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拜師

東廂房大廳，易正一家人坐在飯桌前，老爺子坐在主位，易正夫妻倆一人帶一個孩子坐在兩邊，老管家李連福坐在下位。一人一碗餺飥，其實就是把面片扯成拇指大小，水煮加調料做成，飯桌中間放著一盤蔥油雞蛋餅。

吃過早飯後，丫鬟收拾走碗筷。

易正告知老爺子：「過了元日後，送易元到姜師那裡讀書識字，順便又向老爺子討要了一斤桂花茶。」

老爺子點了點頭同意了，開口說道:「姜老頭還是很有學問的，性情溫和，元兒跟著他學習還是很不錯的。姜老頭前半生遭遇凄慘，命運對他不公平。這些年倒也穩定了下來，平時喝茶彈琴，倒也自娛自樂，等有空了我常去看看他，下下棋，聽他彈彈琴也不錯。」

說完之後，老爺子便起身去往後院。不一會轉回來，依依不捨地從身後摸出桂花茶放在桌子上。

老管家李連福拿來油紙重新包裹好，老爺子便獨自出門了，今天老爺子得去易和堂坐診。

易正拿起裝有二百兩銀子的木盒做為拜師禮，帶著易元出了自家小院。

紅彤彤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中，一縷縷陽光灑滿了整個伏牛鎮。

易正帶著易元轉過衚衕，整條大街慢慢的熱鬧起來。米糧鋪早早的開了門，油鋪也拉開了木製的擋板門，王小記的粥點鋪前也坐滿了不少食客。

路上遇到熟悉的人，互相打起了招呼。

「易神醫，早上好！」說話的是一個跛腳的老漢，站在街道邊上，黝黑的面孔微笑著，旁邊一個半大的孩子看管著兩捆木柴。幾年前老漢上山砍柴時不慎摔了一跤，折了一條腿，送到易和堂時耽擱了不少時間，落下了跛腿的毛病。

易正微笑著說道：「趙方，你又趕早出來賣木柴，正好我家裡木柴快用完了，這兩擔木柴你直接送我家裡。」說完之後，遞給趙方一些碎銀子，價值大概相當於五六百枚銅錢。

望著易正慢慢遠去的背影，趙方的眼中有絲絲淚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感慨萬千。然後對身邊的孩子說道：「一傑，易神醫對我家有恩，以後有出息了一定要報答，我們欠人家的實在是太多了。」

一傑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挑起一擔木柴跟在父親身後。

片刻後轉個彎向西，走了幾百米后，一座獨立石橋橫跨在河兩岸，有三丈左右長，四五個人並排行走亦可通行。

穿過石橋沒多遠折向左邊，沿著河岸邊一條寬闊的馬路映入眼前，迎面而來的是一座大莊園，佔地百多畝。

莊園為本地有名的大戶錢老爺所有，家有萬頃良田。鎮上還經營著酒樓、糧鋪、布衣店等多家店鋪。

順著馬路繼續向南，大概有一里左右，靠近大莊園的南邊有一座佔地十多畝的小院。

這裡便是姜師所居住的「明園」。

易正走上台階，拉響了門環。

過了一會，門打開。老僕人枝山連忙作揖道：「原來是易神醫來了，家主姜老爺在後院竹林中，正準備焚香彈琴，請跟我來。」

易正點了點頭，跟著老僕人枝山，穿過院子，經過走廊。後院栽種了一大片竹子，亭亭玉立，纖細而不失柔美。在微風的吹拂下，點頭嬉笑，卻依然筆挺地直立著。

一條鋪滿碎石子的小路，蜿蜒的深入竹林深處，隱隱約約露出一角涼亭。

易正揮手示意枝山離去，帶著易元緩緩的走向竹林，並告訴易元不要發出響聲。

映入眼前的是以木構黛瓦頂做成的六角亭子。姜師坐在石凳上，閉目養神。七弦琴靜靜地躺在石桌上，邊上香爐中冒出縷縷煙氣，慢慢化成細霧散開，飄飄搖搖中凌亂飛舞，恍恍惚惚間又似仙女散花，淡淡的清香瀰漫四周。

清澈明凈的琴音忽然在指端的划動下潺潺流動，如同深谷幽山，靜靜地流淌歲月，又彷彿人生經歷似水流年。恍惚間看見歲月的顛沛流離，在剎那芳華中緩緩沉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幽靜曠遠地琴聲，渡起一股清冷近仙的感覺，在飄渺之中緩緩而寂......

「有客光臨寒舍，不亦樂乎！請！」姜師起身平靜說道。

易正走進亭子，開口道：「姜師的琴藝越發精湛，餘音切切，回味綿長，飄飄乎若謫仙臨世，空靈而傲然......」。

兩個人坐好后，易正繼續說：「今天過來主要是讓元兒拜你為師，跟著你學習。」

姜師點了點頭，捋了捋發白的鬍鬚，微笑著說道：「元兒自小天資聰穎，從小我看著長大的，老夫早就有這個打算，如今就收他做個關門弟子。」

易正讓易元靠近點，鄭重的告訴他：「元兒你記住：你的名字都是姜師起的，從今日起，你拜師姜師，以後當恪守禮儀，尊師重道，不得逾越。」

易元點點頭算是回應，然後在老爹易正的指點下三叩首，敬茶。行完拜師禮后，姜師趕忙把他扶起來。

然後，易正推了下桌子上的物品，說道：「這是元兒的束修，一點點心意，萬勿推辭。再有十多天便是元日了，今年你還是帶著小寧兒一塊到我家過......」。

姜師點了點頭。一聲「爺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