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左勾拳右勾拳

第411章 左勾拳右勾拳

「沒有脂瑰,縱然朕相信殿君的身份,卻無法說服臣民盡信。」姜泰仍維持著虛偽的遲疑。

「陛下,何至於如此畏懼東豫!」姚太后怒吼一聲。

「母后,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鎮原王身陷險境。」姜泰順著太后的怒吼,終於不再遲疑了,他裝模作樣徘徊踱步,像極突然間拿定了主意:「脂瑰被調換,必然不是發生在漸台之上,應是在寶光殿中,又或者,是東豫的使團內部發生的問題,總之朕會想方設法安撫諸位臣公,一邊察找脂瑰,左副使也要儘快修書予東豫的國君。

脂瑰未有下落前,祭祀神宗帝陵的事無法進行,神元殿君當然還得留在我朝,而且東豫應當赦歸我朝的鎮原王,為示誠意,我朝也不會勉強除殿君之外,其餘使臣的去留。」

「陛下又該如何解釋災預一事?」姚太后是必然要將黑臉唱到底的,痛心疾首道:「方才這王氏女,只不過瞄了盆中玉佩一眼,就咬定脂瑰已被調換,足見她早知放在漸台的這塊玉佩,根本就不會散發月華,真正的神元殿君根本未來我朝,災預勢必指向的是東豫已經決定與我朝開戰,陛下如此裁奪,豈能讓等在岸邊的朝堂重臣們心服口服!」

「朕所冥感的災預,與兩國議和無關。」姜泰斬釘截鐵道:「當年父皇堅持要將神廟、靈塔遷離崑崙虛,才引得崑崙神降怒,不過並非無法彌補,

只要將雲靈珠送回崑崙虛,並使巫官長祈於崑崙虛神廟、靈塔之內,我羌部信眾依然不會為崑崙神所棄。

也請母后以大局為重,和議建交勢在必行,朕還相信,只要神元殿君留在我朝,脂瑰的下落終有一日會查明。」

姚太後方才悻悻的輕哼一聲。

「聽陛下如此說,外臣方才確信陛下與我朝建交的決心了,不過,陛下倒不必煩惱如何安撫臣民一事,脂瑰的下落,外臣知道,因此殿君的身份,今晚陛下可以面向正在底下等候結果的臣公們證實。」

瀛姝這才用平靜的語氣,往姜泰的耳邊放下一記驚雷。

殿君昨日聽瀛姝與冉王妃論史,說起「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的典故,她當時腦海中有個具體的形象,今日又目睹了「口吐驚雷而面如平湖」使一國之君臉上有如「電閃雷鳴」的另一個形象,不由自覺心潮澎湃,看一眼冉王妃,也是個面如平湖的人物,再看一眼姚太后,這位倒是自信,高抬著一張脂粉都遮蓋不住陰森氣息的臉,臉上滿是鄙夷不屑。

「左副使知道脂瑰的下落?」姜泰忍不住升高了音調問。

「脂瑰正在未央宮中,陛下不必著急,容外臣細細道來。」

姜泰都已覺耳鳴了,怎能不著急,卻也只好聽一番細細道來。

「陛下當初在大祭堂冥感,不知太后謊稱其祖傳的聖女佩遺失,西平長公主借故闖入寶光殿,叫

囂著要搜殿搜身,若我等反抗,她就要血洗寶光殿之事,後來多虧王后及時阻止了長公主的暴行。」瀛姝抬眼看向姚太后:「太后不用強辯,冉王妃今日在場,應知太后本家姚氏部,從無所謂累代相傳的聖女佩。」

姚太后的胸膛就起伏起來。

冉王妃根本不必出言作證,她本不在意兩國和議是否達成,她在意的僅只是姜漠的生死,她現在,唯一相信的,就是瀛姝對她作出的承諾和保證。

瀛姝見無人打斷她的敘述,繼續細細道來:「外臣從那時便意識到,太后意圖強奪脂佩,嫁禍我朝並無和議之誠,雖然感激王后及時阻止了一場迫在眉睫的衝突暴發,可外臣不得不更加小心謹慎。

外臣於是故意交出『脂佩』,相托王後代為保管,相信冥感禮結束之後,王后已經向陛下稟明了此事。」

她是故意把拜託午王后保管脂佩的時間延後了,且絲毫不提衛夫人先下了誘餌,當然是給姜泰留了顏面,沒指明所有詭計都是姜泰一手主導,當著冉王妃的面,相信姜泰也只能承認她說的就是事實。

