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當天晚上，累癱在客廳里挺屍的兩個人相互看著對方,看著看著便大笑出聲。

「唉～這樣真好。」書璃錚感嘆,如果生活就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嗯,這樣真好。」劉盈盈除了對在意的人外,其他人在她心裡壓根就沒什麼分量，可謂是個沒心沒肺活的自在的主。

像現在這樣和好朋友一起，生活多麼美好呀～

「來來來,洗個澡去。」劉盈盈比書璃錚還要累,她今天走的路確實很多,不停下來還不知道,一停下來小腿處就有些抽。

「你先去吧,我再躺躺。」書璃錚不願意動彈，歪著頭看了眼劉盈盈。

「好咧，我先去。」

書璃錚兩人早些天就已經搬到了紐約，這新公寓她還有些小細節沒有收拾完全，不過她們倆也不急，時間多的是，以後可以慢慢添加。

李脩恪手裡拿著電話，裡面絲毫沒有書璃錚的任何聯繫顯示，電話沒有，簡訊也沒有，是不是，還在生氣？

眼睛盯著手機看了許久，手指在通話鍵上游移不定，最後還是選擇了信息的方式聯繫書璃錚。

他從來沒有試過那麼就不聯繫書璃錚，他很想她，很想……

打開編輯信息的內容框，他有很多話說，可現在卻不知道要寫下什麼內容才好。

『你休息了嗎？』李脩恪看了看時間，打了最簡單的問候方式，想了想還是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消掉。

『你還在生氣嗎？』過了會兒，顯示框出現了這幾個字，可一想到這樣也許會讓錚錚生氣想到他未經同意就親吻她的事情，於是再次消掉。

『明天有空嗎？』最後想了想，覺得這個最安全，無論對方如何回復，他都打算明天怎麼樣都要見一見書璃錚，他思念著她安靜的笑容，甜美的雙眼，以及淘氣的捉弄，還有那心悸的關懷……

將簡訊按了發送鍵，李脩恪就這樣一直看著手機屏幕，過了五分鐘仍不見回復才將手機放在一邊，拿起衣服去洗漱。

他現在有些惱恨自己那天的逃避，若是他沒有心慌失措的逃跑，也許他們已經……

每每想到那個夜晚親吻的畫面，李脩恪的臉就瞬間暗紅一片，這麼多天過去了彷彿在他唇上還停留著淡淡的酒香味道。

也是因為此，在他以後的人生里，他都喜歡沒事兒的時候淺淺的飲上那麼一杯，嘴裡醞釀著清香的酒味，讓他懷念著一個人……

書璃錚坐在梳妝台上打理著剛剛吹得半乾的頭髮，眼眸看的是首飾盒上方的小禮盒，這是之前阿脩送給她的畢業禮物。

伸手拿著摩挲了一下打開，裡面是她鍾愛的淡紫色水晶耳釘，梅花狀的水晶耳釘中間鑲嵌著碎鑽，很別緻精巧。

這中款式的耳釘是她在一間店無意間看見很喜歡，後來發現是別人訂做的，雖然有一刻的心動，可她遠沒有非要得到的欲－望，所以她在當時就放棄可以擁有的機會。

暗自想著她和李脩恪認識以來的點滴，一點一滴回憶完，暗暗的握緊拳頭，最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鬆開。

爬到床上，習慣性的在睡前看看手機，看到李脩恪的短息猶豫了片刻最後回復：『明天有空，一起出來吃晚飯？』

她知道，明天以後，兩個人或許就回不到從前了，可她不想委屈自己的感情，也不想耽誤李脩恪的人生。

她更不想他們以後也許連朋友都做不成……

鼻子微酸的書璃錚，想到她也許會就這麼失去了這個朋友，就難受。雖然她想起來阿脩曾經和她說過的話，他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可，承諾有時會被現實打敗。

她害怕失去這個朋友的同時更害怕對方不幸福，而對方的幸福她卻無法給予，因為這樣才難過到想哭，因為這樣才想儘快解決，因為拖延的後果只會更心傷……

阿脩……

我們還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第二天傍晚臨出門前，劉盈盈就發現書璃錚忐忑不安的心，問了幾句都不見書璃錚開口，她擔心的同時有體貼的不過問。

