她拿手巾給人擦掉嘴邊的葯汁,溫柔的模樣,看的秦羅衣又猶豫起來,那男人不管怎麼說,都算是千梓沐的情敵,他真的要說嗎?

「羅衣?」千梓沐看到了他,順手就把碗放下了,陰炙好笑的搖搖頭,「先把葯喝了。」

「不想喝。」千梓沐閉緊了嘴巴,看着那葯碗的眼神滿滿的排斥。

「你總是要喝的。」

秦羅衣看着十分恩愛的兩人,還是沒有忍下去,帶着不滿的聲音吼了出來,「你要不要去那邊看看,那個男的都快死了。」

「哦!誰告訴你他要死了?」陰炙目不斜視,似乎毫不在意。

這種一點也不關心的語氣,讓秦羅衣頓時義憤填膺,為飄瀮打抱不平起來,「當然是我看到的,你們一走他就吐血了。」

「是啊!這麼巧,我一走他就吐了。」千梓沐的聲音陰陽怪氣。

本來有所動搖的陰炙,看着他這樣子,搖了搖頭繼續喂葯。

秦羅衣雖然不太聰明,這點意思還是聽的出來的,「梓沐哥,你怎麼這麼說?是真的。」只是他自己,好像也有了幾分懷疑。

「好了,餓不餓?那裏有飯菜,還熱著。」

「哦。」

秦羅衣還這麼餓了,走過去坐下,拿起筷子,還是忍不住的再次開口,「他真的在吐血,挺嚴重的,那個,不管怎麼說,你都去看看他吧。」

千梓沐惱怒的別過頭,「你去看吧!」

秦羅衣頓時有點心虛,可他沒說假話,只好乖乖看着桌子上的飯菜,耳邊飄過來女人的冷淡吩咐,「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要真是這樣,送回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是。」

秦羅衣說不出話了。

那頭,飄瀮的異常,還是嚇壞了不少人的,得到准許趕緊把人扶進屋子,覺得這人也實在可憐,不知道怎麼惹到了駙馬,弄得這麼凄慘。

再說飄瀮沒等過來陰炙,等人都走完了之後,趴在床邊,又吐了一口血,隱約聽到外面的聲音,希冀剛剛升起,就發現進來的只是個大夫。

他這病看着嚴重,其實也挺好看的,氣虛,脈象不穩,情緒波動大,已經危急到人身體的各項機能,一個不好,甚至可能導致終身不孕。

需要靜心調理,這輩子才有可能有孕。

這個診斷讓本來沒怎麼聽的飄瀮,頓時捂住了肚子,可能不孕?

大夫捂著鬍鬚,同情的看着面前漂亮卻狼狽的男子,繼續循循勸導,他雖然不能說完全根治,但這種事情,一般是傷了身子的根本才會如此。

大夫開了葯走了,廚房裏的人也把葯煎好送了過來,看着那黑乎乎的葯汁,不知怎麼,就想起千梓沐來。

主上,一定在那陪着他吧!千梓沐離開的借口,就是他到了喝葯的時間。

胸口一沉,又開始翻騰那種一抽一抽的疼痛,眼淚,嘩嘩嘩掉了下來。

不能這樣了。

他抓着胸口的衣服,讓自己平靜下來,顫抖的端起那碗葯,灌進了嘴裏。

葯里加了安神的藥物,陰炙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很久,簡陋的房子裏,窄小的床上,一襲紅衣死寂,男人睡得昏昏沉沉,連她進來,都沒有驚起一絲舉動。

衣服都髒了,趴在床上,也不換一下,昏暗的燈火下,被子上,床單上,依稀染著些殷紅的血跡,陰炙坐到床邊,看着生命波動微弱的男人,皺起了眉頭。

把人拖過來,衣服都是濕的,現在天冷,幹了后,整個身子都變得冰涼,陰炙摸了下飄瀮的額頭,有些燙,發着低燒。

也許熟悉她身上的味道,飄瀮除了最開始,無知覺的動彈了幾下后,便繼續昏昏沉沉着隨她擺弄了,呼吸反而還均勻了些,不像開始那麼微弱。

說陰炙真的狠心嗎?其實也不是,畢竟是跟了自己那麼久的男人,只是這性子,讓陰炙頭疼了不知道幾十萬年,她向來討厭一個男人讓她這麼操心,所以對着這人,便過早的失去了耐性。

