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梁國十年
林毅的職業習慣,會把人看得很仔細,尤其是長相,以後見面不至於認不出來,否則很尷尬。
所以,他和梁七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把梁七的特點記在心裡——眼角有顆痣。
「媽的,這傢伙到底是女裝大佬還是原本就是女人?」
林毅依舊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尋找下手的機會。
不過,梁七警覺得很,她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立即加快腳步,鑽進了一家怡紅院。
「大爺,來玩玩啊!」
門口那些鶯鶯燕燕見到林毅,揮舞手帕,招他進去。
「姑娘,你們這裡可有後門?」
林毅拉住一個問道,後者搖頭:「只有這一扇大門。」
「謝了!」
林毅在怡紅院門口守著,他不信梁七一直不出來。
結果他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梁七出來,心裡疑惑:「這傢伙難道要住在這裡?」
正想著,便見一個佝僂老太婆從怡紅院里走出來,他心裡一動,感覺這個老叟好像在哪裡見過。
「對了,梁七帶我去錢莊取銀票的時候,我在外面等著,好像也有個老太婆從裡面走出來,和這個長得很像!」
「媽的當時沒注意,這個老太婆肯定也是梁七偽裝的!」
林毅心裡冷笑:「好你個梁七,這偽裝玩得溜啊!可惜你逃不過爺爺的法眼!」
當下又跟了上去,不過這次他更加小心,防止被梁七發現。
跟在梁七身後,林毅來到城中一座普通的宅子面前,見梁七推門進去,林毅勾勾唇角:「終於找到你的賊窩了!」
翻牆進入宅子,林毅輕手輕腳來到窗外,在窗紙上戳個窟窿望進去,只見那個老太婆正坐在鏡子前卸妝,很快,之前那個眼角帶痣的女人便出現在鏡中。
「梁七!」
林毅撞開窗戶,縱身躍入屋內,把梁七嚇得失聲尖叫。
「你,你怎麼找到我?」梁七臉色發白,自己已經夠小心了,中途還用了易容術,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林毅是怎麼發現的?
林毅衝過去,二話不說,先扇了梁七兩個耳光,怒目罵道:「臭娘們!老子差點被你害死!」
如果林毅真被關進大牢,他一個敵國人,還能有命活?
梁七捂著紅腫的臉,哭哭啼啼地求饒:「大俠饒命,小女子一時糊塗……」
啪!
林毅又是一個耳光過去。
「還和我撒謊,什麼一時糊塗,你是慣犯!」
梁七哭道:「大俠小女子知錯了,求求你饒了我。」
林毅哼了一聲:「把你的錢都交出來!」
梁七不敢反抗,只得按照林毅的話去做。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錢財,林毅皺眉:「就這麼點?還想挨打是不是?」
梁七縮了縮脖子,又拿出了一些金銀財寶。
「你這偽裝的本事不錯,也教給我!」
林毅一邊數錢,一邊對梁七說道:「以後我就住在這裡了,你負責給我做飯做菜,教我偽裝,如果你敢跑,我一刀捅死你!」
梁七看到林毅一臉兇相,嚇得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於是,林毅便在梁七家裡住下了,他找來一條鎖鏈鎖住梁七的腳,不讓她逃跑,還故意帶著梁七出去,讓周圍的鄰居誤以為他是梁七的相好,打消外人的猜疑。
梁七心裡愁苦,可又沒辦法逃走,只能屈服於林毅,為他洗衣做飯,傳授他偽裝之術。
雖然又苦又累,好在,林毅沒動她的身子,這讓她心裡微微鬆口氣。
數月後,林毅看著屬性面板里的【偽裝術】升到了滿級,心裡非常滿意。
「我長生不老,時光不會給我的容顏留下任何痕迹,肯定會遭到外人猜疑,這【偽裝術】可以讓我蒙蔽別人的眼睛,幫助很大。」
他斜眼看著廚房裡燒菜的梁七,心裡暗想:「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理?殺了?」
「不行,殺了她會因為周圍人的懷疑,等我離開梁國的時候,再說。」
林毅不清楚,自己的名字是否還在陳國的通緝榜上,貿然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所以他打算再等等,反正自己壽命無限,他就不信,一百年後,還有人記得自己。
之後的日子平淡如水。
林毅和梁七就像夫妻一樣住在一起,但卻沒有夫妻之實。
不過,林毅沒有虐待梁七,只是把她當成了保姆下人一樣對待,梁七平時也不怎麼說話,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坐在一邊沉默不語。
