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娘，救我

活計不難，六個孩子干起活來飛快，李嬸子就取了挑子，挑了幾桶水填滿了水缸，又拿了小水瓢將院里的菜地澆好。

伊人則是在李嬸子的強烈要求下，回屋休息了一陣子，可每晚睡眠都很好的她，卻說什麼也睡不著。躺了一陣子，又起來忙活開了。

她上了灶，做了拿手的蔥花餅子，又燒了一大鍋絲瓜雞蛋湯。除了玉娘，所有孩子們都饞得直咽口水，知道幹完活就能在伊人這吃飯了，孩子們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片刻后，三百五十個艾團全部「組裝」完畢，孩子們自覺地洗好手，幫伊人將碗筷端上桌。

「嬸子，家裡桌小，就不叫嫂子和那倆孩子過來了，您受累端回去點吧！」伊人跟李嬸子說道。

「哎！我也回去和他們娘幾個一起吃！」李嬸子應了聲，拿上伊人特意留好的吃食往家去了。

吃過飯，伊人將幾個孩子今天的賬結了，吩咐他們拿著錢不要在外邊瘋跑，要早些回家。孩子們一一應了，各自回家取了。

傍晚也沒用伊人接，李嬸子將小糰子送了回來，玩累了的小糰子沾枕頭就睡，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伊人起來的時候，李嬸子已經從家端來了早飯，和伊人母女吃過後，烙好了餅，二人坐上慶大伯的往鎮上和縣裡去了。

本來李嬸子第一次獨自出攤，伊人還有些擔心，想要跟著一起去的。但縣裡主顧預定的艾團，還是要按時送去的，又簽了新的預定契據。

在主顧的強烈要求下，這次伊人將預定的數量從三百個提升到了五百個，依然供不應求著。

預定結束后，伊人往書肆去了，上次在縣衙的市易司，她離開時並沒有看到張騫，也沒打聽出張騫的任何消息，萍水相逢一場，張騫是個挺有意思的書生，也算是個好人，她還是有些擔心的，就想著去書肆碰碰運氣。

不過她卻撲了空，據新的書肆代筆說，張騫已經被行桐書院招作輔學先生，去書院任職了。

行桐書院就是宋彬和李嬸子的四兒子宋澤寶讀書的地方，張騫本就是秀才出身了，雖說夠不上行桐書院的教書先生，但做個輔學還是可以的。對於張騫這樣的學子來說，已是很好的歸宿的，他可以一邊做輔學掙些銀錢，也不太耽誤讀書準備科舉。

伊人得了張騫的去向，也就不著急擔心了，轉而花了一個銅板，搭了從縣裡去鎮上的馬車，往李嬸子擺攤的碼頭趕去。

「你這麼早就回來啦？伊人！」李嬸子已經將今日的一百五十張餅都賣光了，正在收拾攤子，準備到米面行門口去等伊人和慶大伯。

「等一個主顧耽擱了些時間，不然更早呢！」

「我這裡也都賣光了！怎麼樣？伊人！我老太太不比你遜色吧！」李嬸子俏皮地朝伊人眨眨眼。自從接了這餅攤，伊人覺得李嬸子彷彿鮮活了起來，不再是往日里那個灰撲撲的農婦似的。

李嬸子和伊人聊著天走到米面行，定了明日所需的米面油等，又在街上買了幾塊糖蒸糕，想著帶給幾個孩子吃。慶大伯也到了，一行人坐上牛車趕回宋家莊。

宋家莊，村口。

素絹嫂子正領著二牛和小糰子站在村口。

伊人和李嬸子看清村口的幾個小人兒后，趕緊下車來。伊人焦急道：「嫂子，你這個月份了，怎地還出來？是不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有了上次她娘陳老太太鬧到李嬸子家的事兒作為前車之鑒，伊人第一反應就是陳老太太又來鬧了！

「我家無事，無事，伊人你別急！」素絹安撫了伊人，才繼續說道：「陳老太太在你家呢！就在院里撒潑打滾，我怕你冷不丁一回去，沒防備，再吃了虧，這才在這等你們！」

「嫂子可知道，她又是為了什麼來鬧？吃飽了撐著了？」伊人冷哼一聲。

「是」素絹嫂子看了一眼自己婆婆，猶猶豫豫的沒開口。

「哎呦！素絹你今日怎地這麼吞吞吐吐的！」李嬸子一急，催促素絹趕緊說。「沒啥不好說的，你伊人妹妹跟咱家比親娘還親！」

素絹一聽，再想起往日自家和伊人的往來，還有這次陳老太鬧起來的源頭，覺得婆婆說的對，趕緊開口道：「陳老太太聽說妹妹將烙餅的攤子和手藝都交給了娘，可能是心裡不太大痛快，這會兒在你家院子里撒潑打滾呢！」

幾人正說著話，陳老太太可能是遠遠地看見人影兒了，哭天搶地地衝過來：「哎呦！我的大閨女啊！你就是太善良了！」

伊人一頭霧水，抬頭看看太陽，沒錯啊，是往西邊落下去的，東邊升起來的啊！這陳老太太又作的什麼妖兒？

伊人從懷裡掏出兩塊油紙包著的糖蒸糕，給小糰子和二牛一人一塊，說道：「二牛和音音最乖了，拿著糖蒸糕，到一邊去吃，發生什麼都不要過來，好不好？」

又直起身子，朝素絹說：「嫂子，勞煩你看著音音了，你們到一邊去，別磕了碰了。」

素絹有些擔心，但想著自己九個月的肚子，幫不上什麼忙，還可能成為累贅，又看了眼自家婆婆，見她陪著伊人，放下心來，立刻帶著兩個孩子，退到一旁去了。

「老太太，你有啥話就直接說，別在這整這些哭天抹淚的假把式了！」

「我的兒啊！為娘一片苦心全為了你啊，你肯定是被這死老婆子矇騙了！」陳老太太先是抓住伊人的手腕一陣「剖白」，又指著李嬸子罵道。

「你話說清楚，我矇騙什麼了！」李嬸子一輩子不說剛正不阿，也是行的正，坐得端的，哪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一時氣結。

「要不是你個老不死的矇騙，我這麼孝順的大閨女，能放著我這親娘不給，把那掙錢的餅攤子給你？」陳老太太鬆開伊人，衝到李嬸子面前，吐沫星子都噴到李嬸子臉上了。

「你你.這麼些年了，誰不知道你這親娘是什麼當的！」李嬸子不屑道。

「哇！娘！」一聲孩子的啼哭從人群外傳來。「我要娘！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