把隨身披着的外袍扯下來,脫去男人身上已經冰冷的外衣,用自己的外袍抱着,突如其來的暖意,讓飄瀮終於覺得不太對勁,眼睫毛動了動,卻好像就怕是做夢一般,遲遲不肯睜開眼睛。

「既然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飄瀮,你就該知道,別在我眼前整這些亂七八糟,不然——」

她低頭,看着被包住的男人,眼睫毛一顫一顫,續了下去,「不然,我會以為,你是在指控我,但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強行要你回去,你要留下,就少整這些有的沒的。」

「沒有。」

他知道躲不過去,一抖一抖的把眼睛睜開,剛剛觸及她的視線,便又慌慌張張閉上,「以後,不會了。」

「撐不了就回去,如果是怕英和找你麻煩,你大可不必擔心,上界整個鴛鴦血境我也說了可交給你。」

「不會,不會了。」

飄瀮的聲音依然再抖,咬着唇瓣,額頭上的溫度,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本身房間里就光線昏暗,更看不清女人臉上的表情,飄瀮縮著身子,想從陰炙懷裏退出來,又不捨得。

她很久都沒有抱他了,這種彷彿被放棄一般的煎熬,幾乎讓他度日如年,覺得世界裏沒有一點光亮和期待。

陰炙揉揉太陽穴,示意他坐起身,「你該知道,我並不一定需要你。」

「是飄瀮自願下來,與主子無關。」

「我不是說這個,看着我。」陰炙看着唯唯諾諾的男人,才幾天不見,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子,等到他慢慢的抬頭,從那雙眼睛裏看出的一點害怕,還是沒讓她狠下心去。

把人抱過來,揉着一頭絲滑的頭髮,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多一點耐心,「你是我的人,活了這麼多年,都意識不到這一點嗎?」

她用力揪起手中的頭髮,疼的飄瀮被迫仰頭,對上她的視線,那兩片唇瓣上上下下都是被牙齒狠狠咬過的痕迹,也許是怕她發現,這次倒沒有繼續咬着自己的嘴巴,可也忍着,不敢發出聲來。

「飄瀮知道。」他是她的人,永遠都是。

頭皮上的疼痛頓時放大了一倍,痛的男人死死揪着腳下的被子,臉上表情痛苦難忍,陰炙看着他垂死掙扎,語氣很嚴厲,「你不知道。」

「要是知道,你就應該明白,這身子是我的,沒有你去損壞的權力。」

看着男人面上的懼怕,陰炙心軟,但視線一觸及他的嘴唇,火氣又不打一處來,繼續冷聲訓斥,「你以為你是誰,在英和面前你都知道,還要維持你的身份,現在了,你做出一副下人模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對主子的不滿?」

「沒,沒有,飄瀮不敢。」他的瞳孔放大,裏面倒映着女子冰冷的嚴厲臉孔,他怕極了現在的女人,好像自己失去了一切用處,就像一件隨手可拋的垃圾。

那讓他覺得,他抓不到一根的救命稻草,心理防線坍塌的一塌糊塗,平日裏的偽裝盡數破碎。

「不敢?那就是有嘍。」對付這個男人,就是要刺激,陰炙知道自己這次,必須得有耐心,不能再心軟下去,不然,這個男人遲早會悄悄死在她不知道的角落。

別人的刺激,飄瀮可以麻木,但換成陰炙,他便決計做不到。

「沒有,沒有。」他喃喃念著,頭上的力道一松,整個人都倒了下去,胸口的疼痛捲土重來,襲擊到每一片指甲,每一根腳趾。

陰炙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想到這個人的情況,已經如此嚴重,急忙按下去查探,炙熱的妖元一涌而出,才發現這人身體內也是一片冰涼。