「錚錚，我們走吧。」李脩恪今天打扮的特別帥氣，讓他原本儒雅溫文的氣質帶著點陽光的絢麗。

「好，想好要吃什麼了嗎？」書璃錚這個人很好養活，只要還不錯的食物她都不怎麼挑，所以一般出去吃飯她都不怎麼在意吃什麼。

「嗯，今天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聽說那裡的法國菜不錯。」李脩恪有些緊張的握緊方向盤，看著書璃錚綁好安全帶才啟動汽車出發。

晚上的那一餐很美味，氣氛也很好。

李脩恪的心情自然也不差，在他看到書璃錚回複信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錚錚不生氣了，這讓他有些許亢奮。

基本上他一個早上都在那挑衣服，他心裡隱隱猜到些什麼，所以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暖陽光一點。

「怎麼樣？這裡的菜式很不錯吧？」晚餐臨近結尾，李脩恪看著書璃錚動作優雅的擦拭著嘴唇，盯著被擦拭的更加紅潤的雙唇，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察覺出自己的失態，李脩恪趕緊移開視線，看著書璃錚吃的乾乾淨淨的菜碟問。

「嗯，很好吃。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書璃錚確實覺得這家餐廳的味道很不錯，很正宗的法國菜呢。

「這裡是我一個朋友向我介紹的，她以前在這邊上學。」這裡是周瑾曾經給他介紹過的一家餐廳，聽她說這裡的味道很正宗美味。

「……朋友？」書璃錚聞言，氣息有輕微的停頓。

「對，她這幾天就在紐約，不過她有點忙，下次介紹給你認識？」李脩恪覺得周瑾的性格和錚錚應該合得來，他也想錚錚熟悉他的朋友圈，慢慢的融入到他的生活中去。

「嗯？好，下次有機會的話。」書璃錚對於李脩恪的朋友並不熱衷，可剛才他的一番話讓她想起來昨天。

「我覺得你們應該挺合得來，她是個很不錯的人。」

「是嗎？那感情好，你知道我的朋友雖多，可合得來的也沒幾個。」書璃錚怔了怔，想到那男才女貌的一幕，遠遠的看了那位女性一面，就這麼單單的一面，看這就是個嬌俏可愛的人。

她和李脩恪認識那麼久，也知道李脩恪也不是個輕易能靠近的人。那個女孩子能讓李脩恪一起陪著逛街，想必關係也不差吧？

兩個人南轅北轍的想法，在不相交的平行線相去甚遠。

晚餐過後，兩人心裡都欲言又止，可氣氛如此和諧美好，怕打破了這一時刻，但，有些事有些話，卻不得不說。

回家的一路上輕鬆輕鬆，可越到離家越近的地方，兩人反而沉默下來。直到在公園樓下，兩人依舊相顧無言。在汽車停妥之後，李脩恪暗暗深呼吸，扭頭看向垂頭深思的書璃錚。

「錚錚，我有些話，想和你說。」李脩恪緊張的握緊方向盤，溫和的嗓音帶著急促的氣息。

「阿脩，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我不能答應。」書璃錚原本低垂的頭顱抬起，神情認真真誠的看著李脩恪。

「…………」李脩恪張了張嘴，臉色唰的變白，最後緊抿著唇看著書璃錚的眼睛，希望能從中看到一絲希望。

「阿脩，從你第一次說喜歡我開始，那麼多年，我依舊沒有辦法喜歡上你，我不想耽擱你，你……」書璃錚說到後面已經有些說不出口，尤其是看到李脩恪受傷的眼神和蒼白的臉色。

「……你……」書璃錚掙扎著酸澀的心，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要等我，我想我們都能幸福快樂的活著，我給不了你你要的幸福……」書璃錚說到最後已經開始哽咽，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傷了這個最好的朋友……

