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後事

李浩原本想追問一下，但是想到李媛歌情況，只好等處理完后再問管亥。

管亥指著那些屍體對倖存的小嘍啰說道：「去把這些人都埋，然後回去告訴陳敗，就說有個熟人在這裡等他。」

李浩怕這小嘍啰不辦事，來到他身邊，體內氣海運轉，點在了小嘍啰的肩上。

小嘍啰明顯感覺得到自己體內多了一股莫名的東西。

「不要想著逃跑，也不要想著不說，十天內如果你不回來，就等死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小嘍啰一聽，頓時心涼了半截。

等到兩人離開后，他才戰戰兢兢的爬了起來看向那些村民，又低頭看向一旁小頭目的屍體。

明明前一刻自己等人已經要離開了，明明只是一個老頭，自己一行十一人，卻只剩下了自己。

望著昔日一起吃肉喝酒的兄弟，小嘍啰內心充滿了凄涼，但也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雖然他也見慣了死人還有屍體，可這些都是自己昔日最熟悉的兄弟。有些人的臉上還帶著驚恐的表情，他也不知道中途嘔吐了多少次，直到後來變得麻木，時間也從上午一直到了深夜。

他不敢嘗試逃跑，之前李浩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是火又是雷的，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更何況還有那個壯漢。

等埋葬完所有人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騎上了馬離開了這個對他來說，可以稱為噩夢的小村子。

……

李浩徑直來到了李媛歌的家裡。

當他進門的時候，就看到李媛歌蹲在地上呆愣著，臉頰上還有乾涸的淚水，而她身前則是李長貴的屍體。

李長貴的胸前全是血跡，還有一道深紅色的口子，很明顯是被一刀貫胸而死。

李浩來到李媛歌的身邊，蹲下后緩緩開口：「對不起。」

他很內疚，李長貴給他的感覺像極了當初的李大爺，同樣姓李，同樣的死了。

李媛歌抬頭看向李浩，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浩哥哥，這不怪你，如果沒有你或許不僅是爺爺……」

言罷，又獃獃地看向自己的爺爺，她想要把他的模樣刻進自己的腦海里。

看了看李長貴的屍體，又看了看李媛歌，李浩開口問道：「離開的時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聞言，李媛歌的神情有些波動，好似又想到什麼，搖頭拒絕。

她不想這是浩哥哥對她的憐憫。

李浩看出了李媛歌的倔強，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老李說過，他總有一天會不在，以後就換我來照顧你吧。」

這話一出，李媛歌眼中原本乾枯的淚水又涌了出來，那個疼愛她一生的人不在了，她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了。

抬眼看向了李浩，李媛歌再也壓制不住情緒，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哭了出來。

輕輕拍打著李媛歌的後背，心裡有苦澀，有後悔，還有一份堅定。

任由李媛歌在自己懷裡哭泣，她需要宣洩，而眼淚是她唯一能發泄的工具。

不知過了多久，李媛歌哭泣的聲音停止，趴在自己懷裡沒了動靜。李浩疑惑地看去，原來是哭的累了，已經睡著了。

輕輕地將李媛歌抱起放到了她的閨房后，又將兩張桌子拼在一起，然後把李長貴的屍體放在桌子上，找了塊床被將其蓋上。

做完了這一切，才離開了李媛歌的家。

走出院門后，發現村民們都在門口等著。

眾人看到李浩出來，想要上前詢問情況，卻沒有一人敢開口。

村民們都還記得之前他那手中操控火焰，活生生的燒死了一個人的場景。火焰焚燒的屍體雖然被掩埋了，但是地上卻還殘留著灼燒的痕迹，讓他們都不敢上前。

看著村民畏畏縮縮的模樣，李浩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在村民們的眼中看到了驚恐、畏懼、感激、還有憤恨。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雖說有些無奈，但也沒辦法。

驚恐是因為自己那異於常人的手段，畏懼是怕自己傷害他們，感激是因為自己保住了他們，憤恨或許是因為自己有這手段，卻在一開始沒有使用，從而導致了李長貴悲劇。

李浩原本想要解釋，但想了想覺得沒多大必要，反正也快要走了，無所謂了。

正當他想要離開時，一名老者卻從後面走了出來。

他叫王長福，跟李長貴是同輩的，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老一輩了。

「李小子，如果不是你的話，或許今天整個村子都會不復存在。」

李浩沒想到王長福會說出這番話，向王長福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同時也打斷了王長福，說道：「王老，不用再說了，反正我們也快離開了。」

聞言，原本想要繼續說下去的王長福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李浩幫了村子有很多，但也知道如此厲害的人在村子里長期的待著，難免會讓村名們心生警惕。