「飄瀮沒有。」

「沒有就告訴我理由。」

她一點點驅盡男人體內的寒氣,男人的體質,除了少數特別,大多是陰寒,飄瀮是九尾狐,他亦不例外,加上本身習練的也是陰術,半晌之後,陰炙看了眼還在喃喃的男人,差不多沒問題了,只要別再感染——

想到這,她的右手利索的脫去了男人外袍底下的一切屏障。

都是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的衣服,濕成這樣了,也不處理一下,要不是知道這個男人的性子,陰炙真的會懷疑,這是對她的變相反抗。

痛楚慢慢退去,那兩片小扇子般,又長又黑還密的小睫毛,弱弱的看了眼近在咫尺,女人的左手,她依然抓着她的手腕,等他慢慢恢復知覺,才感覺到發生了什麼。

他不排斥,甚至歡喜,只是隱隱有一點不安。

「主子。」

「理由了?」

陰炙靠在枕頭上,看着身上皮膚沒有一點瑕疵的男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臉頰,眯起眼睛,語氣略帶調笑,「人常說九尾狐狐媚,看來是沒看到我家這隻,飄瀮,以前不問,是因為知道你沒有惡意,現在,我想聽你的答案,為什麼跟我下來。」

「是飄瀮願意,想跟着主子。」他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上,慢慢有了一點紅暈,小心的趴伏在女人身上,那睫毛一扇一扇,在眼部以下,投下一層惹人憐的黑影。

「那為什麼要聽梓沐的話。」手又移到了頭上,揉着那頭從來都沒有亂過的長發,可如今這種溫柔,卻讓飄瀮反射性的僵直身體,唯恐她像剛才那樣,用那種嚴厲的語氣,把他推進不能翻身的地獄。

「是飄瀮願意。」

話剛出口,僵直的身體便果然更加僵硬,頭皮上的疼痛,因為有了準備,這次好歹沒有太過失態,可陰炙的語氣雖然依舊帶笑,卻隱隱是怒了。

「你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飄瀮,告訴我,你是不是越來越不乖了,覺得主子不問,便可以隨意處置自己了?」

「飄瀮不敢,沒有,飄瀮沒有。」

他的心很慌,聲音沒有語調的機械重複,但是真的,沒得到一點效果,甚至陰炙已經慢慢火了,隱約天翻地覆,身上一重,手腕上巨大的痛楚,逼得他睜開眼睛,看着面無表情的主子。

「主子,啊——痛。」

口裏被咬的溢出鮮血,不敢張口去,唯恐被女人看輕。

幾番下來,飄瀮難免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神一度渙散,失去焦距,只知道死死忍受喉嚨里求饒的聲音,那是他僅剩的,用了上萬年來形成的本能。

她沒有一點其他的安慰,好像不是在對一個人。

飄瀮的性子,也許是天生的,但更多的還是後天,慢慢造就,讓他沒辦法對這個女人,對這個女人多出什麼。

小動作,不敢有小動作,什麼都不敢過分,他是哭了的,沒辦法不哭,陰炙現在這麼對他,飄瀮很痛,又不敢說,他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個什麼樣子,在這裏亂想個什麼,陰炙的話不停的在耳邊傳來,那種聲音,是讓他做什麼,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放過他吧!

······

小動作,不敢有小動作,什麼都不敢過分,他是哭了的,沒辦法不哭,陰炙現在這麼對他,飄瀮很痛,又不敢說,他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個什麼樣子,在這裏亂想個什麼,陰炙的話不停的在耳邊傳來,那種聲音,是讓他做什麼,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放過他吧!

