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棋局 七.暗流涌動

「冒充魔教的人？我們對於他們的了解少之又少，怎麼可能做得到。」

「所以需要我們率先將他們找出來。」一邊說著，孔欞一邊用紙筆作畫。「畫面里顯示的開會房間應該是地下密室之類的建築。影十進城路上沒有受到阻攔，大概率走的是密道。計算錄音消失時間與燕夫人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長，就算她是以輕功趕路，開會的地點也絕對在仙人居周圍不遠。而且密室不論早做準備還是臨時修建的，都無法規避的兩點，動土建造，安排住人。」

「能看出這個江湖世界很注重名利。所以來自各地的魔教徒但凡有些名氣的，或者和正道結下過梁子的，肯定不會大張旗鼓參與到與正道搶奪房間的活動中。他們能住的也就會在一些早就準備好的宅邸，用一個看似合理的身份。而且為了密道修建，這些宅邸一定經歷過大規模的動土施工。但如果不想引人耳目，那需要一個合理的動土理由。比如，建造客棧。」

「你是說…魔教的人藏在仙人居？」

陸鴉忍不住開口，卻被鶴葉瞬間捂住了嘴巴。孔欞此時也做出噤聲的姿勢。

「周圍有人在靠近，但並未有進來的意圖，估計只是來監視，所以還請冷靜哦，陸兄。」

聽到孔欞刻意壓低的聲音，陸鴉平復心情，隨即也在琥珀睡著時的輕微呼吸聲中，分辨出了一些外來的奇怪雜音。

仙人居周圍建築的頂層，有人在移動。

雖然「報喪」可以預知危險，但其短板就在於無法感知到無惡意的試探。想到這裡陸鴉又忍不住看了孔欞一眼。

鶴葉的靈感與精神強度都很高，所以對於周圍的感知也很強，甚至於強過開技能的陸鴉。但那是有原因的，一般玩家極少能達到這個地步。

【莫非，這個葬欞也得到了和鶴葉一樣的東西？】

孔欞自然不知道陸鴉在想什麼，他只是發覺陸鴉有些異樣，但這不值得他關注。

「陸兄的猜測很有道理。但似乎忽略了，魔教來的不可能只有魔首。他們如果圖謀遠大也不會全部安於一隅。分佈在城內各處才是正確做法。」

陸鴉瞬間反應了過來，「密道！平日里偽裝成正常人藏在城內各處，一旦有時間就通過密道機關聯繫！而且他們住的地方都有過過施工動土，通過密道被運到了仙人居掩蓋了下來！因為是魔教徒，害怕暴露身份，那就不能經過執事的盤查。這一點外來俠客是躲不掉的，除非是本地居民，或者行腳商人。這群人藏在城內平民區。」

「說的不錯。而且這些地方都會有的特徵。一是離仙人居不遠。二，人口兼容。因為本地人住宿的地方猛然湧進來大量的外來人，哪怕掩蓋得再好，與當地人的衝突摩擦一定會是增加的。所以我們只需要找到那些本地區，但頻煩發生衝突的地方。到那時，也就由不得諸位節省剩下的監聽設備了。」

說完，孔欞將手裡的紙張遞了過去。

「這是來的路上我大概記得的地圖，我們現在城西最高點，隨便打開窗就能確認偏差多少。注意，不要讓那群監視的人看出來我們是在比對地圖。接下來，我們就分為兩組，以這上面標註的兩條路線掩護，暗地裡去尋找魔教徒的位置，搜集情報。」

從欄杆向外看，孔欞畫的兩條路線中有一個通向貧民窟，但路上似乎有人起了衝突，現場十分混亂。另一個是城北的夜會集市。

輕微的瓦礫碰撞聲從頭頂傳來，三人輕微抬頭，但又隨即裝作無事發生。

「我想去夜市一趟，一直在山裡，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可還沒玩夠呢。」孔欞率先發言道。

