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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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對你的身體負責?」

話雖這麼說,可是真正打人的其實是他自己吧?這種惡人先告狀的情況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陳謙君淡淡看著顧言之,然後突然鼻腔一熱,一條血柱就這樣流了下來。

陳謙君:「……」

顧言之原本迷迷糊糊,這下子突然看見自己的臉上掛了一條如此醒目的血跡,立刻驚醒,隨手拿了一塊布就給陳謙君擦乾淨鼻子下的血跡。

「你用來擦的是我的衣服。」陳謙君看著顧言之手上已經染血的衣服。而且這件衣服還是……

「咱倆誰跟誰,你的還不就是我的。我用我自己的衣服擦我自己的臉,還有錯?」顧言之說起這樣的話來向來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得好像那真的是他自己的衣服一樣。

「……」陳謙君覺得,他很少能對一個人出現那麼多無語的情況,顧言之無疑已經排到了第一位。他跟這位魔教教主簡直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顧言之揉了揉自己完全沒有清醒的眼睛,反正都已經醒過來了,乾脆起床吧。也可以去崑崙殿打探一下情況。

似乎突然想到什麼,他問陳謙君:「你早上起床有沒有幫我練內功?」

「我不知道你的內功心法。」

顧言之之前每天都會花幾個時辰的時間練內功。他雖然見過陳謙君每天都練功,可是跟他練的完全不一樣,他都不能用。

「要是以後我的武功退步了,一定就是你的原因!」放下話,將所有的責任全推給了陳謙君,顧言之便自己去找了一件衣服穿。

他早就穿膩了陳謙君那些顏色單調的衣服,而且還總是跟別人的一個樣子。如今既然有自己的衣服,自然不願意再穿陳謙君那些質地普通的衣服。

好在他向來喜歡比較寬鬆的衣服,所以如今用陳謙君的身體穿起來,也不會顯得小了。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陳謙君的身體似乎真的比他高。

陳謙君原來的素衣穿著顯得謙謙君子,如今換了一些顏色鮮艷的,卻又顯得非常風流倜儻。顧言之想了想,覺得還是因為裡面是自己的靈魂,所以才讓陳謙君看起來也變帥了。

兩個人隨意收拾一下,便非常有默契地去找了傳說中的崑崙殿。

崑崙殿的所在地非常顯眼。整個鳳翔城,最高的地方就是崑崙殿。

崑崙殿從外面看起來像是一個非常尖細的高塔,用薄薄的一層金漆漆上,在陽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彷彿一把利劍直衝雲霄,向天之權威宣戰。

顧言之一看便搖搖頭,道:不知那崑崙殿主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態,建了這麼一座詛咒人的尖塔,分明是想死嘛。

陳謙君沒說話,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他們剛走進崑崙殿,便有一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小眼睛老頭子立刻笑吟吟過來迎接,問需要什麼樣的買賣。

顧言之輕輕甩了一下頭,說:「我需要的東西,向來都是最好的。」

小眼睛老頭子立刻換了一個凝重的臉色,努力將自己的綠豆眼睜成黃豆眼,來顯示自己對這項買賣的重視,接著用非常周正嚴肅的聲音對兩個人道:「二位貴客請跟我來。」

說著便將兩人引向塔深處。

越往裡走越是黑暗,似乎將一切都吞噬掉的黑暗。可是當兩個人走到正廳的時候,卻忽然柳暗花明了,彷彿之前的那些黑暗不過是他們的錯覺。

整間大廳非常明亮,四周掛著金、石、土、革、絲、木、匏、竹八音,每一件都是當代絕品,價格不菲。

而大廳正中間,放著一把明顯非常受重視的琴,周圍各種護琴調音器具,便知道主人時常護理此琴。琴尾微熏,似曾遭火劫;琴身雕刻精細,精美非常。

那小眼睛老頭子道:「主人正在沐浴焚香,還請兩位稍等片刻。」

說著他便留下陳謙君和顧言之兩個人在這房間,自己走了出去。

「你怎麼看?」陳謙君輕輕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問顧言之的意思。

顧言之聳肩道:「他為了見本座一面,竟然要沐浴焚香如此隆重,給他一個機會。」

「……」

顧言之見陳謙君一臉無語的樣子便道:「難道你讓我自己去摸那些都是毒的東西嗎?」

陳謙君沒有想到,顧言之眼睛如此利,一眼就能看出這主人根本就不準備讓他們坐下,因為就連旁邊的椅子上,也撒滿了毒藥。

「我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顧言之突然轉頭對陳謙君道。剛說完,他就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道:「我忘記告訴四大長老了!」

陳謙君:「……」

「算了,反正他們來也是礙事。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會在這裡等太久而被餓死。」說著,顧言之從懷裡掏出一塊餅,自顧自吃了起來。

「……」陳謙君不知道要用什麼語言來形容這位魔教教主了,難道他去闖關還要隨時攜帶吃的不成?