陰炙很少有這樣過,好像那不是對一個活生生的人,很殘忍。

但這次真的很生氣,想要這個男人,記住這次的教訓。

陰炙俯身,往下,看到後面隨着自己的舉動,冒出來很多的雪白。

毛茸茸,通體雪白,沒有一點雜色的大尾巴,全部出現,幾乎要擠滿整張小床,讓世界都變成了一片雪白。

九條尾巴,九尾狐。

那代表這一隻狐狸所有的一切,包括精氣,妖元,生命。

那種地方掌握在別人手裏,對一隻狐狸來說,是一種變相臣服,卑微的姿勢,飄瀮對她而言是一個男人,屬於自己的男人,她沒意思羞辱他。

但是尾巴的觸感不是一般的好,從根部到尾巴尖,飄瀮幾乎抖成了篩子,但見男人只是閉上眼去繼續隱忍,陰炙有些略惱。

「把眼睛睜開,誰讓你閉上的。」

飄瀮隨着她的話睜開眼睛,眼裏佈滿了痛苦難受與哀求,「主子?」

她抬頭看了一眼,視線放在那張嘴上,摸著上面難以磨滅的牙齒印,「還不說嗎?」

「是飄瀮願意啊——」

他頓時要閉上嘴巴,忍住那種凄厲的叫喊,眼裏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眼珠子幾乎凸出來。

「說不說?」

與此相比的是女人的冷漠,她摸著那片被折磨過得領土,強行分開那張嘴巴,「忘了我的話了嗎?這麼快。」

飄瀮猛烈搖頭,渾身戰慄,幾下,已經讓他沒辦法停止哭泣,淚水濕透了頭底下的枕巾,「沒有,飄瀮沒有,沒有,沒有······」

他著魔般的重複,卻找不到除此之外任何多餘的字眼,只能一個勁兒的哭,聲調抖得不像話兒,最後吐不出來一個清晰的字,全是哭腔呼喊。

「痛——」

嘴裏終於忍不住,吐出那個折磨了這麼久的字兒,眼睛無神的看着頂上,眼淚悄然滑落。

陰炙看着那雙紅腫的漂亮眼睛,忍不住的有點心軟,誘哄的擦掉那些再次湧出的淚水,「誰痛,為什麼不說了?」

男人猛烈搖頭,驚惶不定的模樣,讓陰炙倒吸了一口氣,「聽我說話。」

他便停了下來,但結合在一起的身子還是顫抖,恐懼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那聲音猶如從九天之外傳來,「說,你喜歡我。」

他傻傻的瞪大眼睛,張開嘴,陰炙等一會,沒見發聲,惱怒的挑起眉頭,「不聽話。」

他又繼續猛烈搖頭,害怕的盯着她的嘴巴,好像裏面傳來的,是什麼魔鬼的嚎叫。

「那便最後一次,說吧!」

簡單的一句話,就好像一塊大石頭哽在了心口,死活吐不出來,直到看到陰炙再次皺眉,才慌慌張張說了一句,「飄瀮,飄瀮喜歡主子。」

他說完,那塊大石頭卻並沒有挪開,除了陰炙慢慢放鬆神情,擦了擦他的眼睛,「然後了,為什麼要跟着下來?」

「因為——」他閉上眼睛,想到什麼,又趕緊睜開,害怕的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因為,飄瀮想跟着主子。」

「不想回去。」

「不想。」他這次說的順口一些,乖乖把話接了過去,鸚鵡學舌般重複該重複的東西。

「為什麼不想,我想聽別的。」看着男人好歹乖了下來,沒有白浪費她的時間,陰炙鬆了口氣,又提出了一個問題,緊盯着男人臉上的茫然。

飄瀮低着頭,為什麼不想了?似乎自己也給不出自己答案。

當初只是想,便偷偷跟着下來了,沒有想過緣由,甚至沒有想過,怎麼突然就不怕主子會因此生氣。

陰炙也不逼他,知道這對他而言,可能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她安慰一次又一次摸著男人似乎消瘦了好多的面孔,「好好想想,為什麼不願意回去,你的身子,勢必是要回到上界,才養的好的。」

「飄瀮不走。」他抖了一下,突然插嘴,然後著魔般的輕輕貼着她的掌心,兩片長睫毛小動作的翕合,一瞬間失了魂般,緊緊抓着這唯一能觸及的溫暖。

陰炙慢慢放手,那一瞬間,還看到男人害怕的縮了一下,卻沒有再吐出那個字。

他動作僵硬,那裏叉開着,現在完全不能動彈。

她知道自己衝動了,傷了這人,拉過被子給人輕輕蓋上,撐著頭躺在他的身邊,「理由了?為什麼不走?我也遲早會回去,不過是個快慢的問題。」

被子下的身體慢慢溫熱,飄瀮紅著臉,卻始終給不出來答案。

腦子裏一團漿糊,什麼冷靜都消失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主子,就那麼看着,帶了小小的渴望,與痴迷,卻又如泡沫般一碰即碎。

