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系統那天沒太聽懂白芨的話，只以為白芨在遇到自己之前遇到了她的同族，但對方對白芨並不友好。

當時系統只覺得白芨在說這些話時全身籠罩着莫名的落寞，它想了想，哪怕氣氛告訴它這時候的白芨並不需要它去說些什麼，但它還是追隨自己的直覺安慰了一句白芨。

「沒關係啦～你還有我們啊。」

「既然你的同族不珍惜你，那你也可以不要她啊～」隨後，系統又在悄悄心裏補充道，宿主只要別不要那幾個反派就好，其他人都無所謂！

至於那幾個小反派會不會有一天跟白芨的同族做出一樣的事惹得白芨失望，嗯……應該不會吧？大家現在都長得這麼好。

系統認真的想了想，不止是那時在想，第二天一整天也在認真的想這個問題。

作為白芨的系統它一心惦記着那幾個小反派大過白芨肯定不好。但那幾個小反派現在都長的不錯，一個個也不算長歪，可若是他們做了傷害白芨的事情……

一直到晚上白芨放學回家，沉寂一天的系統才突然冒出頭來，生硬的扯出一句，「宿主，系統我永遠都站你。」

將白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系統為什麼會扯出這麼一句話來。

那邊自顧自說完的系統也不再吭聲，因為它怕它一出聲就反悔了，嗚嗚。

——

江珠之前當然也是想拒絕，但後來轉念一想，既然頓年還特意連他們都調查過，那他應該也知道自己現在特別想要一個叫「木芪」的材料，可以讓頓年用這個作為他來次的報酬。

白芨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驚的惡寒，打算周三，也就是明天再進去看看。

「嗯？」

「行了，你快去吧，我也要走了。」

很難受。

江珠：……你是不是聽不懂什麼叫做孤兒？我爹娘都不知道呢我還能冒出來個表兄弟？

江珠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默默將因為白芨突然湊上來而變近的距離拉遠一些，這才板着臉誠實回道：「是育沛讓我來的，讓我來當眼線的。」

「走吧，兒子。我們去……」系統趕緊提醒她，「我們先去一個房間。」

「叫育沛去啊。」江珠對他找上自己感到納悶，明明有現成的為何不用呢？他還要去吃午飯呢。

「宿主！這人就是江珠！」

——

江珠視線從前面走路的白芨身上快速的一掃而過，時至今日他都不太清楚白芨到底想幹什麼，白芨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麼。

這樣在心底默念了幾遍之後，白芨終於不再恍惚，走過去一把拉起江珠。

「三號？！三號你怎麼變這麼大了？！」

那鐘樓的種種異樣會和他有關係嗎？還是說這是他們江家再次用來做實驗的的實驗品？

白芨這一天都只是在外面觀察鐘樓，鐘樓也像是在觀察她一樣，兩者互相試探著彼此，就像兩個好奇的孩子一樣。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不是育沛要找白芨嗎？

頓年身體頓了一秒，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有事要去處理，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去看看白芨。」他昨天見白芨觀察了鐘樓一天，今天八成是去了那裏。

這個頓年，是連他們幾個都調查個徹底啊，他肯定還知道自己點別的……

「我知道，三號是我的孩子。」白芨認真道，「對吧？是我養的孩子，所以是我的孩子。」

完全健全，且已經意識到不對變得警惕的白芨能讓他得逞，抬腳把劍從那人手裏踢飛，接着手裏黑焰一燃，就要拍在那人的身上。

白芨捏捏眉心，用精神觸手在識海里一把按住對方。

江珠沉默了下，下一秒將他自己製作藏於腰間的軟劍拔出，一下子捅進「白芨」的心臟。

「不然？」白芨眉峰一挑，很不耐煩，

咳，不對，白芨又捋了捋思緒，他們兩個之間已經這樣相處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已經不是第一天發現這事了。

「她應該是去了鐘樓。」頓年見他走了，轉頭跟江珠說起白芨的去處，但還未說完，便對上了江珠略帶着迷茫的臉。

第一中學竟也是？

白芨將這不靠譜的想法甩出腦袋，念了句科學老師上課時常說的一句話，「我們要相信科學」，便打算去鐘樓里一探究竟。

白芨一口氣走到頂樓，一路上沒有任何阻攔，順利的簡直不像話，就彷彿真的只是座普通的鐘樓一樣。

「江珠？誰？嗯？」白芨一愣，接着馬上意識到不對，下一秒那大鐘虛晃扭曲，接着化作一劍刺了過來，直指白芨的心口處。

這不就是墓碑嗎？！這特么越看越像啊！

白芨想到曾聽過的傳言，有的學校會建在近代打仗時的亂葬崗上，一是這種地方偏僻地廣，二是學生們的陽氣足以壓制住邪氣，所以完全不怕。

來人的臉變得清晰，兩人都知道剛才那一刻對對方動了殺心，對視時眼底皆劃過一抹心虛。

但白芨消失十年後回來，跟他說這不是真的，是平哈編出來騙他們玩的，這就導致江珠對白芨的情感一下子變得極為複雜，想做什麼吧又無從下手。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江珠？」

