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書靖昇看著書璃錚淡定自若的翻看著他給的資料，一點驚詫的感覺也沒有，看的好像不過是一些白紙一樣！

「……沒有。」等書璃錚粗略看完了之後，將那疊資料放下垂眸答道。

「你！……」

「你就這麼自以為是的想出國就出國？你問過我沒有？問過你媽沒有？」書靖昇被書璃錚的話堵得心裡難受，從來都是形色不露的他勃然大怒，指著書璃錚就訓斥起來。

「……問了有用嗎？」書璃錚抬頭，眸子幽深晦澀，就這麼樣看著書靖昇，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除了那隱藏下的嘲諷。

「…………怎麼沒用？我不讓你出國了還是你媽不讓了！你看看你做的什麼事，就這麼瞞著我們，是不是我不發現，你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自己走了，是不是……」走了就不回來了？

書靖昇說到這，聲音不受控制的提升了幾度，極力平息自己怒火衝天的書靖昇發現對面的人卻一臉平靜的看著他，讓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樣咋咋呼呼，人家壓根就不在意你是否生氣發怒。

「……現在不是知道了嗎？」淡淡的反問讓書靖昇啞口無言。

「……你，你確定了？」書靖昇努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閉上眼狠狠的深呼吸幾次才睜開眼，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應該猜到的……

「嗯，確定了。」

「希望您不要插手。」書璃錚見書靖昇好像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不過她也怕他臨時反悔，臉色堅定的看著書靖昇。

因為她知道，只要書靖昇不願意，她就離開不了……

之後便是久久的靜默……

「你在考慮看看。」良久書靖昇還是捨不得，他雖然不是很了解書璃錚現在的性格，可是憑著那先斬後奏的做法，他也能窺見一斑。

果斷起來就絕不後悔。

書靖昇經過幾天的回憶和懊惱，他知道他們都虧欠了書璃錚，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是人都會覺得寒心。

現在回想當時書璃錚只是叛逆了一下，沒有釀成大禍便是大幸，現在要求對方將收回來的心再送出去？可能嗎？

「我考慮清楚了，希望您不要插手。」書璃錚緊抿雙唇，她離開是決心，希望讓眼前的這個人看到，她並不是心血來潮。

「你還小，你……」

「我要出國！」書璃錚不耐煩再說什麼，她再待下去，不知道自己會說些什麼傷人的話，打斷書靖昇的話，書璃錚臉上的表情讓書靖昇看個清楚。

「…………錚錚……」書靖昇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您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阻攔我自己的路，我會感激您。」

書璃錚的一句你什麼都不知道讓書靖昇內心大痛，喉嚨緊澀，堵得他難受。

「爸爸不是……」不是什麼？不是有意忽略無視你？不是有意不管你不愛你？不是不關心你？

「你們怎麼樣對我，我們心裡都清楚。我不想再呆在書家，我想離開。」

「不要拿什麼孝不孝順的話來說叫我，你們，已經沒有資格了。」早在對她不管不顧的時候，早在她愛而不得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資格了……

「錚錚……我們……」

「不要，讓我更恨你們……」書璃錚忍著淚，酸澀的心讓她發痛，喉嚨艱澀的吐出最後一句話，不等書靖昇的回答便步出書房。

書靖昇看著大門被關上，就好像父女倆的心一樣隔著一重，他願意開啟自己的心門的時候，女兒卻不願意進來……

整整一夜，書靖昇都呆在書房。

而回房的書璃錚也不好受，獃獃的洗漱完畢癱在床上，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止也止不住。

她不想哭的，可是，卻控制不住……

不知不覺兩個月時間悄然而過，書靖昇再沒有找過書璃錚，而書璃錚也沒有再進過書房。

但是明顯的書靖昇回家的時間提早了，在不知不覺間和書璃錚一起用餐的時間增長，跟書璃錚的話也開始多起來。

書靖昇回來的時候，難得今天趙佳也在家。

「小錚呢？」趙佳在用餐的時候問幫傭，得到書璃錚很少在家用餐的答案后緊皺著眉頭，心裡很不滿。

「女孩子家家的，整天不著家，幹嘛去？」趙佳對這個女兒越想越失望，一點也沒有小絮和嘉嘉的貼心。

「回來也是一個人，倒不如在外面和同學朋友熱鬧不也挺好的。」書靖昇已經嘗試過，這幾天都是一個人在家用餐，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一個人呆在冷清的家一個人吃飯有多麼難受，也難怪錚錚不喜歡回家用餐……