「……錚錚，你是純粹的不喜歡我，還是你有喜歡的人了？」李脩恪忍著心的抽痛，艱難的問出口，腦海中卻浮現出司仲巰的樣子。

是不是，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想到著呼吸停滯的李脩恪倏地抬頭，雙手不由自主的拉著書璃錚的手臂。

「嗯？沒有，我沒有喜歡的人。」書璃錚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認真誠摯的看著李脩恪，藉此告訴他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她個人真的無法把對朋友的喜歡轉變成對戀人的喜歡。

「……真的？」

「真的，我不會騙你。」書璃錚的眼睛純粹乾淨，他看的出來沒有絲毫的欺瞞和心虛。

「真的沒辦法喜歡上我嗎？要不我們試一試？」李脩恪看出書璃錚說的實話真話后，心裡一陣欣喜，立即開口問道。

「……不要，若是那樣，阿脩你會很幸苦的。」書璃錚知道她現在自己的心有多堅硬，尤其是昨天過後。

她不願意耽誤了這麼好的一個人，不想讓他以後受傷更重，只能讓他現在疼痛一段時間。

李脩恪明亮的眼神瞬間黯淡，書璃錚的樣子那麼堅決那麼真誠，讓他不忍為難她。

「……錚錚，你、我、我們還是好朋友對不對？」聲音又輕又顫，泄露他極度不安害怕的心，他害怕錚錚為了躲避他而開始疏遠他。

他不想連這點子奢望都被剝奪了，那樣，他會受不了的……

「嗯，是！我們一直都是！」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下來，明明是她害怕的結果，最後反而成了阿脩的害怕，她就想不通，她怎麼就會不喜歡阿脩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不會拒絕我像往日一樣的邀約是不是？不會不接我的電話，不會不回我的短息，不會不想和我見面，對不對？」為了確認，李脩恪聲音柔和的揉了揉書璃錚的發頂。

雖然不能成就另一種關係，可他依舊不願意看到她傷心落淚。

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裡就已經知道了書璃錚的答案是什麼，心痛之餘也免不了遺憾，可感情本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嗯，我們會像以前那樣好，像以前那樣好……」嗚咽著的書璃錚頻頻重重的點頭，纖白修長的手指撫過書璃錚的臉頰，擦拭那不斷落下的珍珠淚痕，最後忍著鼻酸，李脩恪傾身輕輕的擁著書璃錚，不斷安慰著。

心裡不禁有些好笑，到底是誰拒絕了他未出口的告白啊……

過了良久，兩人才下車，書璃錚和李脩恪已經恢復表面的平靜。

「好了，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覺好不好？」李脩恪畢竟是個成熟的男人，感情可遇不可求，他懂，所以他不勉強不強迫不糾纏不放，那樣不是一個男士的最基本的風度。

「嗯，阿脩，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因為此而放棄我這個朋友，謝謝你依舊待我如初。

「好了，不要再說謝謝了。你要是在這麼說，哭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李脩恪深呼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書璃錚有些凌亂的頭髮，以後這些就不是他能做的事情了，就讓他最後放肆任性一回吧……

李脩恪上前一步將書璃錚緊緊的抱著，頭顱埋在書璃錚的頸脖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放開她。

「上去吧，不要擔心我。」李脩恪強忍著微笑，看著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孩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門口。

他在那裡站了有多久，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回到家之後的心卻是麻木到幾乎沒感覺了……

而因為好幾天沒有見到書璃錚的司仲巰，恰巧看到李脩恪擁抱書璃錚的那一幕，讓他立即怔愣在車上，看著依依不捨的兩人，想到某種可能性，心立即像個破洞一樣空蕩蕩的荒涼一片……

胸口一陣又一陣的痛讓他有些抽搐，不知為何痛的身心都蜷縮在一起，忍著那股無法訴說出口的絕望感，司仲巰趴在方向盤上無法動彈。

好像記憶深處有過這種感覺，那種失去整個世界的絕望空蕩感……

錚錚，錚錚，錚錚……

嘴裡心裡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好像在心裡鐫刻了一輩子那麼熟悉又那麼痛，他從來不知道他愛一個人愛得那麼深，好像沒有了那個人，他就沒有了整個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