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罰
東京都，武藏野市。
雖然廣義上屬於『東京』，但位於多摩地域的武藏野市頗有些像DX區之於北平內六區，甚或，應該歸入燕郊。
這座東京衛星城的地域也稱得上人煙密集，只是總歸少了幾份東京的繁華氣息。
不過這樣相對的『人煙稀少』，也成為了不少行業的便利之處。
比如……
有活力的宗教團體。
一處位於城郊的寬宅建築今日非比尋常的熱鬧，從一大清早就有幾人忙活着佈設場地。
從門口張貼的【幸福今世科學創造美好價值法會】的招牌，再到場地內牆上的張張寫着神明名字的白布，都表明這裏將舉辦一樁宗教法會。
只是從門口偶然路過的街坊鄰居看了幾眼后，都紛紛皺眉快步離開。
雖然曰本信仰『新興宗教』的人不在少數，但大部分稍有些理智的人，都清楚要遠離這些神神叨叨的騙子們遠點。
被騙的傾家蕩產最後全家燒炭自殺，這種新聞屢見不鮮。
「各位，請朝這邊走。」
「依次坐好，不要喧嘩。」
「膽敢胡鬧者，當心受到法王大人的懲罰！」
在幾名穿戴着白袍的『侍從』帶領下，一群信眾魚貫而入，接着像是幼稚園的小孩子一樣乖乖跪坐好。
總計兩百多號信眾里，大多數都是滿頭白髮的老人，其餘的也基本都是中年的家庭主婦。
「在法王大人蒞臨之前，就由我來和你們說一下待會的注意事項，以免有人惹怒了法王大人。」
一名體型略微富態的中年婦女走上宣講台。
「我們的法王大人，學問貫通佛教、切支丹教、印度教……還是東京大學、京都大學，阿妹莉卡麻省理工等名門大學的教授，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能直接號令滿天神佛，有着種種不可測的威能……」
在這中年婦女報菜名似的一番言語下，這個還未出場的法王儼然是成了從古到今都沒有過的超級做題家。
但坐在下方的一個個信眾們卻是豎起耳朵好好聽着，信服的瘋狂點頭。
他們是真的相信法王大人有着如此威能。
其他第一次前來法會的新信徒，就算心裏有些不相信，但在這種環境下也不得不跟着點頭。
「接下來，讓我們虔誠的歡迎法王大人！」
說着，這個中年婦女自己就跪在了地上。
其他信徒一直都是跪坐的姿態，但現在也跟着調整了下姿勢。
「咚，咚。」
在眾人期待又畏懼的目光下，一個大腹便便、又稱得上有幾分慈眉善目的男人穿着法衣走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體重的緣故，他每一腳踩在木地板上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只是他身上穿着的法衣不倫不類，說是佛教的法衣，但又糅雜着一堆奇怪的西洋宗教元素，風格方面怎麼縫合怎麼來。
「法王大人！萬歲！」
「法王大人！萬歲！」
「法王大人！萬歲！」
在一陣陣高呼萬歲的聲音中，法王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
他抬起胳膊壓了壓手，壓住了歡呼聲后道：「在如今這個充滿了爾虞我詐、謊言欺騙的社會裏，還能看到有這麼多的信友堅守着正念，實在令我感動，但讓我覺得失望的是……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法王的聲音赫然加大，眯著的眼睛也猛地瞪開。
也不用他說什麼，早已在一旁等著的幾名精壯侍從忽的闖入信眾中將一名都市麗人抓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
被抓住的都市麗人掙扎著，用腳連連踹著一旁大漢的膝蓋。
「咚！」
不過招來的卻是彪形大漢沖着肚子的重重一擊。
「噗！嘔！」
這一擊打的結結實實，讓她當場就要嘔吐起來。
藏在手提包里的微型攝影機也掉了出來。
相機的鏡頭無情記錄着狂熱的會場內景象。
「間諜相機？法王大人，叛徒已經被抓住了。」
彪形大漢恭敬的將間諜相機遞給了台上的法王。
不過法王卻是連看都沒看：「不要試圖在我面前耍小聰明，沒有什麼，能逃過我的眼睛。」
台下的信眾們打了個寒顫，又是狂熱的高呼着法王萬歲。
「在這世上，有什麼是我不知道，又有什麼是不可以被我掌握的呢？我希望你們都能認識到這個道理……」
「別在裝神弄鬼了！我會把你們這群騙子的事情都曝光出去！」
都市麗人咬牙切齒，也不準備繼續偽裝了。
「什麼用神跡治病救人，那些分明就是你們找好的演員！不止多少的病人家屬被你們騙的家破人亡！」
「是哪個混蛋出賣了報社……」
作為一個職業記者，她當然不相信這些騙人的新興宗教。
什麼無所不知，全知全能，只有一個可能——自己的行動被泄密出去了！被這群混蛋來了個守株待兔！
這也很正常，畢竟她只是一名記者，又不是國家情報機關，會被泄密也沒什麼奇怪的。
「愚昧，本法王怎麼需要那種下作的手段。」法王搖了搖頭，像是對愚昧的眾生很是失望，「但本法王念在你是初犯，所以就饒了你一命。」
「把她帶下去。」
法王臉上的笑容愈發和煦起來。
「待法會結束后，本法王會親自給她注入幸福能量，這樣就能明白我教的理念了。」
注入幸福能量？
女記者又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的懵懂少女，她一下就反應過來這法王是要做什麼。
「你個……」只是她才剛要說什麼，就被身旁壯漢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巴。
「好了，叛徒已經被處理了，現在讓我們繼續法會。」
法王用危險的眼神看了眼地上的一眾信徒。
「你們不要試圖耍小聰明，不要覺得我找不到你。」
「凡是心存邪念者，必將受到神罰！」
法王的話才剛說完，天空上驀然響起一道驚雷！
「轟！」
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擊碎屋頂！
「咔擦！」
法王的笑容還未從臉上褪去，整個人便被雷光所籠罩！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地上便多出了一具焦糊的屍體！
會場內，似乎還回蕩着他方才那一句『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