陸鴉與鶴葉並未提出異議。陸鴉道：「那我和紅葉就再去找藍兄一趟吧，希望他還在。」

「琥珀怎麼辦？」

孔欞對於陸鴉不管隊友的行為表示無法理解。

陸鴉邊回復同時在用手勢示意道。「沒事，此時已經過亥時，挑戰時間已經過了。來的人都是武林豪傑，還是遵守規矩的。」

【不用擔心。馬上她就會醒來。而且上面的傢伙就交於她吧。】

孔欞見此，也沒再說什麼。隨即從屋外的欄杆處翻身離開。用輕功在屋頂來回跳躍，向夜市趕去。

陸鴉與鶴葉倒是沒學他，而是慢悠悠地從樓梯離開了頂層。

關門聲傳來，屋內只剩下了琥珀均勻的呼吸聲。

「嘎吱--」

被鶴葉關好地窗戶突然被打開，一胖一瘦兩道黑影閃入了房間。

胖子先開口道：「哼，武功再強又如何。一群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今天就讓朱爺教教他們，江湖險惡。」

「別貧了，就那仨人在的時候你敢進來。趕緊幹活，好不容易讓我們倆逮著這好機會。」

瘦子在回話間就已經來到了琥珀面前，拿出了一包藥粉與一捆麻繩。

眼看瘦子將藥包打開，似是感應到了危險，下一刻琥珀猛地睜開雙眼，直接將瘦子嚇了一跳。

還沒等瘦子開口，一隻虎爪憑空出現，直接將慘叫拍了回去。

伴隨著虎嘯聲響起，瘦子直接被虎爪拍飛，剛好穿過剛才打開的窗戶，從仙人居頂樓掉落。

一旁的胖子也被虎嘯震懾了心神，當即身體酸軟，竟再提不起半分真氣。

看瘦子被扇飛，琥珀便關閉了虎爪手套的擬態功能。粗壯的虎爪變回了毛茸茸的手套，穿戴在白玉般的手掌上。

沒有理會胖子，「琥珀」似乎剛睡醒般，不斷環顧四周確認情況。

「真是的。又吃這麼多，減肥可是很累的啊，混蛋。」摸著自己的腹部，「琥珀」咬牙道：「還有這個叫孔欞的傢伙，竟敢在我不在的時候喂老娘那個奇怪的東西。可惡，給老娘等著。」

對著空氣發泄完閉，琥珀。不對，應該說是琥珀二號。終於反應過來屋內還有一個不速之客。

看著琥珀二號投來的目光，彷彿被野獸盯上的感覺讓胖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仙人居外，被一群人圍觀的瘦子身受重傷，正艱難爬起，突然慘叫聲從上面傳來，胖子肥碩的身軀隨後也被從樓頂扔下。正好砸在瘦子的頭頂。

大堂，燕夫人還在驚訝於胖瘦二人的遭遇，突然均勻的腳踏樓梯聲從其背後傳來。

伴隨聲音傳來的還有爬滿眾人脊背的寒意。

燕夫人也感覺到了危險。慌忙回頭，只見琥珀二號打著哈欠，慢悠悠地從樓上下來。

「燕夫人，打擾美人睡覺可是大罪。尤其現在已是二更天，再放挑戰者進來，有些不合時宜吧。」

琥珀二號很自然地坐在櫃檯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燕夫人，眼神中卻充滿戲謔。

燕夫人也很驚訝，琥珀的表現與白天簡直判若兩人，強勢如她竟然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是本店失職，萬分抱歉，這位客……」

「既然承認是你們的錯，那我要些補償也是可以的吧。」

「那是自然，但……」

「好。本小姐就要你……」

聽到此，不只是燕夫人，就連周圍看戲的人都露出怪異的神色。

「陪本小姐喝酒。」

眾人這才放鬆……不對，好像陪酒同樣奇怪啊。

「這位客人……」

燕夫人還想解釋什麼，卻被已經落座的琥珀拍著桌子催促道：「快點，快點。把本小姐陪舒服了，賞賜少不了你的。小二，上酒。」

若是常人，現在早就被打出仙人居了。但迫於宗師淫威與隱世宗門的名頭，以及聖盟計劃的順利進行，燕夫人終於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在琥珀戲謔的眼神中，咬牙對一旁的小二說道：「上！酒！」

