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他和她,意外偶遇。
不論上一輩的恩怨如何,哪怕她也確實沒打算和裴臻沾上所謂的兄妹感情,可她記得裴臻對她和孩子的救命之恩。
所以孩子們問起的時候,她會說那些東西是娘親的一個故人送來的,不方便來看他們,所以送了些禮來讓他們好好珍惜。
可也只能如此,只能是故人。
攬月道:「那奴婢先一步去前方探路,看看可有適合的客棧落腳,這上庸城是商貿繁盛的樞紐之地,來往的人多,哪怕是城外驟變的客棧,過路的旅人也多得很,剛才都有見到不少了,可得早些定客棧才好。」
嬴璇璣頷首道:「嗯,去吧。」
攬月策馬脫離了隊伍,順着官道往前去了。
嬴璇璣回了馬車上,之後,隊伍緩緩往前。
她其實一開始不是坐馬車的,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就到了上庸城,她騎了幾天的馬,卻在昨日來了癸水,不適合繼續坐在馬背上了,才在這兩日換成了馬車,放緩了些進度。
不過,應當也沒耽誤什麼。
馬車走了一個多時辰后,攬月策馬回來,說已經在此地差不多十裏外的一處客棧定了幾間上好的廂房。
這還是途徑問過幾家之後都沒房了,一路過去,好不容易有一家因為比較貴,才剩下了幾間房,都被她要了。
這裏是上庸城外,上庸城裏面因為商貿繁盛,每日進出的人都太多了,客棧更貴,許多人都選擇住在上庸城周圍的客棧,划算一些。
有房就好,幸虧讓攬月先去了。
將近十里的路,本來坐馬車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到,但是知道落腳地不遠,便放緩了速度,臨近入夜的時候才到了客棧。
難怪比較貴,這客棧規模挺大,環境也好,前後都有些景緻。
想來這裏本也不是招待尋常百姓的,而是過路的一些比較殷實的人,但是嬴璇璣一行人到的時候,客棧也滿人了。
她們正好遇上了一行人在跟客棧的人問房。
她們一行進到客棧前院停下停下,客棧一位招待客人的大娘上來跟攬月交涉。
嬴璇璣剛要下馬車,就聽到旁邊響起一個略有不滿的聲音:「怎麼這裏也沒空房了?我們問了好幾家客棧都說沒房間了,說你們這裏可能還有才尋了來,竟也沒了?」
聲音,挺熟悉的。
嬴璇璣要掀帘子的手頓了一下,渾身血液凝固了一般僵在那裏。
接着,響起一個大爺的聲音:「可不巧了,你們來得晚了些,小店真的已經住滿了,沒有剩餘的空房了,幾位客官還是到別出去看看吧。」
剛才那個熟悉的聲音有些煩躁道:「我們便是一路尋過來的,別處也沒有空房了,這可如何是好?如今上庸城城門已關,等閑也進不了城了。」
沒錯,沒聽錯。
是東青的聲音。
東青怎麼會在這裏?
東青是景烜的心腹,走哪跟哪的,他在這裏的話,那……
嬴璇璣想到這個可能,心跳漏了半拍,呼吸都停滯了好一會兒。
她想掀開帘子看看,可又存有理智沒有動。
外面東青和客棧的人又說了些話,是東青讓那人想辦法騰出哪怕一間房來,那人無奈推脫。
正僵持着,一個冷淡無波的聲音響起:「既然沒有房了,就走吧,再想辦法就是,別耽誤人家了。」
嬴璇璣呼吸一顫。
真的是他……
她竟然會在這裏,遇上他……
外面,東青無奈走回景烜跟前,道:「公子,您趕了幾日的路,需要尋個地方好好歇息一晚才好,既然客棧沒房了,不如我們去穆先生和霓裳夫人他們在上庸城外的別院吧?或是想法子進城……」
景烜微垂着眼瞼,淡聲拒絕:「他們不在,就不隨意打擾了,隨便找個地方生火,對付一宿,明日再進城。」
說着,隨意看了一眼旁邊不遠處剛到的馬車,以及馬車周圍的幾個明顯不凡的護衛,還有客棧周圍剛靠近的藏在暗處的人,皺了皺眉。
看來馬車裏的人身份不凡。
不過不關他的事。
景烜漠不關心的收回目光,拉着韁繩讓馬轉身,打算離開這個客棧。
東青只好上馬要跟上。
「諸位等等。」
一個聲音響起,叫住了他們。
景烜和東青東宇都停下看去,是一個衣着打扮簡約爽利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往這邊走了來,姿態從容有序。
挽星在景烜前面半丈的地方停下,看到景烜的臉,錯愣了一下,才回神行了個禮。
然後,她微仰著頭對景烜道:「這位公子和護衛是要投宿卻沒房了吧?我家主人說,我們定下的幾間房,可以勻一間給你們下榻休息。」
景烜有些意外:「為何?」
挽星不卑不亢道:「主人只是剛才聽說公子和護衛無處下榻,周圍的客棧也都滿了,反正我們定了幾間房,可以勻一間給你們的,舉手之勞罷了,哪有那麼多理由?」
這樣好心?
景烜眯眼看着那邊的馬車,想必人就在裏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下馬車。
他皺眉,淡聲問:「不知你家主人是什麼人?」
挽星道:「我家主人是女子,出門在外身份姓名都不便道出,公子就莫要多問了,若不願平白住着,摺合了銀子給我們就是了。」
如此,也好。
景烜側頭看了一眼,東青便掏出了一錠銀子,下馬去交給了挽星。
挽星接過,聽東青說不必找,她也不矯情,大方收下了。
這時攬月和一個客棧大娘也交涉完過來了,挽星和她知會了一聲,攬月知道是嬴璇璣的意思,便沒有異議,讓客棧的人分了一間房給他們。
反正她剛才定了最後六間上房,本來是嬴璇璣一間,她和挽星一間,然後她們輪流守着嬴璇璣,剩下的就交給那些護衛暗衛輪流休息。
現在勻一間給人,也沒什麼,最多是那些護衛暗衛擠一擠罷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攬月看着景烜,總覺得有點熟悉。
她是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么?
好像也沒有啊。
她很納悶。
有了地方住,不必想法子進城,也不必生火露野,倒是挺好。
景烜看向馬車,不高不低的說了句:「多謝好意。」
馬車沒動,馬車裏的人似乎不打算露面。
但是,應該是聽到了的。
景烜便沒再說什麼,翻身下馬,將馬交給客棧的人後,便打算走進客棧。
可剛邁了兩步,身後傳來細微的叮鈴聲,他腳步一頓轉身看去,是馬車上的人掀帘子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