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捧殺，暫時低頭又如何
「劉晨，你狗日的給老子站住！」
趙懷禮大步衝過來，推了劉晨一把，「老子給你說話，你他媽聾了？」
劉晨目光凜然，沉聲道：「你想幹嗎？」
「又要去拉土豆，你問過我們了嗎？」
張兆同吧唧著旱煙袋走過來。
沖趙懷禮使了個眼色，道：「懷禮，幹嗎呢這是，大家都鄉里鄉親的，好好說話。」
張兆同又沖劉晨一笑，「劉晨啊，叔知道你一個人照顧家也不容易，我們願意拉你入伙，不過你得聽話才行。」
「那你們想讓我怎麼做？」
趙懷禮道：「咱們聯合起來，讓司機給咱漲價，2塊錢一車，要是不漲價誰都不幹。」
「對，我們必須團結一心。」
「誰私下裡去拉，就是跟咱爺幾個過不去！」
「咱村只有咱幾個拉土豆，外村人也不敢來，只要咱都不幹，他們屁辦法都沒有。」
「放心，他們都是外地車輛，不敢把咱們怎麼著，到時候肯定都乖乖的漲價。」
劉晨瞬間想明白了上一世土豆為什麼全部爛在了地里，原來根兒在這裡呢。
他問道：「懷禮哥，那要是他們不答應，那土豆不都得爛地里嗎？」
「嘁，這關咱屁事，反正不是咱的土豆，爛就爛唄。」
張兆同把煙袋鍋在板車上磕了磕，道：「就是，那些種土豆的一年賺的錢海了去了，咱就賺點辛苦錢，他們要不想自己的土豆爛在地里，那他們給咱漲那1塊錢也行啊。」
「哈哈哈……」
眼前這幫人，嘴臉醜惡到極致。
比惡鬼不如，比畜生更甚。
理清了上一世的記憶，劉晨計上心來。
「你們說的沒錯，我到底還是小，你們這麼一說我就懂了。」
劉晨放低姿態，把板車朝地上一放，假意順從。
「懷禮哥，多虧了你指點，我算是明白了，要想多賺錢就得聽您的話。」
劉晨又轉頭看向張兆同，「兆同叔，雖然你姓張，我姓劉，但我叫你一聲叔，你就是我長輩，以後我什麼都聽您的，我要是有哪兒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就熊我。」
趙懷禮裂開大嘴笑，「沒事，都是鄉里鄉親的，別客氣。」
「就是啊，劉晨，要說起來咱都不是外人，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咱干，放心，虧不了你。」張兆同說道。
接著其它人也都表示願意接納他。
劉晨接著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的捧殺，就差跪下給他們磕頭了。
「唉——」
劉晨嘆了口氣，彎腰摸著車把，又放下。
趙懷禮道：「嗯？怎麼了你這是？」
「懷禮哥，我之前什麼樣你們也清楚，我混賬事沒少干，不光敗光了家產，還欠了一屁股債，昨天掙那點錢還沒暖熱乎呢就讓催債的都拿走了，今天我來的時候，萌萌那孩子餓的直哭，唉——」
「放心，兄弟，只要司機給咱漲了價，還愁掙不到錢嗎？」
「就是啊，司機很快就要來跟咱們談。」
「今天給你安排離大路近的地，讓你多拉幾車。」
劉晨裝著揉揉眼睛，「我知道大夥都為我好，可我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了，孩子和老婆在家還餓著呢。」
「你們都是長輩，大我幾歲，咱都是男人，就算餓著自己，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想家人受凍挨餓是吧？」
張兆同道：「是啊，你這孩子，真是長大了。」
「所以，兆同哥，懷禮哥，諸位叔伯，我替我女兒求求你們，就先讓我去拉幾車，最少把今天的飯錢給她娘倆掙出來行不？」
劉晨拍著胸脯保證道：「你們放心，我多了也不拉，只要掙夠今天的飯錢就停。」
「我知道在諸位叔伯面前我什麼都不是，只求你們看在我死去的父母的份上，看在家裡孩子的份上，讓我去拉幾車。」
在上一世，劉晨何曾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過。
可是現在為了掙大錢，為了接下來自己的計劃，向他們暫時低頭也沒什麼。