……

【嘖嘖，小貓咪變老虎了。這樣倒是能說通她是怎麼通關遊戲的了。】

將單片眼鏡上投影的畫面關閉，孔欞的注意力也是回到了夜市中來。

武林盛會，豪傑齊聚。紫劍城商會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斂財機會，同樣各地慕名而來的商人也不會放過這個商機。

來自天南海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數不勝數。吸引來了大批養在深山的少俠才俊。

以宗門分組，才俊們皆氣宇軒昂，或儒雅隨和，時不時傳出各位仙子的輕笑，更是為此地填了幾分熱鬧。

這其中孔欞還發現了雪山派的眾人，只不過人不全，印象較深的「重月」就不再隊伍。

但這與孔欞無關。用石三刀贊助的資金買下幾份特色小吃，孔欞隨即也加入了遊玩隊伍。

怎麼說也算是一個高武副本，一些奇奇怪怪的礦產草藥，也是廢了作者不少心力瞎編出來的，不用可惜了。

依據感應，孔欞很快便甩開了跟蹤的傢伙，淘到了不少的小玩意，最終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前。

面前一位身披黑袍，將自己完全藏在陰影中的人正坐在攤前。

小攤上擺著的東西全都是用盒子包裹。盒子的材質多種多樣，或鐵或木，黃金美玉，孔欞甚至看到一塊散發綠光的盒子。

「這位客人，是來求一份機緣么？」

黑袍人的聲音有種超越時代的異樣感。非要形容就類似於合成的電子音頻。

【有意思。】

「算是吧。」孔欞隨口答道。

「那就請客人按照命運的指引，挑一個吧。還請慎重，一人只限一個。這位客人，也是來求一份機緣么？」

一隻身著綠色衣裙的少女來到了孔欞身邊。若不是感應到其功力深厚，孔欞都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孩走丟了。

「我要這個。」

少女沒有廢話，快速指向了一個星沙玉製成的盒子。白玉中夾雜著點點藍金色沙礫，如夢似幻。

黑袍人沒說什麼，只是將玉盒遞了過來。看其拿著盒子的手，像是女孩子。

盒子打開后。一隻散發白色熒光，身上長滿白色絨毛的絨球揮舞著兩對毛茸茸的小翅膀飛了出來。黑豆般的小眼睛四下亂瞧。在圍繞少女轉了幾圈后，沒來由地落在了孔欞的肩膀上。

少女看孔欞的眼神驟然多了幾分殺意。一隻只透明的蟲子突然出現在其身周，向著孔欞急速飛來。

飛蟲無形無跡，行動起來更是沒有任何聲音。

孔欞眼神微眯，一條條透明游魚也在其身周浮現，眨眼間便將飛蟲吞了一乾二淨。

「你……」

驚訝於孔欞的功法，可少女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隨即將手中的花朵隱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孔欞這時也將游魚消散。見少女離去的背影連忙叫道：

「等一下。」*2

黑袍人同時開口叫住了少女，轉頭對孔欞說道：「這位少俠，機緣都是獨一份的，你若現在搶了她人的，可就意味著你放棄了自己的。」

「在下本來也沒搶奪的意思，只是這小傢伙頑皮，自己貼了上來。現在便還予姑娘。」

話音剛落，小絨球便飛向了少女，在其周圍轉了幾圈后最終落在少女頭頂，消失不見。

「多謝。」少女向黑袍人行了一禮，緊接著從懷中拿出一個香囊遞了過去。

見黑袍人將香囊收好，少女便離去了。全程沒再理會孔欞。

「這位少俠，選好了么？」

「當然。」回過頭來，孔欞隨手指了一個盒子。

黑袍人也是將盒子親自遞過來。

接過盒子，孔欞突然說道：「算了，我覺得這個不適合我，換這個。」

孔欞又隨手指了一個盒子，黑袍人聽此明顯頓了一下。

孔欞微笑著，沒有將手中的盒子遞過去，而是直接放在了攤位上，用手蓋著防止黑袍人接觸。

「……沒錯，盒子都是空的，少俠既然已經看透了戲法，就莫要再打趣在小女子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確定我需要什麼的？而且，剛才那個傢伙，很明顯就是絕情谷的花谷主吧，醫仙大人如此這般，莫不是已經投身魔教？」