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覲見武妃
一夜一晃而過。
翌日，天還沒亮，陸雲就醒了。
被洗髓寶液改造過的身體恢復力極強，休息了一晚立馬就龍精虎猛。
更驚訝的是，全身竟隱隱有氣血翻湧之感，這無疑是要邁入氣血境的先兆。
他還特意縮到被子裏瞅了一眼。
嗯，空空如也。
陸雲起床，整理內務，和其他小太監一樣開始了他在大乾當太監的新的一天。
打水，洗漱，換上了整齊的太監服。
「等等，我的腰牌呢？」陸雲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腰牌不見了！
難道掉在假山附近了？
唰！
想到這個可能，他的臉色陡然間變得蒼白。
小卓子的腦袋被硬生生摁碎的場景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時間，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他現在甚至都不敢返回確認，就怕有人在那裏守株待兔。
不過，萬幸的是，監欄院的太監腰牌都是統一定製的，這麼多的人排查起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今沒有意外的話，他馬上就要前往月歆宮了。
陸雲走出屋舍，跟在一群小太監的屁股後面去了飯堂，坐在一排排的木桌子前。
死了一個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群小太監似乎已經對這樣的事司空見慣。
這樣的一個世道，人命賤如紙！
陸雲很快吃完了自己那份飯。
底層太監的伙食相當差，糙米上蓋着幾根蔫不拉幾的青菜，沒有一點油腥。
蹬蹬蹬……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在兩個披甲侍衛的陪伴下，張公公走了進來，目光一掃，整座飯堂立刻就變得鴉雀無聲。
「哼，還算懂點兒規矩。」張公公那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問道：「哪一個是小雲子，站起身來，讓咱家瞧瞧！」
總算來了！
陸雲裝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緩緩站起身，舉起手，道：「小，小的就是。」
「上前來。」
陸雲亦步亦趨地走上前。
張公公面無表情地審視着這個武妃娘娘點名要的小太監。
嗯，模樣不錯，皮膚白皙，氣質陰柔，看上去頗為俊俏。
「跟咱家走吧，以後你就是月歆宮的人了。」說罷，張公公就轉身離開了。
「是。」
陸雲回頭，看着身後烏泱泱一大片人臉上或嫉妒或失落或怨恨的表情，無論如何，雙方的命運從此刻開始就不一樣了。
「對了，這個東西給你！」走着走着，張公公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了陸雲。
陸雲拿到手上一看。
《太監的必修法則》。
啥玩意兒？
書名這麼抽象，莫不是哪位前輩穿越過來了？
陸雲嘴裏念念有詞，他翻開小冊子，裏面都是一些太監深宮行走時需要牢記的規矩。
除此之外，還有禮儀。
比如見到不同級別的貴人，要用哪種禮儀問安之類的。
看似條條框框束縛太多，但這蛛網一般的規矩也算是在變相保他們的命。
比如上面明確寫道：如無貴人訓話，切不可直視貴人超過一息時間等等。
就在陸雲沉思間，張公公那細膩的嗓音響了起來：「你可千萬別小看這冊子上的東西，裏面的每一條都能夠救你的命。」
「小的明白，多謝張公公提點。」
一名披甲侍衛在張公公的耳邊輕聲說道：「左右不過是一低賤之輩罷了，也值得公公您如此提攜？」
聞言，張公公笑道：「這可是武妃娘娘吩咐的，咱做奴才的照做便是。」
披甲侍衛不置可否，顯然沒有把張公公的話放在心上。
此時，陸雲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記憶力相比前世竟然有了極大的提升，雖說還無法做到過目不忘，但也相差不遠了。
厚厚的一本小冊子，自己從頭翻到尾，竟然已經記住了九成！
「也不知道是洗髓寶液的功勞還是兩世為人的原因？」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月歆宮偏殿的一座小跨院中。
「小雲子是吧，咱家看你一路上都在背這小冊子上的東西，不知道記住了多少？這樣，咱家來考考你。」
張公公隨意出了幾道考題，陸雲都回答的滴水不漏，這着實令他有些驚訝。
到了後面，他出題的角度越發刁鑽，可都被陸雲大差不差地接了下來。
「應該差不多了，不能拂了宮裏老太監的面子。」
陸雲心想，他故意在接下來的一道題目中回答失誤，做出一副懊悔的樣子。
「就到這裏吧，沒想到監欄院裏還有你這麼一個可造之才！」張公公細膩的聲音響起。
「全憑張公公栽培！」陸雲連忙回復道。
聞言，張公公笑的更加開心了：「你通過了咱家的考驗，自然不能沒有獎勵。」
他一翻手，手心出現了一顆淡紅色的藥丸，龍眼大小，香氣撲鼻，只是聞到味道就讓人精神一振。
「這顆氣血丹，就是你的獎勵，攤開手掌！」
陸雲照做，只見張公公手掌一震，這顆藥丸就激射到他的手中。
「你先收拾洗漱一下，一會兒隨咱家去見武妃娘娘。」
「是，張公公。」
陸雲迅速地打了一桶井水，沖洗完畢，換上了月歆宮的新衣。
團衫上帶着月歆宮的專屬標誌，腰間系著烏角帶，頭戴烏紗帽，乾淨利索地跟在張公公身後向外走去。
「張公公！」
「張公公！」
一路上遇見的宮女都低頭行禮，張公公背着手，昂着頭，偶爾回復兩句，溜溜達達地帶着陸雲進入了正殿。
通報回稟后，他們被帶進了內廷。
又一次進入內廷，陸雲表現的很小心，上次的教訓讓他時刻警醒，這裏是皇宮大內，人多眼雜，不能因為武妃不在意就放鬆警惕。
於是，他在前行的時候，刻意將身體微躬。
可在張公公的眼裏，卻是這小雲子恭順有加的表現。
此刻，武妃娘娘正坐在鏡子前，幾個宮女正為她梳洗裝扮，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看得令人食指大動。
「見過武妃娘娘。」
陸雲在張公公的帶領下問了安。
「免禮。」武妃依舊背對着眾人。
陸雲等人也不着急，安靜地站着，等待武妃梳妝完畢。
良久。
「小雲子留下，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是，娘娘。」
張公公離開時看了陸雲一眼，隨後和宮女一道退出了內廷。
武妃這才轉過身，精緻美艷的俏臉看不出任何錶情，與昨晚相差甚遠，她平靜的目光在陸雲身上一掃而過。
「上前來。」
陸雲往前邁出一步。
「再上前來。」
陸雲抬頭看了看，又往前邁出了兩步。
「再往前！」
啊？還要往前？
陸雲看着近在咫尺的兩座山峰，整個人又微微向前邁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