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只是個軟弱的煉藥人
「呸!我肯定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俠盜!」
戚雅自信地說道。
大概昨天到今天沒怎麼打理,她的易容沒之前那麼精美,臉上呈現出一片白、一片微黃的怪異狀態。
寧言沒提醒,而是仔細打量。
真是大戶人家出來體驗生活了。
他暗暗搖頭,並不欣賞。
來自上邊的人,永遠無法真正體會到底層的難處。
他想了想,道:「所以你想靠偷取滄浪訣來證明自己?」
「那倒不是。」
戚雅搖了搖頭,露出遲疑之色,「它對我來說很重要,但可惜昨晚沒找到。」
「功法?」
「嗯,可以這麼說吧,我有個長輩跟它有些淵源,所以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少女趴在窗沿上,惆悵地嘆息,「這下驚喜沒了,還得挨罵。」
「你真姓戚?」
「幹嘛?想打探我真實身份?哼,雖然我沒遮掩,但也沒打算明白告訴你。」
少女說著做了個鬼臉,伸手要把上邊的窗戶關掉。
寧言隔著窗戶道:「你的妝花了,建議修飾一下。」
「呀!」
裡邊傳出一聲驚叫,而後便是一陣窸窣動靜。
寧言搖了搖頭,回到自己屋內。
這女孩……
很怪。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不在意、不去想。
活得無憂無慮。
真好!
可惜。
寧言嘆息,自己家室一般,註定無法快樂修行。
即便有日曆輔助,他也得拼盡全力,否則白來世間一遭。
回到屋內。
他燉了一些狼肉,而後開始練拳。
這回練得是滄浪訣第六重。
正常而言,他要去海邊受海潮衝擊,借海潮洗鍊全身——
跟第五重不同的是,他要主動去抗衡浪潮。
雖說海盜們還沒大舉進攻,但玄輝宗的現身,足以表明如今的大門鎮早已被滲透,去海邊是找死。
再者。
指不準尤水濟的屍體會從哪裡被衝上來,萬一恰好被他撿到就尷尬了。
寧言按捺住慾望,縮在家中潛心修行。
……
夜晚悄然而至,日曆刷新,明日的頭條又有變化。
【天朔五年五月七日,晴】
【大門鎮封禁】
【南寧海海盜逼近大門鎮】
【江州衛從北寧海駛入南寧海】
【宋元潛回大門鎮】
【凶,宜搬家】
【運數:60】
看著四個頭條,寧言一次比一次驚。
先是海盜們準備進攻了。
其次。
江州衛這幫人繞後去了!
趕盡殺絕啊!
當然。
最讓他吃驚的還是——
宋元又回來了!
估計知道自己女兒死了,準備回來找自己報仇。
不行!
在這邊待著死路一條。
寧言拎著兩大罐獸肉、獸骨準備出門,出了門,他看向隔壁,一時間不禁遲疑。
過了數秒。
他還是過去敲了敲門。
戚雅睡眼朦朧,從窗戶中伸出頭:「有事嗎?」
「宋燕是反賊,指不準會潛伏回來報復,我準備離開這邊去葯廬那邊打地鋪。」
寧言道。
「我跟你一起。」
「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其他路子,趕緊自己想辦法,儘快離開是非之地。」
「誒?」
少女一陣茫然。
她還想說什麼,寧言已經消失在巷子中。
戚雅杵著下巴,過會兒,縮身回去,提上包裹跟著開溜。
……
「你怎麼又來了?」
「怕死。」
「殺人的時候不是很猛嗎?」
藺雲虛著眼。
寧言輕咳一聲:「那是因為她想殺我,所以我只能先下手為強,要不然等到之後更麻煩。」
「今天我看見屍體了,一槍捅穿了兩個,你小子是真狠!」
藺雲躺竹椅上,優哉游哉。
「我只是個軟弱的煉藥人。」
「說得好!」
他坐起來,而後扔過來一個錦囊。
寧言接過,打開瞧了眼。
一個瓷瓶,一個揉成一團不知道什麼的東西。
他看向藺雲。
「江州衛給你改變身份用的易容面具,葯泥用完之前可以反覆使用。」
「怎麼用?」
「葯泥塗滿它,然後覆蓋到臉上,一次可以戴八個時辰,剩餘時間最好讓身體透透氣,免得出問題。」
藺雲說道。
「謝謝道長。」
「謝我做什麼,又不是我給你的。」
藺雲猛地拍他肩膀,「記得,你欠我一張丹方!」
「記得,記得。」
寧言喜不自勝。
對高手來說,通過氣血也能鎖定一個人身份,但宋元沒見過自己!
只要改變外貌、特徵,自己的安全係數能大大提升。
他想了想。
把長槍藏在了竹屋底下。
隨後——
寧言去廚房,煮了一些狼肉、狼骨。
腥肉飄香。
屋外傳來藺雲的輕聲喝罵,寧言置若罔聞,自顧自煮完,而後就開始練拳。
第六重必須快些突破!
兩顆洗髓丹打底,加上諸多狼肉、狼骨,他體內的氣血積累不少,只是缺乏有效的錘鍊之法。
如今得了滄浪訣後續,寧言專註修行,進步自是飛快。
不過。
肉身之道是水磨工夫,再快也無法一日千里。
到了深夜,寧言收功回屋。
藺雲坐在竹屋的堂內,一臉的無語,瞧他進來,才嘆氣一聲:「得到了滄浪訣的後續?」
「在他書房找到的。」
寧言點頭。
藺雲笑而不語,起身往屋內走幾步,到卧室門口才道:「宋元是肉身十重,這次被我重創,實力頂多堪比八重,再來必死無疑。」
「謝道長庇佑!」
寧言拱手施禮。
可是。
氣血足一些,自己至少能多支撐一兩秒。
他暗道。
不過。
「道長,肉身九重、十重是什麼境界?」
「等你進了大乾之門,自然會知道這些基礎,最多也就一個多月了,在鄉試之前這邊肯定可以結束。」
藺雲說到這邊,忽地頓了頓細細打量寧言,「當然,以你的狀況,或許很快就能知道了也不一定。」
「哪可能啊。」
至於鄉試前會結束戰鬥……
這我信。
畢竟江州衛都繞后了。
大乾就沒打算讓南寧海這幫宗門之人逃走。
寧言到堂內躺下。
他不知道戚雅走了沒,但他能做的已經做了,至於滄浪訣——
還是算了。
反正她拿去也是送人,不是自己修鍊。
……
午夜,大門鎮外海邊。
一人撐著小船到海岸邊。
他戴著斗笠,左手提刀,右手握著一張畫卷,踏浪而來,到岸上,他打開畫卷。
上邊是個英俊清秀的男子,手中提著一桿槍。
邊上寫著註解——
寧言,肉身境五重,今夜將與我同行,請父親派人接應以保萬全。
「寧言,寧言!」
宋元喃喃自語,接著壓了壓斗笠,趁夜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