陰炙無力的看往他的身後,九條尾巴堆滿了床鋪,近在咫尺就有一條,她想起剛才的觸感,伸手抓了過來輕柔的握在了手心裏。

男人輕輕哼了一聲,看着自己的尾巴,臉依然霞雲滿天般的紅。

「還真的是狐狸,蠢成這樣。」把男人的腦袋扒拉過來,下巴抵在他的額頭上,話語意思不明,飄瀮也聽出了其中的無奈,輕輕勾起嘴角,他太小的時候就到了主子身邊,從小一舉一動隨着主子養成,也知道別的九尾狐的模樣。

說起來他的確不像,但陰炙現在說的太清楚了,那種無奈,讓他聽完后心裏甜滋滋的,好像被主子放在手心裏,小心的呵護著寵著一般。

陰炙看他這樣,也無力了,要說他聰明,現在看起來實在不像,要說他蠢,以前代管鴛鴦血境,也確實替她解決了很多事情,想來想去,也就先寵著了。

就如她之前說的一般,哪怕是上界強者雲集的鴛鴦血境,她也是能放心交給這個人的。

想完后,又想起什麼,隨身摸出了一個戒指,火紅的不知名材質,勾勒出一線血紅似的戒身,首端,圈著一小塊火紅的東西,鑽石般的耀眼,如同燃燒的火焰般,吸引著任何一個人的眼睛。

火玉是控制下界所有血衛的信物,那是她造的東西,既然是她造的,她也就能多造出一件來,拿到手裏掂了掂,把下巴移開,從被子裏摸出男人的右手,飄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茫的從那種溫暖的處境裏醒過來,看着自己指甲全部損毀的五指。

陰炙一直沒有細看這裏,眼下看着,撥弄了下斷裂的指甲,裏面還有着隱隱的血色,指甲一半裂開在外面,一半損毀在連着肉的地方,稍微一動,都是鑽心的痛楚。

「這是怎麼回事。」

「不痛。」飄瀮縮回手,慌張而恐懼的撒謊,陰炙隱隱又皺起眉頭,「不痛?」

飄瀮縮了縮腦袋,像受了驚嚇的幼仔,只想回到一個安全的地帶去,卻不知道像他這樣,能去哪裏。

「痛還是不痛?」陰炙眨眼又嚴厲起來,盯着驚慌的男人,「說話。」

「不痛,痛,沒有。」他搖頭又點頭,兩手緩慢的伸出來,抱着腦袋,咬着唇瓣。

「夠了。」

陰炙算是服了,耐心耗盡,勉強轉換嚴厲為冷淡,「把手伸過來。」

抱着頭的男人像只鴕鳥,眼裏淚光閃爍,「主子?」

「我不說第二遍。」話音一落,那隻手已經到了手裏,無法直視的手指甲,看的飄瀮青筋直跳,也許手的主人也感受到了她這股怒氣,指尖顫了顫,慢慢把頭靠過來,給出了遲到的答案。

