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在躲她
她來了？！
秦傲高大的身軀微不可見地狠狠震了一下，視線彷彿有它自己的意識，瞬間望出去捕捉到一抹魂牽夢縈的倩影。
水懷珠是騎着自行車來的，穿着嫩綠色長裙的她比夏日的景色還要動人耀眼。
她停好車后，直直走向屋子，嬌脆的嗓音響起：「秦傲，你在嗎？」
秦傲的目光如痴如醉地在她身上膠纏，直到聽見她的聲音，他才如夢初醒般猛地驚醒過來，下一秒，毫不猶豫丟下幾個字，轉身大步走進房間。
「告訴她，我不在。」
有些東西不是他這種人能夠妄想的。
啊？
秦亮和秦麗雙雙愣住。
即使再早熟的孩子，此刻也看不懂大哥這番舉動是什麼意思。明明在的，為什麼要騙姐姐說不在呢？
還沒等兩個孩子想出個所以然來，水懷珠已經走進屋裏來了。
「小麗。」
她一眼看見正含着筷子愣住的秦麗，清澈的視線在簡單的屋內掃看了一圈。
「你大哥呢？」
不是說早上能見到他的嗎？為了這個，她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
「額、大哥，他、他……」
秦麗支支吾吾的，心裏覺得對姐姐說謊不好，可又不能不聽大哥的話。
「嗯？」
水懷珠敏銳察覺出秦麗的不對勁，一句話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來。
「小亮。」
她轉頭問秦亮，「你來說。」
「大哥他……」
秦亮到底是男孩子，一咬牙大聲答道：「他說他不在家。」
噗~！
水懷珠差點被秦亮的回答逗笑，他說他不在家？
然後她發現倆小孩的視線一直偷偷摸摸地往房間的方向瞄。
「真不在家？」
水懷珠故意一邊說話一邊抬腳往房間走去，「那我可要走啦。」
「啊，姐姐，你別進……」
秦亮的話音還沒落地，水懷珠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房間門。
「秦傲，你是不是在逗我玩？想在背後嚇我一跳？」
不大卻收拾得很乾凈的房間里靜悄悄的，除了空氣中有他殘留下的清冽好聞的氣息外，啥影兒也沒有。
人呢？
「姐姐，大哥他……」
秦亮和秦麗兩人跟在後面衝進來，一看空寥寥的房間，也傻眼了。
「啊，大哥呢？」
水懷珠瞥這兩兄妹一眼，小孩子的心思最好猜，秦傲剛才分明就在家的。
「大哥消失了？」
秦麗兩人在房裏左找右找，水懷珠雙手環胸，靜靜地站在打開的窗戶前。
秦傲他在躲她。
跳窗出去躲她。
——
沒見到秦傲，卻在離開秦家時遇見另外一個人。
水懷珠推著自行車走了沒幾步，身後忽然響起喲喲喲的叫聲。
「你不是水巍山那個王八蛋的女兒嗎？」
水懷珠蹙了蹙眉，回頭一看，一個穿着發黃的背心和一條大爺款短褲、還滿身酒氣的陌生老男人朝她走來。
「你怎麼從我家裏出來的？」
水懷珠不認識這人是誰，張口就叫她爸做王八蛋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直到聽完下一句，她才恍然大悟。
看來這個人便是秦家那個混賬父親了。
這種打孩子的暴力垃圾她根本不想理會，水懷珠裝沒聽見，神色漠然地推著車繼續走她的。
「喂！丫頭，我在和你說話。」
秦父野蠻地拉住自行車的尾架，「你他媽聾的？」
水懷珠鬆開握著車把的雙手，而秦父是用儘力氣拉住自行車的，前面和他抗衡的力道一消失，他猝不及防地連人帶車一起摔了。
「我草！痛死老子了！」
秦父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常年沉迷酒精的他，無論是樣貌還是體力都像是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
「別來惹我。」
不知道秦傲為什麼在躲她，水懷珠的心情正差得很，居高臨下冷睨秦父，她嗓音清冷，帶着一絲絲的狠意。
「否則，你會後悔的。」
在高坡鎮里，秦父唯一怕的人是自己的大兒子，秦傲。當秦傲發起狠來的時候，他全身顫慄，就像跪在斷頭台上，隨時會被劊子手一刀了結生命。
秦父以為自己怕的只有一個人，畢竟除了秦傲，鎮上任何一個人他都敢罵、敢去挑釁對方。
然而，當水懷珠用那樣冷厲的語氣說出輕輕的那幾個字，熟悉的顫慄感重新襲來，就像有千萬隻螞蟻正在等待啃咬他的身體。
有那麼一瞬間，秦父以為站在面前的人是秦傲。
「你……」
秦父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好不容易才找回聲音，望着眼前精雕玉琢一樣漂亮嬌滴的丫頭，他不禁有點茫然，剛才那種強烈的恐懼是真的？
「你這乳臭未乾的丫頭，怎麼和勞資說話的？！」
秦父大聲罵道，彷彿這樣就能不害怕了，「水巍山那王八蛋在我面前也要低聲下氣，你這丫頭是想死了吧！我問你怎麼一大早從我家走出來的？！進去偷東西了？」
「你的家？」
水懷珠上下掃看秦父一遍，「全鎮的人都知道你這個打孩子的垃圾被趕出家門了的，你臉皮有一堵牆那麼厚，還敢說是你的家？」
「媽的！你這死丫頭，嘴巴比毒蛇還要毒！」
秦父惱羞成怒地揚起手，「我今日替水巍山教訓你！」
水懷珠正要後退避開，秦亮和秦麗兩人忽然在後面大喊道：「大哥回來了！大哥回來了！」
啥？秦傲那忤逆子回來了？！
上一秒秦父還虛張聲勢的要打水懷珠，一聽到說秦傲回來了，臉上瞬間湧出形容不出來的可怕的恐懼，彷彿身後有鬼追他一樣，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水懷珠眯眼，只看到秦麗兩兄妹站在家門口喘大氣，估計秦傲沒回來，是他們為了嚇退秦父說謊了。
直到確認水懷珠離開，一直躲在廚房角落的秦傲才慢慢走出來。
他的雙拳已經攥成了石頭，水廠長說得沒錯，他會害死她的。
——
水懷珠回到家，打算換摩托車去東洲市堵秦傲。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他莫名其妙的要躲她？
「懷珠！」
忽然，水巍山從外面大步走進來，用急迫的語氣大聲叫着她的名字。
水懷珠應了聲：「爸，我在這裏。」
水巍山氣喘吁吁地衝過來，嘴巴哆嗦了幾下，才把一句話勉強說完。
「服裝廠要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