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合成妖篇12
人潮湧動的市中心，綠色信號燈亮起，隨着交警工整的指揮手勢抬起，兩端的密集人流相互交匯，商場碩大的廣告牌上正播放着某女團代言的美妝廣告，隔着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坐在咖啡廳里暢聊的男男女女，城市的經濟正在慢慢恢復，再過不久就能回到從前那般繁榮。
人群中一名穿着棉襖的普通老人，看上去是那樣的不起眼，但他的身後，卻不知從何時起跟着一個帶着兜帽的高個男子。從步行東街到西街，老人似乎知道被人跟蹤，故意拐進了一處商場外圍的員工通道，在這條寫着禁止進入的小巷子裏，老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什麼時候發現的？」老人背對兜帽男子輕聲問道。
「你的確很會隱藏氣息，不過就像臭豆腐的味道，只要聞過一次，這輩子就不會忘記了。」
「看來你的嗅覺很敏銳嘛，我之前只不過是跟蹤過你們一次，居然就被你記住了，不愧是秩序者...」老人轉過身，這才看清楚他的相貌，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完全一副退休弓背老大爺的模樣，深陷的眼窩，從抬頭紋和眼角紋看出，年齡在七十歲左右。
夏雲修也將兜帽取下，原來這名老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商場里監視夏雲修、凌瑤、小閆三人，同時目睹了凌瑤與其生父余良相遇的神秘人。
當時出現的是兩人，除了這個老人外，另一位則是安承榮，夏雲修雖然當時並未察覺到老人的存在，但安承榮的氣息他倒是捕捉到了，他正是通過安承榮身上殘留的這名老人的氣味，才因此記住了這個味道。
「合成妖的事情就是你搞的鬼吧，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應該也是一名炁者？」夏雲修說着擺出了隨時準備進攻的警戒姿態。
面對夏雲修散發的殺意，老人只是平靜的伸出左手，將袖子免到手肘處，「小夥子，你話只說對了一半，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你口中的合成妖，這件事確實和我有關，這個我必須承認，不過你說我是什麼炁者？請原諒我的孤陋寡聞，我對於你們的專業術語現在還不是太了解...不過看到這個，你應該就明白了...」
只見老人裸露的手臂突然變為了液態狀，手掌液化化作透明泛黃的液體滴落在地上，像是從傷口中擠出的濃液，讓人直犯噁心，夏雲修鼓著雙眼，喉結上下擺動幾下，那被液體包圍的手臂上，出現了一張蒼白的人臉...
夏雲修似乎想通了一切，「不對...你...你是人類？你在自己身上做妖的實驗！？」
老人沒有作答，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夏雲修，算是默認了。夏雲修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他搖了搖頭，隨即怒吼道：「你瘋了嗎！？妖是由人界瘴氣生成的產物，人和妖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物種，你居然做出這種...這種...」
「這種什麼？想不到合適詞語來形容你看到的這一切嗎？還是你實際是想說我這樣的做法是違背了這個世界的倫理道德？」老人手上的人臉又變為液態水融化消失了，而手掌和手指也再次生長了出來，他捏了捏拳頭后又道：「我是科學家，但同時也是哲學家，我過去一直相信有靈魂和死後世界的存在，並致力於用科學的方式來驗證我的觀點，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世界能更快的發展和進步，如果我的做法違背了你們的信條，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你們沒有權利干涉這個世界的發展，若你是想要阻止我，破壞我的研究或是...想殺了我...那麼不止是我，站在我身後的那些人，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是在威脅我嗎...」夏雲修冰冷的眼神鎖定面前的老人，黑焱已凝聚在了指尖。
「這是善意的警告。」
夏雲修不打算和對方有更多的廢話，但當他剛準備邁出步伐直取老人首級之時，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在老人身旁及身後被陰影覆蓋的廢棄大樓上，潛伏着好幾隻巨型妖...
它們有的細長身子，卻頂着個外星人般的大腦袋，有的盤踞在屋頂形似一條匍匐的巨龍，有的張開碩大的翅膀，幾乎將整片天空都覆蓋起來，有的如壯實的健美先生，倒三角的身材，單手掛在二十層窗枱的欄桿上，瞪着像是劣質貼圖貼上去的醜陋眼睛，俯瞰着地面的二人。
這些潛藏在黑暗中的妖是對夏雲修最大的警告，老人的身影沐浴在一半陽光一半陰影之中，許久未清掃的狹長通道充滿了顆粒粉塵，伴隨着妖的呼吸頻率，飄散的粉塵也在蠢蠢欲動。
「嘭」的幾聲，樓上的幾根生鏽鋼管掉下，撞擊地面發齣劇烈的聲響。對方的意圖很明確，一旦自己發起進攻，這些有實體的妖一定會朝着外面擁擠的人群衝去。
「你並不是生於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類，我相信你是聰明人，希望從今往後，不要再追究關於我的事情...再告訴你一件事，除了我以外，這個國家也有滲透關於合成妖的研究，你真的可以為了你的信條就與這個國家為敵嗎？好好想清楚吧。」老人轉過身，向著巷子更深的陰影處走去。
「死老頭！給我等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面對夏雲修的無禮追問，老人不再回應，只是瀟灑的揮了揮手。
夏雲修收起了殺氣，只能目送對方背影慢慢離開，仔細掂量一下，他確實無法與這個國家為敵，秩序者在如今，嚴格意義上只能算是人界的觀察記錄者，雖然關於妖的事情，都歸秩序者管，但天庭是絕對不會插手人界發展的，如果他們真的靠自己的力量解開了妖的秘密，促進了社會和科學的進步，只要最後不會因此而打通進入天界的入口，那麼天界就不會進行干涉，再加上如今整個天界正處於戰火之中，要是選擇插手處理這件事情，只會更加分身乏術。
站在原地的夏雲修拽緊了拳頭，他還不打算就此作罷，他要去找躲在城市某個角落的安承榮將事情問個明白。不過在這之前，他先是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座機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播，sorry...」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冰冷的系統語音，夏雲修按下了撥號鍵上的1，「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再按下0，接着不等語音提示，又按了下一次1，這次聽到的聲音居然是正在接通中...
「嘟...嘟...」只響了兩聲，便不再有任何聲響。
「你好，幫我轉接第四科室，找周燁周老師。哦對了，姓名：夏雲修，天庭編號：009。」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性聲音，「您好，收到您的請求，天庭中轉系統正在為您轉接中，請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