既然還需要姜泰的配合,就能撕破臉皮讓姜泰下不來台,瀛姝乾脆不把姜泰拉至擂台上去。

「朕當時以為,太后只是因為通靈塔起火事件慌了陣腳,急於證實殿君的身份。」姜泰順著瀛姝的話,也乾脆更加遠離擂台。

被推上擂台的太后無話可說。

「緊跟

著,陛下就授意王后交還脂佩,並提出當眾驗證,可當時並沒有限制必須在漸台上驗證,而提出的來漸台驗證者,又是太后。」瀛姝不緊不慢,一記接著一記重拳出擊:「外臣信不過太后,雖然就連冉王妃也做出了擔保,可外臣依然不放心將脂瑰置於漸台之上,因此,三日前,殿君放置在漸台之上的脂瑰,原來就不是真正的脂瑰。

接下來,外臣就試著分析下太后的計策吧,王后先是阻止了太后借故搜檢寶光殿的行為,太后必會質問王后,王後為了安撫太后,也只好告之太后,外臣已將脂佩交給王後代管,太后也定會要求眼見為實,太后明知陛下決意促成兩國和議,自不能強行從王後手中奪取脂佩,可太後記住了脂瑰的器形,甚至還觀察了脂瑰的玉質,於是用上品的赤玉偽造了脂瑰。

隨之,太后又找了借口,非要讓殿君親手把脂佩置入漸台,當然就是為了偷換脂瑰,太后還預料到殿君及外臣必有防範,於是一直等到今日,果然,殿君借口要上漸台觀賞落霞,待殿君離開漸台後,太后確保就算殿君三日前未將真正的脂佩置入漸台,可到了今日,總不至於當著陛下的面,使得脂佩『黯淡無光』,於是,今日必能偷換得真正的脂佩。太后認定,只要殿君無法出示脂佩,便連陛下也會相信我朝根本無意和北漢建交。」

「王瀛姝,

你這是血口噴人!」姚太后怒火沖頂,連名帶姓稱呼,外加食指指向了瀛姝的鼻子:「在漸台驗證雖然是本宮提出,可這三日間,在今日子時之前,除了你朝的主使又登上漸台,並無任何人登台,而剛才在陛下,及你們三人眼皮子底下,本宮甚至都未曾染指脂佩,哪來的機會偷換!明明是你們,你東豫根本無意議和,不曾應我朝要求,派遣真正的神元殿君出使,更不曾攜真正的脂佩入我大漢,才妄圖嫁禍於我,狡辯你等的罪行!」

「太后既然提議在漸台上證示,當然會先安排人手潛藏於漸台之上,因此外臣甫一入漸台,就質疑為何不將脂佩直接置於底樓,且太后也承認了是太後作主,先讓殿君將脂佩置於頂樓……陛下試想,今日驗證時,外臣必會發現脂佩已被偽替,如果提出搜檢,太后安排的人手還如何順利從漸台脫身呢?因此只有在頂樓驗證,人手藏身於樓下,才能脫身,當然會被隨從發現,可隨從們明知那是太后安排的人,定然不敢貿然揭發,待事後,陛下得知,總不能問罪於太后,也只好將錯就錯,而外臣等因為懷疑陛下才是主謀,也不會直接將矛頭對準太后,太后的目的就達到了。」

「血口噴人,你這是血口噴人!」姚太后氣得要掀桌子。

但桌子太重,她是掀不動的。

「左副使,你指控我朝太后,可有真憑實

據?」姜泰自然也不會因為自己沒被拉上擂台,就直接把黑鍋扣在生母的腦袋上。

「外臣當然有憑據,憑據一,太后安排的人手要麼在畫舫上,要麼已借畫舫潛入水中,外臣這幾日沿著明渠觀察了一圈,如果潛泅渡水,能登岸的地方除了西堤就是東堤,今日的西堤有眾多臣公在場,當然不宜登岸,如果從東堤登岸,岸上就是清涼殿,外臣已經交代了凌尚宮等候在那裡,如果有人登岸,會被逮個正著。

當然,如果太后並沒有事交代有泅渡的方式脫身,此人就必在畫舫上,陛下只要親自去盤問,隨從們自然不敢有所隱瞞。」

姜泰親自開了口,如果隨從還有所隱瞞的話,「竊賊」也勢必逃不過搜察,那姜泰可就是被自己人架在擂台上了。

姜泰和姚太后在一時之間,臉色都極度難看。

冉王妃洞若觀火,她雖然已知瀛姝有所準備,但眼看著姚太後母子一步步被逼到了這樣的境地,心中多少覺得有點出乎意料的,畢竟這母子二人,確實吃的鹽比東豫這使臣四人組加起來吃的米還多,結果母子二人齊上陣,卻得折在了左副使這麼個及笄不久的弱女子的唇舌之下,鬧得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瀛姝仍然還在出拳:「太后一心以為真正的脂佩已被竊取,而脂佩不容有失,就算安排了此人用泅渡的方式脫身,也必會令其先將脂佩妥善安

