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村人

牛欄山村的鎩羽而歸，已然成為了鐵山村民茶餘飯後的焦點話題，一連幾日，這件事還仍是熱度不減，時常引得三五成群的村民們哈哈大笑。

只不過，他們卻是不知道，那牛三膽敢明目張膽的來此勒索，實則是他們牛欄山村，的確有着那張底牌在手。

就在鐵山村照常的準備着過冬的工作之時，這一日的正午時分，一群風塵僕僕的來人，卻是再次出現在了鐵山村外。

「去！叫鐵風出來！」

領頭的一名老者，剛剛從一頂簡易的轎椅之上下來，便是迫不及待的朝着正在村外忙碌的幾名村民叫囂著。

「不好！」

見人群之中有着數張熟悉的面孔，那些村民頓時心生不妙，他們連忙放下手頭的活計，慌慌張張的朝着村落之中跑去。

「牛昊，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咱們老哥兩個，可是有着數年不曾見面了吧？」

收到村民的傳訊之後，老村長急匆匆的便趕到了村外，他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之後，臉上頓時堆起了笑容。

只不過，老村長的目光僅是在牛昊的臉上停頓了數秒，便是轉向了人群中斜靠在轎椅之上的一名漢子。

那人，長得肥頭大耳，白白胖胖的，從抬着轎椅的那四名村民的臉上不難看出，他們所負擔的重量，也的確配的上那人所表現出來的富態。

但是，那人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被人抬到何處，只顧著享受着手中葫蘆內所藏的佳釀。

「鐵風，你好大的架子啊，聽我的人說，你們鐵山村好像忘記了咱們荒野村落的待客之道了？」

看着面前四處打量的老村長，牛欄山村的村長牛昊則是臉色一冷，質問著對方。

「牛昊，按理說，你遠道而來，老哥我是該請你進村招待一番的，可是，若你是為了幾日之前的事而來，那咱們老哥兩個可要說道說道了！」

牛昊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令鐵風很是不舒服，眼見對方來者不善，他自然不願再選擇忍氣吞聲。

「說道說道？你們鐵山村為仙人貢獻些釀酒所需的糧食，本是榮幸之至，這有什麼說道的？」

牛昊好像並沒有感覺自己所做的有何不妥之處，此時的他，則是再次搬出了自己的靠山。

「哦？」

牛昊身為一村之長，居然也提及仙人之事，這一刻，鐵風也是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難道我的人沒有告訴你嗎？你呀，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現在我親自來，可不是區區三十石糧食能夠解決的事了！」

牛昊腦袋一扭，已是做好了獅子大張口的準備。

顯然，牛三早已將在鐵山村所遭遇的阻礙，添油加醋的彙報給了牛昊。

「牛昊，老哥不是不信你，可是，你也知道，咱們在這荒林之中，本就是活的艱辛，三十石糧食，老哥的確拿不出來呀！」

對於那虛無縹緲的存在，鐵風也不敢得罪，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他只能尋了個理由。

「哼！當初是誰說的，鐵山村糧食是有的，只不過，卻不會給我們！實不相瞞，其他的村子，已然呈上了自己的貢品，他們所付出的，可不止三十石糧食吶！」

牛昊說完，便是緊盯着鐵風的面龐，等待着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是！老哥也明白，孝敬仙人，鐵山村義不容辭。只是不知道，老哥有生之年，可能有幸一睹仙容呢？」

鐵風笑呵呵的說着，但言語之中卻是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顯然，這鐵風並不像就此妥協，他不過是想驗證一下，牛欄山村，究竟有沒有仙人坐鎮？

「怎麼，竟然還有人質疑本仙的存在不成？」

不待牛昊做出回答，人群之中，卻是傳來一聲飽含怒意的呼喝聲。

這一句話，卻是令鐵山村民不淡定了，他們也不相信，堂堂仙人，竟然會屈尊來此催糧。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無不是循着那聲音望去，最終，他們則是鎖定在了斜靠轎椅之上的肥胖漢子身上。

「那就是坐鎮牛欄山村的仙人？」

「這仙人怎麼和咱們凡人一般模樣？難道，他們不應該是騰雲駕霧，祥雲伴身的嗎？」

「噓！不得肆意評價仙人，當心引火燒身！」

一時之間，鐵山村民之中再次傳來陣陣竊竊私語聲。

「凡人們，乖乖奉上你們的糧食孝敬本仙，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漢子昂頭又是飲了一口葫蘆之中美酒，眼睛都不曾睜開。