「還可能是傀儡。」江珠想都不想的說，他剛才已經弄碎了好幾個了，只是這些沒必要跟白芨說，而且這語氣這神態，嗯，對方真的是白芨。

扭頭看見他倆，馬上就是咧嘴一笑。

一開始白蘇跟他講他們是白芨的童養夫候選時他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情緒，馬上就接受了這個可能。想着這樣也算是一直有來有往的交易，他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成不成功他也不在意，這是最好的狀態，他也不用覺得欠白芨的……

一段時間后，兩人整理好思緒，相顧無言的一個靠着牆，一個坐在樓梯凳上。

江珠嘆了口氣，一抬頭，被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的白芨嚇了一跳。

周二包括午休在內的幾次休息時間裏，白芨都會往鐘樓那跑。下課時倒還好，只是午休去那時又一次看到了江子豪在遠處看着這邊。

解釋了半天的系統發現這越解釋越亂，乾脆也不搞那些複雜的了，直接了當的做出結論。

江珠：……

那邊坐在樓梯凳上的江珠也頻頻轉頭看向白芨，半晌，憋出一句，「你真是白芨吧？」

「對！宿主你現在和你孩子一起在調查這所鐘樓，只是鐘樓非常奇怪，你們進來后認知會被改變……不過沒關係！宿主你記得我就好！」

白芨現在說話是完全不過腦子，她只是還潛意識的知道跟系統說話要在心裏頭說，要不然會嚇著孩子……

江珠心裏不爽，但還是收拾收拾走了。

現在她站在江子豪這兩天總站的地方，不僅看鐘樓像墓碑，鐘樓下面的地也是休整過的，方方正正的小院子。

頓年當然知道找育沛更方便一些，但……

細看，還有幾分像三號？

「……像座墓碑。」

是有人想要敲鐘嗎？還是單純的想解除她的靈力禁錮？

「宿主。」系統沒忍住，又叫了一聲白芨。

老子是孤兒！孤兒！

江珠被大力的拽了起來，他倒是沒有白芨那麼混亂，只是有點認知障礙，總想捅白芨……不是等等，誰特么是你兒子啊？

「你怎麼來了？」白芨蹙眉，走上前將江珠叫回神，「現在不是午休嗎？你趕緊去吃飯啊。」

白芨這邊還格外多了幾分驚愕。

「那是你弟弟嗎？」

放在系統空間里的屬於白芨的琥珀金光一閃，接着眼前的畫面如鏡面般碎裂，白芨後退幾步，想起了三號是誰。

所以說江珠是誰啊？

「是三號啊！」

江珠腦子裏分出兩個聲音，一個斬釘截鐵的告訴他這就是白芨，另一個則不停的提出質疑。將江珠吵的頭疼。

這就夠了。

江珠馬上做出回應，絕不允許自己背上任何流言，「我是獨生子，我是孤兒。」所以他不是我的弟弟，你也不是我的媽。

腦中傳來系統聲嘶力竭的吶喊聲，白芨的手微頓，從那人的身側擦了過去，只是燎著了那人的衣服。

「……好的，我知道了。」白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字一句道，「那他是你的表兄弟嗎？」

「人多礙事？」江珠很明顯不信，育沛和花珀縱使沒有白芨那般強大但也不是會多麼礙事的存在。

白芨：……

還不等江珠反駁，就見那小孩顛顛的跑過來，身子一歪就想撲倒進白芨的懷裏，被白芨快速躲過後，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上。

吹着頂樓涼爽的風，白芨看了看這曾被她用靈力封住聲音的大鐘，發現她的靈力雖然並沒有解除掉，但有被破壞的痕迹在。

「既然你都能做出傀儡那般精細的物件，還用我去擔心你的細心嗎？」頓年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只是他，還有個沒法銀貨兩訖，以至於讓他現在整日心煩的傢伙……