「疼。」

陰炙撇下去一眼,總算開了點竅,沒讓她繼續暴走下去,「哪裏疼?」

「手疼。」

「誰手疼?」

飄瀮小心翼翼抬頭看着她,一個字一個字小心的蹦出嘴巴,「飄瀮手疼。」

這種順着話走的態度非常良好,陰炙總算給了一個還算湊合的微笑,揉了揉他的頭髮,「知道就好,以後還亂來嗎?」

「不會。」

「知道就好,手哪裏疼?」聲音裏帶了點笑意,看着飄瀮懵懵懂懂的動了動手指,這次已經不再需要他的答案,陰炙湊下頭去,含住了最長的中指。

修復指甲什麼的,都是小意思,飄瀮當時疼,後來昏的沒有意識,身體機能低下,連帶自我恢復的反應也很緩慢,柔軟的舌頭碰上略帶痛楚的指尖。

飄瀮偷偷瞅着他,嘴角一點一點的開始上揚。

「還疼嗎?」

看着五根手指都漸漸完好如初,晶瑩如玉,她眼角也落了笑意,看着男人傻乎乎的搖頭,傻乎乎的笑,突然發現自己這樣很蠢,又停下動作的模樣,寵溺的在手心吻了一記。

五根手指都看了一遍,最後停在無名指上,又輕輕吻了一次,才把戒指拿了出來,小心的套了上去。

炙熱的戒指,在套進三分之二的時候,慢慢合攏,最後牢牢地箍在了那隻小手上面,火玉大多是玉佩的形式,這是陰炙第二次用心。

討個男人高興也不錯。

可不,飄瀮愣了剛開始后,馬上捂住嘴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眼淚不要錢的流了滿臉,緊接着便有些過於激動的撲到她的身上,主子主子不停地叫喚。

「真的是不怕疼的人。」

陰炙感嘆了聲,手鑽過那些尾巴,緊貼著那處替人緩解疼痛,聽着耳邊喜極而泣的聲音,他緊緊的抱着她,臉貼在脖子邊上,一遍一遍的叫着兩個刻到了靈魂深處的字。

「主子,主子······」

小房間便在折騰了大半夜后,進入讓人不忍打擾的安靜。

屋外邊不遠處,是秦羅衣要來的住所,他有心擔心着那個那個看上去要死起來的男人,卻沒料到,找好位置的時候,會看到陰炙走了進去。

憑着自己的經驗,秦羅衣不敢走遠,蹲在外邊不遠處的角落裏,便聽了幾乎讓他噴鼻血的大半夜牆角。

牆頭上的青苔被他扣走了好大一片,飄瀮被強行進入時那陣短暫的尖叫,讓秦羅衣整個大腦都變成了空白。

那便是床上做的事嗎?好恐怖好恐怖,恐怖到他一想到自己也會有那麼一天,滿腦子便只剩下三個大字,趕緊跑。

他幾乎是屁滾尿流的趕緊回到了自己那個房間,在被子底下發抖了大半夜。

然後夢了一晚上的惡鬼。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便特別不精神,揉着眼睛洗漱,透過打開下人通風的窗子,突然便看到,那個漂亮住的小房間里,走出來了一個人。

不對,兩個,飄瀮雖然醒了,但他根本沒有走路的能力,兩片長睫毛眨啊眨的,看着離開了這個好幾天噩夢的地方,陰炙抱着他,也沒有解釋,徑直從皓月府里直接消失。

京城外面,華親王府的別苑,大多數下人也都是初醒,正在打掃庭院,陰炙安頓好了飄瀮,才走向主屋,喬孜正好醒了,坐在梳妝台前,透過銅鏡,看着門口進來的女兒。

「怎麼有時間出來。」

「沒什麼,只是恰好有事回來,順便給父親請個安,母親大人已經沒事了,相信不日便會凱旋歸來,在那天沒到來之前,外面畢竟是亂的,父親不是要緊事,就盡量少出莊子吧!」

「你們都安排好了,也不需要我,我自然也不至於為你們添亂,就放心吧!」喬孜沒進來這裏之前還不知道,進來后,才發現這座莊子,里裏外外全都是不認識的陌生人,雖然已經也很少出來住在這裏,但這種成天被人盯着的感覺,還真是不好。

謀劃了這麼多年的計劃,終於動手了,卻沒有他派上用場的任何一點地方。

喬孜挑起眉頭,看着那個明顯變得陌生女兒,很好,還真好!

