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寧心咒

第二十二章 寧心咒

張家寶奮力掙扎,一巴掌拍在陳家旺腦門上,「陳家旺,你在說什麼?你再這樣說話,我以後都不來找你玩了!」

他怕!

他真的害怕!

陳家旺那副樣子,不像是說笑,真的很嚇人。

這一巴掌,雖然不重,但好像拍醒了陳家旺,他順手把張家寶放下,齜著牙撓撓頭,「剛才我睡懵了,給你開玩笑的!」

「一點也不好笑!」

張家寶氣鼓鼓轉過身去,抱著膀子半響沒說話。

陳家旺撓撓頭,拿起床頭的銅錢,推推張家寶的肩膀,瓮聲瓮氣道:「小寶,你別生氣了,我請你去吃吳家牛肉麵!」

「好吧……」

張家寶轉過身,搖頭晃腦教訓道:「蘇先生說過,再一再二不再三,就原諒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一二三……行!」

陳家旺撓撓頭,實在搞不清楚什麼「一二三」,只是摸摸肚子,翻身下床,「快走吧,我肚子都餓癟了!」

「走走走!」

張家寶嘿嘿一笑,抓著陳家旺的大手,向吳家麵館走去。

……

吳氏麵館。

麵館不算很大,但木桌和長條凳不少,鋪子內外,要有十數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有人坐。

吳家也是老店,味道雖然不能說是絕佳,但面碗大又實惠,麵館里都是回頭客。

陳家旺二人就坐在門口外的那桌,張家寶眼神略帶詫異,看著陳家旺悶頭吃面。

隨著一陣「簌簌」嗦面聲,一大碗牛肉麵已經見底。

陳家旺立馬抬起頭,高聲大喊:「再來一碗!」

「還能吃?」

張家寶眼神震驚,看著桌上的碗,低喃道:「陳家旺,你已經吃了五碗,還能吃?」

方才,他見陳家旺吃得快,把自己那份都給了他吃,可還不夠。

陳家旺拍拍肚皮,頗為自豪道:「還行!再吃五碗都行!」

平日里,可不見他如此能吃。

張家寶數數桌上的銅板,低聲道:「別吃了,錢不夠了……」

「那怎麼辦?」

陳家旺滿臉委屈,「我還沒吃飽,我餓!」

就在張家寶為難之時,身後傳來中年男人豪爽的笑聲,「難得陳捕頭今日胃口這麼好,儘管吃就是了,我不收錢!」

那好爽的中年漢子,略有鬍渣,長得敦實,正是這吳家麵館的老闆,都喊他「吳老面」。

「吳叔,這,這不好吧?」

張家寶還是為難,吳老面哈哈一笑:「這有什麼不好的,老陳捕頭為咱清溪縣做了那麼多好事,我請他吃兩碗面怎麼了?等著!」

吳老面走到攤子前,片刻就端來兩碗面,放到陳家旺二人面前。

「儘管吃,今天吃多少,我吳老面管夠!」

「那太好了!」

陳家旺極為高興,悶著頭就繼續嗦面,「簌簌」聲不絕於耳。

一刻鐘后,吳老面笑不出來,不是因為心疼面,而是因為震驚。

只見陳家旺面前高高摞起兩疊吃空的面碗,像是兩根柱子,杵在桌子上。

「我哩老天爺,這都吃十八碗了,還能吃?」

吳老面震驚道:「陳捕頭沒事吧?咱家的面就算再好吃,也不能這樣吃啊?」

四周吃面的人也不吃了,都圍在陳家旺身旁,想看看他到底能吃多少碗。

「再來一碗!」

陳家旺不負眾望,把第十九碗面吃空后,繼續舉起手大喊。

……

……

鎮玄司門外。

陳寧站在門口位置,看著門楣上那塊「鎮玄司」的牌匾,就稍稍心安些。

「劉伯!」

陳寧高喊一聲,走進鎮玄司中。

鎮玄司的院落熱鬧了些,不再是冷冷清清沒有動靜,右側的院落中,傳來念佛經的聲音。

陳寧本來想再喊一聲,但聽到念佛的聲,就沒有再喊,只是靜靜等待。

沒過片刻,就看到劉伯從大堂中走出來。

他看到陳寧略微驚喜,「小寧,你怎麼來了?」

陳寧禮貌性笑了笑,說道:「劉伯,項大人在哪,我有事要找他老人,急事!」

「急事?」

劉伯微微皺眉,嘖了一聲,「這還真難辦了!項大人好像是受傷了,自打回來精神頭就不太好,還叮囑我若不是案件相關的事情,不要打擾他修養……」

聞言,陳寧立刻想起項悲歌的傷勢,看來這次是真傷的不輕。

他不由也皺起眉頭,有些懊惱今日上午沒能給項大人把把脈,了解一下情況。

劉伯問道:「小寧,你這事兒有多急?非得現在就去找大人可不嘛?」

陳寧下意識摸摸胸口,笑道:「也不是,劉伯您先忙吧,我先走,明日再來。」

「別走,小寧,昨夜就沒留下吃飯,今晚吃完飯再走。」

劉伯依舊熱情,拉著陳寧的手不讓走。

陳寧本想拒絕的,可此時,旁邊忽然傳來小和尚玄心的聲音,「陳寧施主請留步。」

只見小和尚站在側院門口,雙手合十,柔聲道:「陳寧施主,可否來別院一敘?我師父說,能為您解惑。」

為我解惑?

陳寧心中一沉,忽然想起來,昨夜就是老和尚救了他。

老和尚也是修行之人,說不定真有什麼辦法?