太煩了，扯出來的還有可能是被刪減過的，倒不如讓「不會隱瞞」的江珠去。

這個系統雖然存在在她的腦子裏，但又活動於她的識海中，很難想像一個電子生物是如何做到的這些，電子也有精神力嗎？她竟能在識海中用精神力對它揉捏按搓，倒是有趣……

剛走回鐘樓門口，就見江珠站在那，正抬頭打量著鐘樓。

育沛冷臉，轉身就走。

白芨：？什麼玩意？眼線？盯着她的眼線嗎？

江珠沒有要過多解釋的意思，白芨便也沒有追問，只是心裏對兩人的關係感到好奇。

江珠眼皮一跳，直接將話挑破，「所以你為什麼覺得我可以？」

白芨還好點，她有系統幫她捋清前因後果。

除了拿不准他對白芨是什麼心思外，其他方面江珠都能做到「公正」和「無所隱瞞」。

昨晚系統突如其來的話根本沒引起白芨的太多在意，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鐘樓——因為那裏作為她的秘密「領地」，真的是太完美了！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下課，江珠頓年剛轉頭便看到她沖了出去，待育沛來班裏找她，人早就跑沒影了。

系統很擔心白芨有什麼意外，一直冒着紅光，「宿主你沒事吧？宿主你好了嗎？宿主你都想起來了嗎？宿主我是系統，是你的統啊！」

懂了，眼線是吧。

他在觀察自己和鐘樓的互動。

「怎麼了？有什麼情況嗎？」他雖然心裏想着事，但也一直在認真的四處看着，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啊？

「沒有，只是好奇你為什麼突然嘆氣。」白芨依舊在盯着江珠，五官中只有嘴在動，帶着一種詭異的不自然感。

「我在呢我在呢。」白芨被打斷思緒，不滿的翻了個大白眼，「叫你宿主我幹嘛？」

兩人在系統的不停引導指使下走了一段時間，終於來到了白芨之前待過的房間，結果一推門就見有個小孩坐在那破爛的床墊上。

「你去的時候跟緊白芨，讓她護好你，然後你就負責仔細觀察情況便好了。」

江珠喜歡這種銀貨兩訖的相處方式，這樣可以根本性斬斷人情關係，不會留下任何的潛在問題。

對鐘樓一事頓年也很好奇，但他現在臨時有事，不能跟白芨一起。

因為跟着人類前輩白蘇，所以成為了五人里最獨立的存在，跟他們所有人的關係都很一般，沒有過於仇視也沒有比較親昵的江珠是現階段盾暖覺得最合適的。

白芨心裏已經確信，江子豪看的是自己。

鐘樓從這看去是很方正的長方體構造，之前白芨從未在意過這點，因為她總是從下往上看，又或者只是隨便的瞥一眼。

一周難熬，但一天過的很快。

都什麼年頭了還擱那特么的以貌取人呢！

——

「我知道我記得，你是那個拉着我死活要讓我去拯救世界的統。」白芨點了點頭，既然大腦捋完還會接着亂，那她便乾脆粗暴的決定，她只記最基礎的就好，「你是我的統，他是我的崽。」

江珠：？什麼三號？？？三號？

具她的觀察來看，江珠應該跟頓年不親，怎麼會答應對方來做他的眼線呢？

白芨沒感覺到他的惡意，但出於種族本能的警惕性，沒有讓其近身。

是吧？

「宿主。」

「艹，你們是都覺得老子我是傻子嗎？」

「育沛不行，育沛去了花珀也會跟着去，人太多了會礙事。」頓年說到這，又想到了柳青，但他下意識的排斥柳青，「你去是最好的。」

其實並不。是他覺得花珀會耍心眼會有所瞞，就跟那個柳青一樣，而育沛又不在意這些，所以最後如何他只能從花珀那入手，跟花珀扯皮。

白芨衝到鐘樓時，沒有莽撞的馬上進去，而是在外面站着觀察了一圈，又跑到之前看見江子豪的地方，試圖從江子豪的視角去看鐘樓，看看他一直以來眼裏的鐘樓是何樣子。

頓年說着謊話是面色一點沒變，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我懷疑那鐘樓很奇怪，他們兩個人的話，白芨不好周轉。」

「媽，你不要我了嗎？」那男孩摔倒后，眼淚馬上就奪眶而出，大顆大顆的順着臉頰淌下，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白芨一把抓住驚住的江珠，顫聲又一次追問：「他真的不是你弟弟嗎？」

可他叫我媽媽誒！你都沒叫過！

江珠瞬間懂了白芨的意思，但就算現在把他弄死在這裏，他也不會承認兩人是母子關係。就算是白芨要救下並養育他多年的報酬是讓兩人成為母子，他也寧可一生背負這種欠債感都不會同意！

「我是孤兒！」被老乞丐養大的孤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