頓了頓，李浩又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大家。」

「李小子，你說吧，還有什麼事。」

其他人都不敢接話，也就只有王長福開口了。

「老李他已經離開了，希望大家能幫忙操持一下。」

死者終究還是要入土為安，每個地方都有當地的習俗，所以他覺得還是讓當地的村民來處理比較好。

「哎。」

嘆了一口氣，王長福應下了這件事。

「媛歌那丫頭，我也會帶走。」

在場的村民聽到后都愣了愣，有些人想要出口阻止，還沒來得及說，卻看到王長福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關於李媛歌跟李浩兩人的事，李長貴跟他說過，所以在聽到李浩這樣說后，他沒有絲毫猶豫就應下了，至於那些村民們怎麼想的，他也清楚。

但是哪怕那些村民敢開口阻止，那也要考慮一下有沒有本事將李媛歌留下來。

得到了答覆，李浩彎腰行了個禮，然後離開了。

見人離得遠了，才有村民不滿的說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滅了這夥人，也有人反駁道多虧了李浩才活了下來。

看著爭論的眾人，王長福緩緩開口，「活下來了，話也就多了？」

原本喧鬧的村民，一時也靜了下來。

「找幾個人打副結實點的棺材，明天大家一起送老李最後一程。」說完后，王長福也就離開了。

如今村子里上了年紀的老人也就那麼幾個，李長貴走了，村長這個位置也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見到李浩回來后，管亥開口問道：「老李怎麼樣了。」

李浩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管亥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找來了兩把椅子，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院中。

從白天，坐到了黑夜，又到了天明。

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一大早，送行的隊伍就從李長貴的家中出來了，李媛歌手中舉著白幡走在最前面。

原本不打算去的李浩，見到憔悴的李媛歌，還是和管亥加入到了隊伍里。

淅淅瀝瀝的小雨就這樣下著，整個送行的隊伍都這樣沉默著，除了腳踩在有些泥濘的路上發出的聲音，還有小雨落在地上的聲音，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發出了。

出了村子大約有個四五里遠，這是村子側面的一處高坡，周圍樹木倒也不少，旁邊還有一條小河，倒也算得上景色不錯。

將棺材放進提前挖好的坑裡埋好，插上提前刻好的墓牌，村民們挨個上前祭拜。

祭拜完后，王長福讓所有的村民都跟著離開了，回頭看了看剩下的三人，他也背著手離開了，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村子里的老兄弟，走了一個就少一個，如今加上他還剩下幾人呢？

而這裡也就剩下了李浩、李媛歌和管亥三人。

打開了一壇酒李浩喝了一口，然後倒在了李長貴的墳前。

「老李，下面路黑，喝一口酒提提膽，一路好走！」

又灌下一口酒，好似想要壓住心中的煩悶，李浩繼續說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媛歌的，就如你所期盼的那般。」

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李媛歌在心裡默默地想著，要是爺爺還在，那該多好。

將手中的酒盡數灑在了李長貴墳前，李浩覺得自己還是要做點什麼。

找來了不少的石塊，手中氣體流轉，腳踏玄步，一塊塊的點進了墓地的四周。

他做這些主要是想要隔絕有野獸來刨墳，並且取出了當時燕公後人交於他的三神香，將其點燃。

看到李浩居然拿出三神香來點燃，管亥非常的意外。

「值得嗎？」

李媛歌不明白為什麼點了香，就問值不值得。

「管大哥，不就是三根香嗎？」

見管亥想要解釋，李浩打斷了他想說的話，說道：「值得。」

雖然自己布了陣防止野獸，但還有鼠蟲蛇蟻，所以李浩乾脆點了三神香，等香灰沉浸到土裡，維持的時間也不會短。

看李浩不打算解釋，管亥也就閉了嘴，李媛歌也就知道或許這香非常貴重吧，也就沒有再追問。

等回到村子后，原本李浩想要讓李媛歌搬過來住，但是被李媛歌拒絕了。

李浩也不強求，只好讓李媛歌在吃了飯後在回去休息。

等李媛歌走後，李浩才問管亥關於陳敗的事，想要知道這個黃巾軍的渠帥是個怎樣的人。

當聽到李浩的詢問，管亥則是一臉古怪的表情。

「管哥，你不方便說？」

管亥搖了搖頭，「不是不方便說，其實倒也沒什麼，這陳敗是我的一個小弟。」

聽到管亥的回答，李浩愣了愣。

一個小弟都能當上渠帥只能說明有本事，但是他卻從管亥的表情中還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在隨後的講述中，李浩也明白了管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原來陳敗是他在一次招收太平道教徒的時候遇到的。

其有不錯的實力，但是為人閑散，做什麼事都沒有幹勁。他覺得這人有趣，便推薦給了大哥張角。

張角見他實力不錯，但就是做事懶散，乾脆給他安排了個渠帥，讓他發展太平道。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到了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