看著陳謙君的眼神,顧言之想了想,最後還是把一塊餅分了一半給陳謙君,總不能填飽了別人餓著了自己吧?

見陳謙君並沒有接過的意思,顧言之怒了,道:「怎麼嫌棄我咬過?要嫌棄也是我嫌棄好不好!」說著便又拿著吃了起來。

這時候,側面的門突然打開了。走出來一個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的英俊男子,正是崑崙殿店主之一的王逢年。王逢年哈哈大笑走過來道:「想不到最近來買消息的人越來越多了。」

可是王逢年看見顧言之手上的餅時,笑容立刻就僵硬到了臉上,他用一種神聖領域被侵犯的語氣道:「你們怎麼可以在我的琴房吃東西!」那表情,就好像被人侵犯了的處子一樣。

顧言之正好將最後一口餅送入口中,他將嘴巴塞得滿滿地道:「伊歐唔哦唔哦伊……」

陳謙君聽不下去了,便在身後幫他順背,道:「吃下去再說話。」

那王逢年被氣得雙眼通紅,就要將顧言之趕出去。顧言之將餅咽下去才開口道:「來者是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逢年冷哼一聲道:「你這種不懂音律不懂琴,竟然在我的琴房吃東西的人,不配當我的客人!」

顧言之一臉無所謂道:「你又沒說不能帶東西進來吃,客人來了端茶送水的都沒有,要是我不自帶茶水,是不是就要餓死剋死在這裡了?」

王逢年立刻甩袖轉身,走向剛才進來的那扇門,還不忘回頭道:「你們快走,我不接待你們這樣的客人。」

顧言之道:「我記得崑崙殿的規定是但凡來闖關的人,要通過店主的考研,我們尚未闖關,你怎麼能讓我們就這樣離開呢?原來崑崙殿的主人是如此食言而肥之人。」

王逢年被顧言之說得無話反駁,又想那人看著粗俗,必定不通音律,便留下來道:「你們來彈奏一曲,如果我挑不出毛病,就算你們過關。」

陳謙君問:「你讓我用哪一把琴?」

王逢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陳謙君,發現對方長相竟然如此不俗,氣度不凡,跟一旁站著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人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來人,將我的九霄環佩琴拿過來。」

九霄環佩是一把唐琴,算是雷威的得意之作,到如今沒有八百年也有七百多年了,可謂價值連城。可是這人竟然將九霄環佩輕易讓人彈奏。顧言之聞言不由得看了那把被當成珍寶的琴一眼。

很快就有人小心翼翼地將九霄環佩帶了上來。桐木面,杉木低,髹紫漆,乍看之下精美絕倫。

另又有人端上紫檀木桌,放在陳謙君面前。復又有人端上清水讓陳謙君洗手。

顧言之覺得,等他們這些麻煩的程序做完了,估計天都要黑了。終於等他們折騰完,陳謙君盤腿坐下,輕輕試了一下音。

琴音清冷,彷彿越過了千百年,如瑤池清泉一般緩緩流入心間。

陳謙君抬頭看了顧言之一眼,便輕輕彈了起來。

顧言之第一次聽他彈琴。原本一直以為捕頭不過是一個到處辦案抓人的人,就算面前這個人有「儒捕」之稱,也不過是嘴上念叨幾句酸溜溜的詩詞,傷春悲秋一番。

他從沒見過陳謙君傷春悲秋,就算是他彈的這一曲《雁落平沙》,也是秋高氣爽。

當陳謙君最後將手抬起,看向王逢年的時候,就見王逢年有些呆愣地看著他,道:「想不到少俠小小年紀在琴上就已經有如此高的造詣,真是難得。這曲《雁落平沙》,竟然不同我聽過的任何一曲,委婉流暢又志氣高遠,看似飄渺卻又近在眼睛。真是蕩氣迴腸,餘音繞梁。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與少俠論琴三日三夜不眠不休。」

王逢年的轉變簡直讓人突然從地下到了天上,之前一臉嫌棄,如今卻恨不得抓著別人的手說個不停。

顧言之鬱悶地拍開王逢年的手,道:「這樣我們就算過關了。」

王逢年被人打斷非常不爽,一臉嫌棄地看著顧言之道:「他過關了,你沒有。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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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賊,還我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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