他接下來的計劃需要錢，而家裡僅剩的那15塊錢是不夠的。
劉晨的這一番表現，直接把趙懷禮他們捧的飄到天上去了，趙懷禮當即二話不說，直接揮手讓他去了。
劉晨選擇了離大路最近的一塊地。
昨天干到最後，劉晨整個人都麻木了，所有的動作幾乎都是機械性的，也感覺不到累了。
休息了一晚，今天再彎腰去搬一箱五十斤的土豆時，那種渾身肌肉和關節的疼痛讓他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真想放下啊。
不！
不能！
這才剛開始呢，人生沒有吃不了的苦！
跟老婆和女兒過去幾年所遭的罪相比，我這算什麼啊？
咬牙堅持，抱起一箱土豆，再次開啟奔跑模式。
拉著第一車土豆來到對應的貨車旁，劉晨開始卸車，向昨天一樣碼放整齊。
一位50多歲，身材偏瘦的司機走過來給劉晨打招呼。
「小夥子，慢慢來，別著急。」司機說著，遞了一支煙給劉晨。
「大叔，我不抽煙。」
司機抽了一口煙，隨口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老趙他們怎麼還沒來啊？」
劉晨左右看看無人，低聲道：「大叔，昨天那幫拉土豆的準備聯合起來要求你們給漲價，必須漲到2塊錢一車才幹活，要不然就罷工不幹。」
「操！」司機大叔爆了句粗口，被煙嗆的咳嗽起來。
劉晨瞪了他一眼。
司機大叔壓低聲音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詳細說說。」
於是劉晨就把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
司機大叔將抽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道：「這他奶奶的忒欺負人了！忒欺負人了！」
司機嘴裡嘟囔著，滿臉寫滿了無奈和憤恨。
劉晨道：「大叔，我有辦法。」
說到這裡土豆卸完了，劉晨繼續說道：「大叔，你先別聲張，我拉下一車再詳細給您說。」
司機大叔看看他，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拉第二車回來，劉晨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司機。
他晚上會租一輛拖拉機過來，用拖拉機拉土豆，而且他聯合所有的土豆種植戶幫忙裝車，保證一晚上拉完。
「這能行嗎？要是他們知道了怎麼辦？」
「這事我會想辦法，只要你們都同意就行，你去問問其它司機師傅。」
「哎，好，我去問。」
接下來又拉了三車土豆過來，司機大叔也回來了，告訴劉晨說司機師傅們聽說了趙懷禮他們的想法都很憤怒，也很感激劉晨，他們都願意配合劉晨的計劃。
劉晨道：「大叔，5塊錢一車。」
「行，5塊錢一車，這個價格公道。」
劉晨道：「師傅，你不用跟其他師傅們商量商量？」
「不用，你這是在幫我們，別說5塊錢一拖拉機這個價格本身就很公道，就算是高個塊兒八毛的，我們也不在乎，我說了算。」
「嗯，那行。」劉晨點點頭，繼續說道：「為了一趟能多拉點，盡量早點幹完，我會在拖拉機車斗後面再綁兩駕板車，到時候一駕板車再加1塊錢，總數算下來就是一趟7塊錢，沒問題吧？」
司機大叔聽了略顯為難，「那這個我得給他們商量一下，等待會我給你回話。」
再後來，司機大叔回話說大家都同意了劉晨提出的價格。
這樣計劃就最終敲定下來。
劉晨之所以敢這樣跟他們談，其實他對這些收土豆的司機也了解，雖然說這十里八鄉都是種土豆的，可是種土豆的農戶每年都會賣給熟悉的大車。
這些司機要是去了別的地方，別說能不能收到土豆。
就是人家那裡現有的貨車，也不會允許他們去搶生意。
安排好了大車，劉晨就要去安排土豆種植戶了。
這個計劃單靠他一個人是絕對完不成的，必須靠土豆種植戶幫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