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至親至疏

「啊！」

「殺人了！」

「快跑，殺人了。」

沉寂數秒，公交車內陡然間迸發出尖銳的叫聲。

慌作一團。

剎車聲響起。

公交車未曾靠站便是停下，車上眾人推搡著下車。

慌亂中，沒有人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異狀，不少人甚至開始身體僵硬，雙眼出現密密麻麻的血絲，場面頗為詭異。

「呃……呃……」

老流氓張了張嘴，卻沒力氣說出話來，極少量的鮮血順着簽字筆開始流淌而出。

「活人異變的過程需要1秒到20秒不等。」

夏語必須趁著這個時間，拿到趁手的武器，否則以她目前的身體素質，徒手的情況下，必然會被異變者圍攻至死。

她一把將身體瘋狂抽搐的老流氓推開，右腳精準地踏在其太陽穴上的簽字筆尾端。

噗嗤。

熟悉的聲音響起，簽字筆消失不見，這位老流氓猛地一顫，徹底沒了動靜。

夏語移開右腳，踏地，沖向安全錘。

地上沒有留下任何血腳印。

剛剛那一腳她精準控制了力度，鞋底板並未觸碰到老流氓的太陽穴，留了一指厚的距離，右腳鞋底並未沾染鮮血。

「這……」

樂凡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眼睜睜地看着夏語將安全錘拿到手，徹底怕了，覺得對方是個瘋子。

他彷彿見了鬼一般，打開窗戶就欲逃走。

「把窗戶關上！」

夏語扭頭，厲喝一聲。

「別衝動，我都聽你的。」

感受到夏語冰冷的目光，樂凡嚇得一個哆嗦，趕忙關掉窗戶，抱頭蹲下。

與此同時。

「咔嚓。」

慌亂的人群之中，一名乘客無意識地扭動了一下脖頸，發出生理性彈響，他的嘴巴微微張開，嘴角撕裂到耳根處，傷口處卻沒有任何血液流淌而出，只是隱約可見其皮下乾枯的組織。

比之幾分鐘前，足足瘦了兩圈。

皮包骨頭，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只有了解異變者的人才知道，此時的它可以單手將一個200斤的成年男子舉起來，毫不費力！

「吼。」

它發出嘶吼聲，沙啞難聽。

雙眼之中，有着密密麻麻的血絲，如同蜘蛛網一般，而這裏是她此時此刻、全身上下唯一的血液存在。

「全球第一隻異變者誕生。」

這個榮譽本該屬於剛剛那個老者，可惜他招惹了死神，在未完成異變之前就被殺了。

夏語俏臉一凝，瞬間調動全身的力量，爆發出遠超以往的力量，甚至連身體都是有些承受不住，疼痛不已。

這是她經歷過無數次殺戮后錘鍊出來的經驗，救了她很多次。

咻。

安全錘被拋擲而出，『咔嚓』一聲，沒入異變者的太陽穴。

沒有類似『噗嗤』的入肉聲，因為異變者是沒有血肉的，只有骨裂聲。

「嘭。」

它連掙扎一下都沒有，當場倒地而亡。

「力道大了些。」

夏語對自己剛剛那一擊很不滿意。

在末世之中，如果你無法精準地控制力道，以最節省力氣的方式解決敵人，那麼……一旦陷入圍攻，很容易力竭而死。

這是大忌！

「呼。」

「這次事件之後，必須要花費時間熟悉一下自己目前的力量。」

她心中暗自下了決定，目光掃向周圍。

「啊。」

「她又殺人了。」

「瘋了，這個女人瘋了，快跑啊。」

這一幕瞬間將異變者身後的人群嚇得後退，有的縮在角落裏，有的則是朝着公交車前端跑去，有的則是被絆倒在地。

異變者身前的人群看向夏語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人間惡魔，更加拚命地想要逃離出公交車，那位懷孕女子的老公怕極了，本來護在老婆身後的他，直接往後拉了一把自己的老婆，自己沖了出去。

懷孕女子跌倒在地，肚子有些痛，看向老公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

怨恨。

「趙爽，你個畜生！」

她的姑姑看到這一幕，一邊忍受着渾身的痛苦將自己的親侄女慢慢扶起來，一邊破口大罵。

場面更加混亂。

嗖。

夏語上前拔出安全錘，沖向車內另一位剛剛完成異變的乘客。

初次接觸天地靈能，人類異變的幾率很高，雖然這裏的天地靈能沒那麼磅礴，但是根據她的經驗，誕生的異變者也不會少於一手之數。

而且，異變者比初期的靈變者強大太多，要想活下去，必須儘可能地減少異變者的數量。

減輕接下來的戰鬥壓力。

「咔嚓。」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鎚頭砸下去，熟悉的聲音響起。

一擊致命。

精準無比。

隨即，夏語連安全錘都沒拔，便是快步來到早就逃走的公交車司機的座位上，將車門關上。

車內車外，被暫時分離。

此刻。

公交車內只剩下了最後六人。

夏語、樂凡、姑侄和那對堂姐妹。

「別殺我，求求你了。」

懷孕女子捂著自己的肚子，一臉痛苦地跪在地上，求饒道：「我肚子裏有寶寶，剛五個月大，求求你放了我們吧。」

那對堂姐妹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樂凡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點聲音不敢發出。

「吼。」

懷孕女子的姑姑也是跪下，只是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嘶吼聲，無意識得扭動着又肥又粗的脖子，張開血盆大口，身體僵硬地看向一旁的親侄女，濃郁的肉香味讓她興奮無比，最後一絲神智徹底消散。

眼中哪還有一丁點的親情？

「小心！」

粉發姑娘突然出聲。

夏語已經完成加速，一腳踹中異變者的頭顱。

沉重的靴子配合著強大的動能，瞬間讓異變者的頭顱向後一揚，後腦勺緊緊貼在其後背的無帽羽絨服上，頸椎都是發出異響。

它的兩隻腳彷彿扎了根一般，身體只是晃動一下，竟然沒有後退一步。

「吼。」

頭顱再次回到原先的位置。

而此時的夏語已然拿起安全錘，來不及站起來再蓄力，她果斷手腕一轉，安全錘以越來越快的速度上撩。

剛巧。

「咔嚓。」

異變者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動作，安全錘便是擊中其下巴位置。

鑿穿。

踉蹌。

它終於無法保持穩定，後退一步，有些發懵。

「吼。」

接連被襲擊，進食被阻止，這隻異變者很是憤怒，剛想發起反擊。

夏語的攻勢再來。

『咔嚓』一聲，安全錘鑿碎其腦門，深深沒入其中。

「嘭。」

這隻異變者倒地而亡。

「你……你殺了我大姑……」

懷孕女子當場嚇暈過去。

粉發姑娘的堂姐——葉清則是趁著剛剛的時間，找到了一把美工刀，此時死死握著，哆哆嗦嗦地對準夏語。

不錯。

竟然沒有嚇暈，還知道反擊。

看到對方的反應，夏語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一邊鎮靜地轉身去關車窗，一邊開口說道：「你自己看看，我殺的都是什麼人。」

啊？

葉清一愣，終於將注意力放在了地面上的幾具死屍上面，當看到那皮包骨頭的樣子，嚇得退後一步。

就在此時，粉發姑娘驚恐的聲音響起：「堂姐你看外面，那些人在……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