由於殘影的原因,使得華親王府和冰崖的關係一直很僵,陰炙提前與母親謀划動手,也是這個意思,如果雲起山和冰崖不能兩全,那她如今有了選擇。

就讓冰崖繼續和朝廷為敵,躲在暗處吧!雲起山的名義,始終還是比一個魔道好聽一些。

如果還剩下的那幾個長老夠聰明,等到陰慕華大勝歸來,就最好乖乖的聽她的吩咐,別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她是不介意,讓登基大典上,再多幾個人的鮮血的。

出了這裏,不遠的大道上,押送千梓畫的馬車,已經慢慢的逼近京城。

封的只剩下一個小天窗的黑暗空間里,鋪滿了華麗綢緞,但人也因為這麼多天的奔波,長時間的處於黑暗中,而面色慘白。

這幾天他只要一睡過去,就會不停做夢,一會是陰筱茉可憐兮兮的求他抱,喊冷,然後面目猙獰的看着他,胸腔噴血。

一會是那個魔鬼一般的女人,她輕輕拉着他的手,印下一吻,問他願不願意嫁給她。

「如果願意,我會為你保下這個孩子。」

四面八方突然衝出一群黑衣,午日的太陽,照在那些人的臉上,只看見一雙殺意騰騰的眼睛,千梓畫只覺得馬車重重的動蕩了一下,他急忙護住肚子,馬車頓時停下,強大的慣性,將他甩出原地。

「殺。」

頓時刀兵交錯,在有些強烈的太陽光下,舞出了一抹絢麗的,叫做血與劍的舞蹈。

護送馬車的人不多,卻很強,但這群黑衣人更多,死了一群又冒出來一群,在最短的時間內,圍住了馬車,一個人一躍而上,沾滿鮮血的刀劍落在兩匹駿馬的肚子上,嚇得馬匹一聲嘶鳴,往著旁邊的小道上快速奔去。

「駕。」

一看馬車走了,其他的人也不念戰,甚至不收拾留下的同夥屍體,就直接跟了上去,馬車以著驚人的速度消失在森林深處后,遠處守城的人馬,才成批趕來,看着地上的屍體,五大三粗,手持彎刀,顯然是前線在與陰朝交戰的漠國之人。

守城的人不知道這護送的是誰,但看到這裏,也覺得肯定大事不妙,趕緊指揮人去追,自己往回跑去。

在靠近京城的地帶出這種事,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駕車的人對這四周的地形甚至很熟,七拐八繞到了一處小村子裏,跳下馬車。

村子裏看到這麼一批氣勢洶洶的人過來,居然也不怕,反而還圍了上來,「怎麼樣,成功了沒有。」

「那奚國的人出的主意還是不錯的,果然我們一路跟着,到了京城附近就少了很多人。」

「這麼說,是成功了。」

「還沒有,公子還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你這臭嘴,公子是失蹤了,什麼死不死的。」

「可當時戰場上,兩軍前線那麼多人看到,唉,算了,不說了。」

「這裏面的人,我聽說,對皇宮那臭男人很重要,我們有了他在手裏,還怕陰朝不把人給我們交出來。」

「好了好了!先把人抓出來換裝,然後把馬車拆了,扔到那邊的懸崖底下去,然後讓村子裏的人趕快撤。」

「哎呀!這門做的還挺結實。」

一堆人吵吵嚷嚷了一陣,最後還是由一個很壯的女子,提着把斧頭沖了上去,卻沒料到,當馬車好不容易砸開后,裏面,卻是空空蕩蕩的,除了一堆綢緞外,沒有任何東西。

「怎麼回事。」

「我操他爹的,居然敢騙老娘。」

拿着斧子的女子狠狠地喊向馬車,在她身後的「鄉親們」,早已經呆成了一片,還是那個看上去機靈一點,駕着馬車來的黑衣女子,把人拉到了旁邊,跳上去在那些綢緞上摸了摸,又翻了翻。

「你幹什麼,臭娘們。」

「給我冷靜點,綢緞是熱的,還有男人的頭髮,裏面是有人的。」

黑衣女子檢查了一遍后,冷聲看着那個拿斧頭的女人,對方大喉嚨,頓時吼了起來,「怎麼?還能是我把人給砍沒了?」

「這馬車密封成這樣,怎麼可能有人逃脫。」

「要是還暖和,那就肯定不遠,老六,小八你們幾個跟我追。」

黑衣女子快速點了幾個人,隨即又看着馬車,「大家趕緊拆了,扔到那邊懸崖下去,然後去最近的歷城先避風波。」

「是。」

------題外話------

難熬的修改,我森森的要掛了,字數又不能比修改之前少,把它撕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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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之男兒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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