「那也不能天天不在家啊，一個女孩子整天晚歸像什麼樣子？當初給她走讀可不是為了讓她不著家的。」

「在哪裡也不知道打個電話通知家裡，真是的！」趙佳的性格一向強勢，從幫傭口中得知書璃錚的荒唐行為，心裡自是更加厭惡。

「……錚錚去了少年宮，上課上到八點半。」書靖昇頓了頓，他看到趙佳對待書璃錚的態度，心裡堵得更慌。

「……去上課也不知道說一聲，她也不應該讓人這麼擔心，等她回來得好好說說她。」

「我會跟她說，你早點上去休息。」看到妻子這樣，書靖昇已經打消了要和妻子好好談談書璃錚的問題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書璃錚對待他們的態度和他們對待書璃錚的態度是十幾年來積累而成的，要改，很難。

就連他自己，也是經過了著兩個月才慢慢修正過來的……

看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慢慢磨合。

「回來了？」書璃錚回來的時候再次在客廳里見到書靖昇，換過鞋子抬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父親。

微微低頭漫步經過，輕輕的應了聲便想上樓去。

「錚錚，我們聊一聊吧。」書靖昇嘆氣，他不想逼著書璃錚，雖然他是父親，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職責，起碼對著書璃錚他沒有，所以他不敢強求。

就怕逼急了，讓女兒更心寒……

倒不如先順著，以後總有機會讓女兒回心轉意，畢竟人一輩子時間還長著，他想彌補也不是沒喲時間，也不必急於一時。

「上來吧。」書靖昇經過書璃錚的時候，抬手輕輕的拍了拍著書璃錚的頭，第二次的時候被書璃錚躲開了。

「………………」書靖昇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可他知道自己心裡難受的很。

書璃錚現在是連親近的機會都不再給他了……

「上來吧……」良久書靖昇都沒見書璃錚有動靜，轉頭下去牽著她的手一步一步的上樓。

書靖昇握著書璃錚的手不敢用力，他手裡的小手涼涼的，軟軟的，他卻沒有牽過幾次……

書璃錚看著那牽著自己的大手，古銅色，很大，很溫暖，可是為什麼是在她放棄的時候才來牽她呢？

為什麼？

忍了忍，最後沒有抽回來。

算是最後一次吧。

以後，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

「對不起，錚錚。」書靖昇沒有坐他的辦公椅，而是牽著書璃錚來到書房的沙發上，坐下后也沒有放開書璃錚的手。

「爸爸知道以前對錚錚不好，可不可以給個機會爸爸來彌補？」書靖昇畢竟是做教育的，他不可能採取粗暴的方式來對待書璃錚，他只能慢慢的讓女兒熟悉自己，習慣自己，依賴自己，讓她知道，自己是她爸爸，一輩子的血緣的親人。

而不是疏遠的，平靜的，無謂的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就算判爸爸死刑，也得給緩刑一下好不好？」

「您…………」書璃錚猛然抬頭看向書靖昇，她總算知道哪裡怪了。

是了，是書靖昇對她的態度改變了，從這兩個月他回家的次數，從他有意的和自己談話，從他關注她在學校的情況……

「我知道你我們都失望了想離開，可是你畢竟還小，若是過幾年想離開爸爸絕對不攔你。」

「………………」書靖昇的話讓書璃錚靜默，她不否決書靖昇的話，但是書靖昇卻不知道她早已不是讓人隨意憐愛幾分就會欣喜萬分小兒，她經歷的太多，心裡的傷痕要復原談何容易？

「錚錚，爸爸希望你想清楚了，在國外沒有親人照顧，會很幸苦的，劉家閨女也不能時刻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要不等你上大學在出國？」

書璃錚只覺得可笑，卻不知道笑什麼，耳邊書靖昇的話若是再早些她會欣喜若狂的答應，可現在……

書靖昇看著書璃錚的表情，從那淡淡平靜的面容到露出淡淡的笑容，卻堅定的搖頭：「現在就出國挺好的。」

「……錚錚。」

「希望您成全。」

「……爸爸可以答應你出國，但是你必須給爸爸悔過的機會，好不好？」書靖昇心裡嘆氣，起碼他現在還不是完全失去這個女兒。

「…………」書璃錚張張嘴，沒說話。

「錚錚，我是你爸爸！」書靖昇見沉默的書璃錚，眼眶微紅，嘴裡吐出的話就好像在提醒他自己，他是書璃錚的爸爸，也同時在提醒他作為書璃錚的爸爸他有多麼的失職！

「……嗯。」書璃錚鼻子微酸，最終低頭認真想了想，才不情不願的應下。

她不是還在祈求書靖昇的父愛，而是她不想失去這次出國的機會，現在書靖昇是說讓她上大學的時候才去，可誰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

倒不如應下來，至於書靖昇說的彌補？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