就在他猶豫思索之際,劉伯笑吟吟拍拍他的背,「小寧,你留下吧,真有什麼問題,可以去問問釋海大師傅,大師傅是有修行的,今日可為老漢我解了不少疑惑。」

「聽劉伯的。」

陳寧笑了笑,點頭應下來。

劉伯也頓時喜笑顏開,又拍拍陳寧的背脊,「你去見大師,劉伯去給你們準備晚飯。」

等劉伯走後,陳寧這才跟隨小和尚來到側院。

陳寧走進側院,就看到老和尚就盤坐在屋檐下,捻動佛珠,笑吟吟打量著陳寧。

不等陳寧開口,釋海老和尚先說道:「陳寧施主,可是為了胸口的異象而來?」

他真知道?

陳寧心中微微一驚,暗自感嘆老和尚真的有本事,但臉上卻依舊平淡,點頭道:「大師好眼力,正是。」

「本以為此事應於你無礙的,沒想到短短半日,陳施主已經踏上了登山之路。」

釋海老和尚皺眉打量陳寧,低嘆一聲,「早知如此,貧僧今日上午就該叮囑你的……」

聽老和尚那意思,他早好像早就知道?

「大師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陳寧眉頭緊鎖,沉聲問道,心中隱隱感覺到不安。

怎麼感覺,這老和尚好像不像看起來那般和善,仿若隱藏些什麼事情?

「陳施主不必擔憂,有貧僧在,你不會有事的。」

釋海老和尚的眼睛似乎有魔力,能看透陳寧在想什麼,陳寧感覺在他面前,就如同赤身裸體般難受。

「來,陳施主你先坐下,貧僧慢慢與你道來。」

釋海溫煦的笑容,稍微讓陳寧心安些。

陳寧也盤著腿,緩緩坐到釋海老和尚對面,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聆聽。

玄心小和尚也坐到老和尚身旁,滿眼好奇地打量著陳寧,那眼神頗為古怪,不像是看一個人,而是像看一個新奇的玩意。

他的眼神,就像是孩童看到了街邊耍猴戲的猴子,好奇又興奮,讓陳寧十分不舒服。

「陳寧施主,可否把手遞過來?」

釋海老和尚笑吟吟問道。

陳寧避開玄心的眼神,沉默點頭,把手遞了過去。

「貧僧等會兒要施法,陳施主無論看到什麼異象,都不要驚慌。」

釋海老和尚叮囑一句,手中泛起散發金芒的琉璃佛光,包裹住陳寧的手掌。

陳寧頓時感覺到,手掌四周有種溫暖的感覺,很舒服,就像是寒冬臘月在風雪中吹了半個時辰的寒風,回家后,把凍僵的手放進了溫水中。

緊接著,那種溫暖的感覺凝成一條線,隨著陳寧手臂向上遊走。

方才陳寧練拳時,那道氣的感覺,就跟這溫暖的感覺很像,不過,老和尚這道「氣」,更加茁壯,明顯,跟陳寧是天壤之別。

陳寧思緒紛飛之時,那道氣已經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咚!」

「咚咚!」

「咚咚咚……」

在氣息進入胸口的瞬間,那古怪的擂鼓聲再度響起,比方才更加激烈!

這次,陳寧沒有練拳,能更清晰地感覺到,胸口有什麼東西在鼓動,生長,蠕動,然後向外鑽出來!

他下意識低頭看去,頓時面色一驚,高呼道:「這什麼東西!」

只見,在他胸口位置,有一團血絲鼓起來,鼓成大包的樣子,高高隆起。

那東西不是皮膚的顏色,而是血絲凝成的古怪肉球,像是裸露的肌肉絲,鼓到拳頭大小后,緩緩扭轉,變成了蓮花狀,慢慢綻開。

那朵血肉花朵的花瓣,隨著擂鼓聲張合,就像是有生命,在緩緩呼吸。

陳寧的臉色瞬間十分難看。

果然,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寄生在他的身軀之內!

這個念頭剛生氣,那血肉花猛然扭動,花瓣之上長滿了血肉利齒,發出古怪的「絲絲」聲,竟然想要撕咬老和尚!

與此同時,陳寧只感覺一股無名怒火襲上心頭,眼前的釋海老和尚眼神臉色好像變得陰鷙。

莫名殺意升騰而起!

陳寧的雙眼攀上血絲,呼吸逐漸粗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拔刀。

他想砍了釋海老和尚!

「陳施主不要被殺意蒙蔽心智,隨貧僧一同念經。」

釋海老和尚開始教陳寧念經文:「眾生皆煩惱,煩惱皆苦。煩惱皆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有形者,生於無形,無能生有,有歸於無……」

陳寧聽到那經文,心底的殺意逐漸淡去,老和尚的模樣也重回和善。

這老和尚真有辦法!

陳寧不敢怠慢,趕忙跟著老和尚復誦經文。

三遍經文過後,陳寧的心終於安靜下來,而他胸口的血肉花朵也變得老實很多,靜靜隨著擂鼓聲張合。

「陳寧施主,方才貧僧教你那寧心咒,可是記住了?」

釋海老和尚笑眯眯說道:「若是以後再因此物有莫名殺意,可默念寧心咒,壓制心底殺意。」

「寧心咒?我記住了,謝過大師幫我。」

陳寧點頭回應,老和尚也隨之放開手。

沒了佛光的刺激,擂鼓聲逐漸變小,那血肉花朵也隨著擂鼓聲的消失,緩緩退回到陳寧的胸膛內。、

「此物竟然還有此等狀態,真是稀奇!」

玄心小和尚方才一直目不轉睛觀看,看過那奇景,也忍不住讚歎。

陳寧再也壓不住心中疑惑,追問道:「大師,我胸口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釋海老和尚念了聲佛號,低頭嘆息,「說來話長,此物在陳施主體內,還是貧僧的錯。既然你已經發覺,那貧僧就盡數告知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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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鎮玄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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