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上吉，宜開業
竹溪谷，溪流潺潺。
還未到林子，寧言就看到了鬱鬱蔥蔥的竹林，風景非常美好。
但是。
周邊雜草叢生，可見已經很久沒人來了。
寧言持槍而入，一路掃蕩著雜草，同時借呼吸養氣術不斷鼓動氣血散逸——
這是他最近研究出的一個用法。
控制氣血通過呼吸散發出去，倒還不能探測周圍，但相當於一種攻擊，或許可以驚動毒蛇，達到打草驚蛇的補充效果。
人怕蛇，蛇也怕人。
以武器、氣血震懾，加上身上灑下的雄黃酒、雄黃粉，一般毒蛇根本不敢滯留。
他一步步走得很慢。
特別到了竹林邊上，更是觀察入微，確認竹子上沒有隱藏著潛伏、變色的竹葉青，這才往前走。
一路到竹林邊緣，寧言稍稍鬆了口氣。
竹溪除了竹葉青蛇，其餘凶獸倒也不常見。
此時，在竹子底下，他看到了五顆火紅的果子。
這些就是蛇涎果！
寧言不敢鬆懈。
靠近了一些，用長槍細細探查著蛇涎果周圍。
只要一兩米內沒有毒蛇，即便竹葉青發動襲擊，他也能及時反應過來。
一番試探后，他才靠近蛇涎果，小心地彎腰準備摘果子。
此時——
竹子上傳來窸窣聲響。
寧言立刻往上看去，竹葉中彈出數個青色蛇首。
它們隱蔽於枝葉之間，若非細看根本瞧不出來，此刻吐著蛇信，還未展開進攻。
他緩緩蹲下來，一隻手拿著槍，另一隻手去摘。
一顆、兩顆、三顆……
到第四顆——
咻！
一聲異響，寧言腳下霎時用勁，將四周踩下一個小坑，身子往斜後方彈射出去。
後撤瞬間，他看到了襲擊自己的蛇。
它躲在自己靠左後方一側，尾巴纏住竹子，似繩子一般盪過來。
寧言單手握槍，空中刺向它的七寸。
青蛇尾巴用勁，想收縮回去，奈何寧言的速度太快，它反應不及被長槍刺中要害，後撤的勁道反而成了催命符——
以七寸位置往上被槍頭一路剖開，直至蛇頭下頜。
寧言抽槍後退，不敢停留。
被削了一下，青蛇還沒死透，身體瘋狂扭動著。
寧言退到安全地帶，把三顆蛇涎果裝進葯廬帶來的容器中，而後往嘴裡塞了一塊狼肉。
太驚險了！
這幫青蛇，還懂得配合，部分吸引注意力，另一隻則潛伏、偷襲。
若反應慢一些，他肯定會被咬中。
寧言盯了一會兒，那幾條蛇在竹子上隱匿著，沒有下來，底下的蛇則還動彈著。
知道青蛇難纏，但沒想到難纏成這樣。
早知如此，應該再練一手彈弓。
他索性跟這些蛇耗上了。
反正帶了狼肉。
練了一陣槍法、呼吸養氣術，死掉的蛇沒再動彈，寧言這才走過去，四周灑下一瓶雄黃粉，而後用砍下的竹枝把死掉的青蛇勾下來。
它還能動彈，但隔著樹枝，也沒辦法咬到他。
弄到一旁后，寧言將剩餘兩顆蛇涎果也摘了下來。
他琢磨明白了。
除非一路砍伐過去，否則越往深處越危險。
砍樹也有風險。
破壞領地，可能會引來整個林子內的毒蛇，同樣難辦。
「繞著外圍搞吧。」
……
伴隨太陽移動，林谷內的視線越發昏暗，寧言不再逗留，果斷離開——
福兮禍之所倚。
「吉」運也得自己不作死。
過於貪婪，即便「上吉」、「元吉」，一樣存在受傷、死亡的風險。
不過。
除了蛇涎果外，他還收穫了四條竹葉青。
毒蛇都不大，一個竹箱就能裝下。
寧言繞過鎮子，沿著外圍回到四風葯廬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隨後就看見孫歡站在門口等待。
「言兄弟，能不能再抽空談談？」
「談什麼？」
寧言看向他們。
孫歡心情複雜，道：「你別誤會，我是來道謝的，你……謝謝你殺了於招，現在那些肉身四重的回來了。」
「沒什麼，他惹了我，我宰了他，跟你沒有關係。」
寧言搖頭，開門準備進去。
孫歡咬牙上前道：「言兄弟，你對葯幫感興趣嗎？」
「沒興趣。」
寧言搖頭。
要是前陣子，他可能會心動一下，但如今他已經打算離開大門鎮，對所謂勢力半點都不動心。
再強勢力……
能比過鄉試后成為煉丹師、官家人？
他看得很明白。
沒有實力，一切都是虛妄。
在大乾想有實力就得加入大乾，否則以他這樣的底層人物，即便去了宗門也是炮灰。
寧言看了孫歡一眼。
「你也算是明白人，我就多勸一句，像你這樣的及早抽身才是正道，被這些瑣事牽扯精力，不值當。」
「謝謝言兄提醒。」
孫歡點頭，他心情頗為複雜。
若之前他或許會不以為然，依舊做著「復刻漁幫」的大夢。
如今，他哪裡不明白……
那些肉身四重備考是假，瞧不上自己一個肉身三重才是真。
他嘆息一聲，道：「言兄是干大事的，孫歡實力低微幫不上忙，只有一些小道消息，希望對您有所幫助。」
孫歡姿態擺的很低。
「據我消息，海上出事了！」
「這我知道。」
寧言回答。
「那您知道，他們有人已經潛伏進來了嗎？」
「嗯？」
寧言心底暗暗吃驚。
有人潛伏進來了？
這……
他稍稍思索，就明白緣由所在。
日曆上記載都是大事，細微動向不在記載之列。
不過。
這些其實已有蛛絲馬跡。
正因有人潛入，所以大門鎮的官方才會下場全鎮盤查。
原來如此！
寧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有人找我購買藥材！」
孫歡低聲說道，「我打算連夜離開大門鎮，言兄如果想走咱們正好做伴。」
「我暫時還不走，但很感謝你的消息。」
藥材。
確實！
海上那些宗門餘孽不止缺食物，還因為打了一仗，肯定急缺藥材。
他們派出人潛入大門鎮，第一目標自然是採購。
若買不到……
指不準會劫掠大門鎮！
真是鼠有鼠道。
寧言眼神一凝，看了眼日曆。
日曆中——
【天朔五年五月四日，雨】
【大門鎮開啟封禁】
【南寧海有海盜集結】
【上吉，宜開業、動工】
【運數：120】
寧言輕輕頷首：「走也不失為一個路子。」
「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