「鐵風，聽見了嗎？仙人已下法旨，你還不速速獻出糧食？耽誤了仙人享受我們牛欄山村的秘制佳釀，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牛昊一臉恭敬的朝着那漢子點頭哈腰著，隨即，又是換了一副面孔，大肆的訓斥着鐵風。

「裝神弄鬼的，哪有仙人不顧凡人死活，只顧自己享樂的？」

見牛昊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小猴子卻是再也抑制不住滿腔的怒火，他反手抽出了腰間的鑌鐵長棍，徑直走到了鐵風的身旁。

「小猴子，不可造次！」

聽到小猴子的質問，鐵風頓時驚出一聲冷汗，此時此刻，難辨真假的他，只能是出聲呵斥着小猴子。

「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挑釁本仙的存在？」

而這時，那漢子卻是聽到了小猴子的不敬之言，他緩緩的睜開朦朧的雙眼，開始打量着眼前的局勢。

只不過，那漢子的目光僅是從鐵風等人的身上一掃而過，便是落在了村外的一堆乾草之上。

「難怪這破村子敢在此造次，不過是有着守村人做仰仗罷了！」

漢子甚是不屑的微微一笑，身子發力，已是從那轎椅之上跳了下來。

「大仙息怒，這鐵山村不過是一群凡夫俗子，不曉得大仙仙法高深！」

看到漢子親自出面，牛昊連忙迎了上去。

不過，從牛昊的話語之中不難聽出，他好像還是在意著與鐵山村的交情，刻意的為他們開脫著。

「哼！小小守村人，也就對付些山精地怪罷了，本仙，還容不得你放肆！」

那漢子並沒有理會牛昊的解釋，他甩手將其推開，便是直朝着鐵山村的所在緩步而去。

一時之間，鐵山村民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他們順着那漢子的視線，已是看到了躺在乾草之上的瘋傻漢子。

「守村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非，傻子是咱們鐵山村的守村人？聽那大仙的意思，是因為他，咱們鐵山村才能僥倖不被山精地怪騷擾？」

就在那漢子朝着鐵山村走去的時候，鐵山村民再次開動他們強大的大腦，猜測著所有的可能。

「傻子是守村人？之前，鹿靈也是因為在乎他，而不敢進村的？」

想到之前鹿靈執意不肯進村之事，小猴子的心裏也是充滿了矛盾。

但是，他細想之下，又是猜出了些許的貓竅，畢竟，當初的鹿靈，彷彿也很是忌憚那傻子。

「守村人，你不是本大仙的對手，本大仙奉勸你，不要以卵擊石！」

那漢子一邊說着，一邊信步而去，眼看着就要進入到村外開墾的農田邊緣。

「嗡！」

然而，儘管那仙人在刻意提醒，但是，當他的腳步踏入那農田之時，一股無形的能量卻仍是朝着他的所在施壓而來。

只不過，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小猴子在內，卻是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那能量的存在。

「哼！區區螻蟻，也敢與日月爭輝！」

漢子見自己好意提醒竟被人怠慢，心中怒火油然而生，他輕哼一聲，探出的右腳徑直朝着農田之上砸落。

而這時，一直躺在乾草之上的傻子已是端坐而起，同時，他的雙手也不停的在身前變換姿勢。

「這傻子……居然懂仙法？」

看到傻子異常的舉動，鐵山村民頓時呆立當場。

雖然，他們也看不懂那傻子之舉為何意，但是，他們卻是知道，那看似古怪的手勢，肯定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去！」

然而這時，那漢子卻是停下了腳步，隨着他怒喝一聲，其剛剛落地的右腳，又是被其輕輕抬起，轉而便是重重的朝着地面踏去。

「嘭！」

漢子右腳砸在地上，頓時令地面出現了一處凹陷。

可是，身處乾草之上的傻子，卻是感覺一股無形的能量驟然衝撞而來，下一刻，他已是不受控制的橫飛了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

那漢子並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他一腳震退了傻子之後，便是轉身朝着轎椅的所在行去。

「噗！」

而此時，被擊飛的傻子已是重重的跌落在地，身子勉強坐起的他，張口便是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顯然，那漢子看似隨意的一腳，並不是傻子能夠力抗的。

直到這一刻，傻子也終於知道，以自己的法力，根本不是那漢子的對手。

「這……」

傻子的受創，再一次的顛覆鐵山村民的認知。

不止是他們，就連前來興師問罪的牛欄山村民，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隔空傷人的場面。

畢竟，以這些凡人之身，又豈會洞曉仙法之奧妙？即便是他們能有幸體會到那仙法加身，恐怕也將會瞬間魂飛魄散，命喪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