時光荏苒,一晃,三年過去。
林毅在東陽府里沒有找到一家像樣的武館,據梁七說,只有在梁國都城才有高人,但,林毅沒辦法去梁國都城,因為他一個陳國人根本進不去。
他也詢問梁七,知不知道仙人的事情,但梁七搖頭,表示自己從未聽過。
於是,林毅決定繼續在這裡住下,等十年後,就偽裝身份,潛回陳國看看情況。
如果通緝令已經撤銷,那他就去找李義,繼續學習內功心法。
這一日,到了梁國的傳統節日三陽節,外面張燈結綵,百姓們都走出家門遊玩。
林毅對梁七問道:「你要不要出去?」
梁七眼睛一亮:「我能出去嗎?」
「能,但必須我帶著你出去。」
「行!」
梁七頓時喜笑顏開,她平時被林毅軟禁在家裡不能隨意出門,就連買東西,也是林毅出去買,而她被鎖在家裡。
今天難得林毅開恩,她當然想出去透透氣。
說實話,被林毅關了三年,梁七試著逃跑了幾次,都被林毅抓回來,打個半死,現在已經認命了,只求自己能活下去。
兩人走出家門,林毅拉著梁七的手防止她逃跑,而且還警告她,如果敢亂喊亂叫,他會當場把梁七打死。
梁七見過林毅徒手劈斷手臂粗細的木棍,知道林毅不是嚇唬她,點點頭:「我曉得的。」
街上兩側店鋪燈籠高懸,舞獅雜耍,商販叫賣,好不熱鬧。
梁七好久沒有出門,什麼都想多看兩眼,就連她平時最不喜歡吃的糖葫蘆,現在看著都眼饞,像個小孩子一樣停下腳步,吞著口水不肯走。
林毅拉著她走過去,買了一串糖葫蘆遞到她手裡:「吃吧。」
梁七有些受寵若驚,平時林毅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今天竟然請她吃糖葫蘆。
「好不好吃?」
「好吃!」
梁七吃著糖葫蘆,眼圈漸漸紅了,眼淚也噼里啪啦地掉下來。
「哭什麼?」
林毅皺眉,街上來往這麼多人,梁七的眼淚會引來外人的猜疑。
「嗚嗚……大俠,你能不能放了我?」
梁七哭著哀求:「我被你關了這麼久,錢也都被你拿走了,偽裝術你也學會了,我的罪過已經贖清了吧?」
「什麼時候放了你我說得算,你乖乖聽話,就不會吃苦頭。」
林毅面無表情地說道:「現在,把眼淚擦乾,繼續逛街。」
梁七心裡幽幽嘆息,她有種預感,自己這輩子可能都逃不出林毅的手心。
林毅又給梁七買了幾套漂亮的新衣服,和女人用的首飾還有胭脂水粉,畢竟,梁七總穿那幾套衣服,也會讓人懷疑的。
夜裡,回到住處,林毅正在脫外套,梁七怯生生地說道:「你……衣服破了,我幫你補補……」
林毅愣了一下,這麼久,除非他向梁七問話,否則,梁七從來不主動開口。
將衣服遞給梁七,看著她在油燈下幫自己縫補,林毅忽然有些感慨:「如果我是個普通人,和梁七是一對真正的夫妻,日子也就是現在這樣,平淡溫馨吧?」
春去冬來,林毅在梁國生活的第十個年頭到了,他決定,返回陳國看看情況。
「梁七,你過來。」
林毅將梁七叫到面前,梁七正在洗衣服,滿臉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兩人現在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林毅雖然還鎖著梁七,但梁七已經不想著逃走了,也不想著讓人來抓林毅。
她就像林毅真正的妻子一樣,悉心伺候林毅,關係非常和睦。
「我要走了。」
聽到這話,梁七的動作頓時一僵,她抿著唇角問道:「去哪?」
林毅聳聳肩:「我要回陳國去,那裡還有事情沒辦完。」
他看向梁七,道:「你不是一直盼著我放你走嗎?今天我就成全你,這是鎖鏈的鑰匙。」
林毅將鑰匙交給梁七,又拿出了幾張銀票:「這裡有五百兩銀子,留給你生活,以後我都不會再回來找你了,你要是害怕,就拿著這些錢離開這裡吧。」
梁七望著林毅手裡的銀票卻沒有接過來,她捏著自己的裙角,許久才開口:「你,能不能不走?」
「啊?」
林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梁七竟然讓他別走?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走嗎?」
林毅奇怪。
「以前是,但現在我希望你留下。」梁七抬起頭,眸光閃動:「我已經不做賊了,你也別回陳國,我們一直這樣過下去,行嗎?」
林毅心裡很驚訝,什麼情況這是?他把梁七軟禁了十年,讓她當保姆下人,她應該痛恨自己才對,怎麼還想和自己一直生活下去?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斯德哥爾摩症?」
「十年相處,讓梁七對我日久生情了?」
林毅感覺自己有點懵,綁架者對綁匪產生了感情,這特么誰信啊?
