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位卑未敢忘憂國

第1053章 位卑未敢忘憂國

俗話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陳慶卻一向喜歡反其道而行之——小事鬧大,大事給它捅破天。

故此從黑冰台離開后,他首接去了扶蘇的官署,讓對方找些荊條給自己綁上,去宗正府負荊請罪。

「先生,何至於此!」

「本宮與您一道進宮呈明原委,父皇一定會秉公處置的。」

扶蘇也不敢打包票後果如何,但最多也不過削爵罰俸而己。

犯不着大庭廣眾之下袒露胸膛,遭受世人恥笑。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

陳慶、扶蘇、宗正,以及苦主趙威同時出現在咸陽宮的偏殿中。

老宗正斟酌言辭,不偏不倚地把說明來由。

嬴政朝陳慶看了幾次,心裏沒有任何意外的感覺。

這一天終於到了嗎?

胡亥被他親手所殺,李斯與其爭權被發配嶺南。

文武百官深受其害,怨聲載道。

如今把缺失的宗親這一塊給補上了……

好像還挺圓滿。

「趙威,令嬡情形如何?」

「御醫去過府中了嗎?」

趙威聽聞女兒身受重傷,從軍營里急匆匆趕回了家,立刻安排郎中診治。

家中妻兒老小哭哭啼啼,他頓時怒火萬丈,揚言要把兇手梟首示眾。

可得知是陳慶所為後,趙威立時偃旗息鼓,還命家人不得對外聲張。

始皇帝命扶蘇訓練神槍營,分明是在做交接的準備。

而陳慶和扶蘇的關係舉世皆知。

他要是開罪了對方,現在的位子怕是要保不住。

家族興衰與一個女兒孰輕孰重,趙威很快就有了決斷。

「小女……己無大礙。」

「末將教子無方,一時疏忽讓他們犯下大錯。」

「雷侯代為懲治,並無失當之處,請陛下明鑒。」

趙威轉過身來,朝着陳慶行禮:「未將代家中不成器的兒女向您賠罪。」

「打碎的玻璃值多少錢,在下一定儘快補上。」

「請侯爺寬恕。」

陳慶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是被趙威的隱忍所折服。

這樣的人可能十年八年都不動聲色,見了面笑臉相迎。

可時機一至,他報復起來會比任何人都要瘋狂殘忍。

「寡人自有處置,犯不着你認錯賠罪。」

嬴政略顯不滿,向老宗正問道:「毆傷皇室宗親,該當何罪?」

「回……陛下。」

「該判絞刑。」

宗正底氣不足地回答。

扶蘇想說話,卻被始皇帝的眼神制止。

「陳慶,你可知罪?」

「回陛下,微臣無罪。」

陳慶沖着趙威作揖道:「本侯奉陛下之命,署理皇家內務。凡皇室財產,一分一厘不敢妄動。」

「失手傷了令嬡,實非本侯所願,乃情不得己而為之。」

「還望趙將軍見諒。」

趙威謙卑地還禮:「雷侯言重了。」

嬴政眼神中透出幾分怒色:「陳慶,寡人再問你。」

「你可知毆傷的女子是皇室宗親?」

陳慶緩緩點頭:「知道。」

「她自報過家門。」

嬴政厲聲道:「那你還出手行兇?」

陳慶大義凜然地回答:「位卑未敢忘憂國!」

「守衛皇家財產乃微臣職責所在,豈能因人而異?」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

「微臣受陛下重託,一刻未敢忘懷自身職責所在。」

「倘若皇室宗親便可肆意瓜分內務府的財物,那微臣這個府令豈非形同虛設?」

「今日你一斗,明日我一石,內帑蕩然無存矣!」

嬴政原本就沒打算重懲他,不過是做給趙威看的。

「私自取用玻璃的不止一人?」

陳慶應道:「暖房鑲嵌的玻璃遺失上百塊,應當不是一人所為。」

「至於到底是誰,還待查證。」

嬴政面色驚訝:「皇莊內的暖房建成沒多久吧?」

「現下己經遺失了上百塊?」

陳慶作揖道:「被盜取的約莫如此,破裂損毀的遠不止這個數目。」

「微臣而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海外良種再有數日即將抵達咸陽,萬一暖房無法使用……」

「說不定要重建巨舟船隊,再去美洲跑一趟了。」

嬴政猛地轉過頭去,厲喝道:「趙威,令郎與令嬡盜取內務府財物,到底是何人指使?」

「險些壞了寡人大事!」

趙威驚惶地回道:「末將不知,應當無人指使。」

「他們不過是……年少頑劣,並不知曉暖房如此重要。」

「求陛下恕罪!」

陳慶主動替對方轉圜:「陛下,當下最重要的是追回被取走的玻璃,竭盡所能地修好暖房。」

「追究罪責可以往後先放一放,之後再另行處置。」

嬴政站起來,高喝道:「今日子時之前,寡人要看到所有遭竊之物重歸原位。」

「否則別怪寡人不講宗親之情。」

宗正立刻躬身道:「老臣領命。」

「都退下吧!」

「扶蘇,你明日入宮奏報,切莫耽擱了育種之事。」

雙方各打三十大板后,眾人臉色悻悻地從偏殿中退了出來。

扶蘇不斷地說着寬慰的話,讓陳慶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詩曼,你怎麼來了?」

宮門外,一襲紅色的深衣格外醒目。

陳慶喚了一聲后,臉上浮現出尷尬之色,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皇兄,我們先回去了。」

嬴詩曼冷淡地打了聲招呼。

「嗯,路上小心些。」

扶蘇不好插手別人的家事,給陳慶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色。

馬車徐徐向前。

「詩曼,你聽我說,這回絕不是為夫故意惹禍。」

「那小娘皮盜了玻璃不算,還當面摔了它也不肯還我。」

「你一定要……」

陳慶還沒解釋完,嬴詩曼的面龐上緩緩滑落兩行清淚。

「我這叫位卑未敢忘憂國,方才在偏殿裏,你父皇聽到這句話眼睛都亮了。」

「詩曼,沒事的。」

「你別擔心。」

陳慶不停地安慰,嬴詩曼的眼淚卻如決堤的洪水怎麼都止不住。

「夫君。」

「我只問你一句。」

她梨花帶雨的俏臉透著說不盡的苦楚:「你到底想怎樣?」

「朝中的公卿勛貴被你得罪了個遍。」

「如今你又毆傷了皇室宗親。」

「趙威的父親是扶持我父皇親政的功臣你知不知道?」

「這樣下去……」

「將來哪一天你失勢,就是萬劫不復!」

「到時候,我該如何救你呀!」

嬴詩曼撲倒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悲傷欲絕。

陳慶的肩頭被她的指甲死死摳住,傳來一陣陣刺痛。

他低下頭囁嚅著說:「別哭了。」

嬴詩曼的淚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胸膛。

陳慶兩世為人,卻只在書本和影視劇里見過這樣的場景,親身體會還是第一次。

溫熱的淚水沿着皮膚流淌下去,漸漸變成冰涼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的。

陳慶欲言又止,把一切情緒都藏在了心裏。

夫人,我不用你救,我會自己救自己。

今日你不負我,來日我也不會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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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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