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逆天而行
哐當！
一聲巨響，砍柴刀深深鑲進木桌。
二爺爺低眉輕嘆。
就在爺爺要砍出第二刀的那一刻，二爺爺動了。
他朝前一個踏步貼進爺爺的身子。
再爺爺還沒來得及反應之際，單手抓住爺爺的面門。
「轟……」
砍柴刀掉在地上，爺爺的腦袋被死死按在木桌。
爺爺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韓存禮，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你怎麼燙死孩子，我就怎麼燙死你！」
「韓存禮！你個畜生！放開我……」
二爺爺對這些話充耳不聞。
五分鐘過後，一陣清脆的孩童哭叫聲讓爺爺全身一個機靈。
二爺爺慢慢鬆開手，從嘴將那根已經燒完的煙屁股捏住，然後彈到地上。
爺爺起身後，立刻看向身邊的水盆。
此刻我正在水盆裏手舞足蹈的哭喊著。
爺爺脫下上衣，將我從水盆中抱起。
他微微張嘴，驚訝的發現我身上沒有半點燙傷的痕迹。
而且皮膚也沒有之前那般晶瑩剔透的模樣，和正常孩童的皮膚沒有兩樣。
爺爺咧開嘴，不自覺的笑了：「沒事……沒事了……」
「沒事？這才剛剛開始。」
二爺爺盤腿坐在床上，他歪著脖子划著火柴，眯眼重新點上一根大前門。
一聽此話，爺爺再次緊張起來，他轉身看向二爺爺。
「韓存禮，別賣關子，到底怎麼回事？」
「我大孫子到底怎麼了！」
二爺爺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噗呲一笑。
從口中將香煙夾在指間，伸手指了指爺爺：「這娃子怎麼了？難道你不知道？」
二爺爺又指了指被抱在懷中的我：「要不是你逆天而行，這娃子會這樣？」
二爺爺又搖了搖頭：「不對，那應該也不會有這娃。」
爺爺的思緒像是被二爺爺的話拉回到十幾年前。
無數個畫面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我說過，咱們韓家到你兒子國光這一代，就不會再有男丁。」
「當年你要聽我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十數年前一日，二爺爺心血來潮，掐指一算。
他看破天機，算出韓家在我父親那一代之後不會再出男丁。
他是修道之人，自知順應天命，只是感嘆自己一身本事，將後繼無人。
晚飯時，他便半開玩笑的將此事告知了我爺爺。
爺爺一聽，當即一蹦三尺高，這可不行，韓家絕不能沒后！
他命令二爺爺，一定要解決此事，否則就不認他這個弟弟。
二爺爺也是犟脾氣，何況這事情根本沒辦法改變。
兩人為此吵了很久，後來有一日，爺爺突然心平氣和的找到二爺爺，說要商量遷祖墳。
二爺爺也沒太在意，畢竟親兄弟，加上現在哥哥都已經找自己。
他也就順坡下驢，說自己會好好找一處新穴。
爺爺卻拒絕了，並且說自己已經找好了地方，到時候只要二爺爺在遷墳的時候露個頭就行。
二爺爺一聽就絕對有些不對勁，他問爺爺新墳在哪。
爺爺壓根就不告訴他，二爺爺還是在土工嘴裡得到些蛛絲馬跡。
等他跑地方一看，一眼就看出了爺爺的用意。
他這是因為韓家將沒有男丁的事情，想要逆天改命。
二爺爺知道逆天而行的代價有多慘烈，他要阻止。
只是爺爺已經鐵了心，不管二爺爺說什麼，他都充耳不聞。
爺爺只有一個心念，韓家不能沒有男丁。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兄弟兩人大打出手，還動了刀。
即便如此，二爺爺還是沒能阻止爺爺，所以現在才有了我。
「老哥哥，十幾年了，給我解個惑吧。」
香煙已經燃燒至大半，二爺爺的神情突然認真起來。
「你到底從何處學來的法子。」
「你明明對陰陽之事，從來都不感興趣。」
爺爺沒有一點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意思。
他反問了一句：「我大孫子到底怎麼了！你有沒有辦法治！」
二爺爺深嘆一口氣，對著爺爺招招手：「孩子抱給我。」
「你去整一些烏葯，硃砂，辣椒，童子液。」
「搗碎和成泥再拿進來。」
「別問，這都為了救你大孫子。」
爺爺眼珠轉了轉，將我抱到二爺爺懷裡。
走的時候留了一句：「難道不是你孫子？難道你不是我韓家人？」
碰……
爺爺關門走後，二爺爺看著我意味深長：「你也是我大孫子，我也是韓家人。」
「正因為我是韓家人，正因為他是我哥哥，我才會在乎，才會回來。」
二爺爺要的這些東西，都是至陽之物。
雖然當時我的狀態已經和常人無異。
可那也只能維持一小段時間。
所以在時效消失之前，必須樣將這些至陽之物混合塗抹在我的腳心。
腳心接地氣，地氣通陰陽。
以極陽阻斷我腳心和地氣相通，便能阻斷我這七竅玲瓏體的氣息散發出去。
二爺爺要的幾樣東西只有烏葯在村裡弄不到。
爺爺來回踩了三十多公里的二八大桿才從城裡給烏葯買回來。
「這能行嗎？」
爺爺按照二爺爺的吩咐，將混合物往我腳上塗。
二爺爺則是坐在椅子上叼著香煙，手裡正忙活著扎草人。
草人扎完，二爺爺又將寫著我生辰八字的黃紙貼在草人上，還將草人放進我睡過的包布里。
「你這是幹啥？咒我大孫兒？」
二爺爺白了一眼，自顧走到院里找了把鋤頭遞給我爺爺。
「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帶著你大孫去給祖墳刨了。」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說啥？」
二爺爺面色嚴肅：「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想你大孫子活，給祖墳挖了，帶著你的大孫子，一起睡棺材里。」
「記住，一定要在晚上七點半之前睡進去。」
「除了我去喊你，任何動靜，都別從棺材出來，否則你們一起死。」
「我……這……你……」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現在已經六點半了。」
爺爺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但他知道，只有聽二爺爺的話，才能讓我活下去。
待到爺爺抱著我跑出門后，二爺爺拿著草人走進我娘的屋子裡。
他將用包布包著的草人遞給我娘。
「從現在起，這草人就是你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