「你在耍我?」
林毅語氣一冷,梁七急忙擺手:「不不,我沒有耍你,我是真心想和你過日子。」
「對了,還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名,我叫香菱……」
林毅擺手:「不必告訴我你的真名,我也不感興趣。」
他站起身,道:「你和我沒有結果的,這些錢你拿著,把我忘了,以後找個好人嫁了。」
說完,他將銀票丟在桌子上,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了家門。
林毅是長生不老的,十年光陰還看不出什麼來,但三十年五十年以後呢?
到時候,梁七容顏老去,而他卻依舊是青衣少年,結果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所以林毅不能留下,更不能和梁七結為夫妻。
看著敞開的房門,梁七癱坐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落……
除了梁國關口,林毅在一處小樹林里對自己進行偽裝,來到河邊,他看著水中倒影,點點頭:「這樣就沒有人能認出我了。」
進入陳國地界,林毅趕到慶豐府,十年過去,這裡基本沒什麼變化,他徑直來到了龍威武館,卻發現,這裡已經人去屋空。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毅看著大門上貼著的封條,還有牆頭上高高的野草,心裡疑雲重重。
拉住一個過路人,林毅向對方詢問,得到的答覆讓他心裡無語。
「李義在嬪妃妹妹在宮斗中失寵,被打入了冷宮,李義也受到了牽連,人被抓,武館也被封了……」
看著曾經熱鬧氣派的武館,變成現在這副凄涼的模樣,林毅一陣唏噓。
短短十年,就會讓一個強大的家族由盛變衰,真是世事難料。
「李義倒了,范治那邊肯定很得意吧?」
林毅搖搖頭,李義已經被抓,自然也沒辦法繼續學習對方的內功心法,所以他決定去范治的越劍山莊看看。
果然像林毅所料的那樣,范治的越劍山莊門庭若市,很多人排隊,希望成為范治的弟子。
林毅過去打聽了一下,好傢夥,這范治不李義更黑。
要拜門先交一百兩銀子,人家收不收你還不一定。
如果你幸運地通過了考核,成為一名光榮的外門弟子,還需要繳納三百兩的入門費,注意,這還不是拜師禮。
和龍威武館一樣,只有通過內門考核,才能從外門晉級為內門,拜師的時候,又要交一筆不菲的拜師禮,據說是五百兩。
這一套流程下來,就花了九百兩,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之所以這麼貴,是因為范治保證,只要是他門下的弟子,學成之後都可以進入他哥哥的軍隊任職,這就相當於包分配,還是個鐵飯碗。
於是為了學功夫,將來享受榮華富貴,不少人砸鍋賣鐵也要拜入范治的門下。
林毅倒是不缺這些錢,但他覺得,這范治比李義還奸詐,搞不好,錢花了,什麼也學不到。
離開山莊,他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龍威武館,這時一道人影從牆頭翻出來。
林毅一愣,竟然是他的熟人,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