置,脂佩就一定還在畫舫上,因此,搜檢畫舫是必行之事。」

「你、你敢……」姚太后已經咬牙切齒了。

「太后其實也拿不準吧,雖然傳說脂佩必須在清泉中浸泡三日,才會散發月華之色,可傳說只是傳說,太后雖然提早將脂佩從水中取出,但只要再遇水,如果散發出月華之色,泅渡之人不必登岸,在水中就會被人發覺了。

因此,我敢斷定,被太后換取的脂佩必定還在畫舫。」

瀛姝說完這話,從水中撈起了那枚赤玉,觀察了一下,笑了:「這枚玉佩,用的是上好的赤玉,根本就不是我為了蒙蔽視線,造出的那一匣子俗物,未知冉王妃可會鑒賞玉器?」

「略知皮毛。」

冉王妃接過瀛姝遞來的玉佩,也觀察了下,燈火下的一雙眼睛,迸發出了冷意:「我若沒看錯,這是兩年之前龜茲國進貢的玉石,玉料是極其罕見的上等胭脂赤色,父皇只用了其中一塊,雕琢成四枚私印,父皇自用一枚,一枚賞賜了給了太妃,另兩枚分別賞賜予外子及我,還有一塊玉料,應當在內庫中。」

就連瀛姝都沒想到,原來手頭赤玉佩的玉料竟有跡可查。

姜泰聞言,更覺惱火,不由看了一眼姚太后,其實仿造脂瑰的決定是他定下,但具體事宜是交給皇后操辦,皇后似乎說過一句,玉料是由姚太后提供,太后認為,左副使交出的假脂瑰玉質上佳,色彩純

艷,晶瑩剔透,雖然不是真正的脂瑰,想來真正的脂瑰玉質更加不凡,如果只用普通的紅玉料仿製,恐怕會被一眼識穿,打草驚蛇,將大不利於接下來的計劃。

太后的心思倒是細膩,提供的玉料的確不是凡品,可萬萬沒想到玉料竟然大有來頭不說,鎮原王妃手上還握有可以比對之物!

姚太后心中也覺無比的憋屈,過去未央宮內庫中存著多少珍寶,她簡直一無所知,直到皇位易主,她才得以進入內庫,一眼就相中了這塊玉料,便據為了己有,就是還沒想好雕琢成什麼物件,正好,仿製成了好幾枚「脂瑰」,她哪裡知道玉料竟是來自龜茲國的貢品,而且姜雄鷹這老不死的東西,還動用過一塊琢製成了私印,攏共四枚,老東西把三枚都給了文氏和文氏的兒子、兒媳!

「這枚赤玉佩的玉料,竟然是出自貴邦的宮藏啊。」瀛姝笑了。

「陛下,定然是冉氏!」姚太后怒吼:「是冉氏串通東豫的使臣,嫁禍陷害本宮,就算這枚玉佩是龜茲的貢品,當年內庫之物,文氏、冉氏皆有機會盜用。」

「太后是想逼得陛下下令搜檢畫舫么?」瀛姝已經佔盡上風,哪容姚太後繼續狡辯:「縱然如太后所言,鎮原王妃有可能獲賜龜茲國進貢的玉料,如今總不可能再指使太後殿的宮人潛藏在漸台之上了吧?」

「請陛下允准,由我搜檢畫舫,和議建交能

否順利達成,決定著外子的安危,我雖相信陛下不會手足相殘構害外子,如今的情形,卻實在信不過太后!」

冉王妃其實從來沒有畏懼過姚太后,這個女人憤憤不平太尊立「妾室」為後,讓她屈居於人下,可婆母本就是太尊的所娶的正妻,按舊制,汗王過世,子嗣幼弱,不能繼承汗位,實行兄終弟及的制度,先汗王的遺孀改嫁予繼位的汗王,成為新汗王的妻妾,雖然一般也享可敦之榮,身份要比普通的妃子尊貴,然而她的婆母才是大可敦,入關之後,太尊封大可敦為後合情合理。

姚氏部雖然一直仍為羌部的貴族,可近三十載以來,姚氏部只不過坐享尊榮而已,此族的男子,再未出過哪怕一個驍勇之將,姚氏部的男兒,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

當誰不知道,姜泰這個逆子叛臣篡位之後,姚太后就力主姜泰弒父殺弟,斬草除根,姜泰卻根本不敢殺弟,大尚臣也竭力反對姜泰弒父的惡行。

哪怕不是為了姜漠的平安,冉王妃也早就忍不住心頭的恨怒,給姚太后重重一記